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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第二十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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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林凛摆摆手:“没事,估计是方才有点渴,把那酒当水喝太多了,这会儿有点上头。”
“……”季暄看地主家傻儿子一样的看着林凛:“酒是能用来解渴的么?你若是早说就该问小二要壶水来,这又不是什么难事。明日还要赶路,若是醉了这一路颠簸可有你受的。”
说着给林凛倒了杯茶:“你腿怎么样?听着刚刚那声可是不轻。”
林凛觉得自己可能是有点犯贱,平时若听见谁这么数落自己,早就翻脸怼回去了,然而被季暄这一通教训,心里好像还有些开心,嘿嘿的笑道:“嗯,是不轻,这会儿还挺疼的,摸着有点肿。”
季暄:“……”
这是磕着脑子了吧……
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吩咐小二打了一壶热水,把拧好帕子整齐的折成长条递给他:“先敷一下,我去找白先生要点活血化瘀的药。”
季暄刚要起身,却被林凛一把拽了回来。
“你等会儿,我跟你说件事。”
“怎么?”
林凛手指在他的手背上轻轻划过,季暄有些微不可查的顿了一下,却自然的抽回了手。
“当初在牢里,你说你愿意相信我,我是很欢喜的,那天我还跟你说过,我对你心动,你可还记得?”
这话听的季暄一愣,有些复杂的看了他一眼:“你想说什么……”
“我现在想通了,我就是对你心动,我就是喜欢你。”
他冲着季暄扯出一张正经八百的笑脸,眼底倒映的烛光轻柔摇曳。
“而且你看啊。”见季暄错开目光,林凛又伸出指头跟他掰扯:“芝兰玉树的也是你,明眸善睐的还是你,不论男女,我可再也找不到比你还要好的人了。”
季暄沉默了半晌,叹了口气道:“我看还是再问白先生要点醒酒的汤药吧…”
结果刚一起身,又被林凛扯了回去。
没等季暄再开口,林凛就笑嘻嘻的道:“我知道你现在还是不信我,反正我未娶你未嫁…也未娶,来日方长的,你若是以后还是对我没这意思,我也不会强求你嘛。那什么,我去找白二爷讨点药去,你先歇着啊。”
“等……”
一句话还没说出口,林凛便风刮似的跑没影了。
马厩旁,林凛蹲在地上苦着脸跟自家的马抢一根牧草,最终牧草不堪折磨嘎嘣一下断成了两节,马匹打了个响鼻,慢吞吞的嚼了。
“我是不是有病?我现在跟他说这个干什么……”
林凛觉得自己今天可能真的是有点喝多了,这种事不应该日久见人心的让他自己去发现么,好不容易有个朝夕相处的时间,说不定时间长了软磨硬泡的还能有点谱,这下好,别说答应他了,别把他踢出去就不错了……
“现在能打架了吗?”脖子后面又传来一声幽幽的问话。
林凛一下子没绷住跳了起来,看着车夫忿忿道:“你说话前就不能先打个招呼吗?”
车夫有点疑惑的看着他,不太不明白说话前应该怎么打招呼。
林凛叹了口气:“行吧,我跟你打,反正这会儿我也心烦。”
车夫眼睛倏地亮了,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笑道:“来!”
接着那把匕首就突的被他甩出来拿在手上,一点花样都不带的朝林凛送了过来。
林凛忙一错身,抽出了短剑:“先说好啊,点到为止,明天还要赶路呢,伤了谁都不合适。”
车夫却没应他,只专心着手中的动作。
几个来回下来,林凛都未用真气,只是一招一式的与他拆招,虽也能应对自如,却始终摸不透这人的功法套路,完全的两种套路诡异的切来换去,时不时就能打的人一个措手不及。
就他那一个起手来说,林凛原以为他是那种喜欢真刀真枪拼功夫的,但真到关键时刻,这人又猥琐的一转身,从背后搞出个突然袭击,角度方式的刁钻都与他之前的气质大不相同。
按理说林烈对功夫的拿捏也算是个高手,但也绝不会如此跳来换去,仿佛是转变了人格一般。就像一个行伍的将军绝不会用地痞流氓那般扯人头发撕人嘴角这种下三滥的招式,太过违和了。
眼前这人却丝毫没有这种困扰,林凛也只能格外小心,毕竟又不是什么你死我活的战场。
但车夫却越打越是兴奋,体内的气力像是无穷无尽。根本不给林凛半点叫停的余地,居然渐渐的还开始带了杀意,招式中夹着着毙命的狠辣。
“喂!你差不多行了啊!”林凛有些怒道。
这车夫拼刀剑不算,竟然还甩了飞针出来,一下惹急了林凛,运了真气就想给他两剑。
略过他身边时,却突然见到他眼中隐约的重瞳,心中顿时一惊,可转瞬再看,又像是自己眼花了般的毫无痕迹。
身边啪嗒一声响,车夫身影一顿,撂开林凛转身蹲了下去。林凛的剑便擦着他的头发收了过回。
之后便见车夫从地上捡起了一例碎银子。
林凛:“……”
果然还是孔方兄比较厉害……
林凛叹了口气,打算趁这机会走人了事,转身却瞥见一个身影,当即又皱了眉。
白二爷,他来这儿干什么。
想着,又回头看了一眼正在擦银子的车夫。
“喂,你之前,认识那个白二爷么?”
