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16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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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鞭子而已，请吧。”黎大少做了个请的手势，殷雪渊也不推辞，两人一前一后跟着夫子去了回音壁。
回音壁是第二峰次高处，在此处发出的任何声音都能快速传到全峰各处，因此得名。
此时，有得了消息的人，三三两两互相把对方推醒，要去凑这个热闹，不知道消息的人也因为屋外的动静也睡不着了，索性起来同他们一起去看。
一时间，从山脚到山顶的路上充斥了各种引路光球，远远望去，就像是燃起了山火。
“少爷，是我连累了你，”封飞羽说，“不如一会儿我跟夫子商量，由我代为受过。”
“本少爷怎么会让你受过！”黎大少这话说得响亮，毕竟周围那么多人看着，殷雪渊能受十鞭，他若让家仆受那岂不是让人看了笑话？
夫子捧起泛着紫色光泽的鞭子，其上缀满宝石，挥起来仿若长蛇，尾端灵活一勾，声音极响，仿佛什么东西爆开来一样。
仙门最讲究体面，衣不蔽体是不被允许的，两人连外袍也没有除，就那么跪在石阶上。
第一鞭打在殷雪渊的身上，声音尖细，在回音壁扩散，让围观的学子不禁缩一缩肩膀，仿佛听到皮肉绽开的声音。
黎大少僵着脖子，扭过头去看身侧的殷雪渊，只见他面不改色，连下意识躲的反应也没有。
“他没事儿，我就没事儿！”黎大少如此安慰自己，受罚规定了不能使真气护体，但殷雪渊这个小白脸都没皱一下眉头，那就说明夫子力道不重，鞭子不过是声音响罢了。
“轮到你了！”夫子提鞭子走过来，宝石和地面摩擦出火花来，在漆黑长夜里着实很有些威慑力。
“你来啊，我要是说半个疼字，我就把黎倒过来写！”黎大少扬起脖子，十分硬气。
夫子手起鞭落，整个场内回荡着黎大少的惨叫，声音可怖，惊起了满峰的鸽子。
每人十鞭打完的时候，众人齐声叫好，但看场内两人，不抱怨一声，果然是两条铁骨铮铮的好汉。
夫子遣散众人：“再过两个时辰天就亮了，须知今天课业不会轻松，你们抓紧时间还能再睡一会儿！”
封飞羽连忙扑过去，把黎大少扶起来。
“嘶”黎大少眉头倒竖，揉了揉自己的膝盖。
封飞羽要伸手扶他，手却不小心碰到他背上的伤口，黎大少一个咸鱼打挺般站直了：“嚯，轻点成吗？”
一旁的殷雪渊形单影只，缓缓站起来。
黎大少奇道：“你的膝盖不疼？”
殷雪渊一笑，从腿上解下两个素色护膝来，扔到黎大少脚边：“一点儿都不疼。”
“你，你这是骗人！”黎大少恨恨地跺脚，“等等，你别告诉我你背上也穿了这东西！”
“聪明！”殷雪渊说着，反手伸到后背，从里面揪出一样如人皮，但又有些许厚度的东西，“最近在研究护甲，一不留神就派上用场了。”
“我要告诉夫子！”黎大少咆哮道，“你使诈！”
“不准用术法护体，没说不能用护甲，”殷雪渊道，“黎大少你怎么欺负老实人？尽管去告，我若是理亏算我输。”
黎大少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他一向无法无天惯了，没想到两人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就让他如此挫败！还真是棋逢对手。
“黎大少方才受了那么重的鞭刑，果然没抱怨一声，”殷雪渊拱手道，“可真是一条顶天立地的汉子！殷某人实在是佩服佩服！”
擦肩而过时，封飞羽说着不抬头，可还是转了眼珠子去看他，正对上殷雪渊的笑容，饱含深意，让封飞羽背后发凉。
而黎大少已经用眼神把殷雪渊凌迟了几十遍。
屠问让黎大少坐好，用治愈术为他疗伤，皮肤表面没留下痕迹，但到底是惩戒鞭打的，不可能消除疼痛。
“你们都给我仔细，盯紧了他！”黎大少叫嚷道，“非给这姓殷的好看不可！”
不能躺着睡，黎大少嚎了一夜，连带着封飞羽第二天也有两个大大的黑眼圈。
北斋集体授课在众妙宫，下沉式建筑，环形座位，地方宽敞充足，没先后远近之分，让早起去占座的学生大喊失策。
封飞羽作为家仆，本来是不能进去听学的，但上课期间他一个人不受约束，四处晃荡终究是个隐患，一身衣服也格外显眼。
没法子，峰主特批，让封飞羽也作为学生听学，给他发一身道服，授课期间与众学生行动一致，封飞羽觉得自己这运气也是逆天。
第一次授课，不谈其他，以培养学生对本门的自豪和忠诚为第一要义，因此由翟上师来为众人讲授仙门飞升史之千机门的光辉往事。
翟上师一身墨绿色袍子，看上去年纪不大，但有种沉下来的气质，迅速将他和学生区别开来。
“本门上一个飞升的是哪位道人？”翟上师问，他转身看了一圈，“扶星泽同学，就由你来回答这个问题。”
扶星泽似乎刚从冥想中回过神来，迷糊地摇头。
