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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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姝就这么笑着，说着让人伤心的话，顾颜呆呆地看着她，眼泪掉了下去。
她很容易受到别人的情绪影响，大概是因为她自己太过无趣，所以她才想要做一个演员，能在影视剧里演绎他人的人生，对她来说，好像是弥补了一段内心的空荡一样。
有时候她会觉得，自己似乎过于虚无了一点，自己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完全看不清楚。
顾颜低头轻轻问：“你难道就不会恐惧，不会害怕吗？”
那时候的颜姝也不过才二十四五岁，放到现在，不过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是可以为了某一件小事哭泣而别人都不会责备的年纪，但是她却要抗下所有的压力，面对着一条没有一点光亮的路，还得朝着她保护着的人露出微笑来。
太沉重了不是吗？
颜姝叹了口气，轻轻抹掉她的眼泪，轻笑道：“你也太容易心软了。”
颜姝：“这都是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啊。”
颜姝执起顾颜的一只手，轻轻贴在自己的心口，温温柔柔地笑道：“我很期待，你会演出一个什么样的我。”
顾颜攥紧了颜姝冰凉的手，带着哭腔轻声说：“我肯定，会演出一个最好的你。”
颜姝是这么好的一个人，这么温柔，这么坚强，她要让整个华国的人都看见。
晚上，颜姝没有再闹顾颜，她安静温柔下来，不插科打诨的时候看上去特别让人想要依靠，她翻着剧本，慢慢地给顾颜讲着剧本里的那些人，从她生死之交的兄弟一直讲到那个温润儒雅却偏偏生不逢时的梁哀帝，最后，讲到了公主吟姝。
顾颜不由问了一句：“你们之间是真的有一段感情吗？”
颜姝忍不住笑了笑：“我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才八岁，我都已经十八了，我还是个女人，我在你眼里是有多离经叛道才会在那种年纪，对一个小姑娘有不轨之心？”
“不过……”颜姝有点怀念地撑起下巴说，“吟姝她，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孩子，如果不是生在了没落的帝王家，她能幸福很多。”
顾颜安静地听着，不知怎么的，心里突然漫起一点不明不白的情绪，好像莫名其妙地有点气闷。
大概，她有点羡慕那个能让颜姝用那样温柔怀念的神色，说出“她很好很好”的，那位已经作古多年的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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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颜是个很宅的女孩，没有工作的时候基本不会出门，颜姝在那晚过后像是彻底黏上她了，顾颜走到哪里就飘到哪里，随叫随到半点不脸红地给顾颜表演念台词。
玛利亚在第二天清晨就就着她一时冲动差点伤害了肖晴的事情歉疚地写了道歉信，保证自己以后再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情，但对于原因却一句也没有解释，顾颜也没有追问，倒是颜姝，她在别墅里称起了霸王，一众鬼怪被她揉圆搓扁不敢反抗，甚至几次暗搓搓意图向玛利亚的宝贝儿子下毒手，害得玛利亚根本没心思伤怀什么，就知道抱着儿子躲颜姝，每天早晨的定时叫醒服务也停止了。