车夫收了匕首,又是那副呆头呆脑的模样,看着林凛点了点头:“还行。”
…认识就认识,不认识就不认识,还行算是怎么个说法。
“你怎么认识他的?他有让你做过什么吗?”
“嗯?”车夫费劲的回想着。
“算了…”瞧他这发愣的样子,林凛还是放弃了从他这里问话的想法,“早点休息吧。”
走了两步,又回头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小武。”车夫道。
季暄趴在桌边枕着双臂有点茫然的看着烛灯,林凛回来时瞧见的就是这副光景,原本还在为白二爷出现在马厩这件事皱着的眉,也蓦的柔和下来。
“你去哪儿了?”
见他回来,季暄下意识坐正了身问道。
“没去哪儿,就在外面走了走,吹吹风当醒酒了。”林凛摸摸鼻子笑道:“你担心我啊?”
季暄瞥了他一眼:“是啊,怕你醉糊涂认不得回来的路。”
“那什么,我之前说的话……”
“放心。”季暄倒了杯水递给他,轻笑道:“我没打算跟醉鬼一般见识。”
那就还是不相信呗……林凛暗自撇了撇嘴,有点不怎么甘心,但也知趣的没再往下说。
接过茶杯坐下来:“这两天有个人你稍微注意一下,我觉得他有点不太正常。”
“哪个人?”
“余老板的那个车夫。”林凛说着喝了口水:“我刚才在外面跟他打了一场,他的武功路数不太寻常,跟分裂了似的,一会儿刚劲勇猛一会儿又阴险狡诈,而且不知是不是我瞧错了,有那么一瞬间我看到他似乎也是重瞳。”
“重瞳?你是说他也可能已经被做了手脚?”季暄有点严肃的看着他。
林凛微一点头:“虽然不能肯定,但小心点总是没错的,他现在尚有意识,但成为伥鬼前,冥倌也都是神智清醒的,他或许也只是没到那一步罢了。”
想起他说话时颠三倒四的语气,若是幽魂作祟,也不是不可能。
季暄沉默了片刻说道:“之前路上遇到的刘老板,明显是在针对余老板,那时这个车夫可也是护了他周全的,若按你说的两人都有问题,这不是有些矛盾么?难不成幕后操控幽魂的人不止一个?”
“这我也不清楚,所以我想等到了宣江,让二哥找林家当地的商局,托我大哥查一下。”
季暄点点头:“也好。”
说着,又瞧了他一眼:“你还是早点去休息吧,醉着酒还跟人动武,腿上还是疼的轻。”
林凛一听这话,又有点飘然的咧开嘴笑了,然而这次季暄却没给他说话的机会,起身褪了外衣,背对着他躺到榻上睡了。
林凛摸了摸鼻子,感觉似乎是碰了个软钉子,但看着睡下的季暄,突然有点后知后觉的兴奋。
这可是要跟自己的心上人同眠共枕了?!
这么想着,又端起已经干了的杯子喝了一口,有些“大义凛然”的翻身上了床。
屋内烛火虽灭了,但窗外幽静的月光还是将室内照的够亮。
林凛看着季暄镀着月光背影,最初那颗狂跳不止的心也渐渐平静下来。
伸手点住他散落在自己面前的发梢,有些小心翼翼的拿指腹蹭了蹭,见他没什么反应,又拈了一小束,卷在指尖轻柔的把玩。
这人离的那么近,不知道夜深入梦,他会不会也能陪伴左右。
他的这些小动作,季暄并非全然没有感觉,但内心里却也不觉得烦人,反倒带了些淡淡的惶恐。就像听他说喜欢那时一样,表面再怎么风平浪静,心里都还是手忙脚乱的不知所措。
“小暄…”
林凛轻轻的唤了一声。
“……”季暄淡淡的叹了口气,“嗯?”
“我之前在景袖楼那一晚,做了个梦。”林凛柔声说着:“我梦见我还是个半大的孩子,自己一个人去银杏林那边玩,后来在那边遇见一个孩子,被别的小孩欺负了,我就去把那群人赶走了,之后我还送给他了一罐桂花蜜糖,跟他说如果以后再有人欺负他,我会保护他的。”
从他说到银杏林起,季暄就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直到他说完最后一个字,把胸口憋的钝钝的疼了,才记起呼吸这回事。
“小暄,其实那不止是个梦吧?”
“…嗯。”
“…对不起啊,我食言了这么久。”
“……嗯…”
这么多年,季暄几乎已经忘记了委屈两个字怎么写的,可这一刻,却觉得委屈的一片酸涩,却又带了些淡淡的释然。
“我以后会保护你的。”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