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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Reality009 ...

  •   【医院旧人】

      周群今年五十,向来身体素质贼好,家里三个女人都是糊涂蛋,全靠他聪明的脑瓜、能干的双手和善社交的嘴把持着里里外外。

      可青松也有倒下时,他先是在年初检查出高血压,规律服药,周沫还给他买了家庭血压仪,每天给他量。
      以为高血压不算什么大毛病,可谁知,到了盛暑竟晕倒在了户外。
      被好心人叫了救护车,急诊送到医院。

      周沫接到电话,当时还在手术台上,急得掉泪,怎么去了抢救室呢。
      徐护士长找人将她替换下来,她都来不及说感谢,火急火燎奔向急诊室。

      到急诊室的时候,她脑海中都排练了好多场景,比如心肺复苏,比如静脉输液输血皮条悬了好几根,比如兵荒马乱地气管插管。
      她眼里还噙着泪,心脏砰砰跳得失了序,杀到急诊室,一时以为看错了。

      急诊室有个熟悉的大爷抱着西瓜在刨瓜。
      眨眨眼,还真是。
      一股气涌上心口。

      “爸,怎么了?”她冲的心急,就穿着绿色手术衣,这会站在白大褂里有点格格不入。

      周群见她来了,咽下口里的瓜,指了指忙碌的护士站,“你来了,医生让我去做个磁共振,等会等你刘叔叔下班了给我做,估计要八九点呢,你去交个费,这检查挺贵的,不好意思坑人家医技科室。”

      “你还没说怎么了呢。”她看他这样不像是车祸。
      周群一脸淡定,“我也不知道啊,就晕倒了,也不是中暑,怀疑和高血压有关,又担心年纪大了脑血管问题,做个检查看看。”
      “怎么会晕倒呢?谁送你来的?”

      “沫沫姐姐。”一道清亮的陌生声音熟悉地唤了声她的名。

      余竟买了瓶水,还没喝,递到周沫手上。
      周沫看清来人,惊讶道:“你怎么在这里?”
      “我爸住院了,刚刚出来的时候碰巧看见周叔叔躺着进来。”他长高了,两颗虎牙随着笑意露出,绽出少年气,“我打电话给你的,你没听出来吗?”

      “啊?”周沫努力回想,可从’你爸被人送到抢救室‘后面,一句话也没听进去,整个人直接点上了火,这会想想,好像有点像。

      余竟过了变声期。上回她见他,还是个哑着嗓子还没她高的小男孩,这会已经一蹿过了一米八,应是和余味差不多了。
      她鼻尖一瞬酸涩,赶忙正色,“余叔叔怎么了?”

      余竟说:“心脏不好,有点积水,需要静养,这些年太累了。”

      周群打断周沫继续问话的势头,慈祥笑说:“余竟在美国被XX大学提前录取了呢,真厉害,不愧是奥数第一。”余竟才16岁,真是少年天才。
      “周叔,那都是小学的事儿了。”余竟讪笑,有些不好意思。

      待余竟走了,周沫问:“余叔叔病了怎么没告诉我。”
      “我和你妈去看过了,怕你尴尬。”
      “怎么可能,都看着长大的,我不去他才比较难过吧。”

      “哪有,他说让你别来了,好好上班,他也觉得对不起你。”虽然说话间语气是落寞的,若是没有周沫余味这层关系卡着,他们真是极好的朋友,这些年也因着这份尴尬,接触少了关系淡了。

      周沫咬住唇,还是没继续说什么,去缴了费、赶去手术室和护士长说了一声,算欠半天休息,便提前走了。
      她在急诊室等胡瑾,可心里还堆着事儿,总想着余一书生病,她不去不好,可又想着,去了确实尴尬。

      这一刻,她有点明白那会余味说的要偷偷恋爱。
      父母知道了,便不能用平和的眼光看待小辈,而小辈眼里,他们也不再是普通邻居,真是左右为难。

      想是这么想,待胡瑾来了,她还是出去买了点水果,走到心内科病房。
      她一点都没费劲,余一书有钱肯定住单间。
      她直接走到贵宾vip单间门口,手刚覆上扶把,门便从里面拉开。

      “哎哟,吓我一跳,”刘小萍烫了个卷,身着纱织贴身裙子,纹着大红玫瑰,品味一如既往的高调俗气,“这是沫沫啊,都多少年不见了,”她回头对里面说,“阿书,沫沫来看你了。”

