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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结婚 ...

  •   白岩安很确定。
      村子里绝对没这号人。

      同龄人一起长大的,要长这样绝对记忆深刻。
      用他妹的话来说,但凡村子里有个帅哥,她们也不会想着嫁到城里去。

      “抱歉啊……”
      白岩安瞅了瞅面前这哥脸色,面无表情,叫人猜不出生没生气。
      他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说起来,也怪他妈!怎么就偏偏硬要自己去相亲?结婚到底有什么好处?结了婚离了的人多了去了,为什么总要逼着自己去选择一条不喜欢的路呢?

      白岩安内心正烦躁着,温热的触感的从脚踝传来。

      不知何时,一只大手附上他脚踝。
      男人单膝落地,高级感十足的灰色大衣拖在地上,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温热的掌心烫得白岩安大脑发懵。

      “你……”
      靠!
      白岩安打了个激灵儿,他刚要缩回脚。

      对方的手掌仿若脚拷,牢牢将他紧锁。
      或者说,他之前的猜想对了,这人力气大的离谱,白岩安的脚分毫没动。

      “不是!哥,真没必要!”

      男人对白岩安的慌张置若罔闻,低沉淡淡的声音自下传来。
      “别动,鞋子穿好。”

      白岩安只能看到对方的碎发以及长长的睫毛,对方的体温很高,捏着他脚踝的地方很热。
      抽不回来脚,他只能让对方帮他穿鞋。

      不过。
      他们认识吗???

      市场上十多块的棉拖鞋在修长的手指下仿佛都贵了许多。

      脚掌轻轻套进拖鞋内。
      好容易双脚站稳,白岩安看着缓缓站起身的人,这人高了他一个头,这么高的个子在村里很难见了,他不可能没有印象。

      “那个,我们认识吗?”
      白岩安尴尬的挠了挠脸颊。

      对方目光停留在他脸上,眼睛深邃,估计是察觉到他的不自在,移开视线,声音淡淡中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
      “符伊。”

      “?”

      “我的名字。”

      “哦哦哦哦。”白岩安恍然大悟,果然不是村里的,他们村里就没有姓符的。
      “我叫白岩安。”他说道。

      符伊点点头,右手伸进兜里似乎想拿什么东西,顿了顿,又抽出手。

      白岩安视线都在对方身上,自然也看到了那包从衣口中露出头的香烟。
      成年男人谁不抽烟?
      更别说压力大的时候,烟一天能干一整包。

      白岩安十分上道,他从兜里掏出烟盒,非常自然的递给符伊,没话找话:“哥们,抽根烟,你是我们村里哪家亲戚啊?怎么都没到过你啊?”

      符伊瞥了他一眼,那双深邃的眼眸在白岩安看来异常好看。

      有的人也不知道怎么生的,生出来就在罗马,啧啧。
      递烟的手指在半空中停了好几秒,就在白岩安以为自己会错意时,对方手指轻轻取出香烟。

      修长的指尖轻轻碰到白岩安指腹。
      有点痒痒的。

      像是发梢扫过悄悄扫过脖颈。

      白岩安另一只手扶了扶脖颈,歪歪头舒动筋骨,一阵火花闪过,香烟在指缝中点燃。
      烟雾在周身缭绕,尼古丁让人上瘾沉迷,仿佛置身虚幻缥缈,让人大脑放空。

      他其实很少抽烟的,以前上大学时候最讨厌抽烟,烟味儿难闻,不管是对自己身体还是其他人都不好。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他好似变成了个烟鬼。

      从什么时候呢?

      是在走廊上放松时上司笑眯眯不由分说递过来的一支烟?
      “小白!来,抽支烟!男人,哪有不抽烟的啊?”

      还是陪着客户在酒店晚上八九点还在扯淡,“来来来,说了这么多抽根烟放松放松!”

      后来,他放松了戒备,和大多数男人一样,比起未来身体疾病的未知,眼下短暂的利益更重要,烟抽多了渐渐也不觉得烟味儿难闻了。
      说起来,他也算是给国家税收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

      白岩安摸了摸鼻子,白色烟雾在冷空气中弥散,田野的风吹过,寂静而森然,秋冬的田和春夏不同,它埋葬了生气,暮气沉沉,带着寂静,如同夜晚寂静的森林。
      烟雾缭绕,他一时看不清身边这人的脸,有一瞬间竟也觉得他如同那寂静到暮气的田野。
      田野遍布沟壑,水流干涸,割过的稻杆半死不活插在干硬的泥土中。

      他晃晃头,白岩安觉得自己的猜测毫无道理。
      看对方那一身行头,他自己就和电视剧里那小丫头一样。

      明明自己穷得不行,还惦记着人富贵大少爷的心里创伤。
      纯属没事找事儿!

      “你什么时候学会的抽烟?”
      突然的男声从身边传入耳中,淡淡中如同轻轻敲响的琴声。

      “啊?”
      白岩安抽离思绪,想了想,“忘了。”
      “说起来,哥们,你到底是哪家的亲戚啊?之前咋没见过啊?”他真有点好奇。

      白岩安一眨不眨的盯着符伊,这人五官真的好深邃啊,中文这么好,难道是新疆人?

