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可爱两个字是没有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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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冉冉坐在客厅的茶几前，看着面前那条被染色成青花瓷的小裙子，觉得人生万籁俱寂。
姚灿钻在书房里，每隔几分钟探出脑袋来打量一下宋冉冉心如死灰的表情，然后又快速把脑袋收回去，看得宋冉冉又好气又好笑，好气小朋友怎么会一星半点生活常识也没有，好笑他怎么会想到替自己洗裙子——她当然还不知道姚灿心里纠结了半个月，一心觉得他们俩现在纠结的气氛是自己混吃醋造成的，总想找个机会好好表现道歉。
宋冉冉也想了半个月怎么向姚灿道歉，结果谁也没道成，现在看起来两个人都想相互给对方磕头。
裙子的问题其实不大，宋冉冉给辅导员发了个消息说明情况，又问罗嘉雯借了条裙子，罗大小姐财大气粗地把她所有的gucci和parada都拍给宋冉冉挑，比原本这条白裙子还好看得多。
宋冉冉想告诉姚灿没什么大事，洗坏一条裙子而已，但小朋友书房的门禁闭，看起来很自闭，宋冉冉有些无奈，刚想把白裙子折折过几天再用漂白粉试试，自己面前那台电视突然自动开机了。
“妈妈呀啥人工智能啊……”宋冉冉吓得手一抖，差点把茶几上的花瓶碰碎给白裙子做个二次渲染。
电视屏幕上的加载圈转了几圈，加载出一张图片，像是一张手机屏幕的截图，宋冉冉愣了半天，没明白这是什么，截图却开始自己动起来，它从屏保点进网页，然后输入网址，输错字母又删除，确认，加载进百度主页。
看完这一串操作的宋冉冉一瞬间反应过来，这不是截图，这好像是……手机投屏？
谁的手机投屏？看起来应该是先前投屏后忘了退出的，姚灿家的电视投屏必须连接同一个wifi，那么这会儿能连接同一个wifi的除了自己的手机，就只有……宋冉冉把视线转向姚灿禁闭的书房门，嘴角忍不住弯起来。
投屏上恰到好处地弹出一条消息，“金河：我没有歧视特殊爱好的意思哈，但您老人家大晚上让我给你看女人穿的裙子是不是有点变态？”
宋冉冉觉得在这儿堂而皇之地偷看小朋友的投屏不太好，却一时又不知道怎么关电视，姚灿点掉消息没有回复，又点开百度页面，似乎是想了好半天才犹豫地输入“女孩子的裙子怎么洗”。
弹窗跳出来一堆广告，要么是洗衣粉要么是洗衣店，姚灿还真认认真真地一个个点进去看了看，研究了好一会儿兴许是发现解决问题的难度都比较大，又悻悻地退回首页。
一字一顿地输入：“衣服洗坏了还可以补救吗？”
想了想，没有点搜索，又把这一行删掉了，认认真真地换成：“把女孩子的衣服洗坏了她会生气吗？”
还是没有点搜索，这小孩看起来真是纠结得不得了，输入了又删除，删除了又输入，把宋冉冉都看着急了，他才又小心翼翼地敲了一行：“怎么向漂亮的女孩子道歉？”
搜索出来的全是八卦注水小文章，基本没有什么营养，翻了好几页才翻到那么一两条认真答题的，说“这种问题我很有经验！这位朋友，死缠烂打，适当地体现出可怜，像小狗那样，她一定会被打动的！女孩子的心软，实在不行就写封道歉信吧，祝你成功哈！”
好土的办法，宋冉冉暗自心想，这种荼毒青少年的土嗨法子你这小孩可千万别信啊。
屏幕上的姚灿开始搜索：“道歉信的写法。”
宋冉冉：“……”
好在金河的消息及时打断姚灿继续摸索道歉信的脚步，那头一连发了十几张照片弹窗，姚灿可算舍得放弃百度百科点开消息界面，对面发来的全是各式各样的裙子。
金河：您老赶紧看看，新款全在这儿了，再多没有了！
姚灿点开图片，翻来覆去看了好几回，在对话框输了“白色那条”，删除，“黑色……”，删除，最后迟疑着打下“哪条最贵？”
宋冉冉觉得继续偷窥小孩的聊天记录实在是会被天打雷劈，赶紧收拾起衣服麻溜地滚回学校去了。
申大的六十周年校庆热热闹闹，声势浩大，向来不爱掺合学校破事儿的学生们都自发出门看热闹做“自来水”了，其原因一则是学生会刚换了领导班子，把原本过于规矩死板的模式都翻新了一回，这次的校庆集市那可热闹了，不但有拍卖的，社团招新的，还有捞鱼的投壶的射箭的，既保留了一定的“中国传统文化”，又十分有趣，寓教于乐。
