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潜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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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雨墨失爪刮破了颜颍川的衣服，他整装待发，打算去人类村落购置些生活必须品，顺便多住上几天，缓解一下头顶蠢蠢欲动的小花。
“也不知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他自言自语道。
雨墨蹲在他肩头，抱着一大朵松果咔嚓咔嚓地啃，毛茸茸的大尾巴扫来扫去，显示格外愉快的心情。
越向森林外围走，植被就越稀疏。林木零零散散地东一棵、西一丛，落叶和松针洒满斑秃的大地，承受着大捧大捧秋日暖阳的炙烤。
掩盖在松香下的，则是一丝难以察觉的血腥味。
颜颍川起初并未在意，概因森林中你死我活的事情每一秒都在发生，不过是家常便饭。
但随着血腥味越来越浓，他拧起了眉毛，道：“人血？”
这很少见，因为住在森林外围的一般都是攻击性较低的魂兽，很难对人类魂师造成伤害，而且还是如此浓重的血腥味。
“我们去看看。”颜颍川运起太阴指，冲着味道来源的地方冲去。
很快，林间开始出现打斗的痕迹，偶有血迹和爪印擦在树干上。他蹲下观察那些凌乱的爪印，推测道：“犬类魂兽，群体捕猎。”
就这么一停顿，不远处传来了一声人类的惨叫。
他迅速赶往声音发出的地方，只见三只花背豺魂兽如风一般向丛林钻去。位于最后的一只口中叼着一具比它还大的人类尸体，因此行动稍有迟缓。
不，那不是一具尸体，而是半具。
那属于人类男性的躯体只有下半身，他从腹部被横着生生扯断，还有弯弯绕绕的肠子从豁口掉出。
墨焰射入那只花背豺体内，它呜咽一声，踏着风溜进了丛林。
颜颍川刚要追上去，便听身后有人断断续续地呻|吟。他回过头去，这才知道那上半具躯体不是被吃了，而是留在了这里。
这名魂师修为应该还不错，在如此伤重的情况下还留着一口气。
不过也只剩一口气了。
全身上下只有大脑还保持完整，再加上大量缺失的血液，即便颜颍川现在使用听风吹雪，也只会徒增他临死前的痛苦。
“呜呜嗯啊啊……”
那人还在模糊不清地呻|吟着。
颜颍川叹了口气，捂住了他的眼睛，将手放在对方的额头上。与此同时，他双眼紫意腾升，其中似有无数画面一闪而过，又终归于墨黑。
那名魂师逐渐安静下来。他看到了新婚燕尔的妻子，娇小可爱的女儿，纵饮狂欢的战友。最后，他感到母亲温热的手放在他额头上，她口中哼唱着摇篮曲，哄他入睡。
于是他在那温暖中睡熟了。
颜颍川撤回了抚在他额头上的手，将他放入雨墨挖出的浅坑里，他们一起将松针和枯叶覆盖在浅坑上。
不管生前诸多执念，从此尘归尘，土归土。
“走。”颜颍川拍掉手上的浮尘，让雨墨跳上来，“我们去端了那豺窝。”
他倒也不是为了报仇，一来没有立场，二来生物之间互相残杀以求生存本就稀松平常。人类猎杀魂兽以取魂环和野味，魂兽猎杀人类以取修为和日常三餐，都是为了自身的生存。
只是他刚到八十级就遇到这一窝凶残的疾风花背豺，无异于瞌睡遇到枕头，给他送魂环来了。
颜颍川冷笑一声，顺着附着在花背豺身上的一缕墨焰，一路追入深林。
这一带怪石嶙峋，灌木丛林密布，乃是小型魂兽的绝佳栖身场所。墨焰所在处是一块直耸的山岩，其中裂开一道天然裂缝，缝隙黝黑无光，深不可测。洞穴外堆积着白生生的骸骨碎片，大部分是大型魂兽的，也有少部分属于人类的。
感受到入侵者的到来，石缝中燃起数对幽绿的眼眸。一匹又一匹疾风花背豺从洞穴中窜出，呈扇形包围之势，冲他凶猛地咆哮着。
数匹花背豺悄然绕到颜颍川身后，鬼鬼祟祟地盯着他的背部，伏低身体，蓄势待发。
差不多二三十匹花背豺中，两匹体型稍大的疾风花背豺站在整个扇形的中心位置，背部的云纹清晰流畅，修为在四万年左右。它们忌惮着颜颍川的实力，不敢贸然出击。
“叽——”
豺的叫声不似一般犬类，反而极其尖锐。豺王一下令，二十多匹花背豺同时起跳，它们各自瞄准颜颍川全身上下各个要害，没有留下一丝缝隙。
耳、鼻、口、眼，心脏、脾、胃、肠、肺、肝胆，四肢、头脑，甚至是身后的肛部。
直接从猎物肛部扣入并拖出内脏，是豺类最惯常的捕猎方法。
疾风花背豺胜在超常的速度，不过一个眨眼间，最快最猛的那一只便跃至颜颍川眼前。
墨颠陡然出现，笔杆横扫，面前的三匹花背豺便被抽飞出去。
肩头的雨墨像吹气球般膨胀，笨重的身体一个泰山压顶，一屁股便将几只花背豺坐断了腰。
“雨墨该减肥了。”颜颍川不忘调侃。
前方障碍清空，他抬脚蹬上一颗豺头跃入高空，指套和毛笔同时画出两道墨焰，袭向豺群。
