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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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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和那个家仆,是什么关系?”
翟上师仿佛生在暗处的幽灵,无处不在。
殷雪渊和扶星泽刚要踏入房门,便听到这么一句。
扶星泽一愣:“雪,是来找你的吗?”
“冬瓜,你先进去,我和他有话要说。”
扶星泽也没多问,伸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道:“你去吧,早点回来,我困死了。”
殷雪渊慢慢踱步到翟上师面前,瞥到他因为情绪激烈而起伏的胸膛以及铁青的面色。
“为什么你总是精准地知道如何令我讨厌你?”殷雪渊开口道。
“你和那个叫封飞羽的家仆什么关系?”翟上师的发问,字里行间渗透出破碎的心脏中流出的血,我可以接受你对我的不闻不问,我可以忍受别人对你大献殷勤,但我不能容忍你让一个家仆得到我所得不到的。
“翟上师你莫名其妙,”殷雪渊道,“既然会这么问,想来是都看到了。既然你都看到了,我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事情不是那个样子对不对?”翟上师道,“他凭什么?一个家仆?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考虑,你都不应该对他如此大费周章。”
“对我的事情,上师你操心得太多了,”殷雪渊道,“看来我应该提醒一下你,你自己的身份。我要做什么事,和什么人交好,根本用不着向你汇报让你批准,如果你再这么无理取闹下去,我不知道自己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你!”翟上师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殷雪渊所说不无道理,他只有愤恨地甩了甩袖子,“我会让你知道,只有我,才是你最需要的人。”
殷雪渊压根没放在心上,转身回屋去。
睡在床上,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殷雪渊就情不自禁地露出笑容。
手指在唇上抚过,仿佛还能感受到他的悸动。
“雪,你在笑什么?”扶星泽迷迷糊糊地揉揉眼睛问,“笑了好几声,瘆得我不行。”
“没有,你听错了。”殷雪渊狡辩道。
“我就是听到了,你一直笑,肩还抖个不停。”
“你这个家伙,”殷雪渊说,“当你发现一件事确切发生而我又不肯承认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想回答。”
“可这件事实在太明显了,以至于我无法忽略,你无法隐瞒。”
“真是的,”殷雪渊一只手遮在扶星泽的眼睛上,“你就快睡吧。”
“竟然还有小秘密了,真是让人无法原谅。”扶星泽嘟囔一声,翻身躺下了。
“有那么明显吗?”殷雪渊侧卧着也在想,直到他的手指无意中触碰到自己的嘴唇,抑制不住地上扬。
第二天原本要上仙门飞升史相关课程,但临时有事取消了课程。
峰主派来第一峰的人,对第二峰学生校舍进行紧急检查。
所有人都到传送阵处列队欢迎。
光华散去,显出三个人影。
他们里面的道袍与第二峰学生的一样,但外面罩着的大氅是宝蓝色,几人戴银冠,双手负在身后,好大的气派。
为首的叫刘清,长得清瘦,因颧骨高,显出几分刻薄和不近人情。
“不就是来检查校舍的,有什么好得意的?”
“看他们那样子,下巴都要扬上天去了。”
“把他们能耐的!若是前辈我还有所敬重,不过是跟我们同级,嚣张成这个样子!”黎大少不住地发牢骚,“他们知道我是谁吗?他们知道我爹是谁吗?本少爷都没有耀武扬威成那个样子,他们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了。”
那三人对于黎大少的话,不知道是没听到还是不屑于反驳,径直走在夫子身后,请他带路去校舍。
黎大少跟在队伍后面,学这三个检查者的模样走起路来,样子又夸张,又滑稽,笑倒一片。
终于,刘清忍不住了,转身,快步走到黎大少面前,贴面,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道:“凭我们是峰主亲自授命的检查者,你可有意见?”
黎大少看不惯这种狐假虎威,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又觉得跟这种人一般见识,真是很掉自己身价,于是摇头道:“没有,怎么敢有意见。”
“那第一个就查你的房间,请带路吧!”这人话语中有敬词,但都把那些词咬得很重,以至于听上去十分讨打。
但考虑到夫子低三下四,就怕这几个刺头打起来自己不好做人,为了给夫子面子,黎大少决定先放他们一马。
把人领到屋子里,黎大少坐在凳子上,二郎腿一翘,给自己倒了杯茶:“随便看,随便查,你们就说我这个屋子收拾得怎么样?”
每天起床,封飞羽负责把两人床褥叠好,洒扫除尘,东西摆放得井井有条,在第二峰学生眼里,怎么也要评一个模范校舍才是。
谁知,那检查者毫不留情,一手拎着黎大少的衣领把他从座位上揪起来:“检查的时候床上不能躺,椅子不能坐。”
“嘿哟,我这个暴脾气!”黎大少表示不服气,要不是屠问、封飞羽拦着,黎大少差点就冲上去跟人打起来。
“咣啷”一声,有人踹倒了纸篓:“纸篓里不能放纸。”
“哗啦”一声,有人把叠好的床褥碰倒了:“检查,我们职责所在,要面面俱到。”
封飞羽差点白眼就翻过去:“你们知道今天我叠的被子是我最满意的吗?有棱有角,豆腐块一样,你就这么给我碰倒了?什么玩意儿!”
