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打肿你的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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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奕正想假装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放回兜里，随便打个哈哈糊弄过去，手机却兀地一震。
是老唐发来的讯息：
【数学年级第二，恭喜！】
【之前是家里原因才交白卷吗？】
老唐在讯息里语气如此平静，是因为他已经反复斟酌了好几次语气，又删除了一长串的惊叹号。
月考前一天，他还来找楚奕，做考前心理辅导：“十校联考数学本来就比较难，遇到难题不会也不要太崩溃，直接跳过就行了。”
那时，楚奕诚恳点头：“好。”
现在成绩一出来，吓得他输成绩时手都在抖，还翻来覆去地检查试卷，怀疑是出现了幻觉。
当他叫其他老师来看楚奕的试卷时，其他老师还开玩笑：“唐老师您这是在炫耀呢？”
老唐坚持：“你看看名字。”
办公室里只剩下风扇呼呼旋转的声音，安静得可怕。
所有人都无法想象楚奕的数学居然能一骑绝尘地考这么高分。
楚奕指尖一顿，简洁地发了个【谢谢老师】，又发了个流泪的表情，让老唐自行意会猜测。
老唐很快回复：【要坚强，只要努力奔跑，前方就会有光】
【纪录片链接：我是如何离开阴暗无光的豪门世家，白手起家的】
还有不计其数的鸡汤文。
楚奕默默锁屏：“……”
老唐是脑补出什么豪门争夺家产大戏了？
林时蕴看楚奕神色惆怅，以为他没考好：“老大没事，下次考试我们一起努力。”
姜向晨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给楚奕看他的成绩截图，用别扭的语气鼓励道：“再差也肯定考得比我高。”
他是成熟的‘不会就跳过’选手。
只不过他一跳就完全停不下来，差点从头跳到尾，只得再倒腾回去翻看哪道题能胡写个几道公式。
直到宁琛确认地问道：“数学多少分，这次试题太难了，不是你的问题。”
楚奕：“139分。”
宁琛盯着他，眼珠子一转不转，素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难得露出震惊神色。
林时蕴也兀地抬头，若有所思，仔细观察楚奕的表情。
姜向晨手臂一僵，脑子嗡嗡作响，这短短一句话在他脑海里不断循环播放，视线都被吓到模糊。
他严重怀疑自己多听了一位数：“…39？”
楚奕盯着地板，解释：“139，主要是运气好，很多题型都练过，所以超常发挥了。”
姜向晨缩回搁在楚奕肩膀上的手，继续半瘫在墙上，一副‘我安慰错了人’的模样，嚷嚷道：“以后练题都带上我！我也要逆袭！”
他选择退出学霸们的群聊。
宁琛深呼吸一口气，胸腔里的心脏因为惊讶而跳动过快，还没平复下来，理智告诉他这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很高了。”
林时蕴狭长眼眸微弯：“老大考得真好，到时候等成绩总排名都出来了，我们再一起庆祝下吧。”
姜向晨又鲤鱼打挺般，瞬间站得笔挺，戒备地盯着林时蕴，唇角不屑扬起：“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到时大家一起啊！”
宁琛应和：“可以。”
楚奕却有点头疼，没有多少庆祝的心思。
虽然这几位反派大佬们毫无保留地相信他，并不认为他的分数有猫腻。
但在常人看来，从倒一飙到这么高分，是完全不可思议的奇事。
并且在文中，原主是做过弊的，他提前买到泄露出来的答案，然后猖狂地直接抄到了年级第九。
论坛上议论纷纷，甚至有人掌握了他买答案的证据，最后取消考试成绩，记了大过。
而这次分数奇高，按照文中发展流程，很有可能也会被栽赃诬陷一遍。
果不其然，晚上零点左右，在一堆吐槽数学难度的帖子里，突然出现了一条火.药味极浓的帖子，直指楚奕。
【请学校出来解释一下！太子爷十校联考数学怎么可能考到年级第二！】
冷清的论坛瞬间炸了。
【数学第二？太子爷？就他就他？？】
【果然一涉及保送考，各路妖魔鬼怪就都出来了……】
【这也抄得太明目张胆了吧，也真是恶心】
【假如没有买答案，我就直播吃shi】
【等周一总分出来就知道有多夸张了！】
周一，十校联考总分排名正式公布。
红榜上清晰地标明前一百名的总分，林时蕴高居榜首，毫无悬念地排名第一，宁琛紧随其后，排名第二。
而楚奕的排名也十分扎眼醒目，在第十一位。
因为昨天那条阴阳怪气的论坛帖子，红榜前学生们讨论的氛围极其压抑，几乎所有人都在低声讨论楚奕是怎么考到第十一名的。
