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10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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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有很多算盘，算盘这东西又长得基本一样，单从大小来看，未必就是二十几年后殷雪渊使的那个。
但封飞羽就是确信，冥冥之中他和这算盘产生了联系，它绝对就是那日殷雪渊修长手指在上面拨出十九两的那一个，他的身体颤抖起来，眼眶中也饱含着热泪……
“你去会会他，”黎大少指着小胖子，“至于本少爷，就先到别处去。”
虽然礼贤下士是基本礼仪，但黎大少自诩身份高贵，不肯轻易出面。
封飞羽义不容辞地领命上前。
“我以我项上人头担保，绝对不会看走眼！”
“没想到这么快就再见到他……”
“我应该说些什么……”
“我的雪渊……”
当封飞羽把手搭在小胖子的肩膀上，小胖子转过身来，封飞羽酝酿到丰溢的情感瞬间收了回去，这，还真是尴尬，把眼角的泪水用袖子拭去，方才的信誓旦旦烟消云散。
就算时间倒退二十年，多吃几碗饭，封飞羽也能知道，这人绝对不是殷雪渊，气质可以改变，五官全然不同。
小胖子反应相当冷淡：“你谁？入伙儿？没有兴趣，看到那边的功德箱了吗？给钱。”
封飞羽狐疑地走过去，靠着墙角处摆了一个木头箱子，上书“智识支援”四个大字，看样子，小胖子有一些想法，但是自己受限于资源材料不能实现，所以发起募捐。
但，这么简洁的描写，这么冷淡的态度，要是能募捐到，那就是见鬼了。
封飞羽从缝中瞥了一眼，箱内空空，果然如此。
转了一圈，找到黎大少会合。
黎大少面上满不在乎，但脚步急促，面色焦急上前询问：“如何？他同意加入吗？”
封飞羽摇摇头：“没有。少爷我们换个人吧，那个胖子木愣愣的，没有半点过人之处！”
“好哇！”黎大少在封飞羽脑门上拍一下，眉头倒竖起来，“你敢阳奉阴违是吧！本大少看上的人，有本大少的理由！你肯定没有卖力去做说客！滚滚滚！”
黎大少在封飞羽屁股上踹一脚：“接着去，他不同意入伙儿，你就不要回来见我！”
封飞羽捂着屁股逃走了，他返回原处，却发现小胖子已经不见踪迹，但功德箱移动了位置，前面可是围了一群人，大家纷纷慷慨解囊，你十块灵石，我五块灵石，没有灵石的就把银两往箱子里丢，反正看大家这架势，是要把家底掏空也绝不吝啬。
“奇怪，刚刚明明没有人投，怎么一眨眼就这么受欢迎。”封飞羽挤过去，发现箱子还是那个箱子，但被放在本门先祖雕像之下，箱子上面盖了一块印有本门门徽的布。
把箱子移动到此处，给人以功德箱是官方设立的错觉，大家才如此卖力表现，看来扶星泽得了高人指点，这人在操纵人心方面还是高手。
封飞羽当即决定找到小胖子，去会会背后指点的高人。
打听到小胖子名叫“扶星泽”，也是北斋的，就住在右手边第二排第一间房舍内。
封飞羽一面走，一面嘀咕，小胖子配上这么个仙风道骨的名字，还真是有些别扭。叫扶星泽的话，怎么着也得是长身玉立，手持折扇的贵公子吧，记忆中曾在泉铜州见过的一个人与这个名字重合起来。
敲门，封飞羽推门进去，正看到小胖子坐在床上苦思冥想着什么。
“怎么又是你？”小胖子问，“我说了，对加入你们没有兴趣。”