应该说……是件好事吧。
但也有不好的，例如在颜姝完全理解了演员是什么，明星是什么之后，她，无师自通地，学会了使用电脑和手机。
然后把她拍过的所有剧都看了一遍。
顾颜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了。
顾颜拍过的戏不少，但因为她的眼睛能看见鬼怪，她也没有那么强大的心脏可以将那些或可笑或可怕的东西完全视而不见，哪怕她本身演技其实并不差，甚至可以算得上上佳，毕竟她到底是莫家请了许多国际知名的表演艺术家一点一点单独调/教出来的，但她在拍戏的过程中却总是容易出现问题，也没法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表情。
她的黑粉最多讽刺她的就是花瓶，嘲笑她是只能活在硬照cut里的提线木偶，根本算不上一个演员。
她听到这些话，心里也是伤心的。
她并不想做明星，她就只是想做一个演员，只是现在看来，还是不尽如人意啊。
颜姝正捧着手机飘在半空中看着顾颜的一个gl向cut，里面采用的顾颜的素材是她前段时间演的一个魔教圣女，冷漠孤傲，杀人不眨眼，她穿着一身红裙站在山崖上，逆着落日回头的场景被她的粉丝舔了无数遍，粉丝们大显神通，各种花式拉郎，几乎把她和娱乐圈里所有男男女女凑了个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女王大总攻！
管他什么人，只要跟女王剪在一起只有嘤嘤嘤的份！
颜姝一边憋着笑看剪辑，一边偷偷打量顾颜那张冷艳到了极点的面孔，不由心想：她这张脸简直是在欺诈。
嘻嘻哈哈小打小闹着，日子很快就过去了，颜姝和顾颜也迅速熟悉了起来。
周六，肖晴一大早带着化妆师雄赳赳气昂昂冲进了别墅，把还在睡觉的顾颜从被子里掏出来按在镜子前面一通折腾，没见识的颜姝两眼放光地看着顾颜的一张脸先被涂得雪白，然后一点一点变得更加精致立体，仿佛被施展了魔法一样，跟她们那时候流行的猴屁股似的妆容完全不同。
颜姝看得有趣，只可怜了顾颜。
没经历过的人，大概真的没法想象在化妆的时候，有一张脸一动不动还似笑非笑地怼在你面前不到两公分的地方是什么感受。
总之，好脾气如顾颜也差点受不了。
等顾颜到了拍摄地点的时候，她的搭档已经摄影棚里跟摄像师说话了，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女孩子，扎着马尾辫，一副在校学生的样子，她看向顾颜，温柔地微笑了一下，主动走了过来，朝顾颜伸出手：“顾颜前辈是吗？我叫顾浅，初次见面请多关照。”
肖晴一张脸堆上笑，笑着说：“哪里哪里，真要论起资历，我们顾颜才应该叫你一声前辈，顾颜。”
她拿胳膊肘轻轻拐了顾颜一下，提醒道：“握手。”
顾颜这才伸出手，顾浅的手很小很软，但在握住她的时候却用上了一点力道，顾浅笑道：“前辈可能不太认识我，不过我们马上就要一起拍戏了，我想着我们的对手戏挺多的，提前熟悉一下应该也不错，所以我才接了今天这个拍摄，但我不太擅长拍硬照，前辈教教我可以吗？”
顾颜的手被握得有一点痛，但也不好在这里甩开对方，只能有点困惑地问道：“我们要一起拍戏？”
顾浅一双杏眼弯起来，她轻轻开口：“《穷途》，我是公主吟姝。”
顾颜下意识看了看身边飘着的颜姝，颜姝微微皱眉打量了顾浅一眼，笑着摇摇头，毫不留情地吐出了两个字的评价。
“不像。”
顾浅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一个矮胖的女人突然走过来招呼道：“顾颜顾浅去换衣服吧，准备一下我们开始，浅浅你脸上的妆还不够，要更浓一点，让化妆师姐姐再给你补一补，不然显得你年纪太小了。”
顾浅目光微微一闪，松开手对顾颜笑道：“前辈，那我先去换衣服了，一会儿见。”
她说完跑开了，肖晴翻了个白眼说道：“我说你也真是，那可是顾浅，在这个圈子里呆了十几年了，她叫你前辈是给你面子，你还真敢应啊。”