      周沫叫了声阿姨便进了病室,空调打的凉,比走廊还低几度,她哆嗦了一下,“余叔叔,听说您病了,不好意思,这么久才来探望。”

      “沫沫来坐,讲话怎么这么生疏,”余一书的鬓角已经斑白,眉眼间的倦色明显,看见周沫手里拎了水果,“来就来,乱买什么东西。”

      周沫自然地拿起茶几上的小碗,拿起剪刀剪葡萄,“没乱买,这葡萄我前几天吃了好吃,知道你什么都不缺,就买点我喜欢的。”说话间,她笑盈盈的,好像他们之间就是几十年的老邻居,没有余味这一茬。

      她进去洗葡萄时手上的动作缓了下来,龙头里的水柱直打在她手心。

      水声止,她端着葡萄递给了余一书。
      刘小萍进来,刚要说话,被余一书眼神喝住,“很甜。”他淡淡地笑了笑,吃了两颗。
      周沫不知葡萄是否有禁忌,见刘小萍的表情,敏感了一下。

      她走回抢救室,周群正在站在床边双手负背,看人家抢救。
      他虽每天在医院,可站在抢救室的机会几十年也没几次,看着电视里出现的画面有点新鲜。

      周沫嫌弃地拉他出来,碍手碍脚的。
      她抢救的时候,要是有这么个大爷在边上看热闹,她得怄死。

      周群见她回来了,“看过了?说什么了?”
      周沫淡淡道:“没说什么。”

      “没说余味回不回国看他?余竟也在美国,都赶回来了。”
      “余味什么都没有,回来干嘛。”她说是不想维护他,可出口还是帮着他。也是,二十多年习惯,刻在骨子里,融在血液中,怎么是三年就能戒得了的。

      周群的检查当晚就得了医生的结果,没查出什么大毛病,可能就是脑供血不足,室外晕厥了。
      建议大热天别往外跑。
      周沫当时就想把爱出去遛弯的周群像津津一样拴家里。

      他们从急诊科出来,走前经过新大楼,又上去看了眼余一书,“哎,没想到年纪大了竟在医院反复碰面,真是岁月不知去。”
      心内科在二十三楼,周沫爬了一次快死了,这次便没上去,在楼下等了会,被蚊子叮了几下,溜去坐在了大厅里。

      檀卿从电梯出来,他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捂着腹部经过她面前时,她下意识地低头掩住了脸。
      待他脚步在眼下消失,方才慢慢地抬起头来。

      她心稍稍一悸,想,不会这么倒霉又发现她了吧。
      一抬头,树影绰绰,微光点点,而人早已走远。
      她看了眼时间,晚上21:19。

      室外的月,坚守若院内的人。
      医生真的很辛苦,不知道美国的医生下班了吗?

      【遇见猿粪】

      晨光熹微,院落一声鸡鸣声起。
      它赤红的鸡冠后仰,小尖嘴上下张开,向着初日升起的方向憋足了劲叫。

      愚梦巷近日来了两位新客人,一位叫鸡仔。
      它继承了周沫的衣钵特别能嚎,不过也经过智商和体能的进化,将绝活选在最恼人的时间施展。
      幸好愚梦巷里住的多是老人,他们对于这只打鸣的公鸡意见很小。

      周沫整个六七月早晨皆在暴躁中渡过,经过断续的排查,终于在八月上旬锁定嫌疑门户。
      她火速带着陆地花园管理处的工作人员找到这只鸡。

      主人无奈,那行吧,晚上杀了。
      那一刻,周沫本能地看向那只鸡。
      神奇的是,或者周沫觉得神奇的是,那只鸡也在看她。

      她认为这是鸡发出的信号,她没有爱护禽类的心,自己就是个嗜荤族,无肉不欢,可这只鸡向她求救了!
      她小手轻挥,“不行!不能杀!”管理处的人愣了,主人也愣了。

      最后,周沫莫名其妙牵了根红绳免费将它领回了家。周群开门的时候,都不敢相信,津津倒是兴奋极了,差点蹦到二楼。

      公鸡见到津津吓坏了,一直在院里飞。
      边飞边打鸣,边飞边掉毛,差点吓秃。

      鸡仔担惊受怕地呆了一晚,次日下午,为了避免生灵涂炭,周沫将它带去了愚梦巷。

      一起带去愚梦巷的另一位新客人是那盆酸橘子树。
      周沫不想看见它,颗颗饱满,看着美好,实则酸涩,愧为橘子。

      李阿香是城里人不会养鸡,对门阿姨热情的地教她。
      周沫把橘子树搁在西屋的墙角,看了眼已然积灰的大门,目光哀愁。
      曾经这扇门对于她来说,好像从来没有关起来过。
      她晃晃头,赶紧忘了赶紧忘了。