二则是六十周年是一个大周年，各大学校的杰出校友都回学校来参加活动，其中甚至包括刚刚成立了个人工作室的前金羊奖小影后白琚和考古文博院的陆希声博士，前者作为申城红极一时的国民闺女，大力推动了申大影视专业的就业率，后者更因为网上的一张模糊照片就凭借一己之力领导了新一代少女们的选科目标，一听说这二位神仙下凡回母校，新生们趋之若鹜地上赶着看热闹，把偌大的礼堂挤得水泄不通。
第三则，就是当红选秀综艺IDIOO的二十强姚灿千载难逢地回学校来看校庆了，耀星娱乐像是为了炒他的985学霸人设，也为了替他吸一波学校里的粉，特地用高档保姆车接送姚灿到学校，还按着他的头做了个当场能上舞台似的造型。
真的很浮夸，但是很讨当代年轻女孩的喜欢，姚灿坐在礼堂的第一排看节目，三排以内都是暗戳戳的长枪短炮，校庆还没开始微博上就开始疯转姚灿的低头侧脸轻笑图，百万粉丝的大V忍不住转发的手赞叹：“想象一下我在台上演出他在台下这么微笑地看着我，太青春浪漫了我当场死亡。”
节目的开场是方原淇的一支独舞表演，灯光柔和，漂亮姑娘的动作轻盈得像只蝴蝶。宋冉冉在后台听到几个舞蹈队的女生窃窃私语，说“你们都不知道的啊？前几天方原淇邀请了姚灿他才来的，不然人家忙着总决赛训练，哪儿有空来看节目啊，还不是今天方原淇又是跳舞又是弹钢琴，风头都出尽了。”
“我就说嘛……你看方原淇今天打扮得那么好看，合着是有原因的。”
“人家是表演系的系花，哎！系花和系草天生一对，哪轮得到我们这些妖魔鬼怪来评价呢……”
宋冉冉从幕布边上探出脑袋看了看翩翩起舞的方原淇，又看了看台下，昏暗的灯光里，姚灿正仰着脑袋认真地看方原淇跳舞，昏暗的灯光没有把他的眼睛打暗，反而衬得他的侧脸线条更好看。方原淇的舞蹈一结束，他干巴巴地眨眨眼睛，又兴致缺缺地埋头玩手机去了。
可见哪怕是校花盛情邀请，知名校友坐镇，广告打得再好，这种校园汇报演出也还是要多无聊就有多无聊，宋冉冉报完了一整场的幕也没看到姚灿对哪个节目感兴趣，反倒是她主持的过场里这小孩会认真看一看舞台，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宋冉冉心想：兴许是在等方原淇的下一个节目吧。
小朋友嘛，偷偷喜欢班上那个长发飘飘的温柔女孩是很正常的事情。
节目的流程就是流水账，宋冉冉好不容易挨到报完最后一场幕，坐在化妆室里整理头上的发饰，真是好巧不巧身边的位置坐着的正是今天风头最劲的方原淇，一整个化妆室谈论了她一个来小时，方小姐满面春风，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精致的下巴翘得老高。
最后一个节目的合唱队吵吵闹闹地下了台，原本嘻嘻哈哈的一群姑娘在化妆室外头一静，继而门外传来一阵惊呼：“姚……姚灿？他真的来后台了？他来干什么？找人吗？！”
方原淇的眼睛一亮，还要装作一副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刻意地用小粉扑补妆，眼神飘忽地向化妆室外头看，果然听到另一个姑娘说：“不然呢！这才刚结束就跑到后台来找人了，校花的待遇果然不一样啊……”
方原淇的小脑袋快骄傲到天上去了，她细致地补了补粉，抹了抹小唇膏，眼睛向门外瞥了几眼，见宋冉冉似乎若有若无地总在打量自己，一面抹护手霜一面掀了个小白眼，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意有所指地念道：“啧，有些人呢实在是没有自知之明，以为上了台抢几句主持词就能风头，没想到舞台那么大啊，没一个人知道她是谁。”
哇！这水平低劣的内涵！宋冉冉在心里还了她一个巨大的白眼。
念叨完了，方原淇这才袅袅婷婷地走到门外，舞蹈队的姑娘赶紧把脑袋凑过去，“原淇姐，原淇姐，你真的跟姚灿很熟啊？”
方原淇摆摆手笑了笑：“没有吧，我只是前几天邀请他来校庆而已，平时也没有很熟。”
门外的女孩压抑着惊呼：“哎呀原淇姐，你别谦虚了，平时没有很熟？那姚灿怎么会特地来后台找你的呀？”
方原淇掩着嘴笑起来：“真的没有啦，你们别胡说……”