“我想，刚才是我表达得不够清楚，加入我们这件事对你有益无害，”封飞羽拿出他真正说服人的本事，“我们少爷没有恶意，只想交个朋友。你若是不缺灵石，也就不会搬出功德箱来，但那法子实在太慢，你也看见了，如此耗费时间，惹无端等待，你需要智识支援，我家少爷家财万贯，届时，只要你开口，要什么就有什么，不知你意下如何？”
“不需要。”扶星泽想都没想，就一口回绝。
“拒绝得这么果断，”封飞羽说，“我想你应该是已经有了投靠对象，若能劝说他也加入我家少爷的队伍，那扶公子你应该也会加入吧，就请你引见一下，我有自信能说服你们一同加入。”
“哪来的野狗？吵死了。”
封飞羽一愣，侧过脑袋，才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人。
因那人伏在书案上睡觉，又不曾发出声响，因此封飞羽现在才注意到他。
对方脑袋上堆了一大堆书籍，似乎是为了遮光，他用手把书取下来，抬起脑袋，靠在椅子上回了回神。
虽是慵懒，却自有一种气度，叫人无法轻视。
猝不及防见到他，封飞羽的心脏受到了重击，几乎都要停止跳动了。
阳光透过窗格打下来，让他的睫毛变得很长。
不到二十岁的殷雪渊，意气风发的殷雪渊，少年殷雪渊。
颓废大概是与生俱来的气质，他额前垂下几缕卷发，风流公子的味道不言而喻。皮相姣好，五官浓丽，明明不是女相，却就让人想到化不开的胭脂，骨相还未长开，因此让他的面目多了几分柔和俊美。
“好不容易睡个觉，叫你把我吵醒了，”殷雪渊伸了个懒腰站起来，“回去告诉你们黎大少，我们家冬瓜的主意他不要打。”
殷雪渊说了什么，封飞羽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满心满眼，都是这出乎意料的重逢。
就像一把刀直直插进他的心口，他想起泉铜州的熔铜如星火照耀，他想到自己骨肉无存如何赴死，如今，这个罪魁祸首就站在他面前，摇头晃脑，满不在乎，因为事情现在还没有发生，要如何让他为许多年后的事情付出代价？
回过神时，封飞羽才察觉自己双手痉挛地扯着殷雪渊的衣领，气得浑身发抖。
殷雪渊将封飞羽逼到角落处，两人几乎头挨着头，鼻尖碰着鼻尖。
“我原本对于争夺唯一的名额没什么兴趣，但现在，我改了主意。”殷雪渊道，“既然你们率先挑起这个游戏，那就要有别人下场竞争的觉悟。”
竞争，无可否认的竞争狂人，不断的挑战和突破是唯一的趣味。
封飞羽不能跟他对视，脑袋偏到一边去，身体紧紧地贴在墙壁上，双手也贴在墙上。
“不是来上门挑衅的吗？”殷雪渊不饶他，又凑上去，“多一个人，这游戏会更加有趣吧！”
“你……你离我太近了。”封飞羽嗫嚅道。可真是没出息，他靠得太近就会红了脸，软了手脚。
“没意思。”殷雪渊松开他，“对于我们的交手，我已经相当期待了。”
封飞羽见鬼了一样逃走。
“雪，你好像吓到他了。”
殷雪渊说：“那个人的反应，就像我们曾经见过。”
“我跟你从小一起长大，要见过的话，我应该知道。”
“说的也是。”
扶星泽问：“你真的要亲自下场？”
“这样才有趣味。”
“雪，”扶星泽说，“我会站在你这边。”
“毫无疑问，一直如此。”
走出房舍，封飞羽觉得很憋屈，打人要趁早，现在的殷雪渊看上去还没有发展壮大，如果能先下手，给他一个教训，说不定能让他知道不该狂妄。
还有我们家冬瓜是什么称呼？就这小胖子？难道还是他姘头？殷雪渊这什么审美？倒不是对胖子有什么偏见，毕竟扶星泽看上去也粉雕玉琢的，即使面颊圆滚滚，依然能看出五官清秀，瘦下来肯定不差，但封飞羽一直一直把殷雪渊看做自己的私有物，猛然间发觉自己不过是他生命中一个普通过客，多少怅然若失，况且，按殷雪渊的个性，活到中年，估计也惹无数风流债，就算不是这个小胖子，也有别的什么人。封飞羽把手插进自己头发里，痛不欲生起来。