      傍晚时分,周沫陪外婆吃了顿饭便出去溜达,这是她一贯的习惯,吃完晚饭要么溜达要么乘凉,反正屋里是是待不住的。
      她穿着凉鞋,鞋底很薄,石板坑洼,隔着那层保护她的脚底能感受到它们的凸起和凹下。

      小时候这条路走了上千回,却都没有这三年匆匆来去几回的感受深。

      她好似漫不经心,实际直奔目的地般地走到她和余味移植橘子树的花坛,找到左上象限,发现它早死了。
      也是,毕竟六年了。
      现在在那处橘子树化为化肥的地方生长着一丛蔷薇。

      她遗憾地蹲下,盯着不明成分的土壤。
      最后什么都没留下,一株橘子树都没能。

      怔神间,隔着蔷薇花叶的缝隙,一双脚由小变大地出现在她眼前。

      她没当回事,继续看着黑暗里辨不出花叶的凋零物发呆。
      那双脚又向前迈了一步,定住。

      这就诡异了,他都要踩到蔷薇的根了,不像是经过的路人。

      周沫循着运动鞋向上慢慢略过长腿,心中荒谬地略过一个念头,不会是熟人吧,不会是......

      *
      月儿高悬,灯辉黯淡。
      檀卿饭后溜达,双手插兜漫无意识地乱走,少时宽大的街弄,现在看来,窄小老旧。

      他嘴里发苦,今日外婆做的菜好咸,他几次努力都没能咽下去,想要就着汤水吃下去,却发现汤亦是齁人。
      他对这一带不算熟,正转悠着想找家小卖部之类的。
      他记得以前东西巷子中间有户人家卖饮料的,不知道是十几年过去了,那人还在不。

      行至愚梦巷中间的健身器材处,他借着微弱的路灯扫见一熟悉的身影。
      周沫身形高挑,气质出众,确实很容易认出。

      这么巧?在这儿也能碰到?

      他站在她五米远处,见她抽了灵魂般,踱至一株花前,傻乎乎地蹲下,神思走远。
      这姑娘在干嘛?学黛玉?

      他心念一动,走到花簇前,她的视线下。
      没反应。
      檀卿失笑,又往前挪了一步,蔷薇花外展的花枝撞到了膝盖,微刺,略痒。

      几秒后,小脑袋终于僵硬地动了动。
      路灯映在她光泽的发丝上,廓出一个灯圈。

      檀卿垂眼等她抬头,却见她脑袋跟起重机似的,龟爬一样沿着他的裤管往上。

      不知过了多久,一双眼等着,一双眼半不情愿地抬起,终于两人对视。
      没有意外,满是正中猜测的了然。

      周沫心中叹气,还真是他,真是猿粪。
      这种反复遇见一个人的概率有多高?
      她算不明白。

      “你家在这儿?”檀卿同她大眼瞪小眼半天,还是耐不住先开了口。
      “你家住这儿?”周沫头仰得累极,腿也蹲麻了,双手撑膝站了起来,用差不多的话回问他。

      “我外婆家在愚梦巷。”檀卿说完,等她回答,却见“胡倾城”蹙起眉宇,诧异地看着他。
      他开口问:“怎么了?”

      周沫心中一瞬转过几道弯,但都憋住,决定验证一下真实性,万一自作多情呢,“你外婆住东边西边?”
      “西巷218号。”他挑眉,看来是邻居。

      周沫恍然,原来他外婆就是小时候骗她吃糖葫芦的老奶奶。
      原来他就是杨博书崇拜的那位美国哥哥。

      06年愚梦西巷几十户人家拆迁,杨叔叔摇身一变,成了大户,杨博书也跟着住进愚梦巷旁的华丽高楼,他走前倒是没多舍不得周沫余味,只是嘴里嘀咕,美国哥哥回来肯定找不到他了。
      她曾自告奋勇,他回来我告诉他你家地址。他家几号?好的,218号我记下了。

