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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窥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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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屿只是简单的同觉以蓁介绍了一下这个洞和这座山的故事,轻描淡写的略去了他内心先前的一些想法。
觉以蓁道他在黑洞里什么都没有发现,因为那洞实在是太长了,又是连自己都看不清的黑,他只能一路扶着墙往前走,没有寻到什么怪异的东西。
然后又说起了之前打过的那只蟒妖,妖力极强,但似乎没有修炼成人形,和觉以蓁碰上以后只是匆匆忙忙过了两三招就消失在了草丛里。
苏屿突然觉得让觉以蓁先进山的方法真是有点没意思。
听他的意思,似乎已经把整个玉轮山踏的差不多了,但是除了到处都弥漫着妖气以外,居然连一只活物都没有看见,着实是很稀罕。
他们在仙洞里待了一会儿,并没有发觉有什么奇怪的现象,于是便决定出山洞再下山到另一边去看看。
洞门口那个一点用都没有的迷阵在他们靠近的时候发出了一道刺目的金光,地面上的阵法好像也换了一种画法。总之,当觉以蓁走到它面前的时候,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法力波动。
神力,不受控制了。
觉以蓁回头看苏屿,带着些疑问道:“嘉禾君,你之前是如何进来的?”
苏屿很是无辜,他进来的时候这个法阵确实是一个连垃圾都算不上的阵,怎么才一会儿功夫就变了呢。
难道是因为,他揭了那张符?
可是那只是一张普通的镇压符,压的也是一块石板,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突然之间,一阵旋风刮进洞里。
狂风卷着杂草和树枝,在仙洞里肆意飘舞,而且这风颇有越刮越大的趋势,一个劲儿的往洞里钻。
“是那……迷阵,动了?”
“不然是我吹的气吗?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说话间觉以蓁已经推到了苏屿边上,他们身边能挡风的倒是只剩下两座玉石神像了,没想太多就往后躲了。
仙洞里是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了,苏屿看见一块玉石在狂风的肆虐下倒地碎成了两半,其他玉石也有点摇摆不定的姿态,连他们躲着都两座玉石神像也有了微微颤动的迹象,对着觉以蓁指了指他刚刚爬上来的那个洞。
觉以蓁会意,他的位置离洞口近些,于是勉强探出个头迅速躲进了洞里,在他身体完全消失之前只剩下一只右手冲苏屿挥了挥。
苏屿移到之前觉以蓁待过的地方,伸出一只手测测风,一片树叶就“啪”地打上来,在他的虎口处不深不浅留下一道刮痕,风已经是方才的几十倍之多。
他勉强伸出一只脚够到了洞口,咬牙,整个身体从神像后出来的一瞬间,一阵风几乎打的他神形俱灭,用尽了力气往下跳。当他刚好稳稳着陆的时候,上头传来“砰”的巨响和咕噜咕噜滚动的声音,头顶石板一沉,大概是被玉石压住了。
另一种意思也就是,上不去了。
他们现在虽然置身黑暗,但并不是完全的黑暗,勉勉强强还可以看清自己和对方的轮廓,甚至眯眯眼,还能大概看清洞里的局势。
“奇怪,好像比我方才进来的时候亮了许多。”觉以蓁道。
苏屿依稀可以看清楚这就是条走道,拍一拍两边的石壁也没有什么很奇怪的地方,但是贴了耳朵在石壁上听,能听到声响。
那声响不太清晰,是一个女人很慢很慢说话的声音,声音很嘈杂,听不清说了什么,但是光听一听就几乎可以想象那个女人脸上的表情了。阴沉的,狠辣的,魅惑的,话语中还时不时传来“嘶嘶”的声音,应当是蛇语不错。
只是这石壁传音的质量实在是差得很,声音轻听不清楚在说什么也就罢了,竟然还时断时续的,听着苏屿很是烦躁。
觉以蓁和他在同一面墙上摸索着,看苏屿是不是蹙起的眉头,上前拍拍他的肩,道:“用张穿透符不就行了?”
