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李白韩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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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居生活比想象中要轻松很多，简直像占了一个天大的便宜。韩信厨艺高超，让李白免去了外卖高油脂、卫生问题堪忧的困扰，况且韩信还会主动分担家务和房租。
这个roommate很称职，几乎像每一个男人的前女友和老妈一样贴心，会抱着脏衣篮走到房间门口，隔着门缝询问你换下的袜子有没有洗，没有的话，顺手帮个小忙啦。他还会请他喝咖啡，偶尔斟个小酒，roommate如此，别无所求了喂。
两人被警局评为最佳拍档，名誉头衔下隐藏任务，警局公派他们工作余暇前往沧州的各所中学高校科普D品相关常识，宣传禁D思想，识别新型D品，为国家早晨八/九点钟左右初升太阳的光明未来保驾护航。
沧州艺术学院是年前的最后一哨，科普宣传大获成功，获得全校师生们的满堂喝彩。工作结束前，韩信不忘提醒一句：“同学们如果遇到任何困难，都可以找我们两位警官帮忙。”
正因这句话，他们被艺大戏剧社团的成员们盯上了，社长艾琳请求他们帮一个忙：“学校跨年晚会，我们社团准备的节目是莎士比亚的戏剧《罗密欧与朱丽叶》，可是我们现在还缺罗密欧这个角色无人饰演，两位警官可否帮个忙呢？无论是哪位警官出演，我们都备感荣幸。”
“啊……这……”韩信望着大厅里散去的人潮，抬手挠了挠后脑勺，表现出明显的犹豫：“可是我从没演过戏剧。”
于是艾琳带着全体社团成员把目光转向了李白，李白顿时冷汗直下三千尺，他微微一笑，移祸江东，“同学们不要听信韩警官的妄自菲薄，他大学选修的艺术课程就是英美戏剧文学，莎翁是他最热爱的戏剧作家之一，你们找他，算是找对人了，也就半个专业人士吧。”
说完，他抬臂搂过韩信的脖颈，幸灾乐祸地笑：“我相信韩警官不会辜负对各位同学所做出的当众承诺。”
韩信嗅到他发梢上散发出的薄荷味香波，用两人仅闻的声量咬牙切齿，“推我入坑？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的，李Sir。”
李Sir两个字加重了尾音，他上下齿狠狠切磋要把这两个字咬碎了一般。
李白忽略威胁，继续对着社团学生礼貌微笑：“自己挖的坑自己跳，这才是有求必应，有忙即帮的热心肠韩Sir，人，不能说大话，开空头支票的，对伐？”
于是韩信硬着头皮接下了罗密欧这个角色，艾琳高兴极了，把剧本备份送给他，“警官先生是大忙人啦，平时就不占用韩Sir时间排演啦，公演那天直接登台咯，我们都相信韩Sir的发挥！”
最后韩信背负着巨大的期待和压力回归日常生活，他对待这件事情的态度倒是蛮认真，工作的间隙，下班的路上都在揣摩台词，周末甚至专门到剧院观看戏剧，歌舞剧，话剧，从演员们的表演中取得真经。
甚至沐浴做饭的时候，也要手持淋浴喷头，挥舞锅铲，激情澎湃地上演罗密欧的痴情。
“……啊！我要在这儿永久安息下来，从我厌倦人世的凡躯上挣脱厄运的束缚。眼睛，瞧你的最后一眼吧！手臂，作你最后一次的拥抱吧！嘴唇，啊！你呼吸的门户，用一个合法的吻，跟网罗一切的死亡订立一个永久的契约吧……”
李白站在浴室门口，扶额，“喂喂！你个神经病快一点出来！尿裤子了！”
韩信撕开一条门缝，探出结满水滴的长颈，唇角勾到珠穆朗玛顶峰，视线一down再down，移到他的胯/下，“这就是报应啊，李Sir，委屈Lee Jr.咯。”
李白气的脸色红白交加，嘭地一声关门隔开他的脸：“你再嚣张，就滚出去！别再做我的室友！”
