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没人察觉到的偷偷异变 ...
-
“呃……那啥……也就是说，我们正在经历……和这位相同的恐怖故事么？”路明非指了指一动不动的正一：“我们现在跑还来得及么？话说是不是五分钟后这栋楼就要涌现出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啊……”
“不会的。”恺撒说，抬头看了看停摆的时钟：“这个地方……时间貌似是静止的。”
“……难道不是单纯的钟坏了么老大？”路明非无语。
“所有的钟都坏了么？包括我们的手机和腕表？”楚子航轻声提醒路明非：
“这不可能；我和狱寺刚才确认过，高田凉子家，算上卧室的闹钟，一共有三个；加上我们手上的腕表和手机，所有时间都停在了‘7点55分’。”
“这很奇怪，我们进来的时候，明明接近中午；但所有显示时间的设备，都告诉我们，现在是晚上。”楚子航说：“这意味着，这片空间里，时间的流速和外面的世界完全不同；或者，这里的时间被设定在‘7点55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里的时间，应该是‘静止’的。”路明非恍然大悟：
“也就是说，我们不用会重演一次两天前、入江正一遭遇的‘怪物复活’咯？”他拍了拍胸口：“那就好那就好，别到时候来一出大楼密室之‘生化危机’……虽然我这瘦骨嶙峋的一定没怪物感兴趣……”
“喂，你们来看下这里。”恺撒站在走廊上朝客厅里喊。
纲吉他们的目光顺着恺撒指的方向——
19层的其他“住户”的房间都被撬开；清一色的黄铜锁碎成几块，扔在地上；断面残留着明显的暴力痕迹：一些锁链被利器从中间切开，整齐光滑；另外一些，焦黑的锁舌被高温熔化地惨不忍睹。
“……”
纲吉无语地看着若无其事破坏犯罪现场的两人：山本少年将太刀形态的时雨金时架在肩上，笑容清爽；恺撒则迅速地把手里的打火机收进口袋。
……藏什么藏啊你！我刚才看见了啊喂！那个打火机能喷火吧！！十多米高的火柱……我就问你们怎么过的海关安检啊？！非法入境吧你们！
纲吉第一次觉得，日本真是个危险的地方……
“我知道你们很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但，这里可是发现尸体的地方啊——在犯罪现场留下这么显眼的痕迹不好吧。”
“咦？我还以为彭格列的‘教父’完全不会在意这种事呢。”恺撒挑眉：“交给手下去办不就好了么？”
……手下。
你是指常常对我的意思做扩张解释的岚守，还是说完全指挥不动的云雾二守，又或者是阅读理解水平存在重大缺陷的晴守、表面笑嘻嘻内心切开黑的雨守？至于蓝波……
他属于不存在的守护者。
这时，第一个走过去的楚子航面无表情地从被撬开的其他住户的家里拖出一具尸体。
……什么情况？！
狱寺第一个冲了过去；运动鞋在室内的木质地板上踏出一阵急促的“咚咚”声，然后是一阵什么东西被带翻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客厅门边放置的、悬挂衣物的铁架子。
动静消失了，房间里立刻沉寂。
“……”
狱寺愣在原地，看着房间里的景象。
这里是1902室，和隔壁的1903室一样，两室一厅，厨房正对着客厅的餐桌；客厅的最左边是一扇巨大的落地窗，惨白色的日光从外面射进来；落地窗外，看不到任何风景，白茫茫一片。
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人，对面的电视打开；松开的手掌里，遥控器滑落。客厅的一角，一个小小的女孩坐在堆满了玩具的红色毛毯上，一座未成形的城堡摆在红毯中央。两个年纪相仿的男孩坐在她的旁边，男孩们的手中紧紧攥着积木，好像正准备加在城堡的塔楼上。
一个中年妇女安静地伏在厨房的水池边，自来水从铝制的水管中流出；单调的、“哗啦啦”的声响回荡在这片安静的空间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尸味。
