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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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子瑜小时候就十分崇拜那些除魔卫道的灵师，所以在后来知道自己身怀灵力后，更是觉得一定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自己的行为感动了上天，所以给了她这个机会。
她自知灵师是万里挑一，能得到传承的更是世间少有，因此对于这一类人物多少是带有自己的一点儿美化视角了。
而沈灼就是让她的想象碎裂的第一人。
自大狂妄、无所事事、还十分懒散、甚至是不知所谓、不讲常理！
譬如沈灼来找自己玩，刚开始她还挺高兴的，走了一会儿就觉得不对劲了。沈灼来找自己干嘛还呼啦啦地带别的人？别的京都贵女出门都会带婢女伺候的，今天想着陪沈灼玩，她一个都没有带。这样一分析，柳子瑜十分郁闷。
“我认得你，你就是之前来我们青云剑宗的那位柳小姐吧？”安澜认出了柳子瑜，同她说了一声。
柳子瑜听到这话，有点儿生气，只觉得沈灼居然没有跟青云剑宗的人提起过自己如今和她也算是同门，因此冷冷道，“不是！”
沈灼没说话，心想可能柳子瑜是觉得当初输给自己丢脸。
但要是沈灼知道柳子瑜给她安的自大狂妄的名头，沈灼是万万不敢认的。
沈灼上辈子修炼，到了后来哪怕是得以自封，遇到有人打上门来，她都会先选择息事宁人，只有遇到不怕死的非要和她争个高低的，才会想着过上两招。完全没仗着自己厉害打压弱小。
沈灼和柳子瑜心思各异，倒是安澜察言观色，也觉得一堆人跟着不好。再说了，人家柳小姐请客，她们这一大帮跟着去混吃混喝算怎么一回事，被别人知道了，还以为青云剑宗连饭都吃不起了呢？
再加上她挺乐意看到沈灼交朋友的，所以给沈灼交代着让沈灼一定记得天黑前回家，她们就先回去，不打扰了。
本来是担心沈灼一个人出门不安全，后来转念一想，沈灼是不爱学，但到底不是普通人，一般人还真拿她没办法。
等安澜带人走了，两人无言溜达了一会儿，柳子瑜心情才好一点儿，但也只是好了一点儿。
直到走到了船舶码头，沈灼瞥见了什么，扯了扯柳子瑜，“诶，你看！”
柳子瑜甩开她，“看什么？我才不看。”
沈灼，“……”
嘴上说不看，柳子瑜还是老实地看了过去，然后就看见萧牧星穿了身粗布麻衣正在码头卸货。
沈灼有些诧异，“我没看错是吧？那是萧牧星？”
柳子瑜不觉得奇怪，“是她。”
之前沈灼在上神宫赚跑腿费，人手不够，还是她找的萧牧星过来帮忙的呢。其实她和萧牧星不算认识，只是一起去圣殿测灵力的时候，同行的几十个人里面，就她和这个萧牧星有灵力，所以她有印象，回家之后让家里面帮忙打听了一下。
萧牧星父母早亡，家里面还有个妹妹，她一个人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后来知道她有灵力，就被她母亲的姐姐，也就是她的姨母带回家中寄养。到底是寄人篱下，所以萧牧星还是会自己做工。
因为事先做过探查，柳子瑜知道萧牧星很勤劳也能干，现在撞见她在码头卸货不觉得奇怪，在上神宫也知道她缺钱，所以才会叫她来帮沈灼的忙。
但在沈灼的认知里面不是这样的，她以为能在上神宫修习的都是王侯将相，所以才会觉得萧牧星当苦力这事儿稀奇。
