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时间静止之所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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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文京区，角川大楼。
纲吉和三人组走进电梯，狱寺伸手，准备摁下“关”；这时，纲吉拦住了他。
“怎么了？十代目？”
纲吉将食指摁在“开”的按钮上，电梯门被迫保持打开的状态。
众人疑惑地看着他。
棕发少年转头，认真地对楚子航说：
“刚才，你说过，这栋大楼里还有隐藏空间，对吧？”
楚子航点头，但同时提醒道：
“确实。从建筑结构上来说，角川大楼一定还有其他的、隐藏在暗处的地方；问题是，我们不知道入口在哪，如何进去。”
恺撒压低声音对路明非说：“……你觉不觉得，他们说的这种情况，很像第四域——‘尼伯龙根’？”
“……”
尼伯龙根么……路明非几乎是条件反射地打了个寒噤：
这栋大楼里？有尼伯龙根？
角川大楼里，每天有几百人进出，他们或者是高级白领、上班族；或者是带孩子的母亲、努力工作的父亲；或者是普通的学生。
而在这种地方，竟然会有异度空间般的尼伯龙根存在？
——几十层楼，几百个房间，如同蜂窝的、错综复杂的结构，也许，在他们不曾注意的每一秒，都有人被莫名其妙的吞噬、然后被快速遗忘；像是一座巨大的、有序的工厂，每一个生产车间都不停地将原材料加工成产品，最终彻底抹消“原材料”存在过的痕迹。
大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都在低头寻找自己的路；一些人悄无声息地蒸发，从人们的记忆里删除，也没人会注意到。
简直令人毛骨悚然。
纲吉的手指依然摁在“开”的按钮上；电梯门正对走廊，尽头的蒙娜丽莎向客人们展现妩媚的微笑。
电梯门原本朝西，摁下“关”的一瞬间会顺时针旋转90度，大门转为朝北。
……如果，再摁一次“关”会怎么样？
再次顺时针旋转90度的话，电梯门……将朝向东边！
角川大楼从外观上看，为180度半弧形，那就意味着，180度旋转后、找到隐藏空间的可能性是百分之百！
纲吉和楚子航飞速对视一眼；连摁两下“关”的按钮。
电梯，将会再次顺时针旋转90度。在朝北的基础上。
电梯门在“微笑的蒙娜丽莎”注视下，缓缓关闭，楼层指示灯亮起；与上来时不同，这回，指示灯上的数字并未变化，始终停留在“19”。
他们仍然停留在19层。
绳索拉伸的声音并未响起，取而代之的是刺耳的机械摩擦声，像是长期未使用的钢材碰撞在一起；电梯里的指示灯突然闪烁起来，明灭不定；电流经过铜线发出“滋滋——”声，原本稳定的电压似乎因为某种原因变得极不稳定；众人的脚下一阵剧烈的摇晃。
果然——这栋大楼里，开启隐藏空间的钥匙，就是连按“关”！
路明非脚下一滑，往前一扑，眼看就要摔个狗啃泥——
楚子航迅速伸手拉住了他；
“谢谢师兄……”路明非忙不迭道谢，但楚子航并没有看他，而是紧紧盯着电梯显示器的方向——
路明非这才注意到，电梯里完全暗了下来，在摇晃停止的瞬间，所有的照明设备都熄灭了；只有楼层显示器还亮着，数字“19”发出单调刺眼的红光。
除了路明非，所有人都在看“19”。
红色的光打在他们脸上，没有一个人说话；气氛保持诡异的沉默。
“……”
“呃，我说啊，大家不要把气氛搞得这么严肃嘛，”路明非开始胡扯白烂话：
我说你们不要一副孤胆英雄的样子啊！不就是进了个鬼屋么一个个如丧考妣干什么；而且诸位人均战斗力爆表，鬼见了你们都要跑好吧……
当然，路明非作为一个拉低平均战力的人；身体很诚实地躲在众人后面。
“我刚才摁了两下‘关’；并没有选择楼层。”纲吉率先打破沉默：
“也就是说，如果不出意外，我们现在所在的位置，仍然是19层。”
他深吸一口气：
“——但是，这次，电梯门的朝向，是东边。也就是此前没人知道是否真实存在的、‘隐藏空间’的入口。”
电梯显示器上，红色的“19”醒目。
“……”
“叮——”
电梯门缓缓开启。
然后，所有人都愣住了——
走廊的尽头，依旧是那幅《蒙娜丽莎的微笑》。
和他们之前离开的走廊，没有任何区别。
*
东京警视厅。
回到警署的目暮警长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高木老弟，查到希金斯教授的下落了吗？”
高木警官从电脑屏幕前抬起头：
“还没。他女儿杰西卡刚才已经录了口供——不过她好像并不担心父亲是失踪了还是怎么的。”高木顿了顿：
“她说希金斯教授有时候会这样，不打一声招呼就出门；有时候是研究课题，有时候单纯出去散个步。她说我们不用太担心，不出意外的，最迟今晚就会回家。”
目暮警长有些无语：这姑娘心真大……真的不要紧么？
“警长，您的电话。”
佐藤美和子跑过来，把话筒递给目暮。
“找我的？”目暮有些惊讶：报案的话有正规途径，哪有一上来就点名东京警署的署长的？
他疑惑地接过话筒：“喂喂？东京警视厅目暮……”
“您好。不要问我是谁，也不要试图追踪这通电话，尊敬的警长先生；因为没有任何意义。”话筒另一边传来一个低沉而富有磁性的男声；男人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起，但听上去却冷静深沉，含着些许戏谑与玩世不恭的优雅：
“——这通电话，是来告诉你们一些事情的：你们在找的希金斯教授，现在正在文京区角川大楼附近；他就是这起事件的犯人。”
年轻男人想了想，微笑着补充一句：
