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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被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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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梁脸色暗沉了一点,但随后却笑眯眯看着他道,“给我备双筷子如何?”
阿六更愣了。
见他迟迟未动,只直愣愣地看着自己,顾梁不耐烦道,“怎么,舍不得”
“表少爷不是在外吃过了”
阿六恢复了神态,继续自顾自地吃了起来,这可是专门给他带的。
顾梁有些恼了,谁教出来了,这么没有规矩。
他是主人家好吗?居然被一个下人拒绝了。
可想想昭澜貌似挺重视此人的,他想发作都要先掂量掂量。
所以变成了,他气鼓鼓的瞪着阿六,而阿六,神态自若地吃着一块又一块红烧肉。
最后,齐方院的人都瞧见这样一幕,他们少爷像吃了火药似的从阿六的屋里冲了出来。
但可疑的是,无一人听见那屋里有过争吵,真是一大奇事。
昭澜在顾府的生活,除了每日给顾林氏和叶氏请安,就是无聊度日。
季衡不知为何,除了那次登门,就再没来过。
突然想起还有阿六在府中,她便才多了丝兴致往齐方院去了。
虽说都住在顾府,可她还真没去见过阿六。
她到齐方院时,阿六正百无聊赖地修剪着树枝,因着是昭澜带来的人,因此也不敢真叫他做什么活儿,不过是来充数的罢了。
昭澜没叫人出声,自己朝阿六那儿跑了过去。
今日恰顾梁也在府中,一听说表妹亲自登门了,连忙出来相迎。
又很恰好,他奔出来的方向和阿六所在方向相同。
看见正朝自己跑来的昭澜,这让本就欣喜的顾梁更加欣喜了。
随后,他的表情开始逐渐僵硬起来,昭澜当着他的面跑到阿六的身后,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顾梁成功演示了什么叫笑容逐渐僵硬。
阿六回身,见是几天不见人影的昭澜,脸上没什么表情,内心好像也并没有什么波动。
“姑娘。”
见惯了他这张脸,昭澜倒是没什么好在意的,只道,“怎么样,可还习惯”
“嗯。”阿六颔首,表示回应。
内心受到伤害的顾梁假作正经,故意提高音量清了清嗓子,“表妹怎的来了”
昭澜这才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顾梁,“我来看看阿六呀。”
顾梁瞄了一眼阿六,“我还以为表妹是来找我玩的呢。”
昭澜摆摆手道,“表哥还是安心读书罢,我就不多打扰了,让阿六陪我就是。”
然后她转身就出了齐方院,顾梁脸上的表情可谓是从未有过的委屈。
偏偏阿六还若无其事,更加欠打,对顾梁微微颔首,就跟着昭澜走了。
顾梁只得眼巴巴看着,不情不愿回了房间苦读去了,下一次的科举他一定要榜上有名。
什么季衡,什么阿六,都一边去。
阿六出了院子,昭澜还未走远,似是在等他。
他静静跟在她身后,他不开口,却也不见昭澜与他说过一句话。
两人都很有耐心,直至走到花园,昭澜才蓦然回头,“跟我出府。”
由不得阿六拒绝,两人就轻装出门了。
俯瞰紫禁城中,金銮殿檐下施以密集的斗栱,室内外梁枋上饰以级别最高的和玺彩画。门窗上部嵌成菱花格纹,下部浮雕云龙图案,接榫处安有镌刻龙纹的鎏金铜叶。
殿上,金砖铺地,满是豪华富贵之气。
各品阶的朝臣分为两列,依着大小尊卑站着。
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季衡。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大太监的声音尖细洪亮,响彻大殿。
吏部侍郎程林出列道,“臣有本启奏。”
大太监弯着身子看向龙椅上陛下,等待示意。
“准奏。”
“状元郎季衡已回京,至今还未定职,实在于理不合。”
“朕记得,科举一事都交于晋王了?”
仔细思索一番,皇上对于季衡还是有些印象。只是近来一直忧于西北灾荒一事,以为底下人会将此事处理好。
晋王在左列首位,皇上发问,他却面不改色,“近来事情繁多,又逢状元返乡,想着等状元郎回京再给他们定职也不迟,却不想这阵子竟是忙忘了。”
却不想吏部侍郎哼了一声,“探花榜眼也不过前几日才返京,怎么不见王爷将他们忘了?”
