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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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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的暖风徐徐吹着，玲珑阁中繁花盛开景色正好，四姑娘与郑氏在后头一处露天的台子上坐着，一旁一只青铜大鼎内盛着些冰块，打扮娇俏的婢女在一旁慢慢地打扇，将凉风吹过去。
“嬷嬷怎么来了？”“嬷嬷快进来。”
下头一阵噪杂声，只见院里的小丫头们纷纷迎了上去，四姑娘闻声往下看，便见是府里一位颇有脸面的徐娘子手上捧着个海棠花样的小托盘慢慢进来，上头还放着一个精致的小荷包。
四姑娘看过去，笑道：“嬷嬷这时候来，可是为了年节赏赐锞子了？”
“姑娘聪慧，不需老奴多说便可知道了。”-徐娘子笑了，对着高台上的四姑娘缓缓欠身，又对郑氏道：“不知二太太在这儿，东西都送到您院儿里了，吉祥姑娘收了。”
“知道，她打发人来说了。”郑氏轻轻点头，手下针线动作不慢。
徐娘子笑着将那一荷包的锞子递给了下来迎着的沉朱，对着四姑娘欠了欠身：“姑娘可看看有没有少的？”
“嬷嬷做事我放心。”四姑娘笑了，没一会儿沉朱将锞子捧上来，上手一掂觉着沉甸甸的，当下道：“却比往年多了好些？”
徐娘子笑了：“太太的吩咐，您今年就要出门子了，在家里过的最后一个端午，可得隆重些。”
又道：“今年的锞子都是特制的，一个一个的小粽子的样子，或是三角的或是长条儿的，一个个小巧好看的紧，想来姑娘定会喜欢的。”
“确实是好看的紧。”四姑娘打开拿了一个在手上把玩，正是小三角儿样子的小粽子，不过比小指头还小一点儿，却精致的很。
四姑娘又吩咐人给徐娘子斟了茶水来，又让人将井水里湃过的鲜果拿给她，只道：“嬷嬷拿回去给你女孩儿吃吧。”
“谢姑娘赏赐了。”徐娘子笑吟吟地答应了一声，吃了半碗茶，方才拿着那一盘子果子出来，又因也不远了，索性就先打发一个婆子从后门回了后头她家里，将果子送去，自己去了正厅，回了燕海云的话。
燕海云正在正厅上打点端午节礼，颜昭和颜萱都在一旁帮忙，柔姐儿乖乖在那儿，听从两个姐姐指挥，做一些能做的小事儿。
燕海云瞧了瞧时间，又见各家的礼物打点的差不多，也没剩两家了，便道：“时候不早了，这边也有些热了，索性你元儿姐姐的汇锦阁离这儿近，那边也凉爽，你们去用了午膳，歇了晌再来。”
“是。”颜昭忙答应了，带着两个妹妹退下了。
纤云这边又瞧了瞧时间，也笑了，只道：“时候不早了，三位姑娘去了，不如主子也用过午膳再忙吧。”
燕海云喝了口茶水，点头允了：“也好。”
纤云笑了，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就有阿染领着两个丫头捧着大提盒进来，将东西一样一样摆在燕海云身旁的荷叶式小炕桌上。
燕海云垂头看了看，是一碟炒青笋、一碗板栗炖鸡、一盅酸笋虾丸汤还有一碟水腌菜，另外有一碗碧莹莹的粳米饭。
说简单也简单，说丰盛也丰盛，其实都是小碟小碗的，都控制在一人一顿能够差不多的分量，摆在一起颜色也好看的紧。
纤云亲自捧了碗筷给燕海云，笑道：“倒是到了换下红稻米和胭脂米的时候了。”
又将汤盅奉给燕海云，道：“今日厨房备的例汤应该是酸笋鸡皮汤，许是知道主子不爱油腻，才特意换了虾丸汤的。”
“嗯。”燕海云垂了垂眸，看了看那红红绿绿的汤水，索性颜色都不浓，清清淡淡的，汤水澄澈，闻着便让人胃口大开。
厨房里每日准备的菜都是有份例的，每日分配到各处的菜式都是一样的，若是另要什么菜，则要另起炉灶。
而粳米饭则是按照四时四序排着下来的，碧粳米饭看着便清爽，能令人胃口大开，正和夏日。
她转头看了看纤云，道：“今日厨房的例菜都是什么？”
纤云忙道：“除了这两样，还有芙蓉蒸蛋、火腿炖肘子、鸡髓笋、耗油牛柳和溜鸡脯与三仙丸子，汤是酸笋鸡皮汤，若是哪个院子里要了加菜，还是得等到晚上厨房的册子送来才知道的。”
“嗯。”燕海云点了点头，慢慢拿起了筷子。
