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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人间忽晚（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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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这时一片枯黄的树叶，好像知道她的心事一般，落在了她的肩上，此时，正直秋冬时节，晚霞如染，红透了半边的天空。
认识顾叶阑的那一年，她的心海上开出了璀璨繁花，熠熠生辉，光彩夺目。
年少时，他遇见她，他悄悄喜欢她。
高一时，夏茜茜除了学习，就是去食堂吃饭，宿舍睡觉，根本就不会理会天生自带光环的人，因为她是不可能去招惹他们，她其实很胆小。
夏茜茜还是从室友口中听说的顾叶阑，而夏茜茜和他正真有交集还得从一次考试乌龙事件说起。
高二，期中考试时，因为是按照从初中升高中的成绩，进行学号排名考试，每班都会和别的班级交叉考试，夏茜茜的学号是08号，顾叶阑的学号是07号，所以每次考试时她都能看见他认真答题的模样，答完题后总有一个小时多，他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考场上，不允许东张西望，夏茜茜的举动很快引来了监考王老师敏锐的目光，老师迅速窜到她的跟前，把她还在答题的试卷拿在手里反复观看，因为有最后一道题不会做，她又一直望着他，便在试卷空白处鬼使神差的写上了他的名字——顾叶阑。
夏茜茜的心漏了两下，生怕王老师会翻开另一面试卷，在还不知道怎么办时，她机灵地把笔掉到地上，这时顾叶阑的橡皮擦也好巧不巧掉在了地上，他弯下腰去捡掉落的橡皮擦，她也弯腰去捡地上的笔，不小心触碰到顾叶阑的手指尖和他四目凝望，夏茜茜的身体涌入一股暖流，流向她的毛细血管，仿佛惊醒了所有的恋爱细胞。
她楞在原地，他捡起她的笔递给她，传递的好像不是笔，而是夏茜茜靠近顾叶阑的心。
她接过笔，有瞬间的迟疑，害羞地低着头，也因如此监考老师，面部表情微微严肃，放下了手中的试卷，拿起顾叶阑的试卷，老师从头看到尾，发觉做得全是对的，而夏茜茜快速拿出橡皮擦慌慌忙忙擦了他的名字，监考老师，随后说:“你们两个，现在提前交卷，去年级办公室门外站着！”
年级办公室里，老师们相互翻阅试卷，根本没人搭理他们。
"要不，我们逃跑吧。”开口的是顾叶阑。
夏茜茜虽然平时不爱说话，但面对他，就像被人撞开了秘密一样，令她悸动。
“这样，不好吧。”
顾叶阑的班主任从他们背后窜出来，"咳!你们两个走吧。两份试卷完全没有相同的地方，"
期中考试后，年级排行榜在高二大楼前被张贴出来时，夏茜茜是不敢看自己的成绩，英语是她最不好的科目，因为年级榜上不光有总排名，还会有各科成绩的排名。
她总能在榜上一眼便能找到顾叶阑的名字，其实考过很多次考试，不管是月考还是期末考，顾叶阑总是占据着总科1-10名，英语单科的1-3名，所以找到他的名字，并不难，毕竟全年级英语好的男生没有几个。
夏茜茜用自己的改错本，认真记着他的总排名，总成绩和分数，因为那是专属记载着他从高一到现在的成绩，她再看了看自己的排名，还有好长的一段距离才能追得上他，现在他们之间隔着的是千山万水。
(二)
17岁时，学校六点的操场被一层还未远离大气层的雾气笼罩着，到底还是十二月的天气，每个班级在体育委员的带领下站得整整齐齐，而顾叶阑便是隔壁班的体育委员。
夏茜茜的身高并不是很高，队伍按照从低到高的排列顺序，她站到第五，可是她仍能清晰的听到他喊口号的声音:“立正，稍息。”
夏茜茜总是从她自己的这个位置望向他，而且她的视线总能绕过其他同学的身影，看向他，她认为最重要的人，顾叶阑。
顾叶阑清点人数时，总是走过她的身边，她不敢抬头看他，她微微低着头，生怕被他发现心事一般，可是今天的雾气缭绕，她才敢一直追随他的身影。
随着大雾逐渐的退散，做晨操时，她的视线一直从未离开过他，就连自己的动作做错了，被后面的同学笑了，她都觉得心里是甜的。