这几个人，都是死的；尸体以一种生前最后一秒的姿态，被摆在家中。
19层的其他几间房，也是同样情况。
角川大楼19层，53位居民，一共53具尸体。
他们的时间，都永远停留在“7点55分”；仿佛以一种安详、静谧的方式，溺毙在一个无法醒来的梦境中。
“走吧。”
楚子航出声提醒还在发愣的众人：“这里的情况基本了解了。现在，我们需要赶紧找到出去的方法。”
角川大楼，南区19层，这里的每一间住户，家里都是一具具尸体；整层楼，除了他们几个，没有何活物。
走上电梯，摁下“关”的按钮；腐臭的空气被金属门阻隔在外，走廊里的惨白的光线被隔绝在黑暗中。
电梯口朝南，如果继续顺时针旋转90度，会转为朝西；也就是他们最初进来的方向。
总共旋转360度；一周轮回后，他们又回到了开始的地方。
就像一个无休无止的死循环。
电梯的显示器上，数字“19”逐渐变化，最终停留在“1”。
“1”闪烁着红色的光芒；这里，应该是角川大楼，西区一层；也就是他们之前乘坐电梯、进入住宅区调查的地方。
“叮——”
电梯门应声打开；众人都松了口气：
门外，富丽堂皇的装饰，从文艺复兴时期到后印象派的油画；熙熙攘攘的人群。穿着整洁干练西装的上班族从角川大楼的大门口涌入；现在正是中午的下班时间。但不少白领习惯中午在公司用餐，因此，和纲吉他们上楼前相比，人流减少很多。
明亮的落地窗呈弧形间隔分布在一楼大厅里；窗户之间用不同时期的油画分隔。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对面十字路口，红绿灯交替闪烁，行人低着头走路；路上的汽车飞驰而过。
——他们回来了。
一楼的角落里，放着一座立式摆钟。钟摆左右往复，表盘上的指针缓缓移动：
11点整。
他们上楼时，是上午9点半左右，住在大楼里的白领们正前往公司上班；现在，时间是中午。
一个半小时，时间的流速，是正常的。
所谓“静止的时间”，似乎只是他们的错觉。
“我们……干脆去报警吧？”路明非提议：“我觉得师兄的意见满有道理的；不管怎么说，毕竟牵涉到几十条人命呢。这种案件，无论出于何种目的，性质都很严重了。虽然这大楼看起来很诡异……但没准是我们的错觉呢？让专业人士来调查调查吧。”
“那些摆在房间里的尸体，看起来，很像某些行为艺术的杀人犯的手笔；把尸体摆在受害人家里，然后伪装成时间无法流逝的样子。”路明非尽量使自己的分析合理：
“可能，大楼里有某种干扰装置——类似于强磁场；手机信号受到干扰，无法和外界联系，所以，走时不准……各位的腕表都是机械表或者石英表吧？应该没有电子表？”
众人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腕表。
“确实。没有电子表。”
“那这样一来，就解释得通了。”路明非慢慢地说；衰仔在一瞬间爆发出名侦探的推理潜能：“机械表和石英表的走时依赖于指针和内部的转轴，这点和电子表不一样；这两种表要显示时间，必须借助指针。如果，在强磁的环境中，指针很可能被紧紧吸附在表盘上，无法移动；这样一来，我们也没办法‘感知’到时间的流动。”
人类的“生物钟”是一个不太靠谱的东西；不足两小时的微小时差，无法在不借助外界工具的情况下，被清晰地感知。
路明非说完，往纲吉那边看了看：因为这件事和入江正一有关；他们三个跟过来，也仅仅是因为疑似和“龙族”有关。高田凉子的事件处处透露出诡异，但这并不能构成卡塞尔直接介入的理由。
甚至，彭格列家族不太希望卡塞尔的代表干涉黑手党内部成员的问题。
——但，路明非确实不认为，这么严重的命案应该被隐瞒；因为，这已经不仅仅是入江正一个人的问题了。
“报警吧。这件事，应该被公之于众。”
路明非回头，看着角川大楼里来来往往的人群：“如果只是在黑手党范围内调查，对于普通人来说很不公平。”路明非循循善诱，
