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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 7 章 ...

  •   牧沈进了房门,这些房间都是一个风格,窗台上插着几支风信子。他把球放到床上,正打算坐下来休息会儿,就看见球往旁边滚了滚,他连忙过去捂住球,阻止里面的崽崽发出响动。

      盛辞淮倚在门边看着他的动作,双手插兜,交代他:

      “房子里会有保洁收拾卫生,做饭有陈姨,想吃什么告诉她就行。”

      牧沈点点头,乖巧道:“谢谢盛总。”

      盛辞淮走到他面前,淡淡开口:“不用叫我盛总。”

      牧沈眨着无辜的眼睛,内心百转千回绕了无数个弯。

      不叫他盛总,那叫什么?盛叔叔吗?

      牧沈自来到人间,开始是自由自在不受拘束,后来生活所迫,伪装过各式各样的身份,作为十九岁少年的身份,他叫过别人老师,阿姨,叔叔,甚至老爷爷老奶奶都叫过,早已经不知道脸这个字怎么写了。

      但今天面对着这个站在自己面前的男人,牧沈说不出口。

      盛辞淮就站在他面前,隔着几厘米的距离,屋里没有开灯,朦胧的气氛在屋里发酵。

      牧沈咬咬牙,心里反复默念“叫了就有钱了”,重复几遍之后,定下情绪,抬起头望着盛辞淮的双眼脆生生地喊:“那我叫您盛叔叔?”

      盛辞淮站着,牧沈是坐在床上。盛辞淮低头看向眼神湿漉漉的少年,一脸纯真地看向他,眼里满是搬了新家的开心,嘴角微微上扬。

      盛辞淮垂下双眸,无法把这个乖巧可爱的人和那个暴戾的少年重合在一起。

      “Davidoff.”盛辞淮淡淡吐出一个单词,盯着牧沈的双眸。

      牧沈目光不变,内心一万匹草泥马在奔腾。

      这是牧沈抽的烟牌子,牧沈在别的方面能省就省,但对于烟他的要求很高,低价位的烟抽起来跟被呛着似的,他不能忍。就连这款也是他试了好多款之后,尘埃落定确定的。

      学校肯定是不让抽,他也不过是周六周日偶尔出来的时候叼一根,最近更是抽得少,除了在巷子里那次和找壁虎精收保护费那次,烟盒都是放在他校裤兜里没动过。

      偏巧这两次还都被盛辞淮撞见了。

      牧沈笑笑,咧开嘴角歪着头,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盛叔叔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盛辞淮不说话,眼神淡淡看着牧沈,明明是漫不经心的眸子,却似乎能击破牧沈的所有伪装。

      他挺直身子,半晌开口:“牧沈,我是你的资助人,有权了解你的一切,我希望你对我不要有所隐瞒。”

      牧沈疑惑更甚,似是有点苦恼:“盛叔叔,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

      盛辞淮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把视线放到毛球上:“我点到为止,你好自为之。”

      他说完收回视线,踱步离开房间。

      牧沈看着他慢慢消失的身影,眯起双眼。

      这个人清冷的气质颇具压倒性,仿佛一切事物都能逃不过他的双眼。

      牧沈转身把门关上,“噔——”一下打开灯,屋里瞬间明亮起来,这个卧室不算小,地上铺了纯白色的地毯,蜿蜒到窗前,窗前摆着一张宽大的酸枝木书桌和一张白色绒毛小沙发,对着书桌的是一个书架,很明显是为了给牧沈腾出空间放书,上面空空荡荡,只有零零散散的几本书。

      毛球四处滚,似是要逃脱束缚,在宽大的床上跳来跳去,牧沈抓过球,一只手把它拎到身边,几下把球解开,崽子高兴地蜷着小手,面色红润的看着他,精神饱满的样子像是刚睡醒。

      牧沈顺着书架看过去,旁边的衣架比书架占地小了许多,但容纳一只崽崽足够了。

      牧沈把衣柜打开,淡淡的熟悉香气扑面而来,里面挂着几件白衬衫,香气就是白衬衫发出来的,牧沈和盛辞淮擦肩而过时,就是这种熟悉的香味,他犹豫半晌,还是决定把衬衫送下楼去。

      毕竟是要把崽崽放在里面的,万一哪天盛辞淮还是谁上来找衣服,打开衣柜就看见正满衣柜乱爬还流哈喇子的崽崽,估计会报警。

      牧沈把人带球轻轻放到衣柜里,然后关上衣柜门,拿着衣服几步下了楼。

      盛辞淮坐在沙发上,静静看着书,牧沈走到他身边,把衣服递给他:“叔叔,你的衣服,衣柜里的。”

      盛辞淮抬起头,并不接衣服,偏偏头对着他示意:“坐我旁边。”

      牧沈心下警觉,下意识就要离开:“盛叔叔,我作业还没做完,我想先上去做作业。”

      盛辞淮抬起眼皮,虽是随意的一瞥,但眼里的威压丝毫不减:“不急,你先帮我看个题。”

      牧沈无法,只能乖乖坐下来,双手放在腿上,姿势端端正正,内心慌的一批。

      自己题目字都认不全还看题?

