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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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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当皇帝？
本王不知道他为什么有这番言论，他是先帝的长子，先帝无嫡子自然立长。本王穿越过来的时候他便是皇帝，所以对本王来说先帝只是先帝，自己侍奉的君主从头到尾只有他一个而已。
思前想后得到了一个解释：皇帝以为本王讨厌他。
本王不明白皇帝为什么会这样想，但他与本王之间的确由始至终都有着一道深深的隔阂，虽然谁都不曾去跨越这条界线，但讨厌他却是万万说不上的。
在那次谈话后不久，皇帝允许狄远来探望了一次本王。
不同于江岳的死脑筋，狄远才思敏捷，为人变通，为本王求过一次情而遭到斥责之后便没再与皇帝死磕。
不知道他私底下有没有做些什么，但他目前的做法是值得赞赏的。本王栽培这些后生是让他们做国之栋梁的，不是让他们做本王的党羽。
这次见面狄远只问了本王的近况，以及需要些什么。说起来如今皇帝放松了对本王的监管，锦绣他们寄来的一些物品经过检查无误后也可送进来了。
但本王依旧谨慎，什么也没有说，只叮嘱狄远为人处世要多加谨慎，并替他解答了一些政事上的问题，并未有什么逾越的内容。
皇帝估计也没想到就算是面对自己最得意的门生本王也不会将胸中丘壑诉说一二，本王的嘴严起来连自己都害怕。
过了年江岳的处置也下来了，他被发配岭南。
江岳离开的前夜本王写信与他说了很多。他有经国治世之才，但无玩弄政治的手段，有时候直冲冲地向南墙撞去是没有结果的，适当的迂回道路才是最有效的手段。
这信在送到江岳手上前自然过了皇帝的眼目，不过本王不在意，只要最后江岳有收到就行。
说来可笑，虽然在信里那样劝江岳，但是本王自己的手段也拙劣得很。
这十年因为本王做的不好而牺牲的人太多了，本王最初的一批门生几乎尽数折损在当年贪腐案中，而还有人说：西去罗马的路是前人的尸首铺就的……
贪腐案的时候严浩为了见线人在酒楼被下毒离开之后在大街上突然七窍流血倒在地上，再也没起来；任旋在赴荆州查案的路上被烧死在客栈中；胡翰云被人诬陷，判处斩立决……
太多了，他们死时的模样本王都记得一清二楚。
本王后来才知道的是，江岳在起身之前冲本王牢房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本王知道他当时的意思：此一去，或许再也不会见了。
本王十分认同，不过与他有出入的是，本王相信以他的能力迟早会回到长安，只是那时本王却不一定在了。
身处大狱却丝毫不慌的缘由是因为本王觉得自己快回去了，只要拖得久，总能在砍头前离开。
本王软硬不吃，皇帝估计也没办法了。皇帝好一段时间没有再来天牢，只是本王偶尔写的《申论》依旧会被他派人收走。
皇帝再一次来的时候并未谈政事，而是拿了一壶酒，说要与本王陪他喝。
他总是在半夜处理完政事之后才来，仿佛把这里当成了散心之所，他倒方便了，本王却总是被他扰清眠。但皇帝给脸本王还是得兜着，于是认命地爬起来陪皇帝喝酒。
这酒实在差劲，又辣喉咙又上头，酒壶也劣质得很，根本不可能是皇帝平时喝的，想来他多半到了之后才在狱卒那里拿的酒。
这番举动肯定不是出于深夜小酌的闲情，皇帝有心事。
本王是出了名的三杯倒，喝了两杯之后便有自知之明地坚决不再喝，皇帝劝不动索性自斟自饮起来。一壶酒很快见了底，他又叫狱卒送来了第二壶。
出于臣子的职责本王不得不劝一劝皇帝了：“陛下保重。”
听到这话，皇帝抬起头看向本王，露出一种“你怎么在这里？”的神情，本王一时无语，明明是皇帝自己跑来这里的。
“皇后怀孕了。”皇帝忽然说出这样一个消息。
本王第一反应是恭喜皇帝，也这样说了。但是皇帝听了这话的脸色却愈发阴郁，本王心底不免有了其他猜测，神情也微妙起来。
皇帝不想要皇后的孩子？有可能，大周早年饱受外戚之患，后来便视外戚若虎狼，连着三代皇后都未诞下皇子，说巧合也可能，说不是巧合嘛……
“朕也的确需要一个太子。”但皇帝接下来的话又推翻了本王的猜想，皇帝除了一后外还未纳有嫔妃，他要太子自然是让皇后给他生了。
但皇帝为什么不高兴呢？难道孩子还能不是他——
一个想法如闪电般滑过脑子，本王猛地被镇住了。一边在心底说怎么可能？一边又想怎么不可能？
本王小心翼翼地去看皇帝，却发现皇帝不知什么时候抬起了眼，用他黝黑深邃的双瞳盯着本王，这双眼总是沉静无波，但看着人的时候却像是要把人吸进去。
“朕还没有碰过皇后。”皇帝用沉缓的语气说出了这样的话，其中并不能直接听出很多愤怒与失望，不过这也可能是山雨欲来前的压抑。
虽然见过许多大风大浪，但皇帝亲口说出自己被绿这种场面本王真平生第一次见，不知道说什么。
对于变成绿毛龟的男人不管说什么安慰的话作用都微乎其微，而且现在与其担心皇帝还不如担心自己，皇帝把这件事告诉本王是不想留本王的活口了吗？
不过担心之余本王还是忍不住好奇孩子是谁的，一番思索后，觉得最后可能的便是皇帝的弟弟，林太妃所出的齐王。
“是齐王的孩子。”皇帝贴心地解答了本王的疑惑，但本王宁愿他不要那么贴心。知道的越多，死的便越快好吧。
但皇帝还是自顾自地说着，完全不在乎提心吊胆的本王。他转动着手中的酒杯，忽然神经质地笑了起来，就在本王以为皇帝是被气疯了的时候听到他缓缓道：“朕把齐王派去了西戎指政。”
当年西戎被击败之后成了大周的附属国，除了连年上供，国政也时不时被大周干涉一下。
不过西戎就算被打惨了，但好歹也是有脾气的，你大周偶尔插一两句嘴他们也就忍了，如今直接派个人过去指手画脚他们估计要炸，齐王在那边定是讨不了好果子吃的，皇帝这是一出借刀杀人挺漂亮。只是不知道林太妃那边皇帝是怎么交代的。
“林太妃不知内情，与朕大闹了一场，如今已经绝食三天了。”皇帝说完这句仰头喝光了杯子里的酒，然后不再说话，继续埋头喝酒。
这一刻本王觉得皇帝是真苦，兰夫人、先帝、卫国公先后离世，他在这世上的血亲也就剩下林太妃和齐王，但现在齐王给他带了绿帽子，林太妃又因齐王与他反目。
本王叹了一口气，也饮尽了杯中的酒，欲一洗心中忧郁。但酒劲上头的时候本王意识到这是第三杯酒了，于是下一秒皇帝有幸见识了一次何谓名不虚传、如假包换的“三杯倒”。
那一晚本王拉着皇帝的手以远房表叔的身份说了许多劝慰皇帝的话，甚至为了安慰他还把自己至今是处男身的事情告诉了他。也不知道皇帝怎么想的居然还耐心地听本王讲了一晚上的醉话。
第二天一早在头痛中醒来的本王想起头一晚的事后差点羞愤得在天牢里悬梁自尽，幸好梁太高，够不到。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