“——不提醒他们的话，下一个受害的，将会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
“好吧。”纲吉似乎妥协了，权衡利弊后，谨慎地说：“我们会及时报警的；但是，相对的，你们同意一些条件。”
“十代目……”狱寺有些担忧地开口；同时，狠狠地朝一脸严肃的三人组扔去眼刀：
这些人……果然和他们不是一个阵营的；脱险不到三分钟，立场转换之快，令人咋舌。
“如果警方来调查，我希望是你们，而不是我们作为证人；”纲吉顿了顿：“以彭格列的立场，过多的接触警方，会很麻烦。”他朝路明非和恺撒点点头：
“你们能够理解吧？”
“呃……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不过，”恺撒有些无奈：“……护照都没有的人，去警察局作证……说到一半就会被遣返回国吧。”
不，也许没等三人组开口，他们就会被拘留，罪名是“非法入境”；加上大楼里诡异的命案，搞不好会被当成什么跨国邪教组织……
“你们来日本到底是干什么的呀……”纲吉扶额：“护照都没有么？”
——越来越棘手了；云雀那里没什么消息、门外顾问似乎不擅长应付毫无头绪的“灵异事件”；家族里那位很懂幻术的人失联超过三个月……
纲吉莫名怀念起某个凤梨头。
如果是他的话，一定能给出一些有用的建议吧？
……我就是回家过个生日，还让不让人休息了？
彭格列十世突然产生甩锅不干的冲动：话说，这案子不应该丢给白兰么？这厮现在还在西西里的海滩上晒太阳……他密路菲欧雷的人出事为什么要丢给彭格列啊喂！！连彭格列的门外顾问都用上了；他们加班可是从彭格列财政里扣的喂！！
……总感觉被骗了。
十代目越想越不对劲。
“呃……十代目？”
狱寺注意到纲吉的脸越来越黑，小心翼翼地问。
算了……认了吧。都说吃亏是福……纲吉默默捂脸：
“狱寺君，我们现在就给警察打电话吧。”瞥了身后一眼，眼镜少年打了个激灵：
“等会去警察局做笔录就麻烦正一君你了呢！”纲吉微笑：
呵呵，出事了被带沟里去的，当然不能是彭格列。
“……”
纲吉，你终于学坏了；居然让一个“准”杀人犯去做笔录……做什么笔录？直接自首算了……
正一君内心是崩溃的。
此时，角川大楼19层，南部住宅区内——
墙上的时钟静止，“7点55分”；时针和分针停留在原地，秒针指在数字“9”。房间里寂静无声，打开的电视机不知什么时候被关闭了；厨房里烧着的开水，依旧咕嘟嘟地冒着气泡；大朵地水花持续地溅出，喷在黑色瓷砖的灶台上。
秒针震颤一下；突然向顺时针方向摆动一格。
一秒、两秒、三秒……然后平稳、机械地运作起来；仿佛被注入了能量。
19层死水般的寂静氛围被打破了；房间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响动声。空间和时间似乎重新开始流动。
墙上的时钟，同时敲响：
“八点”。八下。
钟声回荡在19层中，宛如中世纪教堂晚祷的钟声，沉重悠远。
红色的地毯上，两块积木应声滚落；两个搭积木的孩子慢慢从地上坐起来。女孩和男孩青白色的脸上深一块浅一块的尸斑，手臂搭载大腿两侧，摇摇晃晃；沙发上的男人，无力垂下的双手，指尖在钟声中抽搐一下，然后，从沙发上直起身子；他的脸也是如死人般的青白色。
楼层活了过来；房间中响动声变大，桌上的陶瓷杯摔碎、沸腾的水从灶台上喷出、门口的晾衣架翻倒……混合成嘈杂一片。
1903室，高田凉子家中。沙发上的女尸慢慢坐起，背后的皮肤从身体里撕裂，骨翼从脊椎骨中刺出，肌肉迅速攀附在新生的白色骨骼上；黑色长发遮住她的半边脸，嘴巴张开，口裂延伸至耳根出；喉咙里阵阵低沉的嘶吼——
仿佛某种变异的、上古猛兽。
最后的钟声敲响，19层的尸体们纷纷睁开眼，眼中流淌着熔岩般的赤金色；瞳孔中央的缝隙狭长，如某种爬行类生物。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没人察觉到的偷偷异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