      原来是他。
      真是猿粪。

      “你还记得杨博书吗?”她认真地问。
      现在218号的美国哥哥真的回来了,可杨博书却在北京。

      檀卿愣住,“谁?”杨什么树?
      周沫轻哼一声,杨博书你醒醒吧,人家连你名字都不记得更遑论来找你。

      愚梦巷中陆续有老人到健身器材处锻炼,周沫摘了朵蔷薇转身向东巷走去,身后的人跟了过来,“这儿有卖水的吗?”
      周沫不知道他长这么大个干什么用的,指尖触在他的左肩,点着他转了个身,面前是一家古董小吃店,卤煮串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一个冰柜立在他面前,冷柜的门面附着一层蒸汽,他笑,还真没看到。
      “老板来瓶矿泉水。”他说着,从兜里掏出10块钱。

      老王毫无反应,还费劲地透过老花镜看报纸,黑眼珠使劲上翻,川字眉紧紧锁着。
      檀卿还在等他动作,周沫看了眼,打开冰柜,“农夫山泉?”
      “好啊。”他点头。

      她取出一瓶,走到老王头跟前,双手圈成一个小喇叭,超级大声地附在他耳边,“老王头,要一瓶农夫山泉——”
      老王转头,看清是周沫,松了狰狞的表情,笑笑,比了两个手指,“两块。”

      瓶盖拧开,檀卿迫不及待地补水。
      喉结上下快速活动,瓶口没离开,一口气没换,快速地灌了大半瓶。
      周沫瞧着,装什么帅啊。

      他仰着头喝水,半片天都收入了眼中。
      青瓦白墙束限了天空,巷中月似是更圆更大一些。

      周沫见他拧起瓶盖,说我要回家了。
      檀卿灌了水,一下有了劲,笑说,“黑灯瞎火,窄弄深巷,不看社会新闻会发生什么吗?”

      “你是不是在美国呆多了?我们国内治安很好的,尤其是愚梦巷,不会有坏人的。”她不屑,愚梦巷里长大的孩子都不会觉得这里危险,他一定是个假巷中人。

      檀卿看着她的后脑勺说:“行,是我心理问题,容我绅士一下送你到家门口。”他距她两步,不紧不慢地跟着,幼稚地踩着她的影子。

      脚步声轻轻漾在巷弄的空气中。
      夏夜的晚风拂动她的卷发和裙摆,微微起荡起,又垂下,看得身后人心痒。

      周沫哪知后面人在想什么,她兀自纠结了会。最终决定,趁这会解释一下自己的名字不叫胡倾城,虽然别扭,可好歹比在大庭广众之下拆穿她谎报名字来的简单些。

      她顿住脚步,回头告诉他那天酒吧前砸胡东阳蛋糕的才是胡倾城。

      檀卿眉头皱得越发紧,陷入回忆。
      周沫抄起手无奈望天,这人对人可能没什么记忆力。

      “那你叫什么?”
      “周沫。”
      “周末?”
      “泡沫的沫。”

      “为什么用别人的名字?”檀卿不解。
      “行走江湖,用艺名。”

      周沫不想多说,顷刻转身,抬脚向前,卷发大幅度地在半空转了半圈。
      发尾打到他的鼻尖,一缕水果味飘至鼻下,又很快消散。

      他揉揉鼻子,唇角上扬。

      两人走在石板巷弄中,微黄的灯光跟着脚步蔓延。
      周沫听着后头的脚步声,一下一下,一阵气息拥在身后,她竟生了余味在后头的错觉。

      直至东头的一扇金属门她停下脚步。
      对联晒呈淡红斑驳,可黑色苍劲的字还清晰着,这是余一书的字。
      每年周群都会拿回来一对他提的字贴在门前。
      余一书说,希望父母若是回来,可以找到家。

      想到同样是爷爷奶奶带大的檀卿,她柔软下来,转身望向他说,“谢谢”。
      这人还不错,虽然交的朋友不怎么样。

      “晚安。”檀卿抬眼瞧了门牌号,101号。
      他淡笑转身,步子向西迈去,唇角弧度扯大。

      *
      “嘟嘟——”
      麻醉师熟练地拆开针筒抽吸麻药,监护仪上血压心率波形规则,骨科手术井然进行。
      周沫开始学习专科手术,到各个术间轮转。