颜国公府吃食上在满京中都并不算奢侈，一日三餐时每日定菜八菜一汤，午晚自行在例菜内挑选，早膳另算。
两餐则是每日例菜四菜一汤，早膳另算。
这也是颜鸿的祖母颜陆氏留下的规矩，纵然后来如今的颜老太太颜柳氏稍有不满，到底婆母威压难抗，颜老国公也没什么不满，只能这样了了，就在这一项上，颜国公府的厨子就比旁的府邸省了不知多少事儿，且厨房上也比旁的府邸省了不知多少。
且也干净些，燕海云索性也没改，就延顺着下来了，还得了一个治家节俭的名声。
中午歇息了一个时辰，三个女孩儿便都到了，燕海云正坐在炕上慢慢地翻着各家的礼单，一面慢慢寻思着回礼，见她们三个来了也没抬头，让人给端了玫瑰露调的水来，一面道：“坐。”
“诶！”
三人都答应了，各自找地方坐了，一面拿了礼单在手上。
“襄安伯府送了一对玉佩两匹新缎一盒粽子，这些都是和往年差不多的，可这缘何还多了一个大锦盒？虽标了府邸，却没在礼单上。”
颜昭略带着疑惑的声音在屋里香气，婢女忙将襄安伯府多出来那一个大盒打开，里头正是一只锦盒和一只小木盒，颜昭径自将那一个三指宽、六寸余长的精致雕花小木盒拿起来，那木盒在一众锦盒里确实显眼。
她打开一看，见里头就是一支钗，剔透的羊脂白质地，意头甚好的并蒂花图纹，只是雕工略粗拙了些，显得有些拿不出手，转手过来，背面是三个小字：赠湄儿。
颜昭一皱眉：“这襄安伯家公子未免放浪了些。”
“庚帖都交换过了，四姑娘也算是半个襄安伯府的人了，还有什么放浪不放浪的。”燕海云伸手将那钗拿过来，在手上细细把玩了一会儿，好笑地勾了勾唇角：“旁的我不知，但襄安伯家三公子可是最善雕刻的，这雕工虽粗拙了些，看得出是新学的，转折之处虽生硬却也有两分三公子的意思，可见是现管哥哥取的经了。”
她随手将钗放下，再开另一个，却是一对药囊，绣工也颇为精巧，放与阿染道：“将这钗与药囊给四姑娘送过去，交代一声，不到婚后不许戴出去。”
“是，奴婢知道。”阿染笑着应了，忙上前轻轻将那木盒捧起，又将那药囊拿着，带着一个小丫头往玲珑阁去了。
过去时玲珑阁里郑氏已经去了，四处都静悄悄的，路过时扫了一眼，婆子们都在下房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一路进了上房，几个小丫头手上拿着针线在炕上，其实也有些迷迷瞪瞪的了，再往里间去，四姑娘正在榻上躺着，眼眸微阖，头上掩了一把竹骨花鸟纹的团扇，慵慵懒懒的。
沉朱在一旁脚踏上坐着，靠着榻，也有些睁不开眼。
阿染忙要退，四姑娘已将扇子拿起坐了起来，笑道：“姑娘怎么来了？”
“是县主吩咐奴婢给姑娘送两宗东西来。”阿染笑着将东西递给四姑娘，又四下里打量，道：“怎么姑娘屋里竟没放冰？按理说四月二十八就开始往各处送冰例了，可是下头人怠慢了？这可是不得了的。”
“不是他们怠慢。”四姑娘笑着摇头：“是我放了两日冰，虽凉爽些，却也有些寒凉，今日上午放了半日，如今让人撤了，午后用的消暑的绿豆汤，身上也不觉炎热。”
阿染这才笑着低头，又将燕海云的话嘱咐了，四姑娘这才知道是什么东西，忙打开一看，细细地摩挲着，忽地脸皮儿一红，让丫头将东西收了起来。
又要留阿染吃茶，阿染含笑拒了，四姑娘随手将上午送来的金银小锞子各拿了一个递与了阿染，笑道：“知道你不缺这些东西，拿着玩儿去吧。”
“是。”阿染并不推拒，含笑答应了，转身退下。
阿染走了，沉朱将井水湃过的凉茶用四姑娘惯用的一只青瓷茶盖碗斟了，奉与四姑娘，又道：“姑娘不如再眯会儿，这会子天长，不如等黄昏了再出去园子里走走。”
“不了。”四姑娘摇了摇头，吩咐道：“你亲自带人去库里，将春天里头大嫂子给的那一块暖缎尺头拿过来。”
“可是那湛蓝的？也不知姑娘要做个什么，那暖缎可是绫城织造新制的料子，珍贵的紧，姨娘要您都推脱了，如今怎么舍得找出来？”沉朱略带着些疑问道。
四姑娘脸皮儿一红，唬着脸看着沉朱：“你去拿就是了，都是我把你给纵的，让你有了这些个废话。”
“奴婢这就去。”沉朱笑嘻嘻地起来，往外头去了，四姑娘仍旧红着脸在那里坐着，听着沉朱呵斥外头躲懒的丫头婆子的声音，害羞之意久久不去。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