“哦……至于你们警察办案最想要的‘证据’。在教授办公室的抽屉里，用红色蜡封好的信封内。”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知道这些？”
目暮警长警觉地问；他知道男人不会告诉他，至少让他多说几句话，留下线索以便日后追踪。
“不重要。回见……警察先生们。”
伴随着一阵诡异的笑声，年轻男人挂断了电话。
“……”
目暮警长沉默，他从未听过那样的笑声，宛如恶魔的低语；让人浑身不舒服。
*
角川大楼。
“……”
少年们瞪着大开的电梯门和走廊尽头的蒙娜丽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路明非，你离门最近，要不你先？”
山本少年笑容和煦地提议。
……这货果然切开黑，真没看走眼。路明非在心里啐了一口；慢吞吞地往电梯门口挪。恺撒见状，很不耐烦地推了一把：
“又没人吃了你；有点出息。大楼里比较偏僻的住宅区而已，别自己吓自己。”
恺撒这么说是有根据的；他的手机打开了GPS定位，屏幕上，他们的位置仍然定位在角川大楼；不同于刚才的北边住宅区，这次是东边的。
“你来过这里么？”恺撒回头问入江正一。
红发的眼镜少年摇摇头；他的脸色很不好看，右手捂着肚子。山本搀着他，才不致于倒在地上。
“我来这栋楼的次数不多……除了父亲住的地方外，都没去过。”
路明非觉得脚步虚浮，打了个趔踞；在恺撒的逼视下磨磨蹭蹭移出电梯门。
“这特么到底是谁设计的啊？！出来挨打！！”
路明非忍不住怒吼一声；同时心里慌得一批：如果纲吉他们的判断是正确的话，那么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应该是朝东的；但，这条朝东延伸的走廊，布局却和刚才那条朝北的走廊一模一样。
试问，有哪个疯子，会把一栋楼里所有朝向的走廊都装修的一模一样？连墙壁上挂的油画都一模一样？这是要让路痴们在自己家里迷路的节奏啊！
毫！无！人！性！
路痴之一的某人一腔悲愤，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你在做什么？”恺撒嘴角抽搐。
“诵读《佛经》和《圣经》。”路明非一本正经地回答：“驱邪。”
“试试‘临兵斗者皆列于前’。”楚子航提议。
“……”
走廊里很安静，一个人也没有；空气似乎凝固了。众人陆陆续续走出电梯。
纲吉在“1903室”的门前停下，敲了敲。
没有人来应门。
“呃……这家主人是不是不在哦？”路明非打量了一下周围：“虽然装修一模一样，但是两个不同的住宅区吧？”
如果高田凉子居住的地方，是北区“1903室”；路明非他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东区“1903室”。
入江正一都不认识这个区的住户；他们就更不用说了。
他把耳朵贴在防盗门上，屋内隐约传来嘈杂的电视声：
“三垒——难以置信！！哈哈！！今年决赛的胜者是马场先生……”
是三天前的那场棒球赛；刚才，高田凉子客厅里，电视里播放的就是这个节目。
不协调感越来越强；纲吉皱了皱眉，将手搭在铜制的门把手上。
狱寺惊呼道：
“——十代目！”
下一秒，金橙色的大空火炎迸出耀眼的光芒；铜制的门锁融化，液态的铜水一滴滴流淌在厚重的防盗门上，发出“滋滋”的响声；铜水接触到地板上米黄色的瓷砖，迅速降温，凝结成色泽暗沉的黄铜颗粒，附着在瓷砖上。
“咦……”离纲吉最近的路明非揉了揉眼睛：
“刚才那啥？我没看错吧……”
山本立刻上前一步，很巧妙地将纲吉挡在后面：
“幻觉。不用在意哈哈哈。”
“……”
……你当我瞎哦。
路明非满头黑线。
刚才那个——纲吉左手的指环好像亮了一下；难道，那就是黑手党们所说的“火炎”么？温度相当高，一瞬间融化了黄铜；那种温度，估计接近太阳表面了吧？
等等……普通人类怎么能发出接近太阳表面的温度啊？要说彭格列初代和龙族一点关系都没有，这话说出去谁信啊……
意大利黑手党水真深。路明非感慨。
“火炎”的特性是“高温”么？指环应该是作为火炎启动装置使用的。路明非忍不住好奇：像“彭格列指环”这样的戒指，一共有多少个呢？如果用在实战中，应该会非常精彩吧？
“十代目，您……”
纲吉转动门把手，径直走进室内。
沙发、挂钟、光洁的瓷砖、墙角里堆着的、尚未清理的垃圾，还有厨房里咕噜噜地冒着热气的奶油蘑菇汤……一户平常的人家，似乎主人只是暂时下楼去取个快递。
心中泛起一股毛骨悚然的寒意：
客厅里的摆设，和高田凉子家一模一样。
客厅里一个人也没有，电视却开着；播放着那场三天前的棒球赛。
茶几上放着一本摊开的《高中数学教案》；笔记本电脑显示器亮着，WIFI刚刚连接好，页面上是并盛高中的校园网——录音设备已经打开，有人准备直播。
但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客厅里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走廊里也死寂一片。电视里反复播放着三天前的棒球赛。挂钟敲响：
8点。
此时，站在门口的正一脸色发青，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昏厥过去。
这栋大楼的时间，似乎永远地停止在入江正一见到高田凉子的那个晚上。
*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时间静止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