淋浴冲头哗啦啦响，传来回应：“为了我的爱人！我干了这一杯！啊！卖药的人果然没有骗我，药性很快地发作了。在这一吻中我死去。”
李白天灵盖要被他的台词撬开，脑浆要被他的台词搅浑，臭小子！！！
当然韩信对李白的“折磨和报复”不仅限于此。他拿到的剧本需要他出演《罗密欧与朱丽叶》中的三场戏，分别是第二幕的第二场，第三幕的第五场，还有第五幕的第三场也就是最后一场戏。
这其中的前两场戏包含大量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台词对白，韩信这个罗密欧私下练习台词时只能演独角戏，没有人陪他对台词。为了获得更好的体验，解决这个问题，他把陪演的目标锁定为李白。
Come on，look around，不是他，还能是谁？他在自己脑海里摊手耸耸肩，无可奈何呢。
一天傍晚晚饭时，韩信提出他的请求，李白眼皮不抬一下，闷头扒饭，“臭小子，去死啊，想都别想。”
韩信把自己挤进他低垂的视线范围内，满脸殷勤：“我帮李sir做一个月的饭？”
李白拿筷子戳开他的脸：“本来就是你做饭。”
韩信：“我帮李Sir洗一个月的袜子？”
李白：“不行。”
韩信：“外加内裤？”
李白：“我说不行。”
韩信：“帮你搓澡？你够不到后背的。”
李白：“你tm有病吧？！”
韩信：“请你喝一辈子的酒？Deal？”
李白空的碗筷落下来，“成交。记得刷碗。”
韩信：“好！”
所以趁李白还没有反悔，韩信刷过碗就缠着他对台词，于是“罗密欧”和“朱丽叶”在客厅的沙发上慷慨陈词。
朱丽叶：“……我真想遵守礼法，否认已经说过的言语，可是这些虚文俗礼，现在只好一切置之不理了！你爱我吗？我知道你一定会说“是的”，我也一定会相信你的话，可是也许你起的誓只是一个谎，人家说，对于恋人们的寒盟背信，上苍是一笑置之的……”
罗密欧：“姑娘，凭着这一轮皎洁的月亮，它的银光涂染着这些果树的梢端，我发誓——”
朱丽叶：“啊！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指着它起誓，也许你的爱情也会像它一样无常。”
罗密欧：“那么我指着什么起誓呢？”
朱丽叶：“不用起誓，或者要是你愿意的话，就凭你优美的自身起誓，那是我所崇拜的偶像，我一定会相信你的。”
…… ……
大段的台词陈述下来，两人口干舌燥，都有些累了，好在进展不错。
又到消防梯上抽烟，栏杆上铁锈被寒风吹得气味更重，韩信抬头望向天际的蟾宫桂影，递烟到唇边的手顿住，道：“今晚真的有月亮。”
“嗯”，李白眼底落满烟尘：“今夜月色很好。”
然后就是循环往复的演绎台词，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台词被他们熟记，烂在心底。
又是一晚，李白举头望明月，“明晚跨年夜，演出顺利。”
“谢谢，”韩信把玩手里的打火机，把齿轮来回拨动，与夜色磋磨，燃出光火和月色，“李Sir不来捧场么？”
“不去了，你一个人好好出风头，”李白夺过他的打火机，“神经病，消防梯上玩火。”
夺过来，点自己的烟，火舌烧残月亮的轮廓，镶一道金边。
事情得到祝福，就会反其道而行之，祝福变成咒语，施放咒语的人会被骂“乌鸦嘴”。
艺大元旦晚会的舞台幕后，韩信望着座无虚席的大礼堂，暗骂李白“乌鸦嘴”。
原来就在开演前一秒，扮演朱丽叶的同学因为紧张上吐下泻，不知还能否登台演出，“罗密欧”别无选择，只能独自一人上台，再等后续如何。
第二幕，第二场。凯普莱特家花园
[罗密欧上]
罗密欧：“没有受过伤的人才会讥笑别人身上的创痕。那边窗子里亮起来的是什么光？那就是东方，朱丽叶就是太阳……”
罗密欧念到这一句，朱丽叶本该出现在上方搭建的道具窗内，然而窗后空空如也，显然，朱丽叶未能克服她的紧张。
幸而罗密欧第一段台词足够长，“……起来吧，美丽的太阳！赶走那妒忌的月亮……那是我的意中人。啊！那是我的爱。唉，但愿她知道我在爱着她……”