“飞羽,算了算了……”黎大少拉住他,“你劝我的,人家是峰主派来检查的,这个检查标准嘛,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问。”
“就是,检查,我们能理解。”屠问道。
但,当检查者从屠问的被窝里翻出两本不属于本门的修炼心法,并没收的时候,屠问的脸色也变了:“我不能,我不能理解。”
好好的课不上,弄来三个祖宗一样的家伙,把第二峰搅得是鸡飞狗跳,人人跟霜打的茄子一样,真是找哪门子不痛快。
但是没办法,谁让第一峰是千机门总部所在,近水楼台先得月,这些人因为自己亲近门主,受门主信赖而嚣张得不得了。
到检查扶星泽房间的时候,大家才发现好像从早上一开始,就没有看到殷雪渊。
扶星泽把门打开,请检查者进去,他们这屋子里东西是少得可怜,照理应该找不出差错。
谁知为首的在书案上一翻,要把几张纸带走,说是:“看着古怪,必须严格审查。”
扶星泽拦住不许:“拿来,还我!我还没有完成。”
“我们说收走,就是收走了,听不懂?”
他们可能觉得一般胖子脾气都很好,但扶星泽着实是个脾气很硬的软胖子。
“我说了,还我!”扶星泽依然倔强。
“我们是奉峰主的命令前来搜查,任何人都无权阻拦。”
扶星泽不管:“我的东西,你不能碰。”
众人都暗暗替扶星泽捏了把汗,平时殷雪渊护犊子一样走哪儿都带着他,是把人给惯坏了,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如果你再这么阻拦,别怪我们不客气!”检查者之一狠狠推了扶星泽一把,可能本来也没使多大力气,但扶星泽力气又小,身体又弱,直接让人推到墙上撞了一下。
这下可好,本来的口角纷争升级为动手打人,性质可一下子变了,大家本来就对这几人有所不满,纷纷炸锅。
殷雪渊不在,黎大少只好替扶星泽出头,呼啦一挥手,几百人将这间小屋子围起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道歉,”黎大少说,“我们非常敬重第一峰来的朋友们,但是总有些有心人,试图挑拨我们两峰之间的关系,你看,这人动手打了人,传出去对第一峰名声的影响也不好,这样吧,向他道歉,今天的事情就算完。”
这三人原本还僵持着,笃定黎大少不敢动他,直到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
没有特意去美化他,但他站在人群中就是相当显眼,仿佛踏光前来。
殷雪渊一眼就看到被欺负的扶星泽,上前把人扶起,问他:“你怎样?是如何受伤的?”
扶星泽一看救星回来了,手一指:“就是他们几个!是他们几个要抢走我的东西!”
殷雪渊转向刘清:“伤了我的朋友的,就是你们?”
别的人是怎么想的,封飞羽不知道,但一刹那,封飞羽在刘清眼中看到了震惊和痴迷,那是一种暗地波澜起,面上却强装镇定的心虚,那是想要触碰却只能缩回去的手。
“是我们的过失。”刘清主动开口。
其他两人一脸震惊地望着他:“刘师兄,你……”
刘清把从扶星泽那里夺过来的纸张抚平了,交到殷雪渊手中:“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殷雪渊伸手接过纸张,姓刘的却不撒手,殷雪渊低头看一眼。
封飞羽看得肺都要气炸了,姓刘的大庭广众之下怎么能干出这种事来!这是赤裸裸的勾引!
“我叫刘清,还没有请教过你的名字。”
殷雪渊:“还了东西,你就可以走了。”明摆着不屑于把自己的名字告诉对方。
刘清也不生气,放手,在之后的检查中也表现得和气。
“师兄,你为什么要给那个人好脸色看?”
刘清只说:“我自有我的道理。”
狗屁道理,封飞羽在心底想,不过见色起意罢了,好一套冠冕堂皇的说辞。
“师兄,要不要我去打听一下那小子的名字?”
“你不要再给我惹事了!名字时机到了我自然知晓。”
这小子倒是很有自信,但封飞羽暗暗在心里啐他一口,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至于殷雪渊,那也不是个好东西,站那儿什么也不干就勾魂夺魄的,你说气不气!
到傍晚,所有人恭恭敬敬送三人去传送阵。
待他们离开后,屠问道:“你们说这三人回去后会不会在峰主面前说我们的坏话?”
“我看不会。”沈林说。
“何以见得?”
黎大少一只手搭在屠问的肩上:“你没看到刘清看殷雪渊的样子吗?眼神都直了!”
所以,不是他一个人的错觉,殷雪渊这张脸还真是招人稀罕,封飞羽内心突然一酸,就像自己发现的大白菜被别的猪给拱了。
“以后有什么外来接待都让姓殷的来不就好了?”
从这时起,殷卖脸的外号不胫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