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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招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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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趟辛苦了昭澜,回到荣县的日子,倒也没有方鼎和顾氏的唠叨,惬意极了。
只是这惬意并没有维持多久。
某天闲暇时刻,王婆子正坐在门槛处磕着瓜子,面带些许愁色。
恰此时李大妈从菜市买了东西回来,两人因着每日过路闲聊几句的交情,她便将手中大小物件放在地上,走上前去,跟王婆子挤在了同一个门槛上。
“你这是怎的?愁眉苦脸的。”
王婆子带着精光的小眼睛左看右看,见此时无人,才重重叹了声。
“这事我只与你一人说,你可别传了出去。”
李大妈给她一个放心的眼神,王婆子这才徐徐道来。
在荣县,方家财大势大,从前方老太爷还是太子太傅,后来辞官回了老家,就算如此,方家在京中也还有高官为靠,无人不知,无人敢惹。
可就是这样一户人家,竟放出消息要招一位上门女婿。
正因令人匪夷所思,渐渐便有流言传了出来。
这方家仅有的一位娇客是个呆子。
听说还是在幼年时遭遇过劫匪,被吓的。
据说这是从方家后门处守门的某个婆子嘴里听来的,到了这个年纪,也就只剩八卦才能平添些乐趣。
消息一传出,原本还心思活络,给自家儿子盘算婚事的夫人们,纷纷闭紧了门。
本来还觉着,虽是上门女婿,可也就是听着不好听罢了,可这好处却是实打实的。
可要这儿媳妇是个呆子,那可就不成了,毕竟还是儿子重要些。
方府外流言纷飞,府内却是沉寂在压抑着的隐隐懊恼之中。
“给我查,究竟是谁如此嘴碎,我定要将他,将他……”方家当家人方鼎怒气冲冲,可将他了半天,也没将出个所以然来,可见是真的气得狠了。
众人心中一颤,何时见过老爷发过这样大的火,不,该说是从来没见过。
而此时,正守着后门的王婆子浑身一颤,背后一凉。
她的心中正咒骂着李大妈,这就是所谓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
方鼎心中也是悲苦万分,明明是多好的打算,自己女儿虽是呆了点,可又不是傻。
招个上门女婿,既不怕女儿出嫁受委屈,又可以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左不过日后多补偿些未来女婿就是了,自家女儿也是花容月貌,再有方家为靠,也不算是委屈不是?
可偏偏哪个不长眼的,竟坏他好事。
身旁的顾氏见此,一面给方鼎抚背顺着气,一面给下首的昭澜使着眼色。
“澜儿,还不劝劝你爹爹。”
身处流言中的昭澜冷静不已,甚至希望这名声传的再远些,为了不负这呆子一名,她只静静坐着,连眼珠子转动的速度都要比常人慢一些。
“这事儿有什么好急的,也能让父亲这样生气。”
她还是比较心疼那张差点被震垮的檀木案几。
不急不缓地语调,不仅未让方鼎消气,反而火气更甚。
“你……唉……”
谁说他这女儿呆了,多少次,她都能用这样轻飘飘的语气将自己气的心绞痛。
也是奇怪,从十岁那年找回来后,她整个人都变了,变得安静了,似乎也长大了。
没了娇纵,没了嚣张跋扈,让他心中也是戚戚不已。
忆起那次意外,他们夫妻俩魂都吓没了,女儿都差点没了。
可现在人是安静懂事了,可这性子也越发让他们捉摸不透了。
偏他唯有这一个孩子了,动辄不忍心打骂。
自动过滤前些日子狠下心将她丢去运送粮食那次。
“等日后我与你母亲都去了,剩你一人孤老时,你才会后悔。”到最后,他也只不过憋出这样一句看似恶狠狠的话来。
“可查出是何人传的谣言?”为了不让父女俩继续大眼瞪小眼,顾氏只得转移话题,侧头询问。
果见方鼎也立马侧头望过来。
被问话的事顾氏身边伺候的闰月,被这样的眼神盯着,她表示压力很大啊。
“是后门的王婆子。”闰月默默在心中给王婆子插上了根蜡烛。
虽知这王婆子平日里还算衷心,与她们关系也还不差,可是此时,不将她供出来,为难的就是她了。
方鼎重哼一声,只等着方夫人发落。
顾氏无奈,其实她心中也有气,"赏她十板子,再将她给我调去浣衣房,看她日后还有没有这等闲心。"
“今日发了这样大的火气,快随我回房休息去吧,免得明日又要喊头疼。”
方鼎张嘴欲说话,显然是对这样的处罚不满意,按他所想,打一顿板子,再丢出府去才是。
可是顾氏哪能让他继续叨叨,连忙接着道。
接收到信号的昭澜也道,"母亲说的是。"
最后方鼎还是由顾氏搀回房休息去了,临走还不忘瞪昭澜一眼。
昭澜心中毫无波澜,倒是身边的丫头都比她着急。
自幼在身边服侍着的,是呆还是傻,她们哪能不清楚?
板子留下的伤还未好全,王婆子边洗着衣服,边诅咒着将她害到如此地步的李大妈。
正路过方家后门的李大妈狠狠打了个喷嚏,心虚地瞥了瞥那熟悉的门槛,见不再是熟悉的守门人,心便更虚了,加快步伐低垂着脑袋离去了。
自从那之后,也不是说没人上门询问招婿一事,只不过皆是些不入流的平民人家,甚至有次连城西的乞丐都上门了。
这不是明摆着的羞辱吗?何况,这荣县里,多的是嫉妒眼红方府之人。
以前不敢明着和方家作对,这次有了这样一个笑柄,争先恐后暗戳戳地给方家使坏。
倒是一向呆着的昭澜一听,竟是笑了出来,可谓惊奇,结果自是又被方鼎瞪了,直道这女儿怎么如此不争气。
方府下人们则是直传自家小姐怕是真傻了。
就在方鼎对招婿一事不抱任何希望,准备撤回这一消息之际。
有下人来报,府外有人上门提亲了。
且这提亲之人,还是新鲜出炉的状元郎。
方鼎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那来报的下人,也以为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可那门口站着的,可不就是状元郎季衡季公子吗?
前些日子,这位公子以状元之名归乡时,那阵仗,他也曾在路边见过。
大梁十九年,是季衡金榜题名时,也是他心想洞房花烛时。
当昭澜正在闺中呆呆地看着书时,只听门砰的一声被人推开。
看着此时面前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妙语,她皱皱眉,什么时候这么没规矩了。
妙语稍微缓了口气,才道,“姑娘,府上来人了。”
她将眉头皱得更深了,来就来,关她何事?
要知道,这荣县之中,除去自家人,见过昭澜的人还真的是屈指可数,不然怎么会有谣言传出?
虽然这谣言好像是真的。
“又是哪家?”
哪家不长眼的又上门提亲来了。
“状元郎。”妙语终于将最重要的消息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