一整段台词完毕，朱丽叶还是没有出现，观众席人人面色诧异，不明所以。幕后，戏剧团社长艾琳双手捂住了脸，社团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要扮演，朱丽叶的台词只有扮演朱丽叶的同学熟知，这个时候没有人能够顶替上场。谁也没有料到会有意外发生，毁了，毁了，全毁了……
台前，罗密欧把第一段台词最后一句话再做重复，拖延时间，“……瞧！她用纤手托住了脸庞，那姿态是多么美妙！啊，但愿我是那一只手上的手套，好让我亲一亲她脸上的香泽！”
“唉！”
罗密欧话音刚落，观众席中传来一声长叹，接上他的表演。
“罗密欧”转回身，惊诧地看向台下，他的“朱丽叶”从天而降，虽然穿着白色毛衣，浅蓝牛仔裤，但此时他就是他的最佳拍档。
罗密欧伸手朝向他，“她说话了。啊！再说下去吧，光明的天使！因为我在这夜色之中仰视着你，就像一个尘俗的凡人，张大了出神的眼睛，瞻望着一个生着翅膀的天使，驾着白云缓缓驶过天空一样。”
朱丽叶绕行上台，走近他，“罗密欧啊，罗密欧！为什么你偏偏是罗密欧呢？抛弃你的姓名吧，也许你不愿意这样做，那么只要你宣誓做我的爱人，我也不愿再姓凯普莱特了。”
……
救场的李白端颜若神，他目露风华，口吐华章，口述朱丽叶的台词跟韩信默契配合，两位警官这时眼里只有对方。
艾琳脸在手心后涨红，少女心疯狂尖叫，好配，好配……
剧情很快推向高/潮，又跌落，一对恋人双双殉情。
这时扮演亲王的艾琳大梦初醒，与“凯普莱特”，“蒙太古”进行一段表演后，她念下最后一段台词，终结这个故事。
“清晨带来了凄凉的和解，
太阳也惨得在云中躲闪。
大家先回去发几声感慨，
该恕的该罚的再听宣判。
古往今来多少悲欢离合，
谁曾见这样哀怨心酸！”
帷幕落下，掌声雷动，经久不息。
社团成员们都拥上来，感谢他的精彩出演，还有他天神下凡一般的救场。
韩信脱着胸前大把绽放的欧式蕾丝戏服，道：“不是不来么？”
李白“朱丽叶”的娇颜枯萎，一瞬变冷脸，“救你还要废话？”
他把戏服扔给身后的喧嚣热闹，抬颌往外走：“谢谢李Sir大驾光临，走吧，请你喝酒。”
两人来到经常光顾的酒吧The Crown，元旦前夕，人人都狂欢，挤满了人，他们在吧台找到空位坐下，调酒师已混成半个熟人，笑问：“两位先生今日喝什么酒？”
韩信道：“以前总喝威士忌，今天换成马提尼吧。”
李白嗤笑着嘲讽：“你当你是007？”
调酒师很快呈上两杯透明的酒水，三角锥的杯底静躺两杯橄榄，像绿色的圆月沉海，“两杯Moonlight Martini，先生们慢用。”
两人点头向他致意，“说真的，”韩信把杯里的橄榄捞出来，舌尖捋过牙签，把果肉裹进口腔，含着，“这次要真的谢谢李Sir解围，否则我真的尴尬，险些社死。”
他的长发为了配合罗密欧的装扮，发根烫成波浪，扎起来露出前额，眉目开阔。
白皙少年人，焕然模样。
李白看着他上下唇轻轻碰撞懒洋洋地表示感谢，唔了声：“这笔账，请喝酒是还不清的。”
他掏出烟，又收了回去，室内场合还是要讲礼貌，于是够着手边的酒一饮而尽。
韩信嚼着橄榄问：“那要怎样？”
李白盯着他的唇，道：“吐了。”
“什么？”韩信微讶。
“你嘴里的东西。”他重申。
韩信谛视他，一言不发。李白眼神眈眈，不示弱。
他拿过餐巾，吐出口中橄榄，迎了上去。他已做好准备，承接上他的呼吸。
纠缠，撕扯，酒精会让人忘情，忘记身处何地。
整点，酒吧巨大玻璃窗外炸响庆祝元旦的烟花，一瞬明亮，一瞬即逝，与月色一起沉沦，落满月下人的两肩。
“为了我的爱人！我干了这一杯！啊！卖药的人果然没有骗我，药性很快地发作了。在这一吻中我死去。”
这时，他再一次想起了他的台词。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李白韩信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