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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选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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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一早，李衔霜就去找柳秀。
柳秀早已经洗漱完，在村口牌楼外站得直直的，等着他。
昨晚光线模糊，李衔霜只能大致看看，今早才把柳秀的长相看得清清楚楚。他身量瘦高，长相虽普通，但看上去很舒服，笑的时候会有两颗小小的虎牙露出来。
“喏，这是你今天的早饭。”李衔霜把篮子递给他。
里面是一罐丝瓜汤，一个个头很大的玉米面窝头，还有一颗鸡蛋。
柳秀接过，道谢后就原地蹲下，狼吞虎咽起来。
李衔霜：“今天不分给别人了？”
柳秀咽下汤：“今日要给主家做活，吃饱才有力气，我得做得好了，日后才能有更多活计做。”
“你倒是很拎得清。”李衔霜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昨日受伤那人怎么样了？”
“药敷上，今早反正不烧了。”
李衔霜就带了一份饭，但这里有十几个饥肠辘辘的难民，他们对柳秀拿到的早饭直咽口水。李衔霜的余光早就注意到了，但假装没有看见，只有一搭没一搭地跟柳秀说着话。
很快就有人凑上来：“大人，您发发善心，分点吃的给我们，我们实在是饿，好几天都没吃饭了。”
李衔霜：“放心，不要着急，我刚出来的时候看见，村长让人煮着粥呢，一会儿就能分给你们。”
这人脸皱成苦瓜，村子里的人给他们吃的饭，比猪食还差，粥里哪有什么米，都是剌嗓子的谷壳，非常难以下咽。哪里有这一罐热气腾腾的丝瓜汤、饱满甘甜的窝头好吃？
“哪怕不给鸡蛋呢，求求您了，您这么标致的模样儿，一看就是好心人——”这人饿得紧了，什么话都说。
李衔霜就笑：“我哪里是什么好心人，只是我家有活计，柳秀说能帮我干，我这才管他伙食。”
周围的人听到，全都围了上来，纷纷道：“什么活计，我也能干！”“我们这些人别的没有，但就是有一把子力气。”“您家还有什么别的活不？”
这些人一边说，一边朝他逼近，看起来不像是来找工，倒像是来打架的。
李衔霜料到他们会很激动，没想到会这么激动。被逼得后退两步，说道：“今天只雇他一人就够了，你们要不问问别人？”
李满来轮岗上工，听了他的话，苦笑着说道：“哪里雇得起，你是不知道，城中粮价涨成啥样了。今日米的价格是昨日的两倍还要多！”
李衔霜摸摸鼻子，没有说话。
柳秀听着他们的交流，或许是怕李衔霜继续被为难，吃饭吃得很快，风卷残云地就把食物消灭光了，站起身用袖口擦擦嘴角，说：“我吃好了。”
李衔霜赶紧在前面带路：“吃好了就跟我走。”
领着柳秀进了村子，李衔霜边在前面走边问道：“你脚程怎么样，能担重东西吗？”
柳秀想了想，道：“应该一般，我不过我会努力的。半片成年猪我可以背三十里地。”
李衔霜：“！”他赶忙又问道：“那你数学怎么样，识字吗，会算账吗？”
柳秀：“字我不认识，只会写自己名字，我不像我哥，他读书写字厉害，我脑壳笨。算账应该还行。”
李衔霜已经发现了，这是个谦虚的孩子，于是追问：“‘还行’是到什么地步？”
“就普通的买卖东西，算个价没有问题。”
李衔霜点头：“这就够了。”
把他领到自家门外，李衔霜刚一推开门，柳秀就睁大了眼睛。
只见满院子的大盆，堆得到处都是，连井上都搁着一只盆子，盆里放着各种正在腌制的肉，打眼一看，柳秀至少看到了三种肉。院子里坐着三个人，正在分别热火朝天地工作。
“回来了？”宋开率先抬起头。他正在搓洗一大块刘屠户刚送来的新鲜羊肉，血水顺着他的手臂流下来，本来是稀松的恐怖画面，可是顶着宋开这张脸，李衔霜咳了两声，脸红道：“回来了。”
