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漂亮小皇帝（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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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过一场，小皇帝险些晕在沈长明怀里。
云芳殿，宋止白泪眼朦胧坐在凳子上，一旁沈长明给他喂粥。
香甜软糯的粥配着小菜糕点，宋止白边喝边瞪着沈长明，抽抽噎噎道：“别以为朕会…原谅你！朕要，打你板子！”
他小脸微微发白，眼尾一片浅红，流过泪的眼眸漂亮澄澈，满含不满生气的瞪来，非但没有威慑力，反而显出一丝委屈可怜。
“好”沈长明擦去他落下的眼泪，声音沙哑，“等你病好亲自监督好不好？”
“哼！小人！”宋止白鼻头微红，眼睫挂着泪珠欲落不落，他抽抽鼻子，嫌弃道，“朕才不要看你！”说话时，声音还有压不住的哭腔。
沈长明苦笑
“不吃了”吃了大半碗，宋止白就不愿意吃
沈长明也不逼他，放下碗拿出绢帕给宋止白擦嘴，擦完后冲外喊了声：“明澈”
等候许久的明澈端着托盘进来，上面摆着一碗汤药和饴糖。
沈长明端着药碗舀了一勺放到宋止白嘴边，道：“来，喝药”
褐色的汤药散发着雾气，闻着一股苦涩感
宋止白好看的眉头纠成一团，恶狠狠瞪了眼沈长明，道：“不要！！朕不喝！”
“陛下病着喝药好的快些”沈长明哄道，“怕苦这里还有饴糖”
“朕说了不喝！”宋止白直接推开，汤药撒了沈长明一身。
宋止白质疑道：“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毒，想毒死朕自己上位！”
此言一出，殿内一片寂静。
宋止白接着哼道：“沈长明你别在这里惺惺作态了！毕竟杀人这种事你也不是第一次，太子哥哥就是被你杀的！”
明澈敏锐感觉到摄政王身上一闪而逝的暴怒和嫉妒。
偏偏小皇帝好似无知觉一般：“呵，祸害遗千年！怪不得活着回来了”
宋止白无视系统不停的警告，直接骂了个痛快，“你这个心胸狭隘卑鄙无耻无德无能的混蛋！伪君子！连给太子哥哥提鞋都不配！”
“哐——！”一声脆响，沈长明手中的药碗直接爆开，碎片扎的自己满手血迹。
宋止白直接愣住，这才注意到沈长明血红双眼中压抑的暴戾，他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结结巴巴道：“你，你干什么？”
“朕警告你！朕可是皇帝！”宋止白凶巴巴道，“你最好不要乱来！要不然朕诛你九……啊！你不要过来啊！”
眼见着沈长明血淋淋的手伸向自己，宋止白下意识护住自己，害怕道：“滚啊不要碰我！”
冰冷的指尖拂过宋止白的脸庞替他挽起耳边的一缕发丝。
宋止白后知后觉，抬头对上沈长明平静的眼眸，羞得脸都红了，“沈长明你竟敢戏弄朕！”
“再拿一碗”沈长明平静道，这才对宋止白道，“陛下喝完药就可以回长清宫”
又一碗汤药端过来，宋止白怀疑道：“真的？”沈长明会这么好心？他不找自己算账？
“真的”沈长明道
宋止白有些犹豫，他感觉沈长明脑子好像坏掉了。
宋止白迟迟没有动作，沈长明端起药碗喝了一口，淡淡道：“陛下放心，臣没有下毒”
宋止白迟疑片刻，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喝的太急药又太苦，他呛了一下，眼泪都咳出来了。
沈长明手还没放到宋止白背上给他拍一下，宋止白就迫不及待的放下了碗直接跑了，一句话也不曾说一次头也不曾回。
小皇帝身形渐远，沈长明看着人消失，心中情绪翻涌，猛的吐出一口血。
“主子！”明澈大惊。
“没事，急火攻心而已”沈长明声音沙哑，“孤死讯一传，京中局势紧张，阿弥身边要多加防护。”
“是”明澈低头应道，很快离开。
殿内，沈长明独坐着，看着桌上的饴糖，半晌低笑出声
“真是……”
要疯了……
*
头也不回的跑出了云芳殿，宋止白松了口气，还好他跑的快，沈长明真的太恐怖了，碗都捏爆了，这要是捏他，他就死定了！
“哼！”宋止白愤愤不满，沈长明真是小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竟敢如此欺辱朕！也就是打不过他，不然朕诛他九族！
越想越气，宋止白站在花丛旁胡乱撕扯着花泄愤，一通破坏，他总算出了口恶气。
这次先放过沈长明，下次再找他算账！
