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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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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这样过了一月余，纪晓芙总算是将两门武功和一门心法都熟练了应用了，若说得心应手还需要打磨，目前到这个程度就够了，两人也该启程去大都了。而《明玉心经》依照桓士珩的嘱咐，待纪晓芙背熟了，就已经焚烧了。
杨逍和纪晓芙收拾行装离开了桃林竹舍。下了山向东行数里就到了风陵渡。杨逍这人水下功夫是最差的，因此不敢带着纪晓芙坐普通的客船渡过长长的渭水，着人安排了渡船，又特意选了大船——不会水的人，总是觉得大船比小船安全些！
两人到了渭水渡口，就见渡口有三、四条或大或小的渡船，大船五、六丈，是明教特意安排的船只，另几只小船约三、四丈，是往来于渡口的摆渡小舟，可渡十几人。
渡口边是一片很是少见的橹树林，秉持着西部树干大多都不高直的特色，遒劲蜿蜒，或弯曲像是“之”字，或舒展称“丫”字，风姿奇特，每当风吹着细梗弯尖的叶子时，就会发出“沙沙”的声响。
这一段江面水流较为平缓，从此处向下望，能看见不远处一大片田地，绿油油的散发着生机。虽然农种在水边很容易被河水泛滥而伤，但泛滥过的河州往往土地肥沃，而且临河耕种，取水近，可以大大节约劳动力。
世间万事万物都有两面甚至多面，受其益，担其险！
江水滔滔，思绪纷纷，只是伫立江边，纪晓芙心里就一瞬间想了很多，感性和多情可能是大多数女人的天性。
杨逍看纪晓芙不知心思想着什么，眼神空茫的看着他半晌了，他伸手点了下她鼻尖，“怎么？是不是被我迷住了么？”
纪晓芙“倏”的红了脸，忙转移眼神看别处，“我发呆来的，不是看你呢！”
“看着我发呆，不就是被我迷住了么？”
“你是狐狸精么？整日想着迷住别人！”
“我不远万里陪你去找倚天剑，若说是谁被狐狸精迷晕了头，也是我吧？”
纪晓芙“哼”了声，“本就是你弄丢的！”
“呵呵，果然是个小没良心的……”
纪晓芙问：“你到底为何要杀我大师伯？”
杨逍无奈的说：“话说当年，他数次约我比武，我都没答应，后来终于搞得我烦了，我就答应了。可能在你们眼里，他武功高强，但在我眼里，真的是太弱了！倚天剑还没出鞘就败了！”
“你打败了他何必还杀他？”纪晓芙怨到，若是没这桩血仇，他俩之间要好处理的多了！
杨逍一脸的冤枉，“我根本没杀他，是他自己本事低微，又受不了挫折，回峨嵋的路上自己气死的！”
“那你为什么不解释啊？”纪晓芙着急的问。
“为什么要解释，爱信不信！”杨逍摆出一副谁能把我怎么样的样子！
纪晓芙无言，如果当时他就是这样对大师伯说话，也难怪大师伯会气死！什么叫本事低微又受不了挫折、武功太弱了、自己气死的！是谁听了怕都要被你气死！也难怪师傅会把这件事记到他的头上。
“那倚天剑怎么丢了呢？”她又问。
“倚天剑在我眼里，就是破铜烂铁，后来……好像随手扔山下了。”纪晓芙看着杨逍帅气的俊脸，差点糊他一爪子！
破铜烂铁你妹呀！
两人边说边走，正要登船，纪晓芙听到一阵几乎要窒息的猛烈咳嗽，侧头一看，是一老一少两个，穿着粗布衣衫，老人佝偻着身子，咳的直不起腰来，却一直推开想要过来搀扶他的少年，少年急得直跳脚，那老人的咳嗽了好半天都没缓过来，反而越咳越重，脸色由红变紫，终于一个仰倒，闭过气去，少年大急，哭喊着“祖父！”扑过去跪在老人身边，敲打着老人的胸口。
纪晓芙在旁边看了大急，她知道这是痰冲了关窍，一时闭气，但是若不马上帮他打开关窍，就会窒息而死。她就要过去帮忙，被杨逍一把拉住，小声儿说到：“这老者年岁太大，怕经不起你的推拿敲打就会死，到时候若是人家亲属怪罪你，你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
纪晓芙两眉蹙起，杏眸水汪汪的看着他，杨逍坚定的摇头。这次纪晓芙并没有如以往般，坚决的反抗杨逍的意思，相处已久，她信他不是见死不救之人，也相信他所做都有含义在里面，她现在已经慢慢的信服他，所以虽然他做出了和她完全不同的选择，她还是听从了他。
杨逍揉揉她的头，乖顺的傻丫头更加可爱了！两人说话的片刻，那少年已经停了敲打老人胸口的手，伏在老人身上大哭起来。
纪晓芙不禁红了眼圈，杨逍安慰的握紧她的手。