柳子瑜瞧出沈灼的疑惑，给她解释道，“萧牧星现在是住在姨母家，她姨母是商户，家里面挺有钱的，姨父在长临底下当县学，本来是没办法去上神宫的，不过萧牧星姨父是当今储君太傅的得意门生，这沾亲带故的，再加上人家姨母有钱啊，给上神宫学费也给得多。”
原来如此。
沈灼，“那我们要不要去给她打个招呼啊？”
“人家忙着干活。”柳子瑜翻白眼，“不帮忙还给人添乱是吧？”
沈灼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握拳拍掌，“那我们就去帮忙啊，忙完了叫她陪我们去玩。”
柳子瑜，“……”
当然，沈灼和柳子瑜也不笨，两人还特意去买了身干力气活的短衫，以至于萧牧星刚开始都没太反应过来是她俩。
两人还把自己的衣服弄了个小包袱背着，跟要跑路似的。
知道了两人的来意，萧牧星不好意思，“我是帮我姨母干活，没工钱的。”
沈灼，“没事啊，忙完了我们去玩吧。柳子瑜说要请我们去临阳楼吃饭。”
柳子瑜，“……”我什么时候说了请你们了！
萧牧星姨母正在码头监工，见到此情此景，当即让萧牧星别忙活了，去陪朋友重要。
沈灼和柳子瑜刚换的衣服都还没有穿热和呢。
三人也懒得换，就这样去临阳楼。
沈灼好奇，“我感觉你姨母对你挺好的啊，那你为什么还要干活啊？”
萧牧星笑道，“在自己家都不能吃白饭，更何况是在亲戚家啊。”
沈灼，“那是你姨母让你干的吗？”
“那倒不是，但是我以后要去灵师学院，花钱的地方很多，虽然给姨母说了她肯定会给，不过我也得自力更生才是。”
“萧牧星你别跟她说那么多，她啊……”柳子瑜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摆了摆手。
沈灼捂着自己心口表示，不气不气，跟个小孩子较什么劲。
结果谁知三人去了临阳楼报郑钱钱名字不管用，柳子瑜还以为是因为穿着的问题，导致临阳楼掌柜狗眼看人低，结果说了自己大名，人家掌柜也不买账。
柳子瑜仔细想了想，好像说实话，她平时和郑钱钱确实没什么交集。
沈灼和柳子瑜都是出门不带钱的主，最后没办法，还是萧牧星请她俩去路边小摊吃馄饨。
人是铁饭是钢，走了那么久，而且本来为了吃顿好的，沈灼就是饿着肚子的，搞得一碗小馄饨给她整得感激涕零的。
柳子瑜在一旁直呼没眼看，不认识此人。
吃完柳子瑜提议去找郑钱钱，不能白跑一趟。沈灼转念一想，反正安澜交代了是让她天黑之前回去，现在离天黑还早呢，不是不行。
萧牧星没什么意见，反正姨母让她出来玩。
三人申时才抵达郑府，郑家是长临首富，作风气派自然是富贵豪华，只是现在门庭萧条，甚至中门紧闭，感觉怪怪的。
照道理来说，一般大户人家都不会白日闭门谢客，尤其还是郑家这样的商户人家，难道是举家出门了？
柳子瑜拐了拐沈灼，“你去敲门。”
沈灼敲了半天没反应，三人打算放弃之时，一小厮颤颤巍巍地探出头来，“找……找谁啊？”
这反应更不对劲了，柳子瑜不愧是长临百晓通，当下只觉得肯定有事发生，直接凑过去，“你去通报一声，我们来找你家郑钱钱小姐的，你说柳……沈灼，对，沈灼来找她。”
毕竟沈灼名号比她好用，谁让沈灼是青云剑宗的呢。
旁人不知道，郑钱钱在上神宫和她们一起修习，肯定清楚沈灼的厉害。
沈灼只觉得莫名其妙，然而确实有用，不多时郑钱钱就自己跑出来了，然后带着她们去后院，路上解释说，“家里面来了挺多人，现在都聚在前堂议事，我不方面带你们走大门。”
柳子瑜，“到底出什么事了？”
郑钱钱没瞒着，只觉得事情不管解决还是不解决到时候都会知道的，所以将三人带到自己房间后招呼她们坐下，道，“最近长临不太平，你们肯定多少也听到一点儿风声了吧？”