还不就因为那两人早已被他收入麾下。
晋王心下微恼,前几日也不见你如此为季衡抱不平,“状元郎的职位自然要慎重,也不急在一时。”
皇上听了,大约也知两人心思,“好了,既是这样,便依着旧例任职翰林院修撰就是了。”
晋王哪里甘心这样轻易就让季衡任职,就要辩上几句,却发现皇上看他的眼神带着警告,可是想想,也只能硬着头皮道,“翰林院修撰已由榜眼填补。”
皇上心下一梗,就知道这蠢弟弟干了些什么事情,只是不是知道他为何去针对一个平民出头的季衡。
他刚想开口给季衡换个职位,却见吏部尚书又站了出来,“晋王在给榜眼安排职位时,就没想起过状元郎吗?这可是祖上一直传下来的旧例。”
晋王不是什么好性子,仗着自己是皇上胞弟,向来跋扈得很。
他想出言顶回去,却又被皇上给瞪了回去。
“如今哪儿还有空职?”
观望了许久的顾霄这才出列,“臣还缺一个侍郎,不若就将状元郎派过来吧。”
晋王这才惊觉自己被下了套,刑部侍郎,这可是五品的官职,想想翰林院修撰也不过是个六品官。
季衡是受了委屈的,皇上自然不可能在下了他的面子,他还缺一些有才之人,不能得罪狠了。
“也罢,就按爱卿所说。”
晋王有心想阻止,却无力。
“季衡何在?”
“臣在,臣叩谢皇上恩典。”季衡从左列末尾出列上前。
“呀,你这嘴角是怎的了?季衡就跪在顾霄的左手边,顾霄看着他的脸惊讶问道。
季衡抚上自己的嘴角,“无事,不小心磕着了,一点小伤而已,劳烦大人关心了。”
“臣听说昨日在春江楼……”
吏部尚书又要开口说话,晋王一听春江楼三字就觉情况不妙,连忙道,“这是朝堂之上,怎能将这样不看之地的名讳说与陛下听。”
“这刑部侍郎受了委屈,还不许找陛下讨个公正吗?”
晋王哑然,一张脸憋得通红,皇上捏了捏额头额,什么时候才能省省心啊。
昭澜离京的时候才不过几岁,对于京城早已不熟悉。
阿六也不过初到京城,两人出府并没带上其他人,就连妙语都被她留在了府上。
与荣县不同,京城的热闹更多是繁华。
“你家中当真只剩你一人了吗?”昭澜问道。
“嗯。”阿六低头,似乎并不想回答她的这个问题,或是不想多谈。
昭澜也是极会看人脸色的,连忙拖着阿六逛街去了。
女人的天性,在逛街面前都是会释放的。
昭澜的性子向来不定,可能会很安静,也可能会很跳脱,主要还是看人吧。
可是现在的她,又有些不一样,她看向街边摊上的小玩意儿,脸上的笑容更加夺目。
阿六心中浮出一句话,你喜欢什么,我给你买。
可立马就甩了甩头,不,不行,他没钱。
于是他依旧只是跟在她的身后,看着她灿烂的笑容,拎着她买的东西。
忽然看到前面街角处正向他们走来的人,阿六心下一凛,拉着正挑着物品的昭澜就躲进了隔壁小巷子。
昭澜被用力一扯,整个人用力撞进了阿六的怀中,而背后是冰凉的墙。
“怎么了?”
刚问完,唇边一凉,原是阿六的食指抵在了她的唇边,“嘘。”
他的手,怎么这么凉?
这是昭澜唯一的感受。
过了好了一会,阿六才放开她,拉着她跑了好久才停下来。
他们已经跑到了前几日才来过的金陵池边。
昭澜一边喘着气,一边发誓,这绝对的是她迄今为止运动量第二大的一天,第一是在途中遇刺那天。
“刚刚怎么了?”好不容易缓过气来的昭澜问道。
“那家人的人还在找我。”
昭澜恍然大悟,“那我们还是赶紧回府吧。”
“嗯。”阿六点头,脸色却并不好看,就与她刚刚问起他家人时一样。
世事难料,天上下起了雨。
昭澜还在打量着阿六,就见阿六拉起她又要跑,“愣着作甚呢,快跑啊。”
等他们回到顾府,早已是落汤鸡的模样了。
才刚刚冲进顾府大门,就撞上了一人。
这怀里还是熟悉的感觉,果然抬起头来就是季衡的脸,还有那嘴角的青紫。
“你……”
“我还担心你闷着呢。”所以才会在下了朝立马赖着脸皮和顾霄一起到顾府来。
季衡勾了勾唇角,可昭澜却只想问,牵扯着的嘴角是否会痛。
只是季衡的笑让她没办法问出口。
“这是从哪里回来,还不快将表小姐带回去换身衣服。”顾霄见着奔回来的昭澜也是一惊,连忙吩咐道。
昭澜任由婢女将她带走,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季衡一眼,话就在喉间,却怎么都说不出来。
今日的季衡怎么就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