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2、救赎 ...
-
一段噩梦的结束,大概也是把那颗心都连带着撕了,所以总让人觉得漏风,觉得后怕,觉得那个梦是不是真的醒了,担心会突然间再次重蹈覆辙。
李丽异常的冷静,她把家里所有的东西都砸了个乱七八糟,然后去洗手间接了一盆又一盆的水泼了满地,酒精洒的到处都是,李丽不知道她能掩盖到什么地步,只是把能做的都做了。
李丽在家里随便换了一套衣服,手提袋里装着的是她一身的血衣,她行尸走肉一样的从小区里逃了出来,她一路往外走,一路恐惧,仿佛身后总有满身是血的徐建平托着残躯在追赶她。
丽美新区后面有一汪湖,人工欣赏性比较大,李丽站在河边怔愣了好一会儿,把包里的血衣和脚上的鞋子都扔进了河里。
血丝随着湖水越散越淡,李丽眼神清冷,回头看了看高墙之后的刘家河小区,她的心就像是个空洞,把所有的东西都吞噬了下去,只留下自己一个人。
承诺的可贵之处,大概是因为说出来的这个人给了他希望,而这种希望往往令人心驰向往。可是夏青禾送走徐康宁的那一刻开始,这个承诺就只剩下他一个人承担着了。
陈曦找到夏青禾的时候,眼睛已经哭肿了,她抽噎着话不成句,看的夏青禾心里发毛。
“到底怎么回事!”
陈曦还没开口,眼泪又流了下来,她抓住夏青禾的衣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刚听说的,康宁他……他出事了。”
“有人报警,他……他爸死了,都说他杀人了!”
埋下引线的不定时/炸/弹,如果哪天真的发生了走火,旁人也不会觉得奇怪。
因为这并不是偶然为之的事件,先入为主的观念已经根深蒂固在脑海里,就好像冥冥之中这一切都是注定会发生的。
丁远下课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回家经过二楼的时候,201的铁门咔嗒一声,像是卡错了位的锁,一下子松了链,敲的丁远心里一颤,头皮都麻了。
热风带着黏腻的腥味从门缝里钻了出来,丁远嗅了嗅鼻尖的味道,觉得恶心的不行,他后退了两步,伸长了胳膊推了一把半掩着的铁门,咔吱一声,浑身是血的徐康宁站在门后看着他。
“啊啊啊,”丁远大叫着往上冲了好几层楼梯,缓过劲来又耐不住好奇心,一步三犹豫的走了下去,趴在拐角处看201的动静。
门依旧是他刚才推开的角度,门口没有血迹,徐康宁应该还在里面没有出来,他心里暗骂了好几句卧槽,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第一反应就是徐康宁他妈的真的杀人了?
楼道里的自动感应灯已经熄灭,漆黑的周围只有穿过树影投射进来的路灯的光亮,丁远不敢走近,又不敢走远,趴在角落里脚都蹲麻了。
丁远动了动酸麻的身子,冲着底下喊了一声,“徐康宁?”
没有回音,反倒是把楼道里的声控灯给叫亮了,突然的光亮让他一时有些不适应,生怕徐康宁突然冲出来一刀把他也给捅了。
终于,楼下201的铁门动了动,丁远猛的往后一缩,做好了随时飞奔上楼的姿势,不时,徐康宁沾了血的白色球鞋先冒出个鞋尖儿来。
丁远的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
随后,徐康宁就像一具没了灵魂的躯壳,一步一步的从里屋走了出来,脸上的血已经彻底凝固干涸了,把他的整个面孔渲染的阴气森森,丁远感觉自己就像在拍恐怖片一样,再看一下估计得走不动道。
突然,徐康宁朝着他的方向看了一眼,丁远一句我的妈呀咬了舌头,竟然也不敢出声,只得跟他对望着。
出乎意料的是,徐康宁的身上没有人气了,眼睛却很亮,仿佛里面存了一片汪洋,霎时间就会汹涌而出把他淹没。丁远看着他的眼睛,不知怎么的,害怕的情绪像是突然被吸进了那汪洋里,什么感觉都没有了。
徐康宁看着他,嘴巴动了动,声音极其的难听,“丁远……”
丁远下意识的嗯了一声。
“徐建平……死了。”
“啊……”丁远以为自己是会很害怕的,可是智商完全消化掉这句话以后,他居然很想回一句“早就猜到了。”
“我……我杀了他吗?”
“…………”
警察大晚上的接到凶杀案报警,第一时间就把同在犯罪现场的徐康宁带走了,丁远作为第一目击者,也被带回去协助调查。
流言止于智者,但是又起于什么?
