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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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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纳兰长燃也不是非得让旁边的人走,主要是此处环境确实舒适,若是换下一处,未必能有如此景致,“我们住我们的便可。”说话间,檀香已经把马车上的衣物收拾上二楼的竹房。
“这一路你也累了,先去歇息歇息。”纳兰长燃说完,就走上门前的竹梯。
关沉看着她那曳地的罗纱一节节地抚过竹阶,嘴唇动了动,似有话说,好半晌,等她沿着竹梯走到转折处,才说出话,“你若有何事便让檀香下来唤我。”
“你莫要担心。”纳兰长燃隔过扶栏,给他一个放心去歇息的眼神。
戌时,两个男人披着夜色,抵达隔壁的小阁楼。
纳兰长燃自窗棂子往外瞧,总觉得其中一人的身影颇为熟悉,只是两人都带着面具,她看不清两人的容貌。心里那个隐约的猜测一出来,便被她否定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觉得那其中一个男人瞧了她几次,可她看过去,他又不是看着她,于是,她便伸手关了窗。
第二日,关沉一早就出门去打探。虽说这流商日是招天下行商之人,可是,背地里,凡是实力相当的东家,其实都早就定了局子。就说纳兰长燃,她与那洞天阁的东家,就不会在一个局子里。
关沉已经出去了两个时辰,纳兰长燃见他迟迟不回来,也静不下心。
“公主,你喝口茶,”檀香看她纸上写的那板字,越往后,就越是没有了章法,便知道她心里着急。
纳兰长燃无心饮茶,催促她道,“你去瞧瞧关沉回来没有?”
檀香又出门看了眼。
这小竹楼除了旁边的阁楼,周围,便没什么人家,故檀香在二楼竹廊上一看,就可看见这来往的人。
“回公主,没有。”
纳兰长燃起身,走出竹阁,迎面就是一阵凉风。
她抬头看看上方的流云,今日,多半是个没雨的日子。两边竹树上的肥啾也是机灵,叽叽喳喳叫着,从一头跳到另一头。
“公主,今日天气可真好。”好天气总是能或多或少地影响人的心情,可不,若不是关沉未带消息回来,她都想来上一段小舞。
这般想着,身旁的檀香突然激动地晃着她的手臂指着某个地方,“公主,你看,关公子回来了!”
纳兰长燃闻声下去迎他。
看他那副表情,事多半是成了。
果然,关沉打探到了洞天阁东家的局子设在何处,而且,还弄到了邀请函。
纳兰长燃都有点不敢相信,这关沉的办事能力,是一年比一年出色,甚至,她不止一次觉得,关沉,确实是不该为她奔波卖命。可每次她提起,他就总是推搪,说人生难得一知己,世间银两是赚不完的,能与志趣相投的人共事,才是他所追求的事。
纳兰长燃没办法,只能把原本三七分的银两改为五五分。
“明日你亲自去?”关沉边推开竹门边问。
“你知晓的,我一直以来,最想的,便是瞧瞧这洞天阁的东家,若是能与他交谈一二,我也算无憾了。”纳兰长燃光想想便已兴奋不已,她接过关沉递来的茶,喝了口,笑意盎然地看着他。兴奋之余,她又想起什么,“商铺我已经选了,一会让檀香拿过来给你瞧瞧,若是没问题,那便就这么定了。”
不似她的欣喜,关沉倒是冷静许多,他敛着唇,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恍若藏着许多不可说的心事,可偏偏又是在她的笑颜里,他寻回了那么几分何所求。
“吃糖么?”他从袖中取出几颗糖,是他回来的路上特意买的,“就当是庆祝你,终是梦想成真。”
纳兰长燃看看他手心躺着的那几颗素简包装的糖果,笑容愈发的灿烂,好像一瞬间所有积在心头的烦闷,都随这即将化在口中的糖果消散无踪。
“多谢。”纳兰长燃拿过糖,便没再久坐,“我先去准备一下明日的流商日。”
“好。”关沉看着她离开,这才把那只她喝过的杯盏收拾。
收个杯盏的功夫,檀香已经从楼上下来,“关公子,这是公主让我给你的。”
“放着吧。”关沉对谁都这般客气有礼,至少,相比起沈宴慎,檀香从前更希望关沉成为纳兰长燃未来的夫婿。
“那公子好生歇息。”檀香福福身,一出门,就在门口怔住。
关沉瞧她没走,便也出来,往楼上看。
竹廊之上,纳兰长燃正翩然起舞。
很久以前,关沉就觉得,她该是一团火,一团炽热燃烧的火,只是被这幽幽深宫,敛了光芒。出了这深宫,她便似那振翅而飞的灵雀,所到之处,无人不是她的裙下之臣。
纳兰长燃看见楼下二人,更是一笑百媚,那堪堪裹体的香纱,自舞姿柔然纷飞,又暗抚清风而下。一眉一眼,摄人心神。
而纳兰长燃不曾想,那三丈之外的阁楼,虚掩的窗棂之内,尚还站着一人,亦是紧紧注视于此,眼眸深处,是毫不掩饰的醋意和占有欲,藏匿在黑暗的十指,早是发狠地握成拳,若不是且有顾忌,只怕……
“确定了,那人叫关沉,今日,从布庄李那处要了张邀请函。”阁楼上来一人,立于那窗前人三尺外,没有任何感情地向那人禀告。
窗前那人点点头,那禀告之人便也透过那条细若香烛的缝隙,往外看那竹楼上曼妙的身姿。
谁料,那窗前人眼风往后一扫,那禀告之人便偷笑着收回视线,手指一动,撑开纸扇,又问,“明日,你去吗?”
听罢,窗前人扬起一抹邪笑,目光半点没从那起舞之人身上离开,意味深长地道,“去,为何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