这个柳子瑜一早就知道了，从上神宫放假回来就忙着打听，许是没有解决，母亲和父亲都不愿意让她掺和，因此没给她说什么，还特意叮嘱了叫她晚上不要出门。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上神宫本来每个月只让回家两天，这次直接从两天变成了七天，柳子瑜感觉，一定和长临最近发生的事情有关。
萧牧星多少也是感觉到了不对劲，姨母平时在码头看货要忙到很晚的，最近都是不到戌时就回家了。
现在唯一的局外人就是沈灼了，她啥都不知道。
但郑钱钱却是把希望全部放在了沈灼身上。
郑钱钱其实也不太清楚，但是比旁人更知晓细枝末节的主要原因就是，所犯命案中，死的一对小情侣正是她家中的堂姐和才带回家里下聘的未过门的夫婿，谁知才刚刚见了父母，换了信物，入夜用了晚膳，没来得及出府就遇害了。
但这并不是关键，最重要的是，行凶者抓到了。
此番赘述惹得柳子瑜大惊，“抓到了？我不是听闻一个都没有抓到吗？”
沈灼继续听，没什么太大反应。
倒是柳子瑜和萧牧星看郑钱钱的目光有点儿奇怪，现在命案诡谲频发，虽说行凶者众多且都是分散行动的，但是既然抓到了那就是属于突破口，而郑家知情不报确实古怪。
郑钱钱原本一副娇俏模样，才短短两日没见，现在眼角眉梢都是苦涩，“世家大族有心的都会花大价钱请灵师当客卿，这镇邪驱魔的，哪怕是不干事，有这么一尊大佛坐镇也能安心不少。我家自然也有，那位灵师不知道怎么想的，偏偏说要用那行凶者将邪祟引出来，然后设法诛邪，所以现在家里面就是这样。”
这点沈灼倒是不置可否，虽然甚少有灵师愿意在凡世家族里面当什么劳什子的客卿，但说到底，能修成至高无上的掌权者的又能有几人？更何况上有圣殿管辖，与其为圣殿卖命，还不如被人供着来得爽快。
前世沈灼虽没有这个想法，但确实也不会容忍自己甘愿被圣殿驱使。索性四处奔走，主打的就是一个自在随心。
柳子瑜听出了点儿苗头，“所以现在你家府中的那位灵师是打算凭自己一己之力解决？”
郑钱钱摇摇头，“我不看好他，我和这位灵师虽然没有过多接触，但曾远远见过几面，感觉是个花架子。我现在担心的就是，到时候解决不了，反倒是连累了我府上这一干人。”
萧牧星不解，“那你干嘛不同你父母说清楚弊端？”
“我父母对于那位灵师尊崇得很，哪里肯听我的，只会说我一个小孩子不要管这些这种话来搪塞我。”
柳子瑜神情不善，萧牧星脸色也算不上太好，实在是对于这事不赞同，但是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说是去报官吧？既然是邪祟，报官了也不管事。
可是以她们现在的能力，又没办法去找什么灵门宗派说事。
而且现在郑府有灵师坐镇，要是郑钱钱带头攀扯，搞不好人家还会打击报复？
郑钱钱急得焦头烂额，拼命朝柳子瑜眨眼睛，柳子瑜不明其意，还以为是她抽筋了。
沈灼倒是猜得出郑钱钱是什么意思，她大概是想叫自己去请青云剑宗出面。突然半开的轩窗吹进来一阵风，众人莫名打了个寒颤，只见窗外天色暗得吓人。
大概是要变天了，现今九月，本就是雨水充沛，雷暴天气频发的时节。
郑钱钱正要去关窗，原本坐着的沈灼却突然起身，抬手压住了她的肩膀。
“怎么了？”
“别动。”
沈灼平日里没个正形，虽说有青云剑宗这个名号在，但她年龄又小，因此在座的没谁刻意忌讳她。此刻却听闻她冷声吐出的这两字，语气清晰语调又锐利，顿时那种根植在普通人心中灵师历来凌驾于天地法则之上的至高威势笼罩其间，蔓延出了一种摄人心魄的感官。
她眉头下压，视线无波无澜地越过郑钱钱的肩头，看向轩窗外的一方假山，“那里有人。”
