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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夺羽·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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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润发一板一眼道:“我真没开玩笑,要是严重一点的话,它会粘着你不放,谁靠近你它就啄谁。”
 “你要是不乐意,尽早纯笼养,偶尔逗逗就行。”
 他伸手一指,让闵梵看向许多人正打卡拍照的漫墙鸟笼。
 
 午后阳光炽烈,映得堆叠如小山的鸟笼泛着檀色的光。
 黄鹂如小芝麻般住在里面,偶尔蹦跳几下,叫声脆亮。
 
 青年看了许久,摇头否定。
 他不想禁锢他。
 
 王润发只当好友是在玩虎皮牡丹之类的手养鸟,领着他去挑笼子和站架。
 先挑了个常规的杏色笼子,闵梵摇头,说太小了。
 王润发又挑了个接近一米的立式笼,跟店铺老板闲聊起来。
 “这笼子还带暖光灯呢?”
 “可不是,就差安个小空调了!”
 
 “这笼子好,价格也合适,我摇了摇,用料扎实,你搬家带走时也不容易散架。”王润发准备再砍一笔,嘚瑟道,“信你王哥的,就买这个了?”
 “不够大。”闵梵说,“它活动不开,挑个站架算了。”
 王润发听得纳闷,把闵梵往偏处带。
 
 这年头还能养什么,葵花鹦鹉?
 “你的鸟能有多大?”王润发问,“比划一下。”
 闵梵撂了三个字。
 “海东青。”
 
 王润发猛烈地操了一声。
 “你赶紧还回去,要么捐去动物园。养这东西犯法,资格证很难办下来的!”
 闵梵随口胡扯。
 “是大佬的遗物,给不出去。”
 
 王润发心想这就是大明星的世界吗,上来直接这么猛?
 “它跟你熟吗,你该不会还要亲自熬鹰吧。”
 闵梵想了一会儿,认真说:“它很乖,平时肯让我抱着。”
 
 王润发感觉自己像在听格林童话。
 海东青,肯让人抱?
 他消化了一会儿,琢磨道:“那往里头走吧,我帮你挑点大树枝捆个站架,再给它买点用具和零嘴。”
 
 闵梵直觉一个不够。
 卧室,书房,客厅,剧组房间还得来一个。
 “钱不是问题,”他说,“可以批发吗?”
 “大树枝不值钱,去公园捡都成。”王润发平直地说,“哥,你到底养了几只,我被警察叔叔抓走前好歹能坦白从宽。”
 
 直到闵梵说这事儿在公安那备过案了,发小才终于放松下来,恢复了活泼的话痨状态。
 前头几家店都是卖鹦鹉文鸟的,得往长街更深处走。
 
 一路上,有小孩在路边抖空竹,有穿着旗袍的美女蹲在成簇玫瑰前拍照。
 水族区霓虹明亮,成群的孔雀鱼长尾摇曳,眼神空洞。
 深海鱼更是死气沉沉,像是漂浮在大缸里的空壳。
 闵梵看得不太舒服。
 
 “这儿还卖鲨鱼呢,没想到你不喜欢这种。”王润发说道,“等会儿可能有几家卖蛇的,你别多看,有点瘆人。”
 “好,谢了。”
 
 王润发说着话一扭头,看见玻璃缸里的玉米蛇吐着信子。
 他被吓了一跳,感觉有点发毛。
 
 刚好路过一家爬虫店,里面什么都有。
 鬃狮蜥像被扔在站架上的破靴子,狼蛛正盘在老板的掌心,被几个初中生围着拍照。
 王润发加快脚步想往前走,却发觉闵梵停在原地。
 
 他们都没有察觉的是,几乎所有懒睡的蛇在这一刻都睁开了眼睛。
 “等会儿。”闵梵插兜走了进去,“我逛一下。”
 
 老板招呼道:“帅哥,喜欢啥,随便看,想摸摸可以跟我说一声!”
 闵梵环视一圈,下意识道:“……好漂亮。”
 
 它们是蛇,更像有生命的成串宝石。
 黄白相间便如纯金珍珠,深红剔透似鸽子血,哪怕是温柔的粉色,也像樱色的玲珑手链。
 
 “帅哥喜欢蛇啊,好品味,”老板介绍道,“这条是原色牛,你看的是三文鱼,还有血红,奶昔,暴风雪。”
 “您要是有喜欢的品相,我们也能从别的分店调,要啥都有,价格好说。”
 “可以碰一下吗?”
 “您不怕就行,店里的都是无毒蛇。”
 
 老板挑了条奶昔,滑开亚克力顶板。
 他想把蛇取出来,让客人更充分地感受一下异宠的魅力。
 
 没想到限制解除时,懒睡的蛇吐着信子支起身,顺着闵梵垂下的指尖缓缓向前。
 老板面露喜色。
 “这条这么亲你,很有缘呐。”
 “蛇都很胆小,碰到不熟的人会往后躲,很少能见到主动往陌生人身上蹭的。”
 
