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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他，受害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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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如此的沉默。
大屏幕还在对陆灼公开处刑，而隔壁包厢的BGM却放完了。蒋高扬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隔壁曲风一转，新的一首英文歌被人吼着唱了出来。
那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学的英文，一股子咖喱味。
偏偏，那含混的口音，什么都听不清。
唯有“joker”这个单词，唱得撕心裂肺、肝肠寸断又如此清晰。
蒋高扬：……
完了。
要被陆灼杀人灭口了。
静音的画面仍在继续，错落的光影投在陆灼的脸上，显得他的表情愈发的晦暗不明。
隔壁BGM：“joker joker joker joker joker……”
他娘的。
隔壁真是个人才，这破歌居然还有一段rap。
蒋高扬汗如雨下。
最后还是他自己率先反应过来，故意高声谴责道：“章越，你怎么挑的地方？隔音太差了！”
“我的错我的错。”章越一边赔着笑，一边脚底抹油地蹭到门口，狠狠将包厢门关严实了。
房间里陡然安静下来。
蒋高扬擦着汗：“综艺节目嘛，都这样，假的。”
“就是，这一看就是剪辑师的阴谋。”有人赶紧补充。
陆灼的脸色微微缓和。
原来如此。
他们学废了！
其他人察言观色，顿时明白了自己该有的态度。
现场叽里呱啦，像是陡然炸开了锅。
他们几人围绕着“时眠是辣鸡”的核心思想，从数个角度深入浅出，多方位地分析了时眠的缺点。要不是时间有限，他们恨不得每人作一篇800字以上的小作文。
“时二少爷太过分了，居然买通节目组陷害陆哥。”
“这节目组会不会剪啊？不会剪别剪。”
陆灼脸色逐渐转好。
“说起时眠，我前几天去百货商场刚看到他，那阵仗太夸张了，一整个店里的店员都在绕着他转，你们猜我走近了听到他说什么？他说：把那一排都给我叉下来！”
“哈哈哈哈他傻了吧？”
“可不是傻了吗，都说出过车祸了，脑子不太正常。”
陆灼微微蹙眉。
“嘻嘻，他在家又不受宠，当然就得去外面找存在感。不过同是二代，我们陆哥都混出自己的名堂了，就他还娇生惯养弱不经风，简直是我们二代的耻辱。”
“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
“还眼高于顶，谁不知道就他时眠最看不起人啊？”
“裹着金箔的棉花糖，精致的小废物！”
“陆哥和他组队，简直脏了陆哥的眼。”
几人你一言我一语，快把时眠贬到了地里。
可陆灼的脸色却并没有因此好转。
“哒”、“哒”两声。
他的指节敲在玻璃桌面上，打断了现场纷乱的吐槽。
“不至于。”
陆灼停顿片刻，微微的不满，“有点过了。”
蒋高扬：“哈？”
其他人：啊？？
这话放在陆灼的口中，怎么这么奇怪？
几人面面相觑，陆灼却在他们的注视中站起了身，带着点倦意地捏了捏眉心：“我去趟洗手间。”
冰凉的水冲刷着指尖，也让陆灼有些茫乱的思绪，渐渐沉静下来。
他只是生气节目组胡乱剪辑，全然不顾事实真相。
并没有要对时眠怎么样的迁怒。
可他这是怎么了？
陆灼目光沉沉的，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他与时眠不合，他的身边人自然就会对时眠有偏见。有些话，有些评价，他们之前就说过，自己经常听了也就听了，从未像今天这样觉得刺耳。