方才被郑钱钱引进门来的时候，沈灼有心留意过府上婢女小厮的打扮，确认那假山后的人肯定不是府中下人。再者就是，她能明显感知到——对方不是活物。
奈何手上没有趁手武器，沈灼无法，只得将吴乐闵给自己的几道符箓如剑甩出，组成阵法。到底不是玄阵师亲自布阵，只是几道符箓，作用不大，能不能困住那非人之物沈灼没有任何的把握。
众人只见玄阵于空中成型，假山被法阵雷霆击碎，但定眼望去空无一物。
不可能！
沈灼自知自己绝对没有看错！
然而下一瞬碎石翻飞，地面震荡，那符阵被一道红光击破，气流划破轩窗，直接将屋内四人凌空击飞，稀里哗啦撞上墙壁。郑钱钱没有灵力就是个普通人，当下被撞得七荤八素，差点儿看到自己太祖奶了。
柳子瑜立刻反应过来，看向沈灼的目光带了点崇拜，她当即将郑钱钱扶起，沈灼低喝一声，“找把剑给我！”
郑钱钱撑着自己的腰，“有，你等着！”
她蹲下在自己的床沿抽出一个暗格，拿出里面的一柄剑，“这行吗？”
要是换做往常，这种普通的剑之于沈灼而言，那肯定是一百个不行，但现在她有得选吗？
与此同时，她也觉得纳闷，虽然从她发现异常再到布阵并没有过去多久，但是这方空间，现在竟然没有一人过来？这不对劲，这么大的动静，不说郑府那些凡人，至少在郑府坐镇的灵师也应该有所觉察才对？！
莫不是？
有什么阻隔了这里的气息？
可恶！
那邪祟一定没有离开，萧牧星看见了什么，大声，“水！沈灼，水池里面！”
郑钱钱劈手将手中长剑甩出，沈灼稳稳接住，紧接着翻身跃出。她长剑横握，看见自己映在明亮剑身上的眉目，低声，“剑起一决！”
剑起一共十三决，只是现今广为流传且被各灵师学院用作基础教材的只剩下剑起三决。沈灼自然早就明悟十三决，但以她现今灵力修为，顶多就能使出第一决。
剑起一决一剑袭出，顿时那一方水池漩涡涌动，金属碰撞的鸣吟响起，只听闻，“叮当！”一声，沈灼手中长剑脱手飞出，插在檐柱上，兀自震荡不休。
“咳——”
沈灼一口血从唇齿溢出，面色泛白。
郑钱钱还在发晕，柳子瑜和萧牧星对视一眼，都有些不可置信。
柳子瑜还要照看郑钱钱，只能是由萧牧星去帮衬沈灼。可她虽然有灵力，但什么功法都不会，现今也不过就是力气比普通人大而已。
也是现在，柳子瑜才深刻理解当时沈灼告诫她，一个稍微厉害点的普通人都能把她打趴下是什么意思。
先前水池翻涌，但现在却回归平静，萧牧星走到沈灼身边，问，“走了吗？”
沈灼盯着水池，瞳孔寸寸紧缩，“不对——”
那非人之物此刻终于现出真身，却不是从水中跃起，反而是从萧牧星身后袭来，她一把拉开萧牧星。
以灵为引，将长剑召入手中，随即抬手格挡。
那东西简直铜皮铁骨，撞上剑刃竟然发出铿锵响动。
沈灼只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是砍玄铁一般，碰撞之下，磅礴杀气四起，沈灼现今修为虚弱，直接被倒掀翻落在地。
萧牧星和柳子瑜同时色变，两人顾不得其它，想要上前阻拦，却直接被气流卷飞。那非人之物幻化出利刃，就要朝沈灼眉心刺去。
所有变故都发生在这瞬间——
玄阵八卦金光乍现，暗沉天光被击破，沈灼只觉手上一空，手中长剑被一股难以想象的巨大力量掠夺而去。
数道黑色暗影从天而降，为首一人红衣胜血，手持方才沈灼手中剑戟，面色冰冷，“上神宫办案，闲杂人等，速速退避！”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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