喜欢一个人，便大概如此。不管对错，不论是非，不争朝夕，只要能在我视线范围内看到你就好，因为我的眼中心中全是你。
遇到去食堂排队吃饭，顾叶阑从不会去食堂一楼吃集体饭，他喜欢去食堂二楼吃单独的炒菜，夏茜茜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记得他的喜好，大概人群中他就是耀眼的存在。
有时候也会在楼梯口的拐角处遇见顾叶阑，自从两人被罚后顾叶阑与他说了一句话后，她开始明白这个优秀的人，其实也会有内心的世界。
夏茜茜对上顾叶阑的目光，他的目光柔和，但仍有一点点清冷，他，又是一个人。每次她都能看见他，但他总是一个人。
旁边的女同学扯了扯夏茜茜的校服衣角，这一次，夏茜茜鼓起勇气，面对迎面而来的他，她露出笑脸，迎上属于他独有的低气压。
“怎么这么巧，顾同学！”
顾叶阑，先是一愣，紧接着说，“不巧，我每天10点都要从这里经过。”
“我知道，因为你要去学校广播站，顾同学，我有东西给你，只能你一个人看。”说完，夏茜茜慌忙地把一个紫色的信封塞到了顾叶阑手上，拉着女同学转身就跑。
紫色的信封，是一封情书。夏茜茜的室友喜欢顾叶阑，拜托夏茜茜写情书，然后再托她送情书给他，因为夏茜茜的语文成绩是班上第一，作文经常成为老师朗读出来的模范作文。
夏茜茜也经常往学校广播站投稿，每次她写的稿子从他的口中念出来，是甘甜的美酒，甜得醉人。
离情书送出去有一个星期之久，她再也没有偶遇过他。星期一的这一天，夏茜茜决定再次往学校广播站投稿，她走上了寻找他的路。
室友曾经问她，对他有没有喜欢，在她为室友写情书的那一刻她就已经后悔，不，她是喜欢他的，只是这种喜欢是纯粹的，他不见了，她会找他，就算她再自卑，他再高傲，她还是相信总有一天会超过他，会让他看见她，现在就把对他的喜欢悄悄埋在心底。
不知道今天能不能见到他，还是碰碰运气，轻轻扣开广播站的门，远远看见他低头选稿，他并不是神一般的存在，却也有着神一般的吸引力。
听隔壁班的同学说，他参加了省级作文比赛，夏茜茜的班主任也希望她参加还把她叫到一边，夏茜茜自己说再考虑一下。
她把稿子递到顾叶阑的眼前，他没有抬头，接过，放在一旁。
“顾同学，有什么心事？”她突然的说话，打破了广播站的宁静，到底还是十二月的天气，广播站还有暖空调吹，可是教室就没有。
“没有！”语言有些许的冰冷，但不生硬，他倏地抬头看她。
她瞬间脸红，甚是调侃道：“这空调效果可真好！”
她慌忙逃窜。
（三）
元旦节的那一天。他一人低头在路上，她和三五个同学说笑着在路上，室友见着他，急忙躲开，信是夏茜茜送出去的，可是署名写着的是室友的名字。
这次，夏茜茜并没有迎上他的目光，径直的从他身旁走过。
“我有话说。”他平淡的开口。
她顿住脚步！
“后天晚饭后，学校广播站见！”
这句话很小，旁人无法听见。
夏茜茜并不是惊讶于他的话语，不过她到是发现了他最近的不同，不似以往的高冷，他开始主动找她搭讪，况且今天是元旦节，在大街上和室友们逛街也能遇见他，还真的是缘分。
“顾同学，等一下！”夏茜茜也不明白为什么要叫住他，大概是因为情书送出去，室友没有等到回答吧，她要问清楚。
“还有什么事吗？夏同学，我今天有事就先走了。”不等夏茜茜反应，顾叶阑就已经消失在她的视线里。
星期二的下午的第三节课，顾叶阑班上是体育课，她的班上是生物课，顾叶阑经过窗边，不动神色的看了一眼夏茜茜。
生物课，也变得无趣了起来。因为顾叶阑沿着操场跑道跑步，而且坐在窗边的不只有夏茜茜一个女同学，很多迷恋他的女孩子都开始对他想入非非。
晚饭后，夏茜茜如约地来到广播站。
她轻轻推开门，跨门而入。
“站在那，别动。
清风明月，
不解愁
你若问我
我又该如何答你”
顾叶阑背着身，但铿锵有力的声音传入了夏茜茜的耳朵，也传入各个教室的音响里，以及操场上，声音仍回荡在红旗飘扬的上空。
顾叶阑发现了广播站总开关没关，他凑近话筒，故作镇定“同学们，大家晚上好，这是我新作的一首诗《想你时就在》的一部分，期待它的出现，谢谢各位的聆听。”他倏地关掉开关。
转过身去，对准夏茜茜，眼神坚定，神情淡然。
“夏…夏同学，你什么时候到的，不过我刚刚念的是真的。”
他拿起还未完成的稿子，继续往下念：
