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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委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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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溪瞧着面生,不知所云地看向竦涟。
竦涟低头恭敬地道:“主儿,她是昨日新来的宫女,在咱们这里做打扫的活儿,并顶替了梅愫,梅愫现在在您跟前干事。”
“哦,原来如此。”卫溪淡淡一声,复又打量欧阳雪,而欧阳雪只低着头,卫溪无法瞧上她的脸,只看她身影比较瘦弱。
“你怎的现在才来?”竦涟语气突变,问的十分不和善,在卫溪面前如此口气说话,欧阳雪感受到竦涟是想让卫溪觉得她是这里不受待见的宫女。
“回姑姑,奴婢……”
“方才梅愫在门口看到你来时与玫修仪身边的侍女绿玉说了好一阵的话!”竦涟说话很不客气,换句话说她是想在卫溪面前要治她的罪了。
“奴婢没……”
“说,你到底是不是玫修仪身边的人,来这里是安□□们的眼线。”竦涟毫不给欧阳雪辩解的机会,本来没有的事,愣被她们疑云出那么多假想的事。
欧阳雪有一阵慌了,她只感觉自己快被冤枉成一股溪流将被污水污染了。
卫溪的身子本就虚弱,听了竦涟厉声责问,她也警觉起来,欧阳雪抬眸,没看到卫溪和竦涟的脸孔,却能感受到竦涟浑身散发出怒火和卫衣气愤得浑身颤抖。
完了完了,再不解释,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请贵嫔娘娘先息怒,听奴婢说完之后,娘娘你再降罪不迟。”欧阳雪把头伏得更低,额头贴在地砖上冰凉冰凉的,没有一丝尘土,早上时她扫得干干净净的了。
竦涟正要呛声回绝,被卫溪抬手阻止了:“你抬起头来,让本宫看看。”
欧阳雪依言抬头,卫溪苍白的面庞,尖尖的下巴,一双秋水剪瞳,淡扫峨眉,然而双眼无神,看欧阳雪的时候却十分努力打着几分精神。
她面色苍白,看来这些年中卫溪气血亏虚得厉害,生了二皇子之后她似乎月子没做好,还有发鬓上微微发白,虽然不显眼,但是脱发肯定很严重,难道这些年她没注意吃专治乌发的口服液吗?
卫溪的健康状况,欧阳雪只看到一些端倪,至于身体里的肌理,只能靠专业的医生才能觉出。欧阳雪前世不是专业医师,她只是普通的研究员。家里的健康全都是欧阳雪老妈负责,她的妈妈是专业医学推拿,欧阳雪只从妈妈那里学到了一点皮毛。
一瞬间脑海里浮现了同样女子的笑容,她笑着叫她皇后娘娘,脑海里展现的与眼前人一模一样,唯一不一样的脑海里的那个女孩红光满面,是个健康的小姑娘,而眼前人却是千疮百孔,俨然一副病态。
欧阳雪越发觉得卫溪是她曾经熟悉的故人,她疑惑的是脑海里的那个人为何叫她为皇后娘娘呢?
“你愣着看主儿干什么!”竦涟突然拔高声音叫道,吓得欧阳雪脑海里的画面顷刻间全碎了,摆在眼前的是实实在在站着的一脸庄严肃穆看着欧阳雪的卫衣,还有火急燎燎的竦涟。
竦涟看起来已经气坏了,是因为看不到卫溪重重罚落她才如此生了好大的气吧。
“你倒是说话呀!主儿可没那么多时间等着你辩白!”
眼看竦涟接下来的话准要发落欧阳雪了,欧阳雪赶忙磕头高声道:“是。”
欧阳雪便把在栖凤宫受到钱玉瑶的冷遇以及回来遇上绿玉的话都说了一遍。
“奴婢跪在凤栖宫很久了,回来一路上都愤愤不平,到了奉承宫绿玉姐姐正好过来问奴婢一句,奴婢光想着替卫贵嫔娘娘不值,又看到玫修仪平日对贵嫔娘娘还算不错,就把在凤栖宫遭受的不公与绿玉姐姐说了一通。”
“你在凤栖宫受冷待回来就罢了,为何见了绿玉就说了那么多实话呢?”竦涟叠声问道。
“绿玉姐姐只是过来问奴婢一句,我想着贵嫔娘娘这般好心好意送仪贵妃人参,是仪贵妃辜负了贵嫔娘娘的心意,又让奴婢跪那儿许久,怎当全宫都不知道仪贵妃有意刁难贵嫔娘娘的人,我想着这次事情之后肯定全宫人都知晓就不必在别宫人面前藏着掖着了,就算有意瞒着不说,人家准在背地里笑话贵嫔娘娘对仪贵妃的用心,不如全盘说出去,不仅省了人家暗地里笑话,反而还会同情贵嫔娘娘的善心。我初来乍到,虽不知贵嫔娘娘与仪贵妃之前有什么过节,而今日贵嫔娘娘该做的本分也都做到了,说不定皇上知道后,定会记着贵嫔娘娘的好。”欧阳雪分析完后,卫溪有一阵沉默地看着欧阳雪。
竦涟听了,愣了几秒,转头看卫溪好一会儿不言语,只盯着的欧阳雪把头埋伏在地砖上。
“主儿......”竦涟无法揣摩卫溪此时怎么想处置欧阳雪,出声询问。
“你想的够周到的。”卫溪终于开了金口,语气比刚才和缓一点,但威严还在:“方方面面都替本宫想到了,不只得了绿玉她们的同情,就连皇上你也都算计到了——好一计‘一箭双雕’呀!”