 王润发不敢凑太近,看得有点咂舌。
 “你居然不怕蛇?”
 闵梵说:“感觉它不会伤害我。”
 
 确切地说,在眼神交汇的一瞬间,他能感受到对方的亲近。
 奶昔蛇爬上他的掌心,轻嗅着气味。
 它原本像冰凉的雨滴,却因他的温热皮肤随之变暖,渐渐也有了体温。
 
 闵梵笑着夸奖:“真可爱。”
 老板拿走它时,小蛇还想用尾巴尖缠住他的尾指,依依不舍。
 “您感兴趣的话,也可以试试这条黑王,很酷,年轻人都喜欢养。”
 
 一模一样的情况又发生了。
 每一条蛇都期待着与他接触,哪怕老板只是把顶盖打开,都会主动地凑过来要闵梵摸摸,眼睛发亮。
 就像人类都喜欢漂亮美人一样,它们异常热情,好像都笑眯眯的。
 
 老板顾着跟初中生闲聊,闵梵把几条蛇都摸了一遍,来者不拒。
 “我工作忙,顾不上养宠物。”他说,“这样,今天请您店里所有的小蛇吃一只乳鼠,我买单。”
 老板推辞道:“那怎么好意思!”
 “也请您喝杯咖啡。”闵梵随手扫码,发了个大红包:“新年快乐,生意兴隆。”
 “——成,我现在就去搬十盒乳鼠过来!”
 
 再回家时,临时工帮忙搬了几根大树枝上来,三下五除二地组装完毕。
 下面有木框铺着垫料,空隙里放了点除臭的猫砂。
 
 野梨木枝疏密得当,中间悬挂着秋千和小木桥,以及编织的绒线鸟窝。
 王润发好奇道:“鸟呢?我还想跟海东青合个影。”
 “它怕生,还是算了。”闵梵道,“明儿请你吃饭。”
 “行,刚好天气冷了,咱去吃老儿北儿京儿爆肚儿!”
 
 送走其他人后,闵梵重新打开卧室门,预想会有一片脏乱。
 打开门时,干净的长风迎面而来,白隼温和地叫了一声。
 
 卧室和他离开时一样,仅是食碗见底。
 闵梵有些惊讶,试探着喊了一声。
 “秦白炎?”
 “你要是听得懂我说话,就叫一声。”
 
 白隼啄了啄羽毛,没有再叫。
 闵梵反而放松了些,走过去帮它添水。
 
 “你很棒,没有再打翻东西。”他温声夸奖,“乖小鸟,等会儿给你吃牛肉条。”
 虽然可能再度被啄伤,青年仍是伸出手,抚向它的绒毛。
 
 白隼一瞬嗅到他身上其他鸟类和蛇类的气息,面露不悦,仍是任由他抚摸自己。
 “商量一下,”闵梵像在哄鸟宝宝,“我把脚链解开,你可以飞一会儿,但是不要打翻东西,好吗。”
 
 他帮它梳了两下羽毛,小心翼翼地解开了脚链。
 白隼试探着落在书桌上,扑扇着翅膀,紧接着便飞出卧室,在更宽敞的客厅里绕了一圈。
 
 它飞得不太熟练,偶尔会把吊灯碰得摇晃。
 可展开双翼的每一刻,它都像极了斑斓的精灵,自由灵妙。
 海东青本属于更广阔的高空,不该被困在这种地方。
 
 公司派来的小时工把家里打扫的很干净,临走前把密码箱放在了柜子里。
 闵梵打开箱子,取出合同和《白墨》剧本,身后有劲风扑来。
 海东青疾停在他的肩头,收翼利落,但利爪骤然抓透他的薄外套。
 
 闵梵疼得一躲,白隼顿时察觉不对,像做错事一样落在桌子上。
 它低着头,准备再度被链子拴起来。
 “不怪你,”他安抚道,“等我一下。”
 
 青年回房间换了一件加绒的皮夹克,把中央空调关了。
 “过来。”他唤了一声。
 
 白隼清嗥而起,振翅飞向他,再一次平稳落下。
 它落在他的肩头,静静地贴着。
 
 修长的羽毛垂在脸侧,有轻微的痒。
 闵梵试探着去阳台拿东西,它始终平稳地站在肩头,唯一流露的依恋只有紧贴的温度。
 养宠物的感觉意外很好。
 
 白隼是烫的。
 如果拂开羽毛,触碰它的胸膛,可以碰触到炽烈的体温,与沉缓有力的心跳。
 
 闵梵侧过脸,伸手抚摸它的小巧脑袋。
 “乖小鸟,”他轻声道,“喜欢你。”
 它没有忍住,回应般蹭着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