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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 1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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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褚铁素来寡言，但越发狠厉的出手，也表示他的内心同样不平静，纪晓芙出身大派，平日参与的大多是江湖争斗；褚铁和孟虎、华飞三人都是十四岁的少年，自小做杨逍的暗卫培养，两人哪有这样惨烈的屠杀，此刻只觉得心中一股热血向上冲，恨不能一剑将贼寇尽皆斩成两段！
两人沿着巷子向前杀，听得呼救声就进去院落里，被救了的百姓纷纷询问恩公们的姓命，褚铁不语，纪晓芙只说姓杨。
褚铁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说姓杨？”
纪晓芙咬牙道：“如果不是杨逍决定进城救人，我怕是进城的勇气都没有！今夜所有获救的百姓，应该感谢的人是他！”
褚铁暗自摇头，难怪左使大人经常叫她傻丫头！
就这样杀穿了整条街道，终于于西城区的鼓楼处，与明教的弟子们汇合，定西城没有分舵，这里的明教弟子只是负责搜集、传递消息的寥寥几人，加上纪晓芙他们四人，总共才汇集了十二个人。此刻众人身上都是血迹斑斑，有敌人的也有自己的。
十二个人互相看着，华飞说：“我们已经冲杀了一遍，救了的百姓也都集中在这里，只是这些敌寇狡猾，看到我们就逃跑，换个地方接着杀抢！我们这样成果太小了！现在应该怎么办？”
孟虎抬手擦擦额头的汗珠，环视众人一圈，“大家还有再拼杀的力气么？”
华飞一拍自己胸口，“我没问题！”
一个皂色短衣襟的大汉也吼道：“没问题！”
穿着暗红衣服的瘦小汉子苦笑道：“腿伤了，怕是不行了！”
纪晓芙和褚铁不必说话，孟虎也知道他们的意思，排除了受伤不能再战的三个人，孟虎将剩下的九人分成三组，一组隐藏起来，埋伏在被赶跑的敌寇的必经之路上，两面夹击，这样增加杀敌效率，不必白白浪费体力奔波。
整个西城区不大，但从南至北跑一圈也要半个时辰，何况他们还要尽力喊话、救人、与贼寇拼杀，这样又拼杀了三、四圈，救回数百名百姓，众人都已是疲惫不堪。
而自从贼寇发现他们杀伤力特别强，便一直派精锐来追杀他们，纪晓芙宝剑都杀钝了，只得左手持了短刀，两手互补。黑夜鏖战，众人都杀的昏了头，不知道冲杀了这许久，现在到底什么时辰了。
之前分组是纪晓芙、孟虎和一个叫王一九分到了一组，只是打着打着，都混乱起来，也不知道王一九去了哪里，只剩下她和孟虎两人，守着一个小院子，对战追杀他们的蛮族贼匪。他们不知道杀了多少蛮人，也不知道身上的血迹哪些是敌人的，哪些是自己的。
纪晓芙麻木的一刀又划过贼寇的喉咙，那贼寇脖颈喷涌出鲜血，手捂着伤口倒地抽搐。纪晓芙却只能拄着长剑当拐杖，靠着墙拼命的喘气。
孟虎那边弄死了最后一个蛮人，过来用手中的红缨□□的扎进这贼寇肚腹，教育纪晓芙，“要记住斩草除根，绝对不可以给敌人反手或者喘息的机会，及时他看起来马上就要死了也不行！”
“你说的对……”纪晓芙没力气的跌坐地上，“我下次一定注意这点。”
杀完这两个人，门外总算没再冲进来敌寇，孟虎也是筋疲力尽了，靠坐墙角，“纪姑娘、你峨嵋还有没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招没有？别藏着了。”
纪晓芙一笑，才发现脸上的血迹都干了，一笑起来怪不舒服的，她用袖子蹭蹭脸，“没有了……我爹教给我的也没有了……你明教还有么？”
孟虎喘着气，“也没有了……”两人对望一眼，相视而笑。
“不过……”纪晓芙咬牙起身挪到孟虎旁边坐下，从腰后面拿出一个小皮口袋，“我还有点这个。”说着从里面倒出一把花生米递给孟虎。
“好吧……我真的有点饿了。”
“我也饿了啊……早知道应该装点肉圃，比花生米好吃多了……”
“若是肉圃那可真是太美妙了……”
“是啊……”
“天都快亮了……”
“是啊……”
朝阳已经缓缓升起，照亮了大半个天空，天都快亮了，怎么那人还没消息。
咔吱、咔吱、咔吱、咔吱……是两人嚼花生米的声音。
正这时一人闯进院子来，两人四目盯着来人，闪出璀璨的光华，齐齐露出笑容。找了他们好半天的杨逍，终于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葛衫长裤，衣摆还掖在腰间，儒雅斯文尽去！一夜杀伐，浑身凛然煞气，细长的眸子如寒星两点，加上身后闪烁的薄薄的晨曦之光，锋锐尽现，颇有千军万马敌胆寒之威势！
杨逍伸手将两个人拉起来，笑道：“辛苦了！”