因为这边动静闹的有点大，附近等待坐船的人的目光纷纷被吸引过来，就见人群中有两个淡粉衣裙的女子，一个颧骨高隆的正是大师姐丁敏君，一个稍矮一些，微微发胖的圆脸的是纪晓芙的师妹贝锦仪。
丁敏君一见纪晓芙，立即冲着她大步过来，一派兴师问罪的架势，“纪晓芙！你竟然真的跟了杨逍这个淫贼！下贱！”
杨逍立时就火了，不待纪晓芙说话，抬手一掌就把丁敏君打的倒飞出去，丁敏君惨叫一声跌倒在地，嘴角流出一丝红艳的鲜血！贝锦仪连忙扶起她，丁敏君恨恨的挥开贝锦仪的手，三角眼里射出仇恨的目光看着纪晓芙。
杨逍蹙眉，“你叫什么名字来着？我都忘记了。”
“杨逍，你这个淫贼！你不要太嚣张，我师傅就在附近！”丁敏君一手捂着腋下，一面毫不客气的叫骂。也难怪她生气，她的肋骨大概断了、两根……或者三根吧。
“你师傅在附近如何？你师傅就是在眼前又如何？替你打回来么？”杨逍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你还在等什么？叫人啊！”
纪晓芙本有些涨红的脸渐渐变得惨白，她都忘了……她以为取了倚天剑，师傅看在倚天剑的面子上，能放他们一马，自然以后不会再宠爱她，也不会再要把掌门之位传给她，但是会让他们在一起的，她私心是这么想的，但是……怎么可能？杨逍不会受师傅的脸色，师傅更不会容忍一个嫁给仇人的徒弟，所以……一切都只是她的想象，她和他注定殊途，是么？
丁敏君骂不过杨逍，改用一手指着纪晓芙的鼻子，“纪晓芙，师傅以为你被仇家抓走了，你失踪以来，还一直为你担心！你对得起师傅么？对得起峨嵋么？你自己说你是不是跟他好了？”
纪晓芙如遭判了死刑一样，脸色一片惨白，眼圈通红，却没有落下泪来。她听到丁敏君骂她，可是她完全无法反驳丁敏君，她连一句最基本的“没有”都说不出口，因为她真的是被他掳走，然后被他的风度人品所折，真的喜欢上他！所以丁敏君问她是不是跟杨逍好了？她无可反驳。
杨逍本未将丁敏君当成一回事，只是给她点教训，如果还敢这样嚣张，杀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可他一看纪晓芙的脸色，到嘴边的话不由一滞。
见她说不出话来，丁敏君更加嚣张起来：“平素在门派里装的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我早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听说你妈妈就是私奔跟了你爹爹，果然下贱是有根由的……”
贝锦仪听大师姐骂的如此难听，不自觉的退了一步，低下了头。
竟然有人敢当着他杨逍的面骂他的女人，还一而再再而三！杨逍身形一闪，丁敏君都没反应过来，脸色重重挨了一耳光！杨逍这下出手甚重，丁敏君半边脸立时肿胀起来，打的她眼泪都流出来，吐出的血里带着被打碎的牙齿！
杨逍一贯带着什么都不在乎的慵懒笑意的脸此时面沉如水，嗜血的目光盯着丁敏君，发散出的煞意令人胆战心惊，他一步一步向丁敏君逼近，丁敏君捂着剧痛的脸一步一步退后，痛苦、惊恐和伤，让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扭曲了一样！这时候，她也不敢再说什么，忽然发现，若是今日被杨逍杀了，恐怕也只能成为被记住的两派之间的仇恨之一，大师伯的仇都没报成，谁又有能力给她丁敏君报仇？而且，比起别人给她报仇，她更想好好活着。
贝锦仪似乎也受了不小的惊吓，一边往人群里退，一边在口里喊着纪晓芙，“纪师姐！不要杀大师姐！”
杨逍听到她的话，“倏”的偏过头来看她，眼神像要吃人一样，忽地露齿一笑，阴森森的，吓得贝锦仪腿都软了，他伸手呈爪，一股吸力仿佛无形的大手猛地把贝锦仪抓了过去，杨逍长袖一甩，将她与丁敏君掷到一处！
峨嵋派到底是怎么教出来这些个蠢货的，说话的声音之高与自身武功之低，呈极神奇的反比，越是没本事，越是叫嚣的厉害！到底是哪里来的底气？而且，让丁敏君这么一搅合，不知道纪晓芙会怎么想，两人的感情刚刚定下来，她还有很多不坚定、不肯定，不是和他一样的坚定不移，此时遇到峨嵋派的人，很容易胡思乱想！想到这里，杨逍心里越发的生气！
只是他虽生气，但面上却仍是咧嘴一笑，这笑、其实看起来跟要食人没什么区别，“这位……峨嵋派的女侠！”他对贝锦仪说，“你那只眼睛看见纪姑娘要杀你大师姐了，在那里一直喊着纪师姐不要杀大师姐，你是什么意思？如果真下想救你大师姐，你不是应该冲过来拦住我，或者也是喊我不要杀她才对吧？”
