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水天 ...
-
“也不是不可以。”李衔霜说道。
“三文钱一块呢。”宋青青有点嫌弃他不知柴米贵，“能割一两猪肉，怎么可能天天吃。”
“就这，三文钱一块？”李衔霜有些不可置信。
“也有便宜的，一文钱，但是都不如李家糕饼铺子做得好吃嘛，他家卖得跟城里一个价了。”宋青青说。
李衔霜回想了一下，李家的房子和院子好像确实是比村子里其他人家要气派不少，但他还是有些不解：“可村子平日里有人会买吗？”
“你对这个感兴趣干嘛？”宋青青奇怪道。李衔霜笑着催促：“我想知道嘛。”
宋开说道：“村子里的人买的少，不过他家的大儿子会每天去镇上摆摊。”
每天去镇上摆摊，说明只要产品好，总还是有销路的。“那他家除了黄豆饼，还有什么其他的产品？”
宋开没听懂“产品”这个词，不过猜测着意思答道：“绿豆饼、豌豆黄、牛乳酥饼，还有时令的五仁月饼之类。”
古代物资并不丰富，大家能用来探索作为馅料的食材也不多，都是一些常见的农作物。
李衔霜沉思了一下，觉得自己当前想要赚钱的路子都有段需要等待的时间，比如去卖烤串，由于没有孜然这种调料，他需要从种子开始，顺利的话最快也要三个月，也就是说，在这三个月里，他也可以搞点别的。
如今寒冬已过，春意渐渐盎然，是打槐花的季节了。
“你们有没有吃过鲜花饼？”
“花？”宋青青像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花还可以放进糕点里吗？”
现代某省有一个非常著名的糕饼：鲜花饼。不过人家用的是正经挑选过的玫瑰花瓣，现在没有条件，倒也可以先从现成的槐花开始做起，槐花味道清香，吃起来应该也别有一番风味。如果一个品相不错的黄豆饼可以卖三文钱的话，他盘算着槐花饼怎么也得卖三文。
钱嘛，既然还没有赚大钱的资本，抓住机会赚点小钱也是可以的。
不赚白不赚。
想到这里，他对宋青青说：“下午你有没有事？”
“干嘛？”
“帮我摘点槐花回来。”
宋青青指着自己的鼻子：“咱家里这么多人，我大哥，我二哥，你就只使唤我，让我去爬树？”
李衔霜点头：“好吧，那我自己去，你告诉我在哪里。”
宋青青的本意是撮合李衔霜和自己大哥，她在桌子底下轻轻推了他一把，但宋开居然毫无反应。这下她有些不高兴了，对李衔霜说：“不告诉你，你自己找。”
李衔霜完全不明所以，挠了挠头，有些苦恼地看向宋开：“……那你能不能帮帮我？”
宋开微愣了一瞬，像是完全没想到他会向自己求助，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宋青青内心心花怒放，但表面上还不爽：“哥，你下午不是要去地里吗？”
宋开轻轻咳了一声，说道：“已经把麦种播下去了，没什么事，下午宋明去就够了。”
他面颊上浮起一点点不明显的红晕，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没有那么难以接近了，李衔霜微笑道：“太好了，那下午你带我去。”
说完，他起身，提起桌子上的那两斤猪肉，“我来做午饭。”
宋家的日子虽然相对没那么艰苦，在菜里可以看到一些细小的肉末，但也就仅限于那点肉末提味了，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割回整块的五花或者排骨做荤菜。
两斤肉四个人吃其实也没有多少，刚刚宋青青说想炖着吃，其实还更方便一点，可以在里面多加一些蔬菜。
李衔霜翻了翻箩筐，见里面还有几颗黄土豆，几根胡萝卜，墙上挂着正在晾晒的玉米。
李衔霜娴熟地削了土豆，切成拇指大小的块儿，用水泡上，哼着歌剥玉米。今天那两位似乎对他放了一点心，没有监视他，都各自去做事了。过了小半个时辰，一锅玉米土豆炖排骨香味飘出去的时候。宋明也从地里回来了，刚推开门就喊道：“好香啊，今天有什么好吃的！”
他兴冲冲地往厨房里大步走，没想到迎面撞上了李衔霜。宋明脸上的笑几乎是瞬间收了回去，李衔霜像是没注意到似的，说道：“炖了排骨，洗手吃饭。”
他话说得非常自然，宋明看了他一眼，李衔霜道：“昨天的辣椒油好不好吃？”
宋明点了点头。李衔霜道：“那就快点，今天的排骨更好吃。叫你哥你妹来吃饭。”
宋明没有别的感觉，就是狐疑，非常的狐疑。