群豺失了目标，仰头看去。只见墨发男子衣袍猎猎，青丝飞扬，隐隐有玄黑焰火悬于起身畔。
黑、黑、黑、红、红、黑、黑，七个魂环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它们。
借力浮空不过两秒，颜颍川调转重心，以头下脚上的姿势下落。下落途中他又补上第三道墨焰，随后单指点向那中了招的花背豺。
风烟翠触发，墨焰如气浪奔腾，浸染方圆四十尺的范围。群豺喽啰多为千年或万年出头，被压制得瑟瑟发抖，四处逃窜。
这时，那枚红色的第四魂环亮了。
曾经的第四魂技名是玉石俱焚。
而现在，十万年的玉石俱焚多了一个另外的效果：潜催。
——爆掉五十米内所有目标。
这就从一个单体爆发技能，变成了一个群体爆发技能。
随着魂力的成长，风烟翠和潜催的范围也在不断增长，从最开始只能容纳一块赛台到现在的五十米，颜颍川可操控的范围越来越大。
紫色和黑色魂环一个个冒出，以颜颍川为中心的五十米范围内，无一生还。
“还有两个。”他望向密林深处，那两只豺王也正警惕地盯着他。
随着修为上升，魂兽智力水平也会提高，它们俩显然是先以手下试水。见到红色魂环亮起的一刻，它们本能心生恐惧，迅速退离此地，才没有受到玉石俱焚的波及。
不但它们震惊于这个人类的强大程度，颜颍川也对它们的速度感到时分惊讶。
要知道，玉石俱焚画成的速度不过一秒，它们居然能在这极短的时间内逃出攻击范围，不愧是四万年的疾风花背豺。
庞大的松鼠咔咔上下碰了几下大板牙，气势汹汹地与两只豺王对垒。
“雨墨，我来。”颜颍川严肃道，“小心尾巴给你挠秃。”
疾风花背豺咧了咧嘴，双方都开始认真起来。两只疾风花背豺化作两道残影，伴随着利爪的是数十道风刃，呈前后夹击之势向他攻来。
颜颍川错身躲开，视线中心却又出现了十道风刃。九刃直来直去，将灌木削得落叶飘飞；剩下的一道风刃却在被躲过后陡然调转身形，追踪着他的眼睛旋飞而来。
他微微侧头，面颊还是被蹭出一丝血痕。
嗅闻到血腥的气味，两只疾风花背豺更加疯狂，发出“唧唧”的恫吓声，再次发起进攻。
当它们即将得逞时，颜颍川第五魂环闪动，两只花背豺扎入一滩虚无墨迹中，迎面与对方坚硬的脑壳相撞，摔了个七荤八素。
水月无间，免疫控制，免疫物理攻击，瞬发两个魂技。
颜颍川几乎是安逸地画好了三道墨焰，看着两只魂兽对着自己的幻影又抓又挠，风刃不要钱地砸下来，却完全是白费功夫。
感受到墨焰带来的压力，它们终于着急了，又想故技重施跑出范围。但颜颍川怎么会让它们逃跑？
墨花在其中一只疾风花背豺身上盛开，把它龇牙咧嘴地定在原地。
另一只疾风花背豺用尽毕生的力气向前奔跑，往日它用自身的速度摆脱了无数次危机，最极限的速度甚至能够达到瞬移的程度。
但一秒之后它又撞上了那个男人。
疾风花背豺大惊，又是一通发足狂奔，直到又看见了那个诡异的男人。
就像鬼打墙般，它陷入了无尽的死循环，永远都无法逃离这个死地。
“爆。”它听到那人轻轻说了一句，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看着缓缓飘起的两个黑色魂环，颜颍川松了口气。
从时年那里得来的头部幻境智慧头骨可以扰乱敌军方向感，但不足以做到困住万年魂兽。真正的功臣是晋升为十万年魂环的水月无间——
制造幻境。
在技能持续的时间内，附近的全部景物都被墨色笼罩，包括疾风花背豺，也包括每一缕风、每一束阳光。
五感回馈给对象的信息既有可能是真的，也有可能是假的。
就像刚刚这只想要逃跑的花背豺，它的耳、鼻、眼，甚至是爪下的触感、胡须和毛发的感觉都受幻境所操控。
它眼前的景物和身体的感觉告诉它在跑直线，但实际上，这个感觉本身就是幻境给予它的。
只要颜颍川愿意，疾风花背豺可以原地绕圈并且自认为已经成功跑出了三里地。
同时，随着魂力的提升和魂环质量的提高，现在的水月无间已经从曾经的3秒延长到了6秒，大大增强了颜颍川的自保和攻击能力。
他翻检了一下两只疾风花背豺的尸体，在他意料之中，仍旧没有任何魂骨存在的痕迹。
颜颍川有些自我怀疑：连小奥那运气极背的桃花眼儿都能猎到魂骨，他四年下来竟然连个魂骨影子都没见到，难道他运气有这么差么？
不过他并非滥杀之人，狩猎的魂兽也只是自身魂环所需，真算起来基数并不大。魂骨价值连城，碰不到也是正常。
向四周看去，这些花背豺产生的魂环已经足够他凝聚一个强大的第八魂环了。于是他吩咐雨墨帮自己望风，用兰亭香雪治好了脸上的伤口后，便盘膝坐下，开始吸收魂环。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潜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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