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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出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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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夜无眠。
直到天边第一抹曙光升起，中原王才得以逃离这无边的黑暗。
昏迷前，他只有一个念头：我想死。
等他好不容易悠悠转醒，发现四周空无一人，兽毛地毯上散落着衣物。中原王感受着浑身的疼痛，缓了好一会儿，才开始艰难地动作起来。他捡起地上的衣物胡乱套上，把自己打理得看起来稍稍正常些，然后撩起帘子往外走。
已经黄昏了，夕阳在天边映出如血般的光，红得刺眼。不知道为什么，守在帘子外侧的两个士兵看到他出来，相互用突厥语交谈了一句后，看了他一眼，没有阻拦他出走的行为。
中原王顺利穿过一个又一个帐篷，终于在一顶小帐篷里找到了一同被俘的皇后。
中原王掀开帘子时，看到皇后坐在地毯上，依旧是随军时的那身轻衣便装，从容淡定地缝着什么，一如往日他在深宫中见她那般。
这幅景象让中原王感到自己冰冷疼痛的身体稍稍回暖了些。
“皇后。”他轻轻地唤了一声，声音嘶哑。
“你怎么过来了？”皇后闻声抬头，惊讶地看着他，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中原王并没有注意到皇后眼中的惊异，以及对方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称呼自己为“陛下”。见到熟悉的人让他紧绷的身体微微有些放松。他缓慢地走到皇后面前，并找了个和皇后面对面的位置艰难地坐下了。
“皇后，还好吗？”中原王用嘶哑的嗓音小声问。
皇后没有说话，只是苦笑了声，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布。
“如果，朕······我不在了，皇后会怎样？”中原王望着她，问道。
“不在了？”皇后重复了一下他的话，突然面露愤怒，“陛下想干什么？独自逃走，留我一个人在这？”
中原王被她的反应弄得愣住了，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皇后就极其激动地站了起来，缝针和布齐齐掉在地毯上，发出“噗”的轻响。
“你知道我过得有多苦么？”皇后伸出自己的双手，凑到中原王面前，质问着。
那双手伤痕累累，布满冻疮和血泡，指头还有被针扎破的口子，早已无往日那般洁白细腻的模样。
“我本在宫中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而你偏要搞什么御驾亲征，带我去，连累我被俘！害我在这个鬼地方补衣服洗衣服还得忍受那些卑贱士兵恶心的目光和咸猪手！”皇后说着面目逐渐狰狞，神情变得疯狂，目光怨毒，此刻看起来就像地狱跑出来的怨鬼。
“可是······当初是你自己要求跟随的。”中原王艰涩地吐出语句，浑身开始细微地颤抖，“而且你和朕说，御驾亲征对朕百益无害……”
“那又怎样？我告诉你，你休想一个人逃跑，我死都要拉上你！就你这样的，当时若没有皇帝的身份，我才不会嫁给你！我本就是享福的命，现在因为你在这鬼地方生不如死！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是我？你该死！该死！”皇后说着突然伸手要掐中原王脖子，神情扭曲。
中原王虽然经受了一夜的折磨，对付皇后一个弱女子还是能的。他抓住了皇后的手，神情悲伤。
“你嫁给我，就是为了荣华富贵？这么多年来，我在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感情？”中原王声音颤抖地问。
“陛下还不清楚？”皇后冷冷睨了他一眼。
冷，好冷，中原王觉得全身都好冷。他不再说什么，松开对方，起身踉踉跄跄离开了帐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