“你看昨天那条帖子没？有人猜太子爷这次是提前拿到答案了。”
“还有这种操作？我还以为太子爷压根不在乎这个保送考试呢。”
“你想想，他假如不能保证自己考好，怎么敢和蒋主任打赌？”
“的确是喔，他还是那么好面子的人。”
楚奕身正不怕影子斜，路过那些窃窃私语传谣的人，把谣言全当做耳旁风，随意瞥了眼红榜。
林曜排名第三。
这就很有意思了。
他之前排名从没进过前十，数学还是弱项，突兀地考到第三也很值得玩味，因为保送名额只有两人，排除宁琛，林曜就必须考进前三。
只不过没有他一步登天显眼就是了。
“太子爷。”
身后一名男生怯生生地叫住了他。
楚奕脚步一顿，转身。
叫住他的是一个长得白白净净的小男生，眼眸又黑又圆，眼角总是泛着点红意，长得很有辨识度，看上去就是一副惹人疼爱的楚楚可怜模样。
用楚楚可怜和娇小形容一个男生难免会显得怪异，可因为他骨架小，又是标准的巴掌脸，这股我见犹怜的柔弱气质安在他身上居然毫无违和感。
“你是？”
殷清一愣：“我…我是殷清，之前我们同班。”
殷清，原文里的身娇体软可爱受，设定是小作精哭包，泪腺过分发达，表面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实则心机极深。
他是林曜的理想型，林曜从始至终都在和他暧昧，只不过碍于要吊着太子爷，所以一直没正式确定关系。
殷清也因此转头记恨上了楚奕。
但自从楚奕被分到普通班七班后，就埋头努力学习，从来没去找过林曜，因此和殷清完全没有交集。
现在，原文的贱受终于要作妖到他面前了。
楚奕看戏之余，还有点期待。
他：“哦。”
殷清眼角又红了些，仿佛楚奕在欺负他般，小声说道：“我不是故意打扰你的，就是想问，你…你是怎么突然考到年级十一的？”
这个‘突然’硌到了楚奕的耳朵。
他又做出鼓足勇气的模样，稍微大声了些：“我成绩也不好，特别想快速进步，拜托了。”
楚奕前世跟继母斗过多年，第一时间就听出来这是在暗讽他绝对不是凭借自己的努力考到这么高分。
过于标准的茶言茶语。
他抱着双臂，似笑非笑地上下一打量殷清：“脑子聪明。”
殷清眼底瞬间积蓄起一汪泪：“我不可以吗？……”
楚奕吐字清晰：“不可以。”
殷清眼底的泪旋即就要溢出眼眶了。
林曜刚好看到殷清这副受委屈的含泪模样，走过来：“发生什么事了？”
他站在一旁，人高马大的，衬得殷清更加娇小柔弱。
殷清就是因为看见林曜待在不远处，看准时机才故意过来跟楚奕搭话的。
目的就是要让林曜看见楚奕的嚣张跋扈模样，从而更讨厌楚奕。
他摇摇头，拼命将眼底的泪收回去，话语里还带了点抽噎：“我不知道楚奕为什么好像不想和我分享…他是怎么考好的……”
林曜看向楚奕，却不像殷清预料中那般指责楚奕自私自利，而是犹豫了半晌，生硬开口：“这次考得很好，恭喜。”
要是换做以前楚奕跪舔他时，他还说不定能呵斥指责几句楚奕。
可现在楚奕对他爱答不理，他要是再得罪楚奕，肯定又要被爸妈骂没有眼色不识好歹了。
林曜脑海里中浮现出母亲的话：“现在是你保送的关键时候，我可是花了大价钱才提前买到试题答案的，你可千万不要再惹出什么是非来了！”
想到这点，他又皱眉，对殷清说道：“楚奕很忙，你应该去请教老师。”
殷清有点茫然地抬头，他过于震惊，连无辜的模样都忘了伪装。
…怎么会？！
从前林曜绝对是站在他那一边，也定会替他开口狠狠训斥楚奕的，可是现在却…却替楚奕说话了？
殷清努力镇定下来，知道林曜喜欢别人顺着他，低声道：“知道了，我只是想要点建议。”
林曜觉得他的语气可能重了些，但在楚奕面前，只能对殷清保持高冷：“嗯。”
楚奕还挺稀奇的。
林曜虽然极其以自我为中心，渣得坦坦荡荡有理有据，但肯定会哄着需要被人捧的殷清，这也是为什么无论林曜有多渣，殷清如何都会原谅他。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绝配。
现在林曜居然没有无脑捧殷清，而且还在维护他。
楚奕如殷清所愿地提出建议：“把对林曜用的心思放在学习上，成绩一定会提升。”
殷清涨红了脸，眼眶里转悠的泪水消失不见：“我没有……”
怎么又像苦情戏主角在哭哭啼啼的。
烦人。
楚奕失去耐心，转身就向办公楼走去。
他现在的第一要事是去找蒋主任履约，没时间陪他在这里演顾影自怜的默剧。
殷清不甘心，之前的太子爷脾气暴躁易怒，随意挑衅一下就会被激怒，现在却好像将所有事都不放在心上般，冷静得让他害怕。
他表面上还是那副受尽委屈却不能诉说的表情，等走到僻静的拐角处，才小声和林曜说道：“他是不是作弊了才进步那么多啊……”
听到‘作弊’一词，心中有鬼的林曜脸色都变了，后背冒出大颗大颗的冷汗，想故作镇静，手臂却在微微颤抖。
他板起脸呵斥道：“你在胡说什么！”
殷清长相清秀，虽然比不上楚奕精致耐看，但也不乏百般哄着他的追求者，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训。