他不明白，这个李衔霜，怎么晕倒一次，就像变了个人似的。
难道有什么恶鬼附在他身上了？
不管是什么东西，千万不要从他身上下来啊。
宋明去洗了手，院子里的小桌已经支好了，宋青青正哼着歌摆放碗筷。除了炖排骨，李衔霜还简单地炒了一道油麦菜，李衔霜把炖好的肉放在小桌中央，犹豫了一下，还是端起自己的碗，夹了几筷子青菜和几块土豆，打算回自己的柴房吃饭。
桌前已经坐好的三个人都没动，宋明眼观鼻鼻观心，宋青青直接看她大哥，而宋开看着李衔霜，眼看他夹好菜要走，才有些艰难地开口说道：“一起吃吧。”
“嗯？”
宋开咳了一声，再次说道：“留下一起吃吧。”
李衔霜收到邀请，顺坡就下，立即坐下来。
宋开不爱讲话，平时宋青青和宋明会在饭桌上拌嘴吵架，但今天也不吵了，都沉默着干饭。
不是因为李衔霜在这里而觉得别扭，而是因为排骨炖得太香了。
一共就两斤排骨，宋青青和宋明吃得很欢，李衔霜倒是不馋，吃点青菜和入味的土豆就行，但是看宋开也不下筷子，李衔霜夹了一块肉放进他的碗里。
宋开抬头看了他一眼，李衔霜冲他笑：“我做的，你好歹也尝尝。”
宋开沉默着咬了一口。
“怎么样？好不好吃？”
肉炖得软烂，吸收了玉米的甜香和土豆的醇，汁水丰盈，比他们在城里下馆子时吃到的还好吃。宋开点了点头。
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的厨艺并不是第一次被人夸，他留学的时候养活了一大帮嗷嗷待哺的同胞，被一群人鬼哭狼嚎着拥护，李衔霜也没觉得有什么。
但是宋开简简单单地点了个头，他忽然就觉得非常高兴。
看到两人的互动，那两小只扒饭的动作渐渐慢下来，开始在桌子底下搞小动作，像是在吵着什么似的。李衔霜注意到了，但是没管，一顿饭吃饭，他起身想去刷碗，但是被宋青青啪的打到手腕。
“你不是要跟我哥去摘槐花吗？还刷什么碗？”
宋青青为这个家操碎了心，力大无穷地推着她哥和李衔霜往外走，把一个挂篮顺手拿下来，挂在李衔霜手臂上，低声用气音道：“你好好表现。”
李衔霜：“……嗯？”合着他在路上跟这丫头说的都没用是吗？
槐树长在村南头，二人在路上走着，路过大片的农田。村子青山环抱，水田里有青牛在犁地。
李衔霜作为一个城里小孩，农业知识的储备并不丰盛，看到什么都觉得新奇，但他也不敢问，怕皮下换了人这个事实暴露。
宋青青的算盘落了空。两人一前一后地走着，并未说一句话。
宋开拢着袖子在前面走，田间刚灌过水，天地间一片湿漉漉，水汽丰盈，更衬得他发如乌木，皮肤白净，像是一杆与世无争的竹。
李衔霜在后面，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走快两步，跟他并排。
田间的路并不宽，宋开往旁边移了点。
李衔霜忽然开口，“宋开，你见过玫瑰吗？”
宋开摇摇头：“那是什么？”
这个时期，玫瑰还没有传入中原，李衔霜道：“是一种花，最常见的是红色和白色，多重花瓣，很漂亮。”
他话说完，看宋开依然很难想象，他就举例道：“跟月季很像。”
“哦。”宋开想了想，“大概知道了。”
“你是不是喜欢吃甜食？”李衔霜忽然没头没尾地问，“因为我听青青说，你喜欢吃豆饼。”
“……还可以吧。”宋开模糊地回答。
“那我种玫瑰给你。”李衔霜说，“玫瑰饼比槐花饼要更好吃。”
宋开没有说话，李衔霜以为他是不信，本来心里还有些失落，但宋开忽然说道：“可我从来没听说过什么玫瑰，它的种子很难找吧？”
“不难找。”李衔霜说，“我昨晚进城，看到有一家走镖的，可以让他们帮忙找。”
“需要多少银子？”
李衔霜愣了一下，笑道：“怎么，你想给啊？……不用，我有路子赚钱。”
宋开眉间蹙起：“怎么赚？”
“放心，我说了不赌，就绝对不会再上赌桌了。靠这个。”李衔霜指了指自己的嘴巴，“我给人讲故事。”
“说书？”
李衔霜挠了挠头，“也可以这么说吧。”想了想，他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布袋，交到宋开手上。
宋开拿到那布袋，摸得出里面是铜板，掂量了一下，随即眼睛微微睁大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水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