“翟上师，这个问题我来替他回答，”殷雪渊道，“千机门上一个飞升的是梅友道人，距今已经一百三十年。”
翟上师拍手道：“很好。但殷雪渊同学，这问题我并未问你，我知道你护友心切，但课堂不是儿戏，容不得你在此放肆！扶星泽的卷子我也看过，是天才还是哗众取宠尚且没有定论，有这种才能的我也见过，但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还远远不够！”
“所以上师你只是上师。”殷雪渊笑道，言语间的讥讽不言而喻。
当众让老师下不来台，这种事情，也只有殷雪渊干得出来，众学生一时面面相觑，只听到环形教室中冰冷的寂静。
“啊，哈哈，”黎大少干笑两声试图救场，“大家的辩论太激烈了，虽然我听不懂，但是感觉好深奥的样子。上师您的学识太渊博了，我呢要多多的向您学习。”
黎大少的吹捧太过明显，尴尬生硬，坐在他身旁的封飞羽感觉自己的头都有些抬不起来。
“翟上师，这个梅友道人是何来历？不妨您讲讲看！我可是一点儿都不知道。”黎大少继续道。
“是啊，是啊，您讲一讲。”屠问和一众跟班也应声，才给了翟上师一个台阶下。
翟上师于是讲起梅友道人的种种事迹，方才的不愉快就算这么岔过去了。
但封飞羽总觉得这个翟上师脸上显露着古怪的笑容，方才殷雪渊当众骂他的时候，翟上师的嘴角反而上扬，总之就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封飞羽觉得这个上师有古怪，自己要盯紧了他。
结束上午的讲学，一行人去食堂吃饭，食堂座位分成三块区域。在这种情况下，坐哪个地方可就不仅仅是吃饭的意思。
大门打开，几人率先走进去，黎大少和屠问在第一块区域坐定，而殷雪渊和扶星泽坐在第三块区域。
其他人各怀心思，鱼贯而入。
有的径直走到屠问身边坐下，碰拳拱手，表示是自家人，也有的犹豫不决地坐到殷雪渊那一列去，但并不靠着他们坐，似乎还在考量。
众人都入座，两方目前的势力一目了然。
双方实力均等，各自号召了一百多人，因此，坐在中间区域还没有选定立场的，就成为两方虎视眈眈争夺的目标。
虽然是仙门，但吃的东西和天启时代没什么不同，也就是传菜的时候是术法一气呵成，省了诸多麻烦罢了。
封飞羽给黎大少倒茶，这是显示自己作为仆人的关怀备至。
而黎大少思来想去，把餐盘里的鸡腿夹到屠问的盘子里，东西不贵重，重要的是其中暗含的意思，认定屠问是自己左膀右臂。
原本就追随屠问的那批人，见自己老大被大哥认同，自然也更加忠心耿耿。
部分人则被黎大少宽阔的胸襟所吸引，毕竟从前屠问检举揭发黎大少作弊，照理说两人这梁子该结大了，但如今两人称兄道弟的，可见黎大少是个不拘小节之人。
其他人则认为黎大少虽然气质猥琐，但家世和自身能为都不差，行事嚣张这一点勉强可以忍受。
相比于黎大少那边一派和谐的景象，殷雪渊这边的气氛可以说是十分沉闷。
扶星泽只顾埋头吃饭，不懂谈笑风生。
殷雪渊一脸“在座各位都是垃圾”，不屑与众人为伍，偶尔想到“这种菜我们家冬瓜爱吃”，于是把菜给扶星泽夹过去。
不过肯追随殷雪渊的，对他爱搭不理的脾气也都有所准备。要么冲他的脸去，要么只是对他的能力佩服得五体投地，也绝没有对他礼贤下士抱过任何希望。
还有人认定扶星泽必定有一番作为，但扶星泽自己唯雪马首是瞻，所以这部分人也投入殷雪渊的阵营。
有几人靠近扶星泽坐，将随身锦囊取下，递给他：“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听说你最近做研究，需要这些材料，希望能尽到绵薄之力。”
扶星泽才停下扒拉饭的手，把锦囊接过来一看，里面装的是产自大陆东南方的上等灵石，色泽鲜艳，仙气浓郁，有市无价。
扶星泽却道：“差，太差，远远不够。但雪，之前你说过缺彩墨，把这些研碎了倒是可用。”
殷雪渊接过来扫了一眼：“不错，用来镇纸也合适。”
两人自顾自说话，像是眼中完全没有其他人。
追随者进献的灵石虽少，但稀有，且是自己珍藏舍不得用，为了表忠心才拿出来送人的，不料两人是这种德性，全然不懂得维护。
本来送出手的东西要怎么处置已经是别人的权力，但看到自己精心挑选的礼物被做了那种用途，是个人大概心中都会觉得不妥。
到用餐结束时，接近一半的人离开了殷雪渊的区域，到了黎大少的地盘，黎大少此时已经靠着直爽的个性和不拘一格的气势与追随者打成一片。
就当前局势来看，黎大少碾压殷雪渊。
但鉴于中间区域的人还没有做出选择，没有人会在幕布落下之前掉以轻心。
走出食堂，黎大少左拥右簇好不威风。
但封飞羽注意到不远处殷雪渊被翟上师拦了下来，两人躲开众人，去往僻静处说话。
找了个借口开溜，封飞羽悄悄凑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第16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