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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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料，墨料！
谁能想到阙勒霍多的燃料竟是石脂墨料！徐宾经程参提醒，想到了其中关键。可眼下他已失了李泌的信任，任自己多费口舌他也不再将档案馆的钥匙归还。
张小敬其人到底有甚魅力，能让檀棋替他传话。永王又为何会如此惧怕。徐宾与他又是何交情，竟为他欺骗自己。
李泌有些气闷，眼前一团迷雾如何也驱散不开。檀棋又被他派去协助张都尉。但他们二人都心知肚明，名为协助，实为监视。
但他也从不会对自己的抉择后悔，张小敬能救长安！
“张都尉也让檀棋转告公子，”檀棋恭敬地将那方绢帕敬上，“他定会将卢娘子安全带回。”
李泌缓缓接下，只觉得那斑驳血痕着实刺眼。他喉间耸动，捏紧帕子。“他要救下的是整个长安的百姓。”
“不仅仅是一个人。”
熊火帮折了这么多的兄弟，封大伦更是对张小敬恨地牙痒。幸好他们也不算没有收获，好赖是把他的相好闻染给带了回来。
有闻染做引，便不怕张小敬不现身。
去了永王府上讨赏，却不想殿下竟让他放了闻染。不过，永王还是对张小敬有所忌惮，又叫自己想个法子让他重回死牢。
哼哼，这实在好办。
所以他现在正陪着大理寺评事元载去看被他关在柴房里的闻染。
在关过王韫秀他们的屋子里，留下了一块方帕。张小敬闻出帕子上的香味正是闻染自调的香料。
在崔器的配合下，从内宫的宣辉院借来了一条细犬，想凭此找到逃跑狼卫的落脚点。崔器自知是因自己急功近利才让狼卫逃脱。虽看不惯张小敬，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今日行事并无偏差。遂心甘情愿地跟着他四处奔找。
等到了昌明坊，张小敬才让崔器去带旅贲军过来。
“狼卫就藏身于此？”崔器总问一些不该问的问题，他只得到张小敬的一句快去。又巴巴地跑回去带兵。
张小敬发现在昌明坊内并没有望楼，不知怎的心里有了直觉。他觉得自己离他们越来越近了。
卢若渝被安置在第一辆马车上，原本应该装满木桶的车架空出一小半只为了让她蜷缩在此。
鱼肠临走前往她手中塞了一柄短匕首，但刀刃却对着自己。粗绳磨得她的手腕发红出血，嘴上也被鱼肠缠了粗布，无法呼救。
她勉强侧身，却惊得马匹胡乱走动，吓得她屏住呼吸不敢再动。
麻格尔在鱼肠的逼迫下无奈让闻染跳了井。还没来得及去看她死活，身边的马儿开始躁动，他赶紧上前安抚。
鱼肠也没有再管落井的闻染，只目光冷冷地望向马车后方。她走到一边大力地拍了拍黑布下的木桶，出声提醒。
“千万小心。”
“阙勒霍多要用在该用的地方。”
卢若渝听她没有再多动作，便开始专心在手中的匕首上。利刃轻而易举地划破她的手掌，鲜血湿漉，黑布笼罩下没有一丝光亮。
车轮转动的嘎吱声响如同催眠曲音一遍遍刺激着她疲惫又高压的神经。
彼岁，城外猎场。
王韫秀箭术高明已捕获好些猎物，她策马前行，飒爽英姿确有她阿爷的风采。卢若渝不善骑射只慢慢驾马跟在其后。
“至真，你别磨磨蹭蹭的，”王韫秀扭头催促她。“那林子里可还有好多猎物呢，我今日啊可是要拔得头筹，向我阿爷炫耀呢。”
卢若渝无奈摇头苦笑。“韫秀，你可饶了我吧。”
“我武艺不佳，哪比得了王忠祀大将军的女儿呀。”她抓着缰绳，夹紧马腹。马儿小跑几步便追上了王韫秀。
王韫秀被夸得神采飞扬，拉过缰绳转过马头。“至真，不是我说你，你阿兄那么好的身手，你怎么也不向他好好学学。”
“来日在这林子里猎下一头鹿来，也好叫大家对你刮目相看啊。”
卢若渝轻笑着摆摆手，“阿兄嫌我愚笨，教我射箭早已是不耐烦，且别说什么防身的功夫了。”
“他只说，我若有什么不测，他定会第一时间赶来。”