舞蹈队的女孩们似乎还想奉承些什么，人群外却适时地传来一阵不小的骚动，只见姚灿远远钻在一群花蝴蝶似的姑娘里，和进了盘丝洞的唐长老似的，手脚都不知怎么摆才合适，看到方原淇，可算见到熟面孔了，绽开一个淡淡的笑：“哦！你也在这儿。”
方大小姐的脸上登时攀上两抹红霞：“是啊，没想到你会来……”
谁知姚灿压根没理她的少女怀春，打断了她后半句话：“那就方便了，你认不认识宋冉冉？”
方原淇的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宋冉冉的眼睛也瞪得老大，一整个化妆室的人眼睛都瞪得老大，宋冉冉觉得背后一冷，没敢看方原淇的眼神，就听到姚灿又淡淡地补充道：“就是今天主持的那个，大三的宋冉冉，我找她。”
方原淇的脸僵硬成了石头，舞蹈队的女孩们面面相觑，眼睛都不知道该看哪里——宋冉冉拖着复杂的脚步走出化妆室的时候，觉得方原淇的眼神成了刀子，能把她切成片皮鸭。
姚灿今天确实很好看，他原本就长得好看，在帅哥云集的IDIOO新生代艺人圈里都能够被封上神颜Top的称号，平时他不爱化妆，清清爽爽的短袖和外套套在偏瘦的肩膀上，还并没有“艺人”的真实感。这会儿一做妆造就显得好看过分了，过分到务实派宋冉冉想掏出相机替他拍套写真，觉得姚灿一下子距离她很远，成为了触手不可及的偶像。
“距离很远”的姚灿把墨镜摘下来塞进风衣口袋，眼神却比平日里那个熊孩子看起来温和得多，他把宋冉冉拉到一个相对没人的角落，踌躇了一会儿，才把自己手里一只看起来就很贵的袋子递给宋冉冉。
“虽然晚了点，赶不上你穿着它主持了……但我把你的衣服洗坏了，还是应该要赔一件给你。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裙子，这件，这件他们说最好看……”姚灿有些犹豫，宋冉冉也没看懂他在犹豫什么，只能懵懵地看着他支支吾吾了很久，小朋友才咳嗽了一声，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说，“对不起啊。”
宋冉冉笑起来，“那条裙子本来不值几个钱，你赔了一条那么贵的给我，我已经赚大发啦，其实你没有必要为了它向我道歉……”
“不是，不是为了那条裙子，”姚灿清亮的大眼睛努力眨了眨，紧张地向前挪了一小步，“是北城那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说对不起，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你和清风工作室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以为……我做错了，其实姐姐是为了我着想。我一直想跟你道歉，但是找不到机会，我不知道怎么开口。”
这一长串连珠炮式的道歉像是小朋友早就准备好，藏在肚子里酝酿了半个月，都已经能够翻来覆去倒背如流，这会儿可算说出来了，倒是宋冉冉被他突如其来的道歉说晕乎了，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一时只会犹豫着说“没……没关系……其实……”
心里倒是开小差，哥，你打扮成这个样子来道歉，是个正常的女人都不会不原谅你吧，未免太计划通了！
姚灿抿了抿嘴，垂下眼睛，他今天这身“大明星”的装扮其实和他现在有些孩子气的表情不太相符：“我以前没有向人道过歉，也不知道怎么道歉，我，我问了很多人，还上网查了查，网上说如果要道歉的话一定要像小狗一样足够真诚，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算小狗一样真诚，所以……”
他又向前挪了两步，小孩的睫毛真长，干净地眨了眨，突然十分不讲道理地把宋冉冉拉进怀里，用力地抱住，真有点像小狗，下巴把宋冉冉精心做的头发都蹭乱了，“我错啦，姐姐。”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可爱两个字是没有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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