“就因为[他]失忆了？”
陆灼扯了下嘴角，颇觉好笑。
但或许，就是因为对方失忆了。
陆灼的唇角抿直。
他的记忆里，已经很难想起他和时眠的冲突起源，无数次的摩擦，沉淀在漫长的时光里，变得厚重又无可动摇。要不是时眠失忆，他们俩之间或许永无和解的一天。
但偏偏时眠就失忆了。
原本是两个人的过去，却突然只剩下了他这一段，就像是一根绳子始终被两端的力量绷紧，可某一天却突然有一端松手了。
绳子掉落在地。
犹如过去的偏见。
何况不可否认的是，收起了獠牙的时眠，相处起来并不让人觉得厌烦。
陆灼调整好了心态，正要往回走，余光却骤然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怎么有点像时眠？
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额头。
可那是三个人并行，其中有个胖子走路歪歪扭扭，又暗搓搓地故意靠近那个像时眠的人。看起来更接近于某种潜规则的现场。
这世界上还有人敢潜规则时眠？
陆灼额头青筋跳得欢快。
怕不是自己看错了吧。但才喝了两杯，也不至于喝醉，怎么能觉得处处是时眠呢？
看到个奶茶能想到时眠，看到个背影还能想到时眠。
陆灼的嘴角抽了抽。
怀疑自己得去脑科看看。
……
“只是喝杯酒而已，不会这么不给面子吧？”
胖子嘿嘿笑着，强行把灌满了的酒杯往时眠的手里塞。他油腻腻的脸在KTV的光下透出诡异的光泽，却又将他眼中的不怀好意和算计照得一览无余。
时眠惊奇地拿着杯子，眸光在这清澈的液.体.里流转。
经纪人哭笑不得，还有点想擦冷汗。
——这胖子真是绝了。
看中谁不好，非要看中时眠？
还逼人喝酒。
你有这能耐吗？？！
经纪人卑微地看向时眠，眼神恳切又真诚，试图表达出自己的无辜和不知情。
时眠微微一笑：“你想让我喝？”
胖子高兴地点头。
时眠头一歪，看起来单纯又好骗：“为什么呀？”
胖子以为这是要和他讨好处的意思。
他连忙道：“你跟了我，我保证你以后资源不断，吃喝不愁！”
时眠尾调上扬，似笑非笑：“哦？”
这敷衍的一声，却像是一把小钩子一样扫进了胖子的心里。综艺爆火，胖子在屏幕上第一次看到时眠，就控制不住的“喜欢”，这种看起来清瘦又带着点少年气质的小流量，完美长在他的审美点上，何况时眠的脸，笑时带着清澈和单纯，不笑时低头又显出些许清冷。
太完美了。
胖子当场就把身边的小演员抛弃。
他要换个人养！
为了让美人心甘情愿，胖子努力摆出他的筹码：“近期何导要拍戏你知道吧？除了男主角，什么角色我都能塞进去。”
时眠失望。
就塞个角色，就这？
居然还要排除掉男主角。
胖子看出他的不为所动，加码道：“还有你看上什么综艺，我都能让你上，而且不就是流量吗？我完全可以找人给你定专门的真人秀剧本，你只需要露露脸，立马就能火！”
时眠渐渐失去了兴趣。
这胖子不太行啊。
想包人，画出来的饼却一点都不大也不香。
什么何导的戏？
他回家和大哥哭一声，马上就有人能送十个本子过来。
什么真人秀剧本？
如果他愿意，他可以买十家营销水军公司，硬生生把自己炒成顶流。
就如同当年的陆灼，他的爆火并未动用家里的资源，因为根本不需要。时眠也是，他不需要只是因为他不想要，而非他要不起。
“如果我不答应呢？”时眠笑吟吟道，“我能有什么后果？”
胖子的脸上闪过一丝阴霾。
可他却没有发现，时眠笑嘻嘻说这话的时候，看的甚至并不是他，而是坐在同一个方向的经纪人。
经纪人已经微死了。
不太想说话。
“那你怎么火起来的，我就能让你怎么冷下去。”胖子无情地威胁道，“你的综艺别想再上了，至于其他节目，呵呵，你以为雪藏一个人很难吗？观众们根本没有定性，只需消失几天，你就会被忘得一干二净。”
时眠无所谓的：“哦。”
胖子：？
胖子误以为他的底气，是来自于别的地方，冷笑道：“你也不用指望陆灼，你以为傍上他就行了？哈，陆灼那方面根本就不行！”