我想你时
你刚好就在
在落日的余晖中
在清晨的晨雾中
在我低头沉思中
带有磁性的声音很好听，而且是他少有的温柔，她不能就这样沦陷，她的成绩一定要超过他，才能和他并肩在一起。
顾叶阑表面波澜不惊，内心风起云涌，生怕她会多生出心思。
“我…”夏茜茜对于突然的话语以及回转，愣在原地，不知如何进退。
她且上前一步，不料被话筒线绊住脚，朝前栽去。
顾叶阑本能的反应，上前扶住掉落的夏茜茜，她的发丝掠过他的脸颊，是淡淡的茉莉花的清香。
“谢谢你，顾同学。”
“不客气。”
“你对我写的新诗，没有话说？”
“无话可说。”
顾叶阑，毕竟沉得住气。
“我最近发现，你老是在躲我。”
“没有的事，你不是有话对我说吗？”
“那封信，我看了。”
“哦，嗯。”
广播站的氛围实在是太冷了，低气压的气场慢慢靠近夏茜茜，她的这句回答，就是字面意思。
她回答他什么，问他有什么感觉，还是应该怎么说。
“不要问我的想法，我就当从来没收到过这封信。其实，我就想让你参加一月中旬的省级作文比赛，你能答应吗？”顾叶阑一鼓作气，渐渐逼近夏茜茜，和盘而出。
“嗯，我答应你，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好。”
回到教室后，夏茜茜立马在班主任那里报了省级作文比赛的名字，她倒是不惧怕作文，也不怕比赛，但是她记得有一次顾叶阑的作文，写了诗歌，毕竟全年级都知道，只有他一个人写诗歌，因为50分的作文都是诗歌和话剧除外。
不知道那算不算是最早认识他，而且是间接的途径。后来便知道就算语文扣除了50分，他同样是年级第二，老天爷就是太公平了才给他好看的脸蛋和头脑。
夏茜茜应允他参加作文比赛，不知道高二的课程很紧张吗，不要以为她不学无术，哼，夏茜茜心里在小声低估。
“夏同学，看你在说话，你是知道这道题的正确答案，那你上黑板解出答案。”数学王老师，万分期待着夏茜茜能解出答案。
“What”她没听错吧，王老师你拖堂就算了，还喊我上去写答案，我不要面子吗，看老王这期待的眼神，太为难我了，夏茜茜随意观察了四周，全班同学的目光都放在了她的身上，什么课？什么题目？答案，我知道答案也不用期中考试数学有最后一题不会做。
窗外熟悉的人影出现在夏茜茜期待的视线中，顾叶阑用口型告诉他X=5i，夏茜茜怎么晓得，同桌丢给她一个纸条，她窜在手上。
对于老王的行为，她已见怪不怪。
老王催促道：“夏茜茜同学，快点上黑板来写答案，全班同学都等着你下课。”
夏茜茜，战战兢兢的走上讲台，窜在手心的答案，一直直击她的心脏，隔壁班的同学也一直堵在教室门口，笑话王老师拖堂。
老王一直站在门口，夏茜茜不敢有任何小动作。就在她快喘不过气的时候，顾叶阑的声音救了她。
“王老师，您好！这道题我有一个地方不是很理解，您能给我说说吗？”顾叶阑拿着自己买的练习册，对着老王。
得救了，夏茜茜长舒一口气，边看答案，边做题，很快就做出来，全班都在鼓掌。
老王，看了一眼顾叶阑及习题，心中无数个问好，隔壁班品学兼优的学子找他解题，不是故意的吧。
“王老师，夏茜茜同学把答案做出来了，我们可以下课了吧。”一个女高音及时扑来，解救了王老师。
老王的阴沉的脸对着顾叶阑，语气平缓。
“这位同学，有什么问题可以去办公室找我，随时欢迎。”
老王转过身，看了夏茜茜的答案，便说道：“答案是对的，这道题还是留给大家思考，我下节课再讲答案。”
老王走出教室，夏茜茜脱离苦海，长舒一口气，这个老王总是找她麻烦，不是为了激发她的潜力吧。
顾叶阑看向她的眼神，别有深意。
回到座位上的夏茜茜，打开纸条，这是他写的字！
（四）
一月中旬的到来，到是给冬日的阳光可乘之机。由于顾叶阑没有给室友回信，室友已经有半个月没有搭理她了。
虽然夏茜茜也不明白室友为什么叫她写情书，但眼前最重要的是准备省级作文比赛。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答应顾叶阑，大概不想和他之间隔着千山万水。
夏茜茜把写好的稿子，交给班主任，班主任交给了杂志社，离初审和终审还有半年的时间，不知道顾叶阑写的作文题目是什么。
寒假的日子将近，她没有见到顾叶阑已经有整整两周，他们都要准备期末考了，冬天的气候似乎给窗外的玻璃披上了一层薄纱。