顾浅是童星出身，四岁开始演戏，如今十六岁已经拿到了视后的奖杯，甚至提名过好几个国际大奖，未来无可限量，而且她为人非常低调，除了作品几乎没有过任何花边新闻，更兼之成绩优异，待人谦和有礼，被娱乐圈里那些专门挖料毁人的狗仔称为AI精，立的就是黑都黑不下去的那种完美人设。
总之，走的差不多是跟顾颜完全相反的路子。
这次拍摄的主题是公主和骑士，虽然走的是中世纪的西洋风格，但在身份上却几乎完美对应了她们两个在《穷途》里的角色。
顾颜走出去的时候，顾浅已经站在布景旁边听摄影师讲要求了。她一身中世纪的贵族小姐的打扮，高贵端庄，她的助理正在帮她整理帽子上的几朵绢花，顾浅见到顾颜，眼睛里闪现出几分惊艳。
顾颜的个子很高挑，尤其一双长腿让粉丝舔得不亦乐乎大喊腿玩年，这身骑士装正好凸显了她纤细的腰和修长的腿，再加上她本身冷淡的气质，仿佛一柄刚刚开封的剑插在那里，泛着冷冽的寒光。
然而偏偏那一头海藻一样的长卷发缓和了那份尖锐，又无端让她多出了一份独属于女性的柔美来。
一心只想保护公主的骑士，和暗恋骑士却因为身份和少女的羞涩不敢说出口的公主。
拍摄进行得很快，以往顾颜在拍摄过程中总是容易出现各种各样的状况，但今天她的状态似乎尤其好，这让一直担心顾颜的肖晴松了一口气。
她不知道的事，顾颜的状态能这么好，完全是因为她难得遇到一个身上没有带着任何鬼怪的搭档。
娱乐圈是个大染缸，这是真的，娱乐圈里的人没几个干净的，这也是真的，顾颜曾经亲眼看到过一个公认德艺双馨的老艺术家背上趴着好几只冤死的恶鬼，她以往的搭档身上通常也都带着些不干净的东西，让能够看到它们的顾颜很难进入状态。
但是顾浅身上居然什么都没有，干净得仿佛一片真空区。
这让顾颜不由想起了刚刚在更衣室里查到的资料，曾经有一个狗仔发誓一定要挖出顾浅的黑料，结果在三个多月后，一无所获得狗仔恼羞成怒地发了一篇长微博，控诉顾浅分明就是个AI转世，白得如同刚出生的时候在漂白液里浸过一样，引得网上一片哈哈大笑。
原本顾颜还以为是狗仔夸张，但这样一看，这个女孩，大概是真的纯净得没有一丝坏心。
最后一组合照，为了配合之后她们两个在《穷途》里演的角色，处理得极其暧昧。
化妆助理用剪刀剪破了顾颜的衣服裤子，显露出极其狼狈的样子，还在她身上抹了大量的血浆，又让她脱掉鞋子在地上踩出一串斑驳的血脚印，一柄西洋剑沾着血，落在不远处。
顾浅白色的手套上也沾了血，她的一只手套被随手扔在地上的血污里，顾颜跪在地上低垂着头，抛弃了原本冷漠的表情，露出了一点安抚一般的笑容，卑微而虔诚地亲吻着顾浅的手背，而顾浅也不再像之前几组照片那样满眼小女生见着心上人又敢爱不敢言的纯真羞涩，眼中的悲伤宛如实质。
光看着几组照片，就已经能脑补出一系列狗血虐恋故事。
颜姝飘在一旁看着，内心微微一动。
居然是用笑来处理这一刻的感情，和她看过的顾颜以前的表演完全不一样。
她是……听了她的话吧。
拍摄结束，顾颜被身上的血浆弄得难受，急匆匆地跑去洗澡，颜姝靠着浴室门外的墙壁等着她，脑海里回想起顾颜在最后一组照片里露出的那个笑容。
太像了，和她自己。
不知不觉，她居然已经把自己的一些小神态学了个十成十。
颜姝笑着摸摸鼻子。
不轻不重的脚步声突然响起来，颜姝身上的肌肉下意识紧绷起来，她捏着剑，看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
来人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大大方方地站在了颜姝跟前几米远的地方，微微抬起头，不偏不倚地注视着颜姝的眼睛。
而后微微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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