“奴婢不敢,娘娘谬赞了。”欧阳雪听着卫溪口气,心里暗暗舒了长气。
“娘娘,这......”竦涟摸不准卫溪的决定,只好疑惑一声。
“你想法虽好——”卫溪继续对欧阳雪道,“但你错在分不清谁才是你的主子。是,玫修仪与本宫比较交好,但你要明白在这个宫里最要不得的是托付真心,你既然死心塌地地跟着本宫,必须事事都必须要过问本宫才是,所以这次虽免了你的死罪,但活罪难逃!”
“是,娘娘说的是。”卫溪口气虽然差点,但欧阳雪总感觉她说话口气似乎得到谁的熏陶。
“娘娘您这是打算放过她了吗?”竦涟质询道。
“竦涟对她从轻发落,叫她好好知道咱们这里的规矩。”卫溪转身进了内殿。
“啊......是!”竦涟慢了半拍才答应下来,卫溪的决定根本不是竦涟所想的。
从轻发落也太便宜她了!竦涟心里十分不甘,但听从卫溪的话去做了。
“雪儿你跪在这里,不到夜里不准吃饭睡觉休息。”竦涟朝周围招手,“你们所有的都把手里活停下来,所有人都围着这里都看看,看看这个背着主儿在宫外嚼舌根的下场,都围着看一个时辰后再干活!”
周围的宫女太监都听竦涟的围着欧阳雪看,见欧阳雪罚跪在地上,每个人都对她指指点点,暗地里都幸灾乐祸地嘲笑着。
纵有千种冤枉与委屈,这里的人只相信自己眼前所看到的,欧阳雪知道自己今天这么一心一意为了如意轩着想,到最后还是被竦涟曲解她这么做的用意。
罢了,自己都被周围人淹没在他们指责的唾沫里,果真如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的清白了。
竦涟看着场面挺满意地进了内殿,却发现卫溪没有回寝室,而是坐在檀香木的圆墩上干坐着,一只手握拳支撑在圆桌上。
“主儿,你怎么坐在这里,小心着了风寒。”竦涟走过去便要去搀扶。
卫溪没有动,也在竦涟快走近对她举手之劳时,她薄怒起来:“本宫说过要对她从轻发落,你给她罚跪就算了,怎么还叫那么多宫人围观她,还有你说的那些话未免太严重了,你这么做不就让她一个初入宫的宫女有何颜面呆在这里?”
竦涟弯起漂亮的嘴角,宛如母亲哄孩子般:“主儿你就是太心善,舍不得惩罚那个孩子。依奴婢来看,她不该因为受了凤栖宫闭门羹,就把所有怨气往如意轩撒来。”
卫溪抬眸瞧向竦涟,神色一凛:“她哪里撒了怨气?”
竦涟很意外卫溪会用这种目光看她,她十分不解。
“你不是怀疑那个孩子是玫修仪的细作吧?”
竦涟正要点头,却听到卫溪冷哼一声,竦涟更加狐疑。
“本宫与玫修仪相处也很久了,住在奉承宫与她朝夕相处也不下四五年了,最开始见到她的时候,她还是个嫔位,住在云凌宫里的经洛阁,本就不起眼的宫殿,连她这个人在皇上眼前都是可有可无。要不是文贤纯皇后一心要和睦六宫、要为皇上绵延子嗣,经常推荐玫修仪,让玫修仪有机会一展才华,才得以让皇上注意到她,直到晋了婕妤才搬到奉承宫当了一宫主位,而本宫那时候也正好住在奉承宫的如意轩。直到先皇后甍逝,玫修仪突然改了平常的秉性,却要效仿文贤纯皇后的脾性迎合皇上,才有了她今日的修仪。”
“再怎么效仿文贤纯皇后也是东施效颦!”竦涟不屑道。
卫溪静默看她一眼也没否认,而是继续娓娓道来:“可是她越是这样效仿得惟妙惟俏,本宫越是反感她的惺惺作态,所以与她交往的少了,也不愿多搭理她了,而她继续做她的东施效颦,所以我和她之间只是井水不犯河水。”
本来说着雪儿罚跪的事,竦涟听着听着卫溪怎么扯到与玫修仪之前的旧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