      符伊掐灭手中的烟。
      黑色皮靴泛着光亮,皮面是高级感十足的油光锃亮,男人的鞋不知思索着什么,慢条斯理的一点点碾碎还剩下半截儿的烟。
      他眼睛轻轻扫过白岩安好奇的双眼,目光划过他微微润湿的双唇,收回视线,手插入衣兜。

      “我住白家大院。”

      “啊?”
      白岩安口中叼着的烟差点掉下来,白家大院?那不是老早就没人住,荒废了吗?
      “所以你是……”

      “那家的外孙。”符伊淡淡开口,嘴角勾勒出点点弧度,“还有,我比你大。”

      白家大院谁不知道啊!
      村子里最大的院子,听说是以前旧社会富豪的院子,几年前老房子翻修还有它来着,但最后因为怕破坏整体风格,不了了之了。

      白岩安倒是知道内情,据说是修缮花费的钱太多,没必要。
      老房子,不管多大,都到了要修缮的地步了,真能住人?

      他用狐疑的目光上下打量符伊,“你确定你住那儿?你是白秀英奶奶的外孙?”

      “确切的说是,我之前住那儿。”符伊目光落在虚空,深远悠长。

      “奥奥。”白岩安懂了。
      估计就是回来看看,白家大院早没人住了,里面不知道生了多少灰,更别说靠近树林地方偏僻,四周又没人住,看起来和鬼屋没什么差别。

      想着想着,裤腿里手机传来震动。
      他拿起来看了两眼。

      【白岩安,妈说你要是找不到个媳妇儿回来,今天就不让你进屋嘿嘿嘿】
      【不过,你要是给你亲爱的妹妹一点点资助,说不定晚上我还能给你开开门,滑稽.jpg】

      白岩安:……
      【滚,竖中指.jpg】

      【你确定不要我帮忙?怼手指.jpg】

      “怎么了?”

      白岩安收回手机,他叹了口气,“没什么。”

      符伊垂下眼眸,白岩安的烟在指缝中即将燃灭,点点灰烬似有若无蹭到他洁白的指腹。
      弥散的尼古丁包裹周身,一点点刺激着皮肤。
      他的目光落在白岩安洁白的指腹,久久后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道:“是遇到什么事了?”

      白岩安把烟扔掉,他眨眼:“为什么这么说?”

      “你这里。”

      修长的手指一闪而过,他的手掌很大,有一瞬间仿佛自己要被整个笼罩,是那种好似快被揍的感觉,如同困在笼中的鸟,面对着比自己大且不能反抗的存在,白岩安眨着眼睛,下意识用手挡住,发出清脆的一声“啪!”。

      对方的手臂确实肌肉线条很明显,近距离他还能看到手背上青筋。
      后知后觉的白岩安后退一步:“啊!下意识就……”

      符伊面色淡淡的收回手,似乎没放在心上,他轻轻指指自己的眉心:“你这里,一直皱着。”

      白岩安身体放松,手摸上自己眉心,果然如他所说,都快成川字了,竟然这么明显。

      “有什么事吗?”

      白岩安长叹一口气,还能有什么事?
      这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或许是刚才的“反抗”觉得对不住人的好意,又或许是面对陌生人,他来了吐槽欲。

      不多一会儿,他半是烦躁半是吐槽的将老妈和他自己关于相亲斗智斗勇的事说了个七七八八。
      “哪有什么到了什么时期就要做什么事的话,我妈越是逼我,我就越不想去。”白岩安轻嗤一声。

      所以现在弄得他都不敢回家,一回去就要面对老妈的冷脸和一群人的围攻,出门了他还松快些。
      要真把他逼急了,他就离家出走!

      再逼他,信不信他找个男的回家!

      “然后呢?”
      低沉的声音在白岩安身旁响起。

      白岩安揉了揉耳朵,他脚痒想踢踢石子,考虑到下面是田,自己只穿了一双鞋出门只能作罢,看着水泥地面低声说:“什么然后呢?”

      “要是她继续让你相亲,你会怎么做?最后会妥协吗?”

      “当然不了!”白岩安奇怪的看了眼符伊,觉得这哥是不是脑子有坑,“结婚过一辈子的又不是我妈,我干嘛要妥协?给自己找罪受?”
      这真是个奇怪的问题。

      再加上,白岩安自己也不确定。
      自己是不是弯的。

      “唉,你为什么这么问?难道你也被催婚?”白岩安一下子反应过来,用隐秘而狐疑的目光看过去。
      众所周知,相似的经历总会让人共鸣。

      这哥们长这么帅也会被催婚?
      不可能吧??

      似乎是看出白岩安眼底的惊讶,符伊笑了笑:“怎么?”

      嘶——
      白岩安:“真的啊?”
      “不是,哥们你看着就最多就二十三、四啊?这么年轻不应该?”

      “我比你大。”

      白岩安闻言一顿,“你多少岁啊?”
      “我刚26。”他补充一句。

      “我28。”

      这压力不就来了吗?
      想起自家老妈的夺命催婚,白岩安十分感同身受,这哥比自己年纪大,估摸着承受的压力更大,他拍拍符伊肩膀。
      灰色大衣下隐约能感觉到肩部肌肉的紧实,白岩安收回手:“这也没啥,被催婚的人多了去了,只要能抗住压力,未来的美好人生还是咱们自己的!”

      白岩安不仅是安慰对方,也是安慰自己。

      符伊看着白岩安。
      他好似天生这样,嘴角微微翘起,却没给人高兴的感觉,是一种说不出的疏离。

      奇怪的是,这种产生隔阂的疏离偏偏没让人感觉到不舒服,相反。
      白岩安有种,这人很真,且温柔的错觉。
      也只有这种人,才会这么有耐心的给陌生人穿鞋。

      没来由的,白岩安心底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要不,我们结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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