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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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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细皮嫩肉、半点苦也不尝吃过的小公主又怎可能去军营?
姜映松登时脸色惨白,叫道:“二哥!”似乎想让那人为自己出气。
然而素日处处同华商霖对着干的姜棠,这次却出了奇的和他站在了同一阵营。
他站在树下,仰头道:“这主意不错,再不下来,你便随王爷去吧。”
姜棠一向说一不二,倒也不是没可能将她送走。
姜映松哭丧着脸,狠狠瞪了华商霖一眼,又怂又凶的嚷了一声:“我拿了风筝就下去,行了吧!”
“你……”
姜棠微微一皱眉,便见那小丫头已经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汗湿的掌心紧紧攥着树枝,摇摇摆摆便向那边挪蹭。
刚要让她别乱动,那一众热锅蚂蚁似的宫人们姗姗来迟。
这群废物点心稀里哗啦的跪了一地,未等起身,那边小太监尖细的嗓子便破了音:“六殿下!”
其余人等也跟着声嘶力竭的叫唤了起来。
“鬼叫什么!一群饭桶!”姜映松正一肚子火气没地儿发,不耐的骂了一声,动作幅度也随之加大。
眼看着便要拽住了那挂在树杈上的纸鸢,脚下的树枝已开始微颤。
那一溜儿太监并着宫女吓得魂不附体:“公主当心!”
“祖宗你怎么爬那么高!?太子殿下您快劝劝小公主……”
华商霖掏了掏耳朵,不屑的冷嗤了一声。
心想,一国太子还要负责在宫里带孩子,也实属不易。
姜棠让宫人们围着催,耳根子起茧,话还没说出来,便闻得树枝咔嚓一声脆响,姜映松足下踏空,心跳猛地一顿,尖叫着便要掉了下来。
这一摔不是断胳膊就是要断腿!
众人的心一时提到了嗓子眼儿,叫都来不及叫了,华商霖眼疾手快跃身上前,蹬着攀满了藤蔓的朱红矮墙,纵身一跳,迅捷无伦的便将姜映松稳稳接住,不偏不倚。
他轻巧的落了地,赶忙将姜映松放了下来,淡漠的道:“公主受惊了。”
华商霖余光瞥了一眼面色冷白的姜棠,见他微微舒了一口气,心下亦是尘埃落定。
宫人们心有余悸,一个个差点就脑袋不保了。
他们七嘴八舌谢过华商霖,便众星捧月似的将姜映松围了起来,嘘寒问暖,唯恐她吓坏。
姜棠忍无可忍在人光洁的额头上敲了一敲:“下次还敢胡闹?”
“……”姜映松自知闯祸,捂着脑袋瓜不敢讲话,有点泪眼汪汪的,却又咬咬下唇并未哭出来。
华商霖这时背着手,慢慢悠悠的乜了他一眼:“太子殿下就不谢谢我?”
这次若非永安小王爷上前相助,恐怕如今姜映松便在太医院瘫着干嚎了。
不过他似乎想在姜棠这里占尽一切便宜似的,挑了挑眉催促道:“快呀。”
“……多谢你。”于情于理,当谢过他,姜棠千百个不愿也不行。
华商霖似笑非笑,而又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
他们如今算是对立阵营的人,先前什么阴招都在对方身上用过,构陷污蔑早已是常态,然而这段时间一直藕断丝连、黏黏糊糊,关系微妙得很。
太子如今严重怀疑,华商霖这是又想出了新招数来对付他。
姜映松可算从方才的惊吓中缓过劲儿来,她推开众人,走到了华商霖面前,纵然心下有几分畏惧,但经此一事,倒是对他改观了不少。
她认认真真行礼道:“多谢永安世子救命之恩。”
自打穿到了这位世子殿下身上,三天两头便能救下一个小美人,华商霖也深深为自己这个体质感到担忧,总觉着自己就像那古早穿越文里魅力四射的冷血王爷,人家走大马路上扶起来摔倒的老太太,他则是扶起倾国倾城的小娘子大姑娘。
当然相比之下,他在某一个环节似乎出现了一点差错。
纵然看起来桃花不断,可仔细想想,这些姑娘和他一毛钱关系都莫得,真正有关系的,唯有一个视他如眼中钉肉中刺的太子殿下。
华商霖示意她不用那么客气,甫一抬手,小公主便很是机警的缩到了太子身后,露出一双黑亮亮的眼眸瞅着他,他默然片晌,收了手道:“本王早就说了,这深宫寂寥,你在这里都憋的上树了,还不出去走走?我今日破例,带你出宫游玩。”
一听见玩儿,姜映松眼睛都直了:“出宫!太好了,我要出宫!”