而且林曜还是为了楚奕吼他。
他攥紧手机，想到录下来的证据音频，眼圈泛红得厉害，赌气地转身离开：“到时你就知道了！”
*
年级主任办公室是在办公楼里的单独办公室，门半掩着，楚奕虚虚地敲了两三声，里头无人应答。
他推门进去，办公桌后，漆黑皮质旋转椅上空无一人。
楚奕走上前，回忆了下原主的跋扈作为，坦荡荡地坐到转椅上，右手撑着腮，左手有一搭没一搭地叩着桌面，两腿漫不经心地交叠着。
他在等蒋主任回办公室。
蒋主任在走廊里低声下气地打电话：“校长，和A市三中的教学经验分享会能让我去吗？飞机我都买好票了。”
这是想出差逃避赌约？
的确，蒋主任是好面子又拉不下脸的人，道歉这回事自然是能拖多久就拖多久，最好拖到他忘记这件事为止。
但很明显校长拒绝了他的请求，蒋主任失落勉强地应了声：“…嗯，我知道了。”
随后他的讲话分贝又飙上去，听上去格外紧张不安。
“什么作弊，不可能的，太子爷怎么可能作弊呢！校长您别信那个破匿名论坛，都是造谣，管理员都不知道是谁，也没人管管。”
“绝对没有泄题这回事，您放心，我将考卷答案都保管得严严实实，那就是楚奕聪明，一努力成绩就跟上来了。”
就算校长不在面前，蒋主任也是一副点头哈腰的狗腿子模样，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楚总还是A大的优秀毕业生呢，虎父无犬子嘛，楚奕之前就是叛逆了些，懂事后那还不分分钟进前十。”
楚奕都差点怀疑蒋主任知道他坐在办公室里了。
不然几天前还在那放话说他绝对考不进前一百，现在就盲目力挺他能考进前十，精分得实在过于快速。
但现在听来，应该就是蒋主任将试题答案卖给了林家，不然不可能心虚到替他说这么漂亮的场面话。
事出反常必有妖。
蒋主任好不容易应付完校长，白衬衫都被冷汗浸湿透了，结果一推开门，就看见楚奕漫不经心地坐在他的位置上。
仿佛楚奕才是主任，而他则是来汇报工作的下属。
楚奕好整以暇地转了一圈椅子：“主任，你明早有空吧？”
蒋主任尴尬地立在中间，绞尽脑汁找说辞：“明早我有个会议……”
“在广播里道歉的两分钟时间挤得出来吧？”
“…会议可能会开一上午。”
“主任，时间就像海绵，挤挤就有了。”
蒋主任气短，他不知道楚奕刚才听到了多少，只得在这个紧要关头咬牙应下来：“…行。”
楚奕站起来，快离开办公室时，又故意顿住脚步，转身：“主任，你不怀疑我作弊？”
蒋主任心里有数，知道自己将试题答案卖给了谁，只是在心底默叹自己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不知道太子爷之前都在故意交白卷藏拙。
他打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还得腆着老脸讨好楚奕：“不怀疑，你这么诚实守信的孩子，怎么可能作弊呢？”
楚奕了然地微挑眉梢：“那就谢谢主任相信我了。”
*
那条质疑楚奕作弊的帖子被盖起上千层回复，在首页待了整整一天，大部分人都坚定不移地相信楚奕就是作弊了。
一条音频的更新更是将这条帖子推到了风口浪尖——
音频内容很模糊，只有短短十秒：【…答案我拿到了，但你们一定要保密，要是被发现，我们就都死定了】
【靠，真有实锤啊】
【我的天，怎么感觉像是蒋主任的声音……】
【好大一个瓜，这可是十校联考，答案也敢卖？？】
【音频开头是不是说了个人名？但是声音太小了，我调到最大也没听清楚】
【只要把音频里的名字解析出来，就能确认是谁了！】
蒋主任也在密切关注着这条帖子。
看到他在办公室里匆匆打的电话被录下来，甚至被发到论坛上时，他整个人都要被吓到崩溃了，赤红着眼，疯了般在拼命找论坛管理员的联系方式。
终于在一个隐蔽角落，他找到新任管理员留下的座机号码。
蒋主任额头上早已出了密密麻麻一层汗，喘着粗气，生怕校长在帖子删除前先听到音频。
他输了好几次电话号码，却因为手抖，而频频输错。
电话被挂断几次，才好不容易拨通，对方接起的那一刹那，蒋主任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嘶哑吼道：“你是管理员吗？快点删掉帖子！多少钱？价格好说！”
林时蕴坐在电脑前，鼠标光标搁在发帖人后台显示的IP地址上，音频显示已经完成解析80%。
座机叮铃铃地聒噪响起好几次，吵得他无法集中精力。
林时蕴摁下录音键，再接起电话，盯着音频解析进度，懒洋洋地压低声音。
“喂，哪位？”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打肿你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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