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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疑似汉尼拔的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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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大学。教师休息室。今天的天气并不算好,阴沉沉的,休息室里光线有些昏暗。
“笃笃笃——”
三声敲门声响起,不疾不徐,显得很有礼貌。
“请进。”一个苍老而优雅的男声响起。
狱寺隼人走进教师休息室。银发少年从背包里取出厚厚的一沓纸,放在老人面前的桌子上:
“教授,这是我的论文。”狱寺略带歉意地说:“抱歉,交的有点晚;昨天我来的时候您不在。”
“没事的。”希金斯教授朝少年温和地笑笑:“从并盛町赶来东京的?”
“嗯。”狱寺点点头。他很少在除十代目以外的人面前展现温驯、礼貌的一面。但在希金斯教授面前也是个例外。
希金斯·佩罗塔是他的导师,罗马第二大学的经济管理学教授。不像传统的意大利人,而是金发灰眸,更像日耳曼人。很难看出老人今年已经快60岁了,举手投足间都有一种英伦贵族般的优雅。狱寺隼人很尊敬这位老先生。
——他的学识十分渊博,思想也犀利且富有深度
“……并盛是个很美丽的小镇吧?”希金斯一边翻论文,一边慢慢地和狱寺讲话:“狱寺君每年来东京都会去并盛看看呢。”
老人日语不太好,讲话还带着明显的意大利口音,但他很认真地同心爱的学生交谈:
“——应该有很重要的事物吧,那里。”
狱寺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那里”指的是“并盛”。
银发少年有点不好意思,抓抓头发:“……也不是。因为,有重要的人,经历过重要的事。长大以后,大家都在世界各地,彼此见面的机会都很少。并盛的话……对我来说,像家一样,不管走到哪里,回来的时候,经常能碰见以前的朋友。”
希金斯教授笑笑:“狱寺君的同伴们都很优秀呢。”
“您要这么说的话,确实。”
狱寺看见,教授的桌子上堆了一些病历,封面最下面“希金斯·佩罗塔”的签名清晰可见;以及东京大学医学部的盖章。他有些担心地问:
“教授您……生病了吗?”
“嗯?”希金斯取出红茶:“没有呢。最近在东大访学,顺便在医学部的门诊帮个忙。”教授往陶瓷杯里注水,茶香满溢在房间中。
“……可您不是经济学的吗?”
希金斯愣了愣,摇摇头:“你误会了,狱寺君。我只是在门诊部帮忙而已。帮忙搬搬箱子、递个笔、拿药什么的。我虽然对药物什么的一窍不通,不过字还是认识的。”教授耸耸肩:“——就是‘搬砖’的。老年人要多活动。”
作为东大的客座教授,希金斯来东大的访学时间通常很长,多则半年,少则一个月;东京大学福利不错,吃住全免。于是,教授偶尔会去一些部门“搬砖”,比如资料整理啦,图书编号啦之类,这次则在东大医学部做义工。
“……”先生一把年纪了还热心公益,真令人敬佩。狱寺由衷感慨。
这时,教师休息室的门突然被推开——
“爸爸,你怎么还在这里!你忘了下节有你的课吗……”清脆干练的女声戛然而止。
狱寺转头,惊讶地打招呼:“——杰西卡助教!”
“嗯嗯。一年级小鬼你也在啊。”
破门而入的是一个漂亮的意大利女孩。典型的拉丁美人长相,浅褐色眼睛、高挺的鼻梁,以及笑起来带点狡黠与孩子气的嘴唇。一头黑色的秀发柔顺地披在肩上,发尾精心地烫卷。
“不要叫我‘小鬼’!也不要叫我‘一年级’!我的全名是‘狱寺隼人’!”狱寺有些生气:每次这个不太靠谱的助教都喜欢‘一年级’、‘一年级’地叫。搞得他像个小学生。
——没有看不起小学生的意思。只是大学生总被叫成‘一年级’……很令人不爽。
杰西卡吐吐舌头,一脸无所谓:“抱歉啦~等你升上二年级我会改口的。”
“话说,你们在聊什么啊?这么开心——”杰西卡端起教授的茶杯,喝了一口:
“老爸你上课要迟到了。还有十分钟。”
“这堂课考试,杰西卡你去把试卷发给学生们。”希金斯从抽屉里拿出一沓封好的纸,风趣地说:“我和狱寺君在探讨人生与哲学。”
“……”
不不,我觉得教授你在没话找话……狱寺有些无语。
杰西卡拿起试卷,带上门。临走前不忘朝两人比个鬼脸:
“——好吧,那你们继续‘探讨哲学’。我先走啦。”
*
“今天,医学部那边又有两个病人过世了。”看着女儿的背影,教授叹了口气:“一个死于癌症;一个死于先天遗传病。”老人沉吟片刻:
“真可怜啊,不是么?不……准确来说。所有生病的人都很可怜。”
“——我只是个经济学的学者。以前,很少接触这种事;更不用说,近距离接触如此多无辜生命的死亡……”
狱寺有些疑惑:教授为什么对他说这些?
