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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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底，ECHO遭遇危机。
最开始，是奔着卷毛来的，卷毛这个人，爱闯祸，话也多，常被人抓中把柄，虱子多了不怕咬，连张黎都习惯了。手下助理报上来，她扫了一眼，发现是卷毛上次上综艺的表现被人恶意解读了，不是什么大事，就让助理去处理了。横竖现在卷毛是综艺宠儿，偶像明星里有搞笑天赋的本来就不多，卷毛这种自带综艺感的很受欢迎，实在不行，就往节目组的台本上推就行了。
但是这次的事来得有点烦，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搞完卷毛，又开始攻击起靳星野来，还是老一套，说他冷漠，对粉丝不好，戾气重……
张黎正忙演唱会筹备的事，头昏脑涨，又扔给助理了。这次演唱会有多重要没人比她更清楚，况且当初一开始预售就闹出黄牛的事，好不容易摆平了，票务上再出问题，实在吃不消。
下午，她带着ECHO全员在录演唱会宣传片，拿出预售名单来，让ECHO成员打电话给上面等票的粉丝，送他们门票，看他们的反应。
演唱会各家粉丝是分区的，只要灯牌银色，印的谁名字没人管。预售时填的表也有信息，所以各打给各的粉丝，一人打两个，录下对方惊喜若狂的反应，他们则对着手机笑得温柔，是最好的宣传片画面。
其他几家都录完了，夏铮家的最难搞，打了两个，都是成年女性的声音，没尖叫也没哭泣，语气也都还正常，其中一个甚至还反过来怀疑他们是骗子，核对了一下他们的信息，这段要剪在当初夏铮生日会倒好，这时候是要煽动粉丝消费的时候，这个调调实在不适合。
张黎不信邪，亲自拿过名单来，选了两个年纪小的，又让夏铮打，总算有一个会尖叫的了，她松一口气，扫了一眼录下来的素材，正跟后期讨论这宣传片要突出什么，忽然脸色一白，还好边上助理反应快，扶住了她。
旁边人都吓坏了，一叠声叫黎姐，卷毛本来跟着ECHO其他成员要离开录音室了，看到这个，也跟着过来叫，周围全是“黎姐黎姐”的声音，一副群龙无首的样子，倒像她要猝死了一样。
“别吵了。”张黎皱起眉头，气若游丝训斥他们：“小汪，扶我去那边沙发上躺一会儿，小何，去拿支葡萄糖过来，低血糖而已。William……”
卷毛鲜少被她叫艺名，连忙站直了，一副可以信任的样子。
“你去跟聂决明说，我要休息一下，让他管好你们，乖乖排舞，都不准上网，更不准去发什么INS。”
ECHO成员没有博客账号，只有一个ECHO的官方账号，是为了宣传方便，结果鄢卓还有个当明星前的INS账号被翻出来，粉丝挨个哀求，弄得大家都去开了INS，大家翻墙交流。INS都是图片为主，作不了什么妖，张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好。”卷毛一脸戚戚地走了。
其实张黎知道自己不只是低血糖的问题，是熬夜太多，睡眠不足，加上吃饭不准时，所以身体撑不住了，终于大病一场。喝了糖水，又吊了针，到晚上还是发起烧来，烧得整个人面若桃花，动弹不得。
这世上的事偏偏这样巧，张黎倒下当晚，网上的攻势彻底爆发。
对方攻击的重心也终于露出来——聂决明。
晚上八点左右，一大批娱乐八卦的营销号一齐发难，无数水军同时进驻各大论坛，收集他几条大罪证，其中最致命的是一条视频，直接带着一个话题，刷上热搜榜榜首。
那个话题叫“清风朗月聂决明”。
这句话本是张黎当初买那些高逼格账号给聂决明写软文时，其中最高质量的一篇的名字，文中说聂决明满足她对于少年的所有想象，是娱乐圈的一股清流，清风朗月，落落无尘。
然而此刻这话题用做反讽，话题下的那个视频，是一段模糊的视频，虽然模糊，也看得出时间地点人物，是在一个十分奢华的包厢里，真皮沙发上，许多喧闹的纨绔子弟跟他们叫来的“公主”间错开来坐着，几个人正起哄灌一个衣着暴露的公主喝酒，一边灌一边扔筹码，显然在赌她能喝下多少。而在这些人中，有个正懒洋洋坐靠在沙发上的聂决明。
这视频据说是从某富少的INS上扒下来的，出处斐然，连想打个有人故意黑他的论点都找不到，只能算自作孽不可活。