所以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时眠“咻”的一下回头，目光炯炯。
“不行……么？”
他低声道。
时眠瞪圆了眼睛。
不会这都是因为自己那条朋友圈，而造成的谣言吧？
胖子得意洋洋，同样压低了嗓音，带着八卦时独有的兴奋语气道：“你不知道吧，陆灼其实从小就残缺，他少个俩蛋！”
时眠：…………
天呐。
八卦到底是怎么传成这样的啊？！
太离谱了。
要不是之前他俩赏过鸟，时眠这会儿就要信了呢。
他心虚地搔了搔脸。
胖子以为说动了他，嘿嘿一笑，正想摸一摸那个魂牵梦萦的小手，却听时眠在这会儿叹了口气，更加明显地转向经纪人道：“查出来了吗？”
经纪人怜悯地看了眼胖子。
“他背后是蒋家的资本。”经纪人无语道，“不久前他找了人牵线，和公司说的是正常的商务洽谈，我也没想到是……这样。”
顿了顿，她还是忍不住多辩解了一句：“公司或许也不知情。”
时眠垂下了冷滟的眉眼。
不知情也好。
知情也好。
反正都得换人了。
“好巧啊，我不太喜欢蒋这个姓。”时眠慢悠悠地看着胖子，像是在观察一直困在玻璃瓶里的、垂死挣扎的小虫子，“就让他们破产好了。”
胖子嚣张的笑容卡在了脸上。
他不是个傻子。
胖子干笑道：“你吓我呢？”
时眠俏皮地眨眨眼，托着下巴道：“你都没有调查过吗？我姓时诶。”
胖子一脸不解。
姓时怎么了？时眠这不是一听就是个艺名么？
胖子困惑地看看他，又看看经纪人。
经纪人同情地叹气。
脑子里似有灵光一闪，胖子虎躯一震，声音跟着一起哆嗦：“不会是跟陆家争首富的那个时……”
经纪人沉痛点头。
“噗咚”一声。
胖子跪下了。
时眠一脸好奇：“你怎么会想到，来找我呢？”
胖子只想给自己俩大逼兜，是啊，他怎么能抽风到来找时家人呢！
但想完了，他又觉得委屈。
你背后有这么大势力，你特么干嘛不早说？！
这就像他看到一只像小狗狗的小白熊，被它漂亮的相貌所吸引，忍不住去伸手rua了几把。结果一转眼的功夫，后面突然走出了超级庞大的山一样的北极熊，一巴掌就能拍死自己。
时眠签的经纪公司，只是合作关系，但为了低调，他的家世也没有告诉公司。包括胖子，或许会根据网上的八卦，认为他家小有资产，能买到一些不太便宜的奢侈品。
但演艺圈里，不靠自己买奢侈品的人也很多。
都不知道他的背后是时家。
“我错了。”
胖子能屈能伸，膝行两步，试图去抱时眠的小腿。
被时眠嫌弃地躲开。
“我真错了，”胖子声泪俱下，反省得看似十分真诚，“其实这次我约您出来，主要也是认可您的才华，想认您做干儿子，真没有别的想法。”
时眠嘴角微抽：“你，认儿子？”
胖子“啪”的给自己一个大逼兜，义正言辞道：“说错了，我是儿子，您是爹。”
没错，今晚他就是来认爹的。
时眠：……
“我有眼不识泰山，错把美玉当石头，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和干儿子我计较了啊！！”
胖子哭得凄惨。
边哭顺带还边帮他擦了擦鞋。
卑微得很。
时眠：…………
他忍不住对经纪人吐槽：“我受不了。”
经纪人：我何尝不是？
正在两人看他表演的时候，房门突然被人推开。时眠下意识地回头，只看到陆灼的身影出现在那里，背后有光晕，高大帅气得如同天使下凡。
“还真是你。”
陆灼皱着眉道。
时眠低头看了看现场。
很不妙。
看起来更像是自己在欺负人。
要是回头陆灼一打听，发现他因为自己，都已经被传成“没有蛋蛋的奇男子”，还不得猛猛跟自己算账？
电光火石之间。
时眠想到办法。
他“啪”地一声，倒在了软绵绵的地毯上，眼里带着深深的恐慌和无措。同时，他借着身形的遮挡，将胖子的大胖手扣在自己的手腕上，看起来就像是在强.迫.自己一样。
“你、你给我喝了什么？”
时眠的声音微微颤抖。
他无助，他柔弱，他不能自理。
绝对完美的受害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