“如果是你的话,应该能理解的吧?狱寺君。”希金斯抬起头看着他的学生:“毕竟,你和你的朋友们,也曾面对过不同的死亡吧?”
“……”
狱寺还是不明白他想说什么。
“——年轻人世界里,自己的死亡总感觉很遥远。就像用不完的纸巾一样,抽掉一张,总觉得下面还有一张。可别人的死亡,总是在发生啊;生活在黑暗里的人尤其如此,重要的东西就那么一点,别人的死亡甚至无法激起一点波澜。”希金斯幽幽地说:“真自私啊。明明都是为了利益,哪里来的所谓‘大义’?”
“……”
他指的……是彭格列?!狱寺皱眉,垂下的手缓慢紧握成拳。
“上帝听得见死去人们的哭声吗?我想,大概听不见。他也许乐在其中吧。”希金斯看着窗外,喃喃道。
狱寺眉头所得更深了;他总觉得,希金斯教授意有所指:
“你的意思是,上帝享受‘人的死亡’?”
“不。”希金斯转头,直视狱寺的眼睛,慢慢地说:
“——他享受‘权力’。享受支配‘人的死亡’的权力。”
窗外,天空的颜色愈发阴沉。
东京。门外顾问总部,“并盛财团”大楼。
总部和平时一样,分外安静;因为现任门外顾问领导人,也就是云守——云雀恭弥,不喜欢吵闹的环境;但作为亚洲最大的城市,彭格列在东京情报和信息网络,是整个日本地区最发达的,因此,云守最终勉为其难地敲定东京作为新的“彭格列门外顾问”的所在地。
——当然,东京离并盛很近也是重要原因。
总部里,穿着西装的男女来来往往;步履匆匆,动作干练。但都一言不发,面色冷静地处理手头的事,保持安静。办公桌前,一些需要交流工作的员工则压低声音,在对方耳边轻轻低语。
把不必要的交流减小到最少;必要的交流声音压到最小——这也是门外顾问作为彭格列情报收集机构的规定之一:无论何时,信息的“保密性”,都是情报机关的第一要求。
楼道尽头响起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还带点优雅的慵懒。在刻意压低脚步声的走廊里,听起来分外刺耳。就像忙成狗的上班族里,慢慢走来一位英伦贵族,问你要不要一起喝个下午茶。
西装革履的男女们忍不住抬头:
谁这么不长眼啊?不知道在恭先生的地盘上走路也要轻手轻脚吗?!还在这装逼……装给谁看啊——
一个穿着黑西装的男人经过走廊,他戴着黑色的礼帽;帽檐刻意压低,遮住脸部。也许是出于某种特殊的职业习惯;但仍然露出英俊的脸,线条坚毅。鬓角微卷,使得这个气质如出鞘之刃的男人多了几分意式优雅与慵懒。
走廊里霎时间安静;男人的气场实在太强了,也许只有恭先生的气场能与之较量
——不……甚至那位先生也差点火候。
他旁若无人地从走廊里穿过。没看走廊里的人一眼。
但男人并未刻意释放气场,只是走过而已。
“我天……刚才那个是谁啊?”一个白领女激动地说:“好帅啊——!!”
“咦咦咦——不会是Reborn先生吧?那个超厉害的杀手先生——”
“——传说中彭格列十世的老师么?!”另一个西装男也跟着激动起来。
“……咳咳。”
站在走廊里的草壁哲也轻轻咳嗽一声。西装男女们收敛神色,立刻投入到工作中。
飞机头大叔望着Reborn直奔云守办公室的身影;眼角一阵抽搐:
这下麻烦了。
事情是这样的:恭先生认为门外顾问成员,黑泽宗介的失踪与九代目有关;毕竟目前能绕过门外顾问高层和彭格列十世直接给家族成员下命令的,只有半退休的九代目;于是……在监听九代目通讯记录的同时,就……顺手把Reborn也给监听了……
看Reborn刚才直接杀向云守办公室的气势……
草壁犹豫要不要给维修部打电话,提前买好家具建材。
哦,钢筋和水泥也多买几吨。
飞机头大叔默然,在备忘录上记下一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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