又有人翻出旧帖，是自称某高级会所服务生的账号在某论坛爆料，说那会所来过的明星不少，其中有个姓氏是上下结构的当红偶像，经常跟一群富少玩在一起，而且跟几个富二代小姐姐暧昧不清，但他们私底下都看不起他，说他一门心思往上爬。
那账号为求真实，还发过一张会所内部照片，这事一出，立刻被人八出这当红偶像就是聂决明。
用张黎的话说，这只能算初级手段，不过是利用人的联想能力，三分真，七分假，靠一个真的现场视频，所有安在他身上的罪名就全部被观众通通接受，变成板上钉钉。
但张黎正烧得人事不省，其他助理不敢妄动，ECHO更是被聂决明没收手机，练舞到凌晨。
第二天醒来，世界已经天翻地覆。
张黎其实那时候还没清醒，是尹奚电话打过来，问她网上事态是不是她计划中的，张黎顿时弹起来，正应了一句古诗，垂死病中惊坐起。
然而坐起也没办法，甚至不是她失没失先机的问题，那个视频太致命，几乎戳中所有观众高潮的点，仇富、色.情、当红偶像，那几十万一瓶的洋酒和雨点般落下的筹码实在太刺激人眼球，是最不堪的狂欢画面。而聂决明虽然靠在沙发上，显然在休息，却是实打实的身涉其中。
连他身上那身衣服都被人扒出来，正是三个月前他在S城参加完粉丝见面会的那身，只不过加了一个外套。
刚享受完粉丝追捧，就跑去往富少圈子里钻，未免也太过诛心。
张黎烧都吓退，一心一意整顿舆论，然而对方攻势不停，张黎刚投下一波水军，对方就拿出收集的水军证据，时间横跨几个月，从张黎那时在夏铮后台指点江山时，就已经开始收集。
阿毛当时的劝告，应验在如今。
事到如今，也只能靠粉丝，但粉丝都被伤了心——她们倒不介意那画面有多酒池肉林纸醉金迷，反正聂决明在休息，不关他的事，全世界都在陷害聂决明。
但号称娱乐圈最大的狗仔工作室，弘明工作室放出的那张照片，实在粉碎了她们的心。
那照片很简单，一个漂亮女孩子，侧过身来，态度亲昵地挽住了聂决明的手，照片似乎是从远处拍下，因为背景正是那高级会所的走廊。照片上标注，这女孩子是索亚电影公司的千金，董事长许岳钧的宝贝女儿，许雅苒。
张黎尚存一分侥幸心理，过去问尹奚：“尹总，可以跟颜弘明打个招呼吗？”
弘明工作室的老板，颜弘明，当年还没成事的时候，是个不要命的狗仔，跑去偷拍一代名导演赵易的片场，曝光了男女主造型，赵易黑白两道都有人，放下话来，要买他一只手，是当时还在华天当总经理的尹奚居中调停，摆了茶，让他给赵易赔礼道歉，保下他一条命来。
有这份恩情在，颜弘明从来对尹奚都网开一面，以前尹奚在华天，精心打造的男子偶像团体MAX，丑闻被他拍到不少，他都拿来先给尹奚看，能发的发，不能发的，尹奚出个价，买下来。他就当什么都没拍过。
然而这次他提到有这么一张照片，是EHCO的，尹奚没有接。
他既然不接，自然也不会这时候再去问。
“他也要吃饭的。”尹奚在电话里这样回张黎。
以前在华天，家大业大，从他手里买下来，尚且算是平等交易。现在百里传媒最缺的是钱，他当然还会给，尹奚怎么好意思要？
张黎不忿。
“MAX以前出过那么多大事，你都替他们兜下来。”她常发脾气，然而第一次如此不服：“难道决明这么一个小事反而要受惩罚。”
MAX当年为非作歹的程度，绝非现在可比，karl约炮嫩模，徐艺被同性金主包养，都是天崩地裂的大事，相比之下，聂决明实在罪不至死。
“你也知道这事小，不过是影响人气罢了。”
“这是一辈子的污点。”张黎的声音哑起来：“尹总，他才十九岁……”
他不该背着这样一个视频往下走。
“十九岁才好，以后的日子还长。”尹奚淡淡道：“就当长个教训，等到二十九岁，就来不及了。你不用勉强去圆，你不是他一个人的经纪人，ECHO才是重点。”
张黎知道多说无益，挂掉电话。
其实有句话已经跳到她嘴边，再不挂断，几乎就要问出口。
“如果是夏铮呢？”
她也知道，尹奚一定说夏铮不会。
偏偏是聂决明。
架他上去，让他做队长，给一个人的资源，两个人争，新女团出道在即，男练习生也收了一大批，还有对赌协议要赚钱，ECHO这样的处境，最终聂决明学会在悬崖边走路，终于一步踏错，尹奚却说，要让他长个教训。
都说尹总最宽容，最体谅，几乎是没有原则的滥好人，人人都说起当年他给林睢买下百万的话筒。
但华天有多少个林睢呢？
他可没想过，从那百万里省下哪怕一万，分给其他人，哪怕只涨一点点练习生工资。
他是爱才如命的人，但是只爱他自己认定的才。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危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