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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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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其然一愣。
What!
神马意思?
昨晚薄沉光在她的床上睡的,那她呢?
她也是在自己的床睡的?
所以……
“所以-我得先跟你道个歉。”薄沉光说的很诚恳,“我也不是故意跟你一起睡……”
“停!!!”夏其然凌乱,“什么叫跟我一起睡,你你你别乱说话!”
夏其然紧张的心潮澎拜,并且不合时宜的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梦,怪不得啊,腹肌,臂膀,如此坚硬,如此真实……
她现在没脸没皮到想掘地三尺把自己埋了。
“你实在是抱我抱的太紧了……”
“……别,别说了……”
夏其然说的吞吐,脸色变得更加红润。
薄沉光料想到夏其然要羞涩,生气,甚至勃然大怒,但没想到她的气势越来越小,只用力了一股,然后像泄了气的皮球。
女孩子在生气的时候是说不出一句话的。
他还是经验太少了。
夏其然心里很难平静,她从没有交过男朋友,更别说和男人同床同枕,刚刚对薄沉光心生出来的愧疚和感激在此时烟消云散,取之而来的是,薄沉光这人,有点不正经……
“这件事,就这样,不要再提了。”
夏其然觉得,装傻就是最好的办法,况且无人知晓,更重要的是她二十五岁了,实在没必要为了这点细如牛毛的事情羞涩。
“那你还生气吗?”
夏其然委屈,她生气吗?为什么她感觉自己生气也不对,不生气也不对。想起昨晚他对自己的悉心照料,沉默良久,她轻轻摇了头。
毕竟没有发生什么实质性的事情,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她决定选择原谅。
阳光明媚,夏日花草芬芳伴着激动的风吹到鼻尖,痒痒的。
薄沉光正经问她,“那我今晚还可以在大床睡吗?”
“不!可!以!”
别搁这儿做白日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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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其然仓促而逃。
下楼的时候,她还转过头来去看了一眼身后画画的那人。
他还是像往常一样安静,可夏其然觉得他在笑,风悠悠然得吹起他的发丝,他缓缓地拾起画笔,在调色盘上把五颜六色调和在一起,涂抹在画布上。
夏其然叹了口气,他是自由的,是和自己不一样的。
她去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捂得严严实实。
她真真切切的体会到南北差异,如果说北方的太阳是圣女果,那南方的太阳就是西红柿,不是一级别的。
她给唐羽墨发消息,昨天的评论她没回复。
【唐大女神,要不要我给你带点大理特产。】
不过片刻,唐羽墨的视频通话就过来了。
夏其然正准备出门,这会儿并不着急了,点了通话,兴奋的叫道:“女神~”
唐羽墨刚刚醒来,躺在床上,肉粉色的毯子搭在胸前,若有若无的光照耀在素颜小脸上,她微微打了个呵欠,柔声问道:“然然,大理好玩吗?”
夏其然点头,“挺好。”
“那你要不要给我拍几张照片回来,让我写生。”
夏其然唔了一声。
画画的都这样么?
夏其然一边出门一边笑容满满,“什么报酬呢?”
唐羽墨轻声一笑,“任你宰割。”
夏其然下了楼,左手举着手机,右手捋了捋发梢,老板娘还坐在楼下织毛衣,见她下来,笑意盈盈的同她打招呼。
出了民宿门,夏其然把太阳帽扶正,防止阳光照射,嘴里嘟囔着:“这边特别美,就是太阳太大了。”
“我在法国的时候也是,也挺热。”
唐羽墨这么一说,夏其然突然想到她前段时间去了法国,刚刚回来不久。
“法国之行如何?”
那边的唐羽墨已经起身,把手机放在一边正在用洗脸仪洗脸,“挺好的,说起来这次去法国的名额本不是我,薄老师你记得吗?”她把洗脸仪放下,满脸白沫,漫不经心道:“是他的名额。”
夏其然踱步在石板路上,日光晒得地面发烫。唐羽墨的话她听的很清楚,可是她还是脱口而出,“薄沉光?”
唐羽墨双手捧起一把水擦拭在脸上,没有立刻回复她。
夏其然没什么情绪变化,只是有点儿燥热。
唐羽墨洗完了脸,又开始刷牙。“对,是他的,不知怎么回事,学院突然给他撤了。”
airpods里传出嗡嗡的刷牙声,夏其然不以为意,“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不八卦,不清楚。”
唐羽墨确实不是八卦的人,学院里确实有传出有关此事的情况,但老师们都不会背地乱讲,学生们倒是没少揣测。
夏其然也没有多想,听唐羽墨讲着A大美术学院的是是非非,她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墨墨,美术学院老师的工资比人文学院的高吗?”