夏茜茜在化学实验课时，不小心碰伤了自己的手指。吃完晚饭后，她便去了医务室。
碰巧的是顾叶阑也刚好在那，不过他好像什么事也没有，好像知道她会来一样。
“你怎么在这里。”
夏茜茜把碰伤的手指头，伸出来给徐老医生看。
“我说碰巧了，你信吗？”顾叶阑眉宇间多了几抹忧郁的神色，只短短几秒，便消失不见。
徐老医生平静的说：”小姑娘，没什么大碍，按时到我这里敷药，保管不出三天就好了，而且还不会留疤。”
“徐老伯伯，我怕痛。”
“小伙子，你过来，扶着她，别让她乱动。”
“我吗？”
“我这医务室里，就我们三人，不是你还会是谁？”
顾叶阑，乖巧的点点头。
夏茜茜本能的后退。
“小姑娘，别动呦，会有点疼，很快就好了。”她的手掐着顾叶阑的手，力道有点重。
夏茜茜的手指瞬间多了与她雪白肌肤不怎么相衬的白色纱布，试着挥了挥手指头，完全不受限制，可以自由活动。
“谢谢，徐老伯伯。”
徐老医生，微笑着对顾叶阑说：“小伙子，我看好你！”看你小子这心思还能藏多久，我老都瞧见了，买创口贴是为了她，还说自己打篮球时磕破了一点点皮，小伙子，可以的呀，我看好你。
夏茜茜准备离开医务室，顾叶阑拉着夏茜茜的手就往广播站走去。
“记着，小伙子，明天这个时间带她来换药，连续三天。”徐老的话消失在他们远去的上空。
“你拉着我的手干嘛，弄疼我了。”
“哦。”
“我仔细想了一下，我想和你做比朋友更亲密的关系。我今天也不是碰巧去的老徐那里。”
“自从遇见你，打破了我生活的所有规律，其实广播站我每天只是星期一和星期三播音，但我给班主任说，我热爱广播站这个工作，他就答应我每天都去。”
“其实，我是为了你。你可能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初三毕业的那一年，我在一颗老槐树下，低头不语，恰巧下了雨，你送我一把雨伞，其实那时候，我爸妈在闹离婚，你突然闯入我的世界，撞了满怀。”
“第二次遇见你，高一时，我们在小卖部相遇，你排队在我前面，你的朋友叫你，你走我来，就算一个侧脸我也记得你。”
夏茜茜，对于如此多的信息量，还在脑海排序中。
“第三次，遇见你便是每一次的考场上。当我发现，你会偷偷看我时，我是窃喜的，尤其是试卷上写着我名字的时候，我欣喜若狂，所以故意把橡皮擦掉在地上，引起老王的注意。”
夏茜茜特别囧，半年过去了，这件事被拿出来说“所以你知道…”后面要说的话被顾叶阑堵了回去。
“那时候，我还不确定你是不是喜欢我，第四次，遇见你，你在很认真的记着我所有的成绩排名，其实，那时候我就在你的身后不远处。你写的作文，在我们班上被朗读了出来，收获了很多的崇拜者，我也不例外，我第一次感受到了危机。”
“第五次，遇见你，便是每天的碰巧还有做晨□□经过你的身边，其实，为了我每天都想见到你。”
“第六次，遇见你，你居然是为了给别人送情书，我是真的生气了，但是你写的，我就没有丢掉。但看在你后来主动找我的份上，我立马就原谅你了，我更加确定你心里有我，想让你参加作文比赛，因为我相信你，你有这个能力。”
“第七次，遇见你，看到你被老王叫上讲台，写答案给你，分散老王的注意力，别说，你的囧样，我现在还难忘。”
“第八次，遇见你，我去老徐那里是为了你的伤口，没有巧合，全是我的刻意安排，经过有你的窗边，经过你走过的道路，都是我的刻意，我爸妈和好，也是因为我遇见了你。后来，我发现我每天都想见你，我喜欢你，我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
夏茜茜，只听到了一句“喜欢你！”，她呆呆的在原地，如果说心事被看穿，是她隐藏得不够好。
夏茜茜，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呀，顾叶阑在给你表白，可是你的成绩和他相差得有点远，夏茜茜你要拿出点勇气来，你可以的。
“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夏茜茜，跑到了一颗樟树下，叶子好像也知道她的心事一般，掉在了她的肩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