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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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是九月，天气开始逐渐转凉。沉寂了一个暑假的校园也开始苏醒了，花开始开了，操场上开始闹了，少年们也开始奔跑了。
许沉星和小玉路过操场的时候，看见高一新生拉着父母满怀憧憬地四处参观、拍照，忽然就有点感慨——
已经高二了啊，时间真的过得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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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沉星到教室的时候，人寥寥无几。大概是因为她来的太早。
她新认识的前桌李兰悄悄把她拉到一边，很担心地嘱咐她：“你是新来的，不知道班上有些情况。那个林江你别去招惹，他家里情况很复杂，母亲欠了一屁股赌债，父亲不清楚是干什么的，弟弟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喂，怎么不大声点告诉所有人。”
林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们身后，脸色很难看。
“林江，有个事我忘记给你说了，杨老师说我以后就负责监督你学习了。”许沉星拉住他。
“教我？”林江扬了扬眉，不屑地说，“李兰刚不都告诉你了，我家里情况很复杂，最好别招惹我。”
女孩子无辜地看向他：“可那又不是你。”
林江轻笑，他觉得眼前的女孩子有点傻得可爱，“小孩儿，我也不是什么好人。”
“你是。”
“小星星，叫我江哥。”林江兴致上来了，想逗逗她。
“江哥。”许沉星糯声答。
“你怎么这么听话，不怕被我塞进麻袋里去卖钱？”
“你不会。”
“你别听我的话了，许沉星，我真的会卖了你。”
“你不会。”
“噗嗤”林江被她逗笑了，“你怎么这么信我？我上辈子救过你？”
“如果别人都拿有色眼镜看你的话，那我就用厚厚的滤镜看你啊。”
尽管她知道她的江哥出生于淤泥，可她也愿意相信，她的江哥从来都不脏。
像是最优秀的射手一箭命中了靶心，林江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这个小姑娘一下抓住了，忽然就觉得，好像这个新同桌的到来，没什么坏。
第一节自习是老杨的生物。老杨讲课风趣，同学们都爱听他讲课，所以都很认真。即便是坐在她身旁的这位“扶贫对象”也不例外，她瞄了几眼他的笔记，重点他都认真记下了。
第二节的物理，物理老师给他们安排了测验。测验她就没办法盯着她的“扶贫对象”了。
……
四节晚自习下来，她发现林江的学习状态看起来还行，似乎没有资料中说的那么不堪。她回寝室安心地睡了个好觉，准备做个甩手掌柜。
次日。
熟悉的起床铃声响起，高二的同学们从容地走出宿舍大门，路过一、二楼的时候能听见高一学妹们手忙脚乱穿衣洗漱的动静。
这是高二的秘密，也是高一学妹们在将来的日子里所要学会的——学校的起床铃和到校时间永远矛盾，因为十分钟真的不够。
她们站在宿舍楼下回望女生宿舍，已经可以想象到她们等会儿百米冲刺的样子，一如当年年少无知的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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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是谁给周主任的坏主意，他们被要求早读集体站着。高一的在操场被校长的心灵鸡汤涤洗灵魂，这是已经高二的他们所不配的。
但不知是校长嗓门太大还是话筒的音量开得太大，远在教室的他们也被迫洗涤了一下自己污浊的灵魂。
“五”
“四”
“三”
“二”
“一”
“叮——”
下课铃一响，同学们就疯了似地冲出教室，像撞笼已久的鸟终于破笼而出。
二中的食堂要靠抢，食堂本来就离教学区远，去晚了还没得你挑而且会迎来巨长的队排。
许沉星熟练地接过云见渐抛过来的饭卡抢在第二个跑出了教室门，弯来绕去抄近道，一尘绝骑地跑进了食堂，刷了两碗面条。然后端到她们固定的位置边吃边等云见渐。
一个、两个……
人一个个以狼狈的姿态跑进食堂，有个男同学还因为地滑不慎摔倒在地。人渐渐多起来，最后像水龙头终于拧到了最大，一大片人涌进来。
看别人抢饭的样子，还蛮有意思的。
她想。
食堂也渐渐从安静变得喧嚷。
十七班门口。
云见渐小心探了半个头，没望见许沉景。正疑惑着，却措不及防被人捏住了命运的脖颈。
“哎谁啊。”云见渐挣扎着。
“你爸爸。”许沉景面无表情地回答。
“屁！”云见渐腿往后一个飞踢，“只有妈妈才给儿子送饭。”
许沉景吃痛，一下松开了她，声音从牙缝里溜出来：“谋杀亲夫……爹啊。”
“没事吧。”云见渐有点担心，放下饭盒就要上手帮他看看，“要我帮你看看吗？”
“不不不。”许沉景连忙后退，结巴道，“我……我好了。”
云见渐把饭盒递给他，他接过饭盒继续呛她：“只有爸爸才会对女儿心软。”
“那许爸爸你有本事别吃我的饭。”云见渐瞪他，“你呀，谁不知道咱景大少爷挑食啊，吃不惯学校的饭，那可不就由我这美丽迷人大方的走读生给你带早饭啦。”