站得离李衔霜很近，身边的人忽然有点不合时宜的扭捏，柳秀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宋青青正在削尖尖细细的竹签，她不喜欢这么细致的工作，干得她心烦。抬眼上上下下打量带来的这人，她眉头皱起来，不是很满意的样子：“这人好瘦啊，他能有什么力气？”
“我什么都能干！”柳秀撸起袖子，跨进院子里。
他迈了一大步，向宋开的方向走去：“我来洗肉吧！”
“停！”李衔霜一把抓住他的后衫，把他往一旁推，边推边道：“你的工作在这儿。”
李衔霜把他带到一块巨大的案板前，案板旁边放着两个桶，柳秀探头看了一眼，两只桶里是几大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不知是用什么腌料，抹了厚厚一层，味道辛香得直冲鼻子。
明明肉是生的，他还是“咕咚”一声，咽下口水。
李衔霜拿起菜刀，先拿起一块猪肉，甩在案板上：“我教你切成这样的肉块，你看着学。”
“好。”
李衔霜照着记忆里烤串的样式，把肉细实地切成小块，肥瘦相间，看起来就香。李衔霜脑子里已经把肉烤得滋滋冒油了，也咽了咽口水。
柳秀：“……”
李衔霜分别切了羊肉、猪肉和鸡皮，让柳秀比对着切。
看得出柳秀平时在家里也会做饭，刀工娴熟，没过多长时间，几块肉切下去，就比李衔霜切得还大小一致了。
李衔霜点头称赞了两句，就去做自己份内的工作了。
他的任务是腌肉。
腌肉分为两波。
第一波，是腌制刚洗好的大块肉，主要是用料酒、生姜和大葱涂抹遍，然后涂抹上一些粗盐粒。这样可以初步去腥增味。
第二波，就是腌已经切好的肉片了。这一步比较重要，对最后成品烤串的味道影响很大，为了保证风味和品控，李衔霜提前调配了三桶腌料。
第一桶，主要是柠檬汁、金桔汁、盐、白糖、剁碎的新鲜小米辣和一点点酱油。这一桶腌料味道清新，腌鸡肉和鸡皮最合适。
第二桶，主要就是料酒生姜小葱，再加上捣好的枣泥枸杞，用来腌羊肉，去除羊肉腥味效果显著，还会带一点温和的甜味。
第三桶，味道就比较重了，用了大量的香辛料和稀释的金桔汁，用来腌制五花肉，能最大限度地减少五花的腻。
这三种料汁是李衔霜在厨房里花了好几天调配出来的，尝得舌头都麻了，才定了最终的配方。拿家里剩下的生肉烤了一次，香得全家人都咬舌头。
摊位换了位置，换到了红玉街。
红玉街的摊位费就不是说书摊子可以比的了，这里是城里人流最大的街道之一，街上两侧是店铺，其中不乏许多老字号，店铺前面是流动的商贩和摊位。光是这些没有实体铺面的摊位，租起来价格也不菲，差一些的位置每月交六百文，中档的需要八百文，而好位置要交一千二百文。
这么昂贵的摊位费，也不是说进就能进的，幸好李衔霜在刚把孜然种下去的时候就去登记排了队，现在有人退出，这才替补上位。
李衔霜觉得自己可以算是个散财童子，说书赚的几贯钱，除了买牛、每日的花销、预交了摊位费，已经见底了。还是宋开拿出了家里攒的钱，这才置办几套摊子上用的矮桌和板凳。
箭在弦上，现在是必须要再去赚钱了！
跟说书不一样，说书只是零投入地赚个“事业”起步的初始资金，接下来就要去赚第一桶金了，还有一场漫长的硬仗要打。
忙活了一个上午，四人把肉都切好腌好，已经饥肠辘辘。
李衔霜下厨，简单地做了几道爆炒的快手菜，吃完之后继续工作。下午的工作很简单，把腌制好的肉串成肉串。
一开始，大家的动作还不太娴熟，经常扎手，院子里时常响起滋哇乱叫和嘶嘶哈哈的声音，过了小半个时辰，逐渐步入正轨，动作开始整齐有序，安静得只剩下串肉的声音。
“啊，最后一串！”宋青青叫道。
她手上拿着最后一串未串完的签子，非常有仪式感地放慢了速度，把最后一块肉穿上之后，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半个时辰后，牛被套好，拉着一大堆装备和几大桶肉串，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城中进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