贝锦仪更是一脸委屈，忿忿不平的说：“我只是想让纪师姐拦着你啊，她不是跟你好么？”
杨逍冷笑着点头，“污人清白如同逼人去死！这招是叫佛口蛇心吧？练的不错呀！”说着猛的一甩手！贝锦仪虽看得清楚，心里想要躲开，但杨逍若要打她，她又哪里躲得开？重重一掌打在左侧脸上，贝锦仪眼泪一下子流下来，这下正好跟丁敏君凑成一对！
喧闹的渡口一时鸦雀无声，只那少年的哀哀哭泣声断断续续的。
杨逍冷哼，“幸好杨某从来不是君子！不用跟你们这些个虚伪歹毒的人，在口舌上挣个胜负。劝你们今后也勤练武、不要把精力都用在这些个上不得台面的地方！跟我学学，能动手的时候就不要动嘴！”
你是一边动手一边动嘴好么！丁敏君和贝锦仪不敢再说话，只恨恨的看了眼纪晓芙，若不是因为她，她们怎么会被杨逍打！
多么通顺的逻辑，毫无破绽！
纪晓芙感受到两个师姐妹仇恨的目光，只觉得心中的难受，像是被在心口里塞了一个大冰块，又冷又硬，几乎冻僵了她的身体！
见这两人终于老实下来，杨逍也没兴趣赶尽杀绝，温文有礼的问到：“二位还不滚，难道是等死呢？”
丁敏君和贝锦仪气的肝疼，不过说了几句话，就被你一顿打，谁知道你打没打完，若是走了又被你抓回来打怎么办？虽然心里疯狂嘶吼，不过嘴巴上是一个字都不敢再说，听了杨逍的话，两人就如每个被打败的坏人一样，灰溜溜的滚走了，临走不忘瞪了纪晓芙一眼，嘴巴虽然闭着，但是眼神中的威胁不言而喻！
杨逍走到纪晓芙面前，垂眸看着纪晓芙，头都没回的问到：“两个贱人是不是瞪你来的？”
纪晓芙抬头看他，见他一脸冷笑，“欺善怕恶，搬弄是非，辱人家人，若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直接掌毙了她们！”说完牵起她的手。
纪晓芙由他拉着走，看着他的背影心说，若不是因为我，你又怎么会这么生气？便是别人指着你的鼻尖骂，你也都一笑而过了！纪晓芙心里感动的软软的，他一向温和慵懒，带着什么都不在乎的笑容，可丁敏君骂她的时候却瞬间变色，他明知打了人，尤其是女人，会被人家说三道四，却毫不犹豫的为她做了。
杨逍没带她直接上船，反而带她去看那死去的老人。
众人都在围观，那少年仍在痛哭不止，杨逍挤进去蹲下对那少年说：“你先别哭了，我看还可能有得救！”
少年闻言愣了一下，连忙跪下冲着杨逍磕头，“求先生慈悲！”
杨逍说到：“只是这人已经这样儿了，行与不行我只能试试，不敢保证！”
“那是自然，请先生出手，一切都是祖父的、的命数！”少年说到这里，忍不住哽咽。
人群听他说死人可能救活，一阵骚动。刚才他动手的时候，人们都知道这书生样的男人不好惹，都纷纷躲避，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个大夫！且还说自己能起死回生？
杨逍不管围观的人说什么、想什么，他让少年帮忙扶老人坐起来，伸手在老人背后，手掌上上下下的，看似轻轻的摸索，其实手指藏在掌心极快的点中穴道，围观的人还没看清楚，那老人忽然猛咳起来！人群哗然，犹如热油里滴进了一滴冷水，瞬间炸了锅！见已经死去的人，竟然又活过来！
老人这次咳嗽并不是那种上不来气的长咳，咳嗽一会儿就吐出很多鲜红的血痰，他喘着粗气，似乎好多了。
少年喊着“祖父！”哆嗦着嘴唇，用力“砰！砰！砰！”给杨逍磕了三个响头，抬起头来的时候，额头都破皮了，杨逍毫不在意的摆摆手，“不必谢我，都是各人的缘法，既然缓过来了，就好好保重吧！”
纪晓芙看他神色就知道，他真的不在乎别人是不是感谢他，他是因为见她不忍心，才会出手相助，心里感动不已，杨逍见纪晓芙的神色，对着媳妇一笑，微微得意，纪晓芙回他一个甜甜的笑容，杨逍心里暗暗满意，想着这次白白帮忙做的不亏！
纪晓芙又见这祖孙两个衣衫破旧，又生着病，心中不忍，把包袱里的食物找出来递给两人，“出门在外，没什么好吃的，这是我自己做的，不要嫌弃。”
老人接过食物，郑重的倒了谢，不仅没有怪纪晓芙小气的只给些食物，反倒暗赞这小姑娘不仅心好而且聪明，渡口人杂，若是真的送了金银之物，怕是不仅帮助不了他们祖孙，反倒可能害了性命去！
杨逍见纪晓芙现在行走江湖，已经有了老道的感觉，赞许一笑！
她聪明善良、既有侠气，却又有女子特有的顺从和包容，她既柔且韧，中华女性身上的美好几乎都能在她身上看见，让做为她男人的人，会自觉或者不自觉的努力想做的更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