      今日,她在向往的9号骨科手术室。

      她穿针引线完,又将大榔头小锤子按照体型整齐摆好。
      她最喜欢每台手术开始前属于自己的这方整齐小天地。

      张显华见今日跟台的是个漂亮的姑娘,虽然半张脸都被遮着,可灵气掩不住,那双美目见他一直盯着,竟含羞垂下,搞得他更想表现自己,消毒动作都潇洒起来。
      他大手一挥,卵圆钳夹着碘伏纱布,像是在舞文弄墨。

      可惜周沫才没看,她还在整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无影灯亮,刀起,皮破开,骨外露,血溢出,纱布沾湿,焦味四窜。
      术者两手飞快地动着,负压抽吸声不断响起,虽手上动作紧迫,嘴上话题却很轻松。

      刘主任边做边同张显华聊天,周沫有意无意的听着,耳边突然冒出一个熟悉的名字,不禁竖起耳朵。

      “听说妇科重金邀请的檀卿是你高中同学?”刘主任右手一伸,周沫赶紧将小锤递上。

      对面的张显华吸掉血水,回他:“是啊,人家多厉害,回来就是特聘,我这还刚过主治,留过学就是不一样。”
      刘主任说:“我上回多学科会诊遇到他,长得还挺不错。”

      张显华毫不意外,“高中时候谈的恋爱比我这辈子谈的都多,长得帅的好处。”他心里羡慕着,嘴上回答着,手上动作便稍耽搁。
      周沫将拉钳递给他,他没立刻接,说完话才拿起。

      “哟,这么厉害啊,有什么八卦说说呢!”巡回老师激动,她驻守骨科手术室,同他们相熟,听到帅哥有八卦,最是熬不住,立马要一探深浅。

      “风云人物八卦说来那可就多了。不过我知道的不多,我们班女生说起他才比较激动。我只知道他高考时还有女朋友,结果考完人就飞速出了国,女朋友根本联系不到他,后来找到同去美国的人传话,问他怎么不说一声就走了?他居然说忘了,我靠,牛不牛!”

      周沫手顿住,瞳孔骤缩,咬了咬牙。

      一旁的老师八卦得春心荡漾,就跟追剧似的不停地问。
      张显华知道的不多,半开玩笑地说着,夸檀卿成绩好学习不费劲,分分钟换女朋友,每天都有人姑娘为他哭。
      主任都听的饶有兴致。

      他见大家听得激动,自己倒是难得这般受关注,越说越欢腾,越说越歪斜。
      不是他编的,都是耳听来的,虚不虚他不懂,说出来也就图个乐。

      周沫撇唇,这个花心大萝卜,世纪大混蛋。
      渣男果然都是扎堆的。
      难怪能和胡东阳是好友,一路货。

      巡回还在喋喋地问个不停,刘主任笑着插了几句年少有为啊。
      周沫提醒道:“老师,我们要点纱布了。”
      如果对象不是檀卿,她可能也会无比兴奋,兴致度不低于巡回老师,可这会她挺生气的,这个男的怎么这样,一点都不像他们愚梦巷的人,果然是个假巷中人。

      就这么升起的一点点星微的好感,又因着绯闻八卦而破了。
      她这辈子最恨一句话不说,把女朋友甩了去美国的人!

      *
      手术室的新人培训持续半年,周沫白日在各个手术间学习专科手术流程的同时,在八月开始值班。
      她年资尚浅并无控场能力,还是跟着老师。

      这个老师姓张,特别漂亮,白皮杏眼,娇小玲珑。
      叫张软,名字也好听。
      手术室里的人都叫她“手术室一枝花”。

      之所以知道这个称号,是因为前几日有个爱开玩笑的医生见着她说,“以后手术室一枝花要易主了。”
      周沫对这句话有阴影,面无表情地没有回应。

      关于这个张软,周沫觉得她应该喜欢檀卿。
      她问,有妇产科认识的人吗?
      周沫摇头。

      她问,你知道檀卿吗?
      周沫点头。长耳朵的都知道。

      她又问,那你知道他什么事儿吗?
      周沫摇头,用力抿住唇,控制住吐槽的欲望。
      他坏死了,你冷静!

      周沫对于这个檀卿的印象,在面对面的“还不错”和背对背的“怎么这样啊”之间徘徊。
      总体印象不佳,尤其是胡东阳和妇科病那茬,若不是是同事,她肯定武断到再不理这人。

      可耐不住医院就这么小,手术室更是小,没事就能碰到。
      值个班也能碰上生孩子。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Reality0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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