短短的几个小时,随着太阳的第一缕光亮升起,这一起凶杀案随日光骤升,发酵成了整个片区最大的爆炸新闻。
陈曦吃早餐的时候,迷迷糊糊的打破了徐康宁送给她的瓷杯,她嘴角还有残留的牛奶,觉得自己估计是昨天被纪凡的“你就是个傻蛋”洗了智商,无奈的蹲下来收拾残局。
一地的碎渣像是长了利齿,狠狠的咬了她一口,陈曦没来得及收回手,血已经渗了出来,十指连心不愧是真话,陈曦垂着胳膊,从抽屉里拿出纸巾包住了手指。
早自习才进行到一半,校长突然进来跟班主任说了什么,结果踩着高跟鞋的班主任下讲台的时候差点儿扭了脚。
陈曦听说徐康宁事件的时候是中午吃饭,她呆在原地半天,竟然像只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怎么办。等到缓过神来,才想起要找夏青禾。
夏青禾没来得及听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疯了一样的就往刘家河小区赶,陈曦跟着他后面,想着这小子智障怎么着,打个车不会啊,纯靠两条腿跑到什么时候去!
一辆出租急刹在夏青禾面前,陈曦开了车门,喊道,“上车。”
夏青禾立马就钻了进去,出租车像是窜天猴一样的飞了出去,直奔刘家河小区。
热闹并没有随着主角退场而有所停歇,反而被这肆无忌惮拉起的防护栏加了一把大火,两人还没走近,就已经听到来往的人嘴里念叨着的,都是那个杀了自己老爸的“不孝儿子”,又有人说“罪有应得”,杀了好,免得下辈子遭罪。
只是可惜了,还是个孩子,不知道要怎么判呢!
陈曦听的耳朵疼,忍不住拉了拉夏青禾的衣角,一脸的无助,“怎么办,现在去肯定也见不到康宁……”
夏青禾疾走的步伐突然定住不动了,他站在原地看着不远处的小区,觉得自己有点儿蠢过了头,他转身拍了拍陈曦的肩膀,安慰的话说的七零八落,“你……要不陈曦,你先回学校去等着……我,我去找人。”
“找谁?”陈曦拉住他,“你有办法能见到康宁吗?”
夏青禾摇摇头,“不知道,但是我一定要见到他。”
夏青禾能找的人,只有钟励。
可是他第一时间却是回学校,把王磊拉了出来。
“你疯啦,出什么事了?”王磊被他疯魔一样的从教室里拖出来,连轴转的疲倦都被一扫而空了。
夏青禾把他带到了天台,很严肃的问道,“你叔叔现在在国内吗?”
王磊最怕的就是他那个法学博士叔叔,一听这个称呼整个人都炸了,“卧槽,你给我留点儿生活的希望好不好?”
夏青禾没心思跟他开玩笑,眼睛通红的扣紧了他的肩膀,掐的王磊有点儿发疼,“我求你了王磊,能不能帮我把他叫回来,我有事儿找他!”
王磊感觉太阳打西边北边南边各爬了一次,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出问题了,“夏大大,你求我……我承受不起啊……”
“康宁出事了……”夏青禾抓着王磊,往他面前靠了靠,仿佛王磊成了唯一的借力,不撑着他就会立刻倒下去,“他……杀人了。”
“什……什么!!”王磊吓的原地一抖,“杀人?”
“我……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我得先想办法去见他一面。我……”夏青禾抓了抓头发,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他脑子里一片乱,各种念头冲撞的他眼睛疼,头疼,浑身疼。
夏青禾撕心裂肺的喊了几声,“我不能乱,他肯定在等我,他在等我……”
夏青禾有些无力的摇晃着还在呆愣的王磊,“求你了,你帮帮我。”
王磊一把把夏青禾揽进怀里,扶着他在一旁蹲下,立马掏出手机给他叔叔打电话。
夏青禾蹲在地上,一屁股坐了下来,他闭着眼睛,想着徐康宁昨天还在跟他说“明天见”,连那张笑脸都跟以前一样,仿佛明天真的就在那里,两个人可以从各自的起点出发,走到一起。
可是,他们再也没有走到一起。
这个夏天太浑噩了,以至于它真的日头正盛的时候,很多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杀人案还在进一步审理,因为这件事情很特殊,初期根本不允许别人探望,杀人犯还是个未成年,杀死徐建平的刀柄上都是徐康宁的指纹,现场没有第三个人,发现第一现场的丁远也说,他确实曾经受到过徐康宁的威胁,说要是敢再惹他,就杀了他。
看来这孩子内心确实有点儿“不太健康”。
警察在案发后第一时间走访了刘家河小区,通过周围居民打听死者的家庭情况,得出一个很明显的结论,徐康宁经常受到徐建平的家暴,结果不堪重负杀了他,杀人动机“很明显”,理由“也很充分。”
但是按照徐康宁的说法,房间里当时还有李丽在,他晕过去的时候,李丽还没有走。可是警察循着这条线索找到了李丽以前工作的地方,却发现她早就已经离职了。
张有福看到警察的时候表现的很淡定,但是绝望的很真实,他说,“我一直想帮她,可是她孤傲的不像是我之前认识的那个人,我……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几个多月前了,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她了。”
现在看来,徐康宁所说的有第三者在现场的证词更像是为了洗脱罪名凭空捏造出来的一个理由,警察又把主要视线放在了犯人徐康宁身上。
“我没有,”徐康宁穿着素色的衣服,手上戴着手铐,看着面前审问的警察。
“凶器上都是你的指纹,而且法医验尸结果显示,徐建平肩头的伤是几天前造成的,致命的伤是胸口的那几刀,你是不是觉得上一次没有把他弄死又趁他身体没有恢复把他给杀了!”