宋止白满意的拍拍手，准备回长清宫了。
抬腿没走两步，他忽然停下扭头看着身后跟着的奴侍们，凶巴巴道：“不许跟着朕！”
“可是……”有奴侍刚想说什么，一朵花就迎面砸到身上。
宋止白恶狠狠瞪他：“你闭嘴！不然朕诛你九族！”
漂亮的眼睛带着恼意朝人瞪得圆圆的，满脸写着我很凶！
奴侍不说话了，小皇帝哼一声，扭头自己走了。
回了长清宫，宋止白刚走到床边，就被人捂住嘴巴。
“唔”宋止白一瞬间懵住，挣扎都来不及就被人拖到屏风后面。
“陛下”熟悉的温和声音道，“是奴才”
宋止白眼中闪过惊喜，被放开后，欢喜道：“苏公公！”
“陛下小些声音”苏公公道，“隔墙有耳”
“嗯！”宋止白连忙点头，“苏公公今日才十二，你怎么提前来了？”
为了掩人耳目，苏公公是在别处当差，只每月的十五三十会固定过来。
“陛下”苏公公轻叹，“摄政王没死”
中毒后仍能在几十名刺客追杀下逃脱，沈长明可真是能活！
“朕知道，沈长明真是祸害！”小皇帝愤恨不已
“陛下见过摄政王了？”苏公公问
“见过了”宋止白有点不安，“他好像已经知道是朕给他下的毒了”还是朕亲口说的
“无妨”苏公公安慰道，“就算知道是陛下下的手他也不能怎样，毕竟……”苏公公笑起，“您是君他是臣”
宋止白想了想觉得也是，他可是皇帝！
他不自觉挺起腰板，问道：“那我们下面该如何应对？”
苏公公笑的别有深意：“等”
“等？”宋止白蹙眉，不解道，“为何？”
“摄政王死讯一出，陛下以为那些藩王坐的住吗？”
宋止白感觉有点不对，藩王坐不住倒霉的不应该是他吗？关沈长明什么事？
出于对苏公公的信任，宋止白没有多想，转而有些犹豫不决，问：“苏公公，沈长明他真的……想杀我吗？”
“……”苏公公眼神微凝，“陛下何出此言？”
“朕就是”宋止白有点茫然，“就是觉着沈长明他对朕好像”……还挺好？
今日醒来头脑不像往日那般昏沉眩晕，他难得看清沈长明异样之处，苏公公说沈长明为了皇位杀了父皇杀了太子哥哥杀了许多皇兄，下一个就会杀他！
可沈长明真想杀他吗？
“陛下可知欲要使其亡，必先使其狂”苏公公淡笑道，“陛下又怎知他不是有意迷惑您呢？”
宋止白愈加茫然，是这样吗？
见劝慰无用，苏公公眼中冷意闪过，又说起话来：“摄政王狼子野心阴险狡诈，在这深宫，老奴孤身一人实在有些……难以为继”他叹息，“若是太子殿下还在……”
还在会如何他没说，只是坚定道：“奴定会遵守太子殿下遗愿好好保护您”
宋止白一颤，是了，无论沈长明对他态度如何，太子哥哥是真的死于其手！
深宫多阴晦，若不是太子哥哥那年雪夜救他多年爱护他是活不到今日的，他又怎能因为沈长明而忘了血恨？！
“朕知道了！”宋止白清醒过来，坚定道，“朕必杀他！”
“陛下明白就好”苏公公敛下眼底冷意，温声道，“奴不宜久留，陛下今后要更加小心”
“嗯”宋止白点点头。
苏公公等到晚上才离去，隐去身形小心绕回了安平殿，此处靠近冷宫偏僻无比少有人来。
想着今日小皇帝的异常，苏公公抽出准备送出的信件，又填上一句：
‘皇帝今日怀疑，药物失效，殿下可加大用量’
信很快送出，第二天晚上回信就到了苏公公手上
回信很短，只有几个字：
‘莫要多事’
“优柔寡断！”苏公公冷哼，心性谋划样样不如沈长明，难怪只能假死脱身！
苏公公焚烧了密信，从暗格拿了香料下了暗道。
说来，这暗道还是殿下下命挖的，苏公公冷笑，明里暗里用了十多年的药了，若真不舍，早干什么去了？
虚伪！
很快到了暗道尽头，撬开木板，上面就是长清宫内部，宫内一片寂静，他曾明里暗里告知宋止白莫要让这些奴侍近身，指不定其中有沈长明的人在监视。
小皇帝深信不疑。
微暗烛火中，苏公公凑近了香炉，替换了香料。
两种香料气味相似，只不过他的带了毒性，可惑人心智使人睡不踏实夜夜噩梦。
这香料用了多年，本是跟汤药相辅使用效果强劲，可自小皇帝登基后，殿下就下令不再使用，但今日小皇帝一番询问，苏公公意识到香料还要继续用甚至要下重药。
至于加重使用可能会损人心智使人心悸甚至是逐渐迷乱癫狂的事，他觉得没什么。
苏公公换完香后很快离开。
香料渐燃，一股奇异香气弥漫，初闻浅淡带点微甜，闻多了又隐约弥漫着腥香，让人心绪难宁，有些上瘾。
床账后小皇帝脸色渐渐有些苍白，眉头蹙起，手不自觉抓着被褥，一副心悸惊慌的模样。
“别杀我……”
他轻喃梦呓，睡的昏沉。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漂亮小皇帝（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