王韫秀哈哈直笑。“你阿兄也不可能护着你一辈子吧，你难道不嫁人了？”她揶揄打趣道。
卢若渝难得被噎住，脸色莫名染上一层红晕。视线又远远望向与太子一处的长源，他驾马而行，道袍惹眼，悠哉游哉地跟随在太子之后。
“别看啦，要让他对你另眼相待，你呀今日就好好杀杀那些贵门女眷的势头。”王韫秀扬手挥动马鞭，啪地一声打落在卢若渝的马上。
棕马一声长啸扬长而去，卢若渝持着马缰小心注意着平衡。风声而耳边呼啸，王韫秀的爽朗笑声也借着风盘旋在侧。
等王韫秀再次醒来，尽管手脚皆绑，她却直觉自己已脱离了方才可怕的境地。至真呢？她无大碍吧。好个闻染，居然敢迷晕自己，看她不让京兆府抄了闻记香铺！
她不住地扭动着身体，对着屋外破口大骂，全然忘记了卢若渝对她的叮嘱。
元载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能高升的机会，哪怕面前一路荆棘。很显然，当封大伦找上自己的时候，他那根敏感的神经便已经启动。
这将会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扬名立万，功成名就。在此一举！
卢若渝神思昏沉，她时不时随着马车前行而晃动身体。体力有些耗尽，匕首也时有脱手，掌心中更不知多了几道血痕。
耳畔边都是百姓们的欢声笑语。她勉强忍住的泪珠再禁不住这样残酷的折磨，无声滑落。今早，她只向阿爷阿娘道了句上元安康就匆匆离府。
阿爷的墨宝她还没看，阿娘绣好给阿兄未来孩儿的衣裳她也没来得及瞧上一眼。寸心更等着换上新衣去登花萼相辉楼。
还有啊。
她连一句上元安康都没能对长源说。
马儿驰骋，卢若渝勉强攥紧马缰。待奔入深林后，她越发看不清眼面前的路。马蹄突然踩上石子，猛地一震便把她跌摔出去。
幸而这附近都是软草，她并无大碍。只是滚落在地时右脚脚腕不慎撞到了突起的石块，顿时鲜血淋漓。
“至真！”在她背后匆匆赶来的王韫秀急切地喊着她的名字，“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
卢若渝吃痛地捂住脚腕，“我没事，只是脚扭伤了。”
“这哪里是扭伤！”王韫秀看着不断渗出的鲜血，面色霎时惨白。“还能走吗？”她将弓箭背在身后，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至真，都怪我！如果不是我逞能，你也不会受伤的。”王韫秀低头看着她的右脚伤势，连声自责。
卢若渝却拍拍她的肩膀宽慰着。“也是我高估了自己的骑射，以为能驾驭这匹棕马的。我的脚应该没有伤到筋骨，休息几日便好了。”
“你可别被现在流的血给吓到啦。”
王韫秀听后心中不由动容，正想再说些什么，却被身后古怪的声响引得扭头看去。一头野鹿踩跺着蹄子，发出响亮的磕碰声。
它速度极快，根本没让她们有什么时间反应，鹿角已经顶了过来。王韫秀也算武艺出众，临危不乱下只能先把卢若渝推搡出去。自己则独自面对这匹发了狂的野鹿。
许是林子里的血腥味刺激地它主动攻击人群。王韫秀紧抓着它踩踏下来的两只前蹄，有些体力不支。
卢若渝倒在一边，脚腕生生发疼。但这危急时刻，她哪还管得了这许多。顺手便抄起身旁的一根断木枝，起身冲那头鹿直直而去。
砰地一声巨响。
昌明坊李记货栈的轰鸣声惊动了整个长安。撕心裂肺的哭喊声盘旋在崔器的耳边，自己的同僚们被热火灼烧折磨，他亦是灰头土脸。
他又错了，错得离谱！
张小敬眼睁睁看着被大火吞噬的旅贲军，他双手颤抖，这样的爆炸难道还会在长安城的其他地方再次响起吗？
伏火雷啊....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9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