徐康宁抬头看了警察一眼,这几天连续的噩梦和失眠让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眼窝深陷,眼底都是青色的。
“你说的我都差点信了。”徐康宁声音沙哑,忍不住咳嗽了一声,转移话题道,“你们找到李丽了吗?”
“现场根本没有第三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那是你们无能,”徐康宁打断道,“一个人只要出现过,就不可能天衣无缝,掩藏的再好,也会有蛛丝马迹。李丽不是神,她出现过,就一定会留下证据。”
问审的警察眉头紧皱,徐康宁个子矮,长的可爱,这副面孔下吐出这番话,着实刷新了警察内心对他“是个可怜孩子”的印象。
“我没有杀他,”徐康宁说,“虽然我每天都恨不得他快点死。”
问审的警察一口气缓了一半,被他接下来这句话梗的差点儿心肌梗塞。
由于徐康宁一直否认自己的罪行,警察只好再收集相关证据。根据他的描述,警察终于在主卧角落里找到了除了徐建平和他以外的第三个人的血迹。
只是这个血迹不属于李丽,经过调查走访,黎红杰被传讯到审讯室。
黎红杰西装革履,整个人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冷淡的气质,高贵得很,确实和现在这一桩杀人案扯不上什么关系。
黎红杰表情冷淡,眼睛里却异常的情绪汹涌,“你们找我……是抓到真凶了吗?”
“只是希望黎先生配合调查,”审讯员拿出证物袋,“这份报告显示,在死者徐建平家里发现的血迹,属于黎先生,难道黎先生和徐建平之间也有来往?”
黎红杰表情不变,“大学同学。”
审讯员很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却毫无所获,“那黎先生当天怎么会在徐建平家里?”
“他受伤了,我送他回去的,”黎红杰淡淡的说,“他行动不方便,我给他削水果的时候……呵他脾气不太好,不怎么爱吃,我不小心划了手。”
说完,黎红杰把贴着创口贴的手给审讯员看,“一点儿小伤,已经没事儿了。”
审讯员岿然不动,抓住重点的问,“徐建平受伤?”
黎红杰点头,“对,刀伤,直接从肩膀扎进去的,失血过多,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黎红杰从胸腔里呼出一口沉浊的气,审讯员从他的这段话里,听出了一丝颤抖,“是谁伤的他,他儿子吗?”
黎红杰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表情,“没错,他儿子差点儿一刀捅死他。”
“你……”
黎红杰继续道,“那把刀……我还留着。”
审讯员眼神一凛。
警方行动迅速,根据黎红杰的证词,警察找到了夏青禾家。沈蔓文在开门看到几个警察的时候,勉强维持住了自己仅剩的一点儿理智,“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你好女士,打扰了,我们找一下夏青禾。”
沈蔓文摇头,“他不在。”
“他去哪儿了,夏青禾目前涉嫌一桩杀人案,我们需要他回去协助调查。”
沈蔓文最后一点儿风度所剩无几,她靠在门边,语气很不好的回道,“没搞清楚请注意一下你们的言辞,我儿子……怎么可能卷进杀人案!”
“那请问沈女士,您认识一个叫徐康宁的人吗?”
沈蔓文表情一变,扶着门把的手骤然收紧了。
“希望沈女士协助我们调查。”
夏青禾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来这种地方,周围围绕着铜墙铁壁,每一寸每一缕都像被灌了铅一样,压的他心头发沉。
“徐康宁怎么样了?”夏青禾在见到审讯员的第一眼,几乎是冲上去就拽着别人的衣服开始问。
周围的警卫连忙上前把他拉开,“夏青禾,请你冷静。”
“徐康宁没事儿,”审讯员说,“夏青禾,请你协助我们调查,这件事情才能更快水落石出。”
“康宁是不会杀人的!”