她问的隐蔽。
“不吧,都差不多。”
夏其然听完这句,愧疚感涌上心头。
所以薄沉光就是很穷。
“不过很多油画老师并不靠工资来养家。”唐羽墨喝水漱口。
“那靠什么?”夏其然又开始联想,难道靠股份?这不是空穴来风,王佳丽就是如此,王佳丽作为一名高中语文教师,多年来只领得薄弱的工资,但夏其然的舅舅王高山是石市高山集团的老总,前期创业之时,王佳丽曾经资助过他,当时她只当是支持弟弟创业,成功了最好,失败了就当历练,却没想到王高山是个好样的,竟把公司开的风生水起,王佳丽也得到了高山集团的部分股份,每年都能得到分红。
但夏其然又不露情绪的瘪了瘪嘴,薄沉光看起来不像有公司的样子,他老家她都见过了,就真的还挺穷的……
那边唐羽墨终于收拾完毕,又开始拿起面霜敷在脸上,她对着手机说:“卖画。”
“卖画?!”
“不要吃惊-”唐羽墨笑了笑,对着夏其然说,“当上大学老师的基本条件总不用我再跟你重复一遍了吧,学历和能力,美术学院的老师们很多都是省美术协会甚至国家级协会的成员,也算得上一画千金,卖画并不稀奇,说好听点就是被人高价收藏。”
“所以……”夏其然忽然在一家鲜花饼店门口停下脚步,认真问道:“你会卖画吗?”
正在涂抹第三层护扶品的唐羽墨停下动作,给了夏其然一个社会微笑,“卖过,大学的时候我的画就被人高价收藏了,但就那一次。”
夏其然正走进卖鲜花饼的店,招牌上面写着“一元一个,全国包邮。”她四下观摩,然后问唐羽墨:“多少钱?”
唐羽墨说:“二十万。”
“……”
夏其然本想给唐羽墨邮一些鲜花饼,这会儿突然想放弃这个想法。
不好意思,我们就是一触即碎的塑料姐妹花。
不过,夏其然依然买了很多鲜花饼,却迟迟没能消化得了我不食人间烟火的唐家女神竟然比我有钱这个事实。
天可怜见啊……
她想起了楼顶花园画画的那个男人,有点崩溃的搓了搓脸,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他说不定也是披着羊皮的大灰狼……
她把鲜花饼分了三份都邮回了石市,一份三盒,最后余出一盒,因为满一百包邮。
大理是梦中天堂,夏其然拎着余出来的鲜花饼漫步在此,拍了很多照片,她不懂得摄影技巧和构图,只是记录下随处可见的美,有上次大鹅的经历,这次她长了心眼,七拐八拐的进了一家苍蝇小馆,只点了一份米线,米线口感顺滑香软,主要是好吃不贵,时间过了三点她才慢慢悠悠的根据导航回了民宿。
老板娘说,薄沉光还在楼顶。
夏其然又是补了口红以后才上的楼顶。
此刻的阳光泛着橙色,天还是如此晴朗,却又像被人捅了窟窿,密密麻麻的洒下金黄,真是好天气,夏其然忍不住夸奖,她也纳闷,太阳东升西落,画面每一秒都在改变,所以薄沉光的大作她十分好奇。
薄沉光除了吃饭,今天一天几乎没怎么动,这与他的日常一样。
画画本就是一件急不来的事情。
他知道身后多了一人,他向来对这种细微的声音捕捉敏感,他都能想象得到身后那人小心翼翼的模样,不自觉地笑了笑,然后放下了手中的画笔。
一声轻轻的“哇”让他心满意足。
他直起身来,掖了掖发,表情很淡然,“怎么?”
那簇小头从他的肩膀上方伸过来,“你画的也太好看了叭。”
薄沉光听过很多这样的话,第一张简笔到高考集训的每一张头像,水彩,速写再到大学时期的油画,他总能听到这种声音,这句话只能让他知道自己绘画有天赋,但今天从夏其然嘴里说出,他觉得很开心。
夏其然一脸崇拜的望着他。
“你画了快一天了。”
“嗯。”
“真厉害啊。”
说实话,这彩虹屁吹的是相当到位了。
夏其然观察三秒,又忍不住伸手去触碰,就在即将接触到的那一瞬间,她又赶紧收回手指,那月牙一般的圆润指甲在薄沉光面前闪过来,闪过去。
薄沉光问:“怎么了?”
夏其然不好意思了,“油画颜料是湿的,和在小林村的艺术墙不太一样?是吗?”
阳光耀眼,风吹来的全是薄荷糖的气味。
薄沉光说:“你知道的还挺多。”
夏其然笑嘻嘻,心道,我还知道这画很值钱呢。
夏其然笑得比平常更加灿烂,让人心生怀疑,但你要是仔细观察,又能看的到那笑容之下的一 丝阴暗……
“薄老师,咱俩关系好不好?”
“……”薄沉光转头看她,夕阳下的她像一只狡猾的小狐狸,“你就说你想干什么?”
夏其然笑了笑,露出八颗洁白小巧的牙齿,她此刻躬身在他身侧,离他很近,也看的更清,“送我吧……”
让我也感受一下一夜暴富的感觉。
沉默片刻,薄沉光低头轻笑。
“好啊-”
后来的很久很久,夏其然再看到这幅油画,总是忘不了那年那时,天像漏了光,白云漂浮在上方,霞光披在他身上,空气里一股一股飘来的薄荷香,还有他温柔的那一句,好啊。
也是后来的很久很久,她才听有人说道,一副用心的画作于一个画家而言,就好比一个孩子,一个由他创作的,鲜活的,热烈的新生命。
她一辈子也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