姜棠果断道:“不行,公主千金之躯,怎能随意出宫。”
这里站着一个威名赫赫的小王爷,又站着一个淡漠冷清的太子殿下,六殿下的宫人们缩脖端腔,不敢搭话,一切都由他们定夺。
华商霖倒也真掂量了片刻,随后道:“你这做兄长的何必如此严苛,对她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轮得到你来评价本宫?那你说什么算好事?”姜棠心生不快,微微眯了眯眼。
华商霖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阔步往东宫走去:“更衣,你随我们一起出宫,便不算失了规矩。”
那人掌心的温度炙热,姜棠哪忍得了他这没事套近乎似的举动?当即甩开了手,微微扬起了下颚,走到了那人前面,冷哼:“本宫自己会走。”
姜映松呆呆的望着他俩的背影,总觉得和先前剑拔弩张的气氛不一样了,太子倒未尝有太多改变,但是华商霖看姜棠的眼神虽纨绔不羁,却全无先前的阴鸷和仇视。
说他俩冰释前嫌,消融了永安王府和大周皇室的间隔,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那究竟为何……
小公主神情有些呆滞,脑海灵光一现,奇怪的知识似乎增加了!
……
姜映松本以为华商霖这位将军大人会带她去宫外玩那些惊险又刺激的狩猎活动,直到三个人坐在了明月湖的画舫上,在湖心慢悠悠的飘荡着。
毕竟这位是金枝玉叶,若真出了什么岔子,恐怕华商霖也担待不起。
他给这小孩儿点了许多甜食,就为了让她不要胡咧咧。
“六公主,你能不能和我说说,在树上那段时间你都听见了什么?”华商霖环抱着胳膊,试探着问道。
姜棠坐在他对面,也就是姜映松的身边。
他紧张的垂眸看了一眼妹妹。
“唔。”小公主方才舀起一勺子糖蒸酥酪入口,也不知是有意吊着他们,还是无意思量,拧着细眉好久不讲话,结果却语不惊人死不休的抬脸一笑,“你们是不是亲亲了?”
“……”
姜棠不忍心听似的闭了闭眼。
太子一口否定:“未曾!”
姜映松真挚又诚恳的道:“可我当时听见你们说,那天不小心什么鸳鸯戏水,什么互相亲……我听得可清楚了。”
“不是互相,是——”姜棠想为自己争辩一下,然而刚抬手指向华商霖,便愤懑的收了声。
简直是越说越乱。
这下子妹妹以为兄长是变态可如何是好?
要怪只能怪华商霖疯癫又无耻。
此刻,华小王爷单手撑着脑门儿,闷头一言不发,似乎是想以此逃避现实。
“我再问你一次,你听见了什么。”强撑着摇摇欲断的理智神经,姜棠再度开口了。
姜映松:“你被非礼了。”
太子猛然一怔。
这怎的越威胁越严重了?
华商霖也不愿让这件事传出去,但凡传进了世家子弟们耳朵里,消息铁定不胫而走,到时候他可就再也说不清楚了。
“小殿下,你听我给你分析一下。我和太子呢,的确是清清白白,我们从来没有发生过你想象中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我与太子殿下水火不容,讲话难免会涉及一些不可告知外人的消息,你懂么?”
姜映松一手捧着小瓷碗,一手拿着勺子,点点头。
“我懂。”
“我也明白了你们先前为何一直水火不容了?”
姜棠见人渐渐开窍,一直提着的心放下去了些许:“为何?”
“因为你们容易情难自持。”
话音里带着几分惋惜,似乎在叹姜棠与华商霖这些年来的不易。
华商霖安详的闭上双目:“谢谢公主,我去世了。”
“姜映松。”捏着茶盏的手上绽出了几条青筋来,姜棠倒吸了一口凉气,忍无可忍的道,“你这脑子成天想的都是什么?先生教你的书都吃了?”
小公主侧目看了他一眼:“二哥,我不是你想象中那种迂腐沉闷的深闺女子,你们其实是为了掩饰情意,这些年才一直明争暗斗的对吗?”
她目光灼灼,煞是真诚。
华商霖真不知她是怎么把自己洗脑的。
姜棠冷下脸来:“你要是再敢臭贫,就把你扔到湖里去喂鱼。那日世子大婚,我和世子不小心摔了一跤,心觉丢人,这才一直不愿让你知晓。”
“咳。”
这借口倒不如华商霖那个好了,扯得要命,华商霖听不下去了似的掩唇咳嗽了几声。
“哥,我看过很多戏折子的。”姜映松笑嘻嘻的道,“你们的情况,我也懂了。”
看她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样子,真以为自己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似的,姜棠不由感到了一阵窒息。
“要我帮你们守住这个秘密,自当有条件的。”小公主将碗一撂,抬眼看向了华商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