      盛辞淮把书递给他,用修长的手指指着例三:“你看看这个题。”

      书的名字是《从一到无穷大》,是本数学著作,厚厚的一本书,由浅入深,讲了数论,拓扑,几何等数学的几大模块。

      盛辞淮给牧沈看的是一个证明题,书上还附有证明方法,刚好在背面,得翻页才能看到。

      题很简单,成绩稍微好点的高一学生拿着高二的教材,对比着摸索十分钟就能做出来,高二的教材上有这个知识点,教科书上更是有道和这个相似度高达90%的题,不过是计算题不是证明题。

      牧沈看着题目,风轻云淡地扫了一眼,脑子里是一个所有学生考试时经常有的想法:

      “哎呀这题好熟悉,书上有啊。”

      “可是我不会啊。”

      题目下方,赫然写着几个大字:

      解:因为a>b>0,又有——

      翻页了。

      盛辞淮也不急,沙发上摆了好几本书,又拿起一本《资本论》开始慢慢看。

      牧沈撇一眼他专注的神情,咽咽口水,用指尖挑起纸张的一角,正准备翻过书页偷看,刚翻到一半,手就被冰凉的指尖压住。

      盛辞淮的食指准确无误地附在他手指关节处,力道不大,但有着令人不可抗拒的力量,他眼睛依旧盯在书上不移动分毫,连余光也不给牧沈一个。

      牧沈索性换了个政策,曲线救国:“我上楼去拿一下草稿纸。”说完起身,拿着书从沙发上起来,朝楼梯快步走去,就怕盛辞淮说一句不许去。

      在牧沈即将踏上楼梯的时候,听到背后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牧沈,你知道一加一等于几吗?”

      声音仿佛平静的湖面,却莫名透出一丝嘲弄,像是高处的人看土里的一丝尘埃。

      牧沈回头,对上盛辞淮的目光,一派天真又有一丝委屈:“盛叔叔,我今天有些发烧,现在好困。”

      盛辞淮抬头,看看牧沈红彤彤的脸,瞬间又低下头看书:“你去睡吧,不早了。”

      牧沈施了个小法术让自己脸蛋变得红扑扑的,和白润的脸庞形成鲜明的对比。

      牧沈怕盛辞淮不信,索性做戏做足全套,并没有转身上楼梯,而是虚弱地走到盛辞淮面前,抬起他的手抚上自己的额头。

      妖的体温本来就比人类高出许多,盛辞淮一摸,只觉得手心一片滚烫,像是沸腾着的岩浆。

      盛辞淮皱皱眉头放下书就要拨电话:“你去躺着,我叫医生。”说着准备站起身,手腕一把被牧沈扯住。

      牧沈坐在沙发上,双手环住自己,瑟瑟发抖:“我又觉得有点冷,是下雨了吗?”

      盛辞淮的手被拉住,暂时只能放下电话低下身道:“我先去给你拿毯子叫医生,你在这儿先躺会儿。”

      牧沈摇摇头,把盛辞淮的手抓得更紧,颤声说道:“不用,这十几年我都是这么过来的,挨挨就过去了。”

      说完红了眼眶,眼珠在眼眶里打转,但一直滴不出来,像是一只受伤隐忍的小兽。

      盛辞淮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活了二十几年还没有安慰人的经验,看着蜷缩成一团的牧沈无从下手。

      牧沈把手收回来抱住自己:“盛叔叔,谢谢您,给了我一个住处,不用麻烦医生了,我忍忍就能过去。”

      盛辞淮正欲开口安慰他,牧沈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眯起了眼。

      “或者给我几块钱,让我自己去外面药店买点退烧药就行。”牧沈扶着自己的额头,语气飘忽。

      盛辞淮作为一个上市集团的总裁,这人估计喝杯咖啡都几百上千,自然不可能抠到只给发烧的牧沈几块钱。牧沈在心中默默幻想起几百块红色毛爷爷的手感,来了感觉,给自己加了戏:

      “不用多少,退烧药很便宜,外边小药店五块钱就能买到,我发烧都是吃那个,然后睡一觉多出点汗就好了。”

      牧沈越说越可怜,最后声音沙哑气若游丝,自己都差点把自己感动了。

      盛辞淮点点头,把马上要触碰到牧沈脸颊的手移开,说道:“那我就不给你叫医生了,直接拿钱给你去买药。”

      牧沈克制住自己想要跳起来对盛辞淮歌功颂德拜谢一番的心情,微微点了点脑袋。

      盛辞淮走到一旁,拿起手机给李秘书发了条短信:“给我送五块钱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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