“察察合木撤兵了么？”纪晓芙发急着问。
杨逍微笑，“他们已经撤军好一会儿了！”
“哦……我怎么没听到欢呼呢？”说完自己也觉得自己傻了，一夜鏖战，家家户户怕都死伤了亲人，损失了财产，就算察察合木带着蛮匪撤退了，这些劫后余生的人们，又哪里会有力气和心情欢呼。
孟虎听得贼寇撤军，忙问到：“左使！察察合木人呢？”
杨逍一笑，“并定西县守的头颅一起，已经让褚铁带回桃林竹舍去了！”
“哦！！！！左使大人威武！”孟虎喜的一蹦老高！
杨逍朝纪晓芙一笑，“没有辜负你的期望吧？”
“是！”纪晓芙漾着笑容，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他发丝凌乱了些，鬓角汗湿，玉铸的面容带着一丝憔悴，带着笑意的嘴唇有些发白，可纪晓芙却觉得这一刻的杨逍，才是真是的大英雄，“一夜出生入死，为国为民，杨大侠你辛苦了！”
“哎呀，我的天呀！”杨逍尴尬的笑着摇头，“千万别这么说！你还不如叫我大魔头呢！”
纪晓芙摇头，“只怪你性子孤高，行事但凭喜好，人们才对你多有误解，仅凭你今日的所作所为，便当得起一声大侠！”
“天呀！我求你了！”杨逍受不了双手合十，“不说这个了哈，咱们不便跟元军碰面，也这就从西门返回山上吧。”
“好！”纪晓芙笑，这人平日被叫大魔头也浑不在乎，现在叫他一声大侠，他倒害羞起来！
“我去找些马匹！”孟虎这会儿缓过气儿来，少年的精力恢复的总是很快的，他跑出去找来三匹马。
三人翻身上马，于红日冉冉升起之际，扬鞭绝尘而去。
出了西城门里许，纪晓芙回头望，湛蓝的天空笼罩着苍茫茫的黄土地，连绵起伏的山丘，孤独矗立在平原上的胡杨，还有西部特有的风，并着这刚经历战火的城池一起，都在等待着，不知哪天哪个人，能举起旗帜，平定中原，赶走胡虏，还天下苍生一个太平盛世！
回到桃林竹舍，各人各自去处理伤口休息，杨逍和桓士珩两人关门商量了许久。
待商量完要事，他才去清洗一番、换了件衣服，他武功高强，出入险境竟然毫发无伤。
竹舍没有女性，他担心纪晓芙的伤。过去看她敲门，见纪晓芙已换了见藕荷色的衣裙，半湿的头发垂在一侧，歪着头趴在桌子上，盯着眼前的茶壶，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他走过去，担心的问：“怎么没精神了？”
纪晓芙抬起水样儿的杏眸看他，眼波溜溜闪闪，格外可爱。杨逍心脏蓦然失了节拍，他唇角勾勒出笑意，声音越发柔和起来，“是累了还是哪里伤的重了？”抬手摸她额头。
纪晓芙抬手拉下他的手，“没哪里受伤呢。”两人动作之间，长袖交错翻飞，仿佛两只翩迁的蝴蝶，杨逍偷偷握住纪晓芙的手，捏了捏，觉得心变得和她的手一样柔软。
其实纪晓芙一夜打斗，确实是又累又困，但是她眼前还仍然晃动着那些凶残的蛮族的面孔，还有惨死的百姓，被撕裂的孩童……
她睡不着，便只好趴在这里等着头发干。
杨逍捏了两下怕她发觉，赶紧的放开了手，在她旁边坐下，“是累了？我给你把头发擦干了，你好休息。”
杨逍转进屏风里找了条干布巾出来。
“你不、不用的……”纪晓芙害羞，屏风后面是还没扔掉的洗澡水。
杨逍好奇到：“你自己烧的热水？”他们都是行走江湖的爷们，平素都是冷水洗漱，还真没想到给她准备热水洗澡的事情。
“不是呢，是孟虎和褚铁给我弄的。”
“这两个小子，这回倒是献对了殷勤！”杨逍笑。
果然美好的人，谁都会愿意多照顾一些，连这两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都知道她值得好好对待。
拿着布巾抓过她的头发，就要给她擦，纪晓芙不好意思的躲开，低声说：“我自己来呢~”
“我给你擦，很快就能干。听话，你眼睛都睁不开了。”
纪晓芙真是倦了，眼前人又是他，也就不再抗拒的趴在桌子上，将长发送在杨逍面前。
“你不累么？”
“以我的功力，三天三夜不睡都没事。” 杨逍拿布巾包裹住一缕，暗运内力，很快升腾起丝丝水汽，头发干爽起来。
“人又不是铁打的，还是要休息呢~”
“那等你睡下我就去休息！” 再拿起一缕，如法炮制
“嗯……”纪晓芙的声音弱下去，杨逍也不再说话。
约二刻钟，等杨逍把她的秀发尽数被烘干时，她已睡的沉了。
杨逍手指插入她发丝间轻轻搅动，又滑又软的触感，像是幼生期的小动物的绒毛，一阵少女的香气飘过来，他鼻子发痒，想要嗅到更多，俯身去亲吻她可爱的发旋，见她像乖顺的小猫咪趴在那里，他忍不住又亲了亲她的脸颊，她是真的睡沉了，一点反应都没有。杨逍轻手轻脚的把她抱起来放到床上，坐在床边看着她可爱的睡颜，他真想抱着她睡啊！
给她盖好薄被，又呆了好一会儿，他才犹带眷恋的离开。
纪晓芙恍惚间感觉之前的杀戮、鲜血都离她远去，她好像回到了小时候，在信任依赖的大手的轻哄下，睡得安稳甜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