许沉景不说话，乖乖埋头吃饭。
“你吃了等会儿找个时间给我送下来，我还没吃早饭呢，我先去找星星了。”
许沉景没抬头，抬手给她比了个“OK”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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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让一下谢谢。”
等云见渐小跑到食堂的时候，食堂人正盛，队排得超长，阻碍了她的去路。她一面艰难地从空隙中穿过去，一面又要小心避着地面的油污。
好不容易才穿越人群见到了她的星星和她的面条。赶紧坐下来嗦面。
面有些冷了，但依旧可口。
她和许沉景正好相反，她爱吃食堂。食堂的后厨大概跟辣椒种植基地有什么不正当的勾当，每次的菜都超辣。而许少爷的嗓子金贵，他们唱歌的根本沾不得一点辣椒，他又还有胃病。
真是可惜了。
她想。
“渐渐，吃完了吗？”许沉星催她，“我还想去趟超市买瓶饮料呢。”
“那你先去，我等会儿吃完了去超市门口等你，帮我带瓶茉莉蜜茶。”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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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沉星一边使她的卡在她手腕上做圆周运动，一边蹦蹦跳跳地下楼梯。
进超市前她无意地瞥了眼一排站开在门前啃面包的同学们。
最近学生会查的严，除了牛奶和水都不可以带出超市。上学期学校大会提倡的“就地就餐”“在哪儿消费在哪儿就餐”这学期才开始实行。
“新官上任三把火。”
刚实行肯定管的最严。
她目光扫到最后一个人的时候，默默记下了他手里面包的样子，才进了超市。
——最后一个人，是林江。
快速拿了两瓶饮料后挨着把每个货架看了个遍，最后才在角落里看见了和林江手里同款的面包——那是一堆只有一两天就要过期了的处理商品。通价两元。
她再出门时，林江还在咬那块面包。
狼吞虎咽的，连水也没买。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有点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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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江回来的时候，他桌肚里多了瓶茉莉蜜茶。
他拧开瓶盖“咕咚”两口下肚，把空瓶子立在许沉星桌上，又放下五块钱。
“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人。”林江冷眼盯着她，“学校超市里卖的比外面贵，五块应该够了。捆绑消费，最喜欢吸你们这些小姑娘的血了。真笨。”
“不是我……是……是一个喜欢你的学妹送的。”
“小孩儿，别对我撒谎。你一撒谎就会结巴，很容易被看出来。”
“我……”
“况且，就我这样的，哪个学妹瞎了看上我啊。”林江俯身逼近她，“你啊？”
许沉星不说话。
林江看着她，半晌才说话：“别说到做不到，小狗。摘了你的有色眼镜，在你厚厚的滤镜下，我该是个超人才对。而超人，不需要别人的可怜。”
许沉星愣住了，她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蠢的错误。连忙道：“对不起。”
“不用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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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织清见这情况，吓得是心惊胆战，忙抽下课时间把许沉星拉走跟她科普：“哎哟我的星星啊。长点心吧。上个对江哥心疼给他送了面包的姑娘，他直接给人把面包丢垃圾桶了，还恶言恶语把人家小姑娘给吓唬哭了。这几年脾气愈发见长，我刚真怕他揍你。”
“没事的叶哥。”许沉星安抚他，“我这不是完完整整，没缺胳膊少腿儿嘛。”
“没少就好。没少就好。你要是少了根头发丝儿，沉景不得卸了我的胳膊和腿儿啊。”
许沉星撇开叶织清回了教室。
彼时林江正趴在课桌上睡觉。眉头紧锁着，大概是被吵到了。风吹动窗帘，一道阳光从窗帘缝里逃进来，斜落在林江的鼻梁和唇上。
教室里喧嚷吵闹，有人在聊天有人在玩游戏，头顶的风扇太老旧，转动发出“吱呀”的声响，九月不热不凉，却还是舍不得让风扇退场。一个女孩子举着一本书在替男孩子挡太阳。
明明是每年的教室里都会发生的最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每次这种场景的出现，都让人觉得，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也挺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