一路走着，封飞羽注意到屠问已经拉起了一队人马。
“老大，第一排房舍里都是软蛋，已经是我们的手下败将。”
屠问点点头，对这个快速扫荡的结果并不意外：“第二排有个叫殷雪渊的，他实力怎样？”
“他总都躲在房间里，摆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贸然动手恐怕对我们名声有损，要想光明正大主动出手，就要有一个合适的理由。”
封飞羽立即换上一副苦瓜脸，走上前去：“你们要是能好好教训那个殷雪渊，真是为北斋除害！”
“你不是那个黎大少的手下吗？跑到这里干什么？”
显然，对方对于封飞羽有些警觉。
“我家少爷被他骗了许多银两，连我都看不下去了，”封飞羽说，“前厅那个功德箱大家都看到过吗？”
“我把身上全部的灵石都捐出去了。”
“不知道这是不是夫子的考验，希望夫子看到我的诚意，能在授课时多多关照我，那我这笔钱也花得不算冤枉。”
“嗨！狗屁！”封飞羽一拍大腿，“咱们都被骗了！那功德箱根本不是夫子们放的，是殷雪渊的诡计，所有灵石都将进入他的囊中！他把我们所有人玩弄在股掌之中！”
“竟有这样的事情？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封飞羽说，“我亲眼看到他把箱子搬回自己屋子里！”
“骗了我们的钱！这还了得？走，去给他一个教训！”
消息滚雪球一样传得飞快，大多数人是因为被骗了钱而愤愤不平，在有心人的号召下，队伍像小溪一样汇聚到房舍前，砸开了殷雪渊的门。
“还钱！”领头的人喊着，一呼百应。
“还钱！还钱！还钱！”
殷雪渊总是没睡醒一样，目光一瞥，立刻在队伍最后找到封飞羽。
封飞羽缩了缩脖子，与他目光错开，但并未打算就此离开，毕竟他还等着看痛打殷雪渊的好戏。
聪明如殷雪渊，自然知道这些人真实的目的是什么：“钱是诸位自愿捐献的，我没出面何谈骗人，请恕我无法归还。但，如果你们要找我打架，也不是不行。”
“你想怎么打？”
“换个地方打。”殷雪渊答，“这个地方施展不开。”
“雪！”扶星泽有些担心。
“冬瓜，我去去就回。”殷雪渊拍拍他的肩膀。
听殷雪渊“去去就回”的语气，屠问一行人心下涌出一丝期待，迫不及待见见他真正的实力。
“那就照你说的办！”
一行人浩浩荡荡跟在殷雪渊身后。
殷雪渊带着他们七拐八拐，走到一空地处。
“可以开始了吗？”
殷雪渊摆摆手：“还差一个人。”
“差谁？”
“难道是你那个同舍小胖子？”
“不是，”殷雪渊向前走几步，敲开屋门：“夫子！他们要找我打私架！”
“一个都不准走，过来给我挨鞭子！”夫子咆哮道，“千机门禁止私斗！才刚入学，反了你们了！”
一群人：……
殷雪渊卑鄙无耻！
“对了，胖子？”殷雪渊转过头来，看向方才发出轻笑的人，“要再这么说我们家冬瓜，撕烂你的嘴。”
虽然门规没有写不准私斗，但其他人不像黎大少那么厚脸皮较真。
夫子清点人数，让他们一个个排好队。
轮到封飞羽的时候，封飞羽一脸大义凛然：“夫子！我协助殷同学把人送过来，那现在我先走了！”
“这样啊，那你去吧。”夫子没有怀疑。
封飞羽转身回头瞬间，与殷雪渊目光相接，看到他脸上挂了奇怪的笑容。
“这个人，有点意思。”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10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