苏屿又是转过头假笑的看着他。
穿透符在天廷中是中位神或者以上使用的,苏屿和觉以蓁都属于高位神,使一张穿透符倒是绰绰有余。但是穿透符使用起来是很废神力的,一般非特殊情况下不好随便使用。
符咒是天廷中每个神单纯凭借神力就都可以使用的,一般的神到了一定的神龄或者受到神尊的允许才可以获得一件属于自己的神器。比如觉以蓁神龄是他的三倍,自然有神器索魂枪而用,又或者是比苏屿迟几年上天的东方神君昭喻,深得向荣尊的重视,也有神器傍身。但是像苏屿这种要神龄没神龄,要赏识没赏识,活的还不如低位神的高位神,自然是极其卑微。
苏屿现在唯一能用来施法的就是符咒,这种高位神一般不屑一顾看都看不起的东西他都要用的和宝贝一样,因为他神力不够,常用符咒烧神力,基本上等同于折寿。
觉以蓁摆摆手,很是豪气的开口:“罢了罢了,知道嘉禾君你神龄不够,就用我的吧。”
说罢,他掏出一张符,念了个口诀,那张符便贴到了他们刚刚听的这面石壁上,那张符缓缓燃烧,渐渐形成了一个阵法,石壁也变得透明起来。
在能够看到画面的一瞬间,耳边就有声音传出来,苏屿有些惊讶,一般都穿透术能够清晰的穿透出画面已经算是不错了,觉以蓁竟然连声音都能给一并穿透过来,不得不说是非常之优秀。
至少是苏屿赶不上的。
阵法画面里,他们站在一个比较高的位置上,而那下面,是一个空心的、极大的类似于殿堂的场所。
而且里面站满了各种各样的妖怪,几乎足以容纳了整座玉轮山的活物。
被花团锦簇、众星拱月般围着的,就是在中间高高的台子上的蟒妖。
那是一个人首蛇身的女妖,应当是还没有完全修炼成人形,只能保持这样的姿势。她卧躺在高台上,那高台由玉石砌成,散发着和洞里的玉石一样的琉璃光芒,源源不断的妖气从她的身上散发出来。
她似乎是在号召一件什么事情,因为几乎其余所有的妖都是以半跪的姿势立在她周围的,看上去很是虔诚。
苏屿听不懂她到底在说什么,只知道她的声音着实阴冷的可怕,一直都是“嘶嘶”的声音,极少说人话,偶尔还会拔高的语调,听上去更是吓人。
他们是站在蟒妖的后方上窥视着她的一举一动。没多久,似乎是有一只妖说了什么话惹怒了蟒妖,只见蟒妖只是缓缓的扭头看了一眼,那只妖便满脸痛苦的在地上挣扎了一会儿,很快就痉挛抽搐着没有了动静,应当是毙命了。
这时,蟒妖终于说了人话,一字一顿,危险至极:“有违者,下场如它。”
苏屿看清了,那只死在众目睽睽之下的妖,是一只野狼。
而且一定是一只声望极高的狼,因为他一死,大部分妖直接跪下了。
苏屿问:“山姜君,你听得懂蛇语吗?”
觉以蓁答:“我没事怎么可能会去学这个?”
然后,他又说:“但是我听说宜修君好像是很擅长妖语的。”
“宜修君应该还在天廷闭关吧。”
话题到此就结束了,他们继续回去看那个蟒妖接下来的动作。
谢天谢地,似乎是开口说了一句人话后,她就再也没有用蛇语讲话了。
“诸君可知这个消息对于我们妖而言意味这什么吗?我们妖被人世世代代打压了这么长时间了,终于要赢来翻身的日子了。”
“……是吗?那群我放到城里的树怪昨天晚上竟然一夜之间就被烧死了,说不定就是其他妖怕我们先一步赶到……万一有其他妖群先到,那我们的机会就会大大减少……”
“神仙算的了什么?当年大王在世的时候连神尊都不敢对他不敬,如今更是对我们妖喊打喊杀,幸好大王马上就要归来了……天下么……总会是我们的。”
“这些日子来我的妖力大增,我会与诸位同根同源,只要祭出妖力……我定会让诸位在大王的领导下如鱼得水的……”
“无需担心这个城的禁制,设禁的人命都在我手里了,如何出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情而已。”
这真是像极了江湖骗子的大型欺诈现场呢。
不过,蟒妖这么一番话,倒是可以推出几个结论的。
第一,在始安城里作乱的就是这蟒妖,那群树怪也是她的手下,至于那么十几个娃娃,不用猜也知道应该被她吃差不多了。
第二,蟒妖与始安城里的人有勾结,设禁的人多半指的就是杨老爷,他在始安城里几乎可以只手遮天,开不开城门只是一句话都事情。他之前打死也不肯开口说的秘密,多半就是被蟒妖威胁了性命。
第三,这群妖还要搞事情,或者扩大一步,是整个妖界都要搞事情。妖界是没有统一的王的,蟒妖一口一句大王,就是要出大乱子。
这可真是了不得,妖界一直以好战而处处树敌,若是妖界出了个什么新的领导支持什么妖界统一什么的,不就是要开战的节奏?
“山姜君,我觉得……这事儿得上报神尊吧……”
“上报是必须的,但是不是现在。”
凡间与天界有隔,传话是传不过去的。
阵法突然开始忽明忽灭,下面的场景也看不大真切,但是似乎勉勉强强可以看出众妖的妖气汇聚,全部都输送到了蟒妖的身上。
那蟒妖,居然连其他妖的妖力都不放过!
阵法的异样应当是妖气波动所影响的,知道了一些事情之后,苏屿决定在边上找一找下去的入口。
阵法突然发出一阵撕裂的声音,随着一声爆破,贴在石壁上的穿透符灰飞烟灭,石道中的光亮一下子就灭了下来。
一道震天地的撞击直直的冲着穿透符贴过的石壁而来,一击就打穿了石壁,二人急忙往边上各自散去,才没有被打中。
仔细一看打来的东西,竟是一条巨大的足以塞满整条石道的蛇尾。
那条蛇尾慢慢的从石洞中退出去,石壁上已经留下了一个圆形的窟窿。
蟒妖收回了尾巴,阴笑地看着上面,媚眼如丝,话语却是藏不住的狠厉:“二位神君来我巢,看的一场好戏啊。”
苏屿还没有站出来,就看见觉以蓁黄衣一闪站在了那个被打出来的窟窿前,面带微笑,还不紧不慢的拍着手:“是啊,阁下的计谋,也是让我大开眼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