“我们也愿意这么相信,毕竟他还很小,”审讯员坐下来,敲了敲桌子,“过来坐下,几个问题问一下你。”
夏青禾走过去坐好,恢复到了原有的冷静和礼貌,“请说。”
一旁的记录员拿起了笔。
“这个月11号晚上,徐建平被他儿子用刀捅伤,送进医院抢救,那天,徐康宁是不是找过你?”
夏青禾根本不用回忆,康宁一身是血倒在他怀里的样子还历历在目,他点点头,“是。”
“他有跟你提过为什么吗?”
“有,”夏青禾说,“他们发生了冲突,徐建平想掐死他,他出于自卫,所以才……我后来特意去刘家河查看,徐建平不在,应该是被人带走了。”
审讯员联想起黎红杰说的话,对的上,然后继续问道,“是徐康宁亲口告诉你,是他捅了徐建平那一刀?”
夏青禾勉强点了点头。
“好的,感谢你的配合。”
“我能不能,见见徐康宁!”夏青禾追问。
审讯员笑了笑,“不好意思,案件还在进一步审理。”
“我就看他一眼,”夏青禾拉住他的胳膊,“求求你了。”
“抱歉,这是我们的工作。”
夏青禾撑着桌子,呼吸有些凌乱,审讯员冷漠的示意一旁的警卫,“送他出去吧!”
夏青禾奔波了一天,回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客厅没有开灯,沈蔓文坐在沙发上,一副正襟危坐的姿势,完全看不出来有什么情绪起伏,夏青禾推门进来的时候,她甚至都没有察觉到。
“妈,”夏青禾打开灯,看她没有反应,走过去蹲在她面前问道,“你怎么啦?”
沈蔓文的目光对上他的眼睛,夏青禾这才发现,她眼里都是血丝,像是哭了千百遍一样。
“妈……”
沈蔓文突然抬手,狠狠的扇了夏青禾一巴掌。
夏青禾被打的偏过头去,没稳住直接跪在了一边,他心里压的太苦,这一巴掌仿佛突然给了他一个缺口,让他那些压抑着的痛楚,终于一丝一丝的钻出来,得以喘了一口气。
“夏青禾,你是要气死我是不是!”沈蔓文手抖的不成样子,声音里带着哭腔。如果说当时只是知道徐康宁和他宝贝儿子可能有些不正常的关系,暂且还可以宽容,可是当警察找上门来的时候,沈蔓文对徐康宁的那点儿怜悯就已经彻底消失殆尽,转而成了无限的愤懑。
徐康宁这是要害死我儿子啊,沈蔓文想。
夏青禾闭上眼睛,把头晕目眩的感觉缓了缓,才开口回,“妈,康宁是不会杀人的!”
“那警察来找你干什么!”
“只是调查,他没有杀人……”
沈蔓文有些情绪失控,“他就是个杀了自己父亲的凶手,一个畜生!你赶紧给我把关系撇清楚!”
夏青禾今天已经够累了,实在是没有经历再和她争辩,起身打算回房。
“给我站住!”
夏青禾回头一看,夏育斌站在楼梯口,眼神凌厉的看着他。
“爸,”夏青禾当即便冲了过去,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一下子跪在了他面前,“爸,你能不能救救康宁,他是不可能杀人的。”
夏育斌恨铁不成钢,从胸腔处哼出一口气,“不可能!”
“爸!”夏青禾抱住了他的裤腿,从来没有像这样对夏育斌低声下气过,“我求你了爸,我求你了……”
“我们说好了的,一起努力,一起上大学,他说过,为了我他不会放弃他自己的,他说过的……”
“荒唐!”夏育斌怒吼一声,一脚踢开了夏青禾,“堂堂男儿,没个男儿样!你做的这都叫什么事儿,让夏家蒙羞!”
夏青禾胸口一阵发疼,夏育斌的脚那是山里踏水里淌,跑烂了几个操练场的人,是踹过无数新兵蛋子,练就出来的。
“从今天起,你哪儿也别去,高考也给我别考了,我给你安排了国外的学校,赶紧给老子走人。”
“我不会走的。”夏青禾从地上爬起来,“见不到康宁,我绝对不会走。”
夏育斌反手就是一巴掌,“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赏他一颗枪子儿!”
“你敢!”夏青禾也对呛了起来,“你要是敢为难他,我一辈子不原谅你。”
“你看你老子我敢不敢!”夏育斌瞪大了眼睛,红彤彤的真的是气急了!
夏青禾狠狠的推了他一把跑上楼,摔上了房门,沈蔓文跌坐回沙发上,哭了起来。
夏育斌被气的血压直飚,在客厅来回踢了三遍正步,还是没有解气,气沉丹田的骂出一句,“混账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