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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我来帮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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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脚步声沉稳有力,白岩安余光瞟到一抹深色。
淡淡的香气自身后顺着风包裹而来。
“在看什么?”
白岩安托着下巴回复:“看什么,看风景喽。”
“你呢?找我什么事?”
“过来看看逃跑的新婚丈夫。”
白岩安:“......”
有够恶趣味的。
要是以往,白岩安指定呛他两句,现在他没心情。
“现在看到了吧。”
符伊只需要稍稍垂头,白岩安黑色蓬松的发顶尽收眼底,蓬松的羽绒服裹挟着他,像一团独自生闷气的小狗。
符伊嘴角不自觉的微微翘起。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不开心的时候喜欢蹲着。
冬天的风,让蚂蚁都开始冬眠了啊。
符伊的手指微微蜷缩。
风轻轻将他的思绪卷入回忆。
.....…
............
几天前,酒吧夜晚。
绚烂灯光下,嘈杂人声点缀着舞池中的群魔乱舞。
高脚杯中液体宛若女人的裙摆旋转跳动。
四周的视线似有若无放在角落里对坐的两个人身上。
男人宽肩窄腰,五官深邃,手指修长,淡漠的气质仿佛将周围人隔绝。
混乱场所中的禁欲,充满着让人将他面具撕裂的冲动。
只有坐在他对面的陆嘉南知道,对面这个人远不是表面展现的光亮明丽。
他骨子里是能将人撕裂的疯狂。
“你真的不试试?”
陆嘉南扫了眼四周,饶有兴致:“你知道,那些人,他们看你的目光,啧啧,真可怕啊,恨不得冲上来把你给吃了。”
“他们肯定不知道,要是落在你手里,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透明的玻璃杯轻轻放在桌面,绚烂灯光折射下透出点点冰冷。
符伊微微抬起眼眸:“你要说的只有这些,就可以走了。”
仅仅只是平静的视线,陆嘉南浑身一僵,从小一起长大,他可太了解这个人了。
这家伙绝对是不耐烦了!
陆嘉南长叹口气,“那啥,不是有个买设备的项目……”
话没说完,他叹了口气摇摇头:“算了算了。”
哪有在酒吧谈生意的。
比起这个,还有更重要的事。
“对了,你最近怎么样?”
“话说,我有时候给你发消息你倒是回个话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看见了。”
对面的人开始喋喋不休。
冰凉的玻璃杯蹭着掌心,高度烈酒缓缓抿入嘴唇,喉咙仿佛滑过岩浆,火辣辣的疼。
味道不是很好。
符伊漫不经心的评价。
他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喂!你到底听没听见我说话啊!”
符伊抬眸看过去。
他的五官深邃,特别是那双眼睛,深邃的眼窝让凝视他的人有种深情错觉。
直到对上那平静无波的瞳孔。
静谧的漆黑水面,宛若一潭死水,又仿佛内里蕴藏着巨大漩涡风暴,游走在边缘,只稍稍分心,就会被漩涡吞噬殆尽。
漩涡不止会吞噬他人,也会吞噬自己。
“我说。”
“你该休息了,我是认真的。”陆嘉南顿了顿说,他半是开玩笑,眼睛里的认真不容忽视。
“当年阿姨走了我也很伤心,但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不管有再多的想法,该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符伊静静的听着,沉默不语。
良久,他的唇角微微勾起,淡淡道:“谁说我在意那件事的?”
“......”
陆嘉南:“你真的不在乎?”
“我早就忘了,如果你没有提起的话。”
陆嘉南怀疑自己听错了,他的声音越来越小:“那你为什么从那之后就变了,我记得你以前特别活泼来着,还乐于助人......”
符伊打断他:“我没变。”
他确实没变,他只是恢复了本来的样子。
陆嘉南沉默一瞬,决定转移话题,“你难道一点感兴趣的东西都没有?”
符伊捏着玻璃杯的手指一顿。
“有的吧。”
符伊没反驳。
有就好,陆嘉南说:“不管你在意的是什么,我的建议是,去拥有它。”
“为什么?”
“……因为我不想你变成阿姨那样。”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如果你还有在意的东西,那就去抓住它,世上有很多值得回忆的事。”
陆嘉南的目光沉默又锋利,如果是别人,他任意一个哥们,他不会说这么多余的话。
只有符伊。
有时候他真的害怕,害怕他出事,也害怕他突然做出无法挽回的事,他是真的疯。
陆嘉南不想在电视上看到他,他叹了口气。
“我该庆幸,你居然还真有在意的东西,是人吗?”
符伊沉默不语。
陆嘉南点点头:“看来是。”
一个画面一闪而过,所有的变化好似都有迹可循,他眼神恍惚。
“是那个吧!”
“在以前奶奶家围着你转的那个小孩......我记得叫什么来着?白、白、白安?还是白什么鬼?”
“白岩安。”
淡淡的声音不起一丝波澜。
“对对对!就是他!”陆嘉南笑眯眯。
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记得名字,就是这个人吧,像根绳子一样,牢牢的锁住他的咽喉。
“既然在意,那就去做啊,你可是符伊啊,把你的魅力展现出来,相信我,他会为你疯狂的。”
“很多年没见了。”
“那又怎么样?你不想知道他变成什么样了吗?是熟悉还是陌生。”
符伊浅浅抿了口玻璃杯边沿,滴滴液体浸入舌尖,火辣辣的酒气带着诱惑滚入喉间。
良久,他淡淡道:“我不是你。”
“没见的理由是,早忘了。”
陆嘉南此人,是圈子里出了名儿的放纵,他活的开心放荡,绝不委屈自己,是只要一丁点燃料就能放肆燃烧的人。
这样一个人,只要有一点点在乎,就会毫不犹豫的上手。
陆嘉南不置可否,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人。
两人又坐了会儿,期间陆嘉南帮忙挡掉了不少要微信的艳男艳女,舞池里的晃动的人影如同纠缠不清的线条,密密麻麻晃人眼。
符伊不再久留,嘈杂的人声后,陆嘉南的声音穿过重重喧闹,高高传进他耳中。
“你不是我,所以别逼得太紧……”
……
…………
白岩安蹲了会儿,心情好了不少,脚也麻了,他颤颤巍巍扶着电线杆站起身,看向身旁的人。
冷风吹过,发丝轻轻晃动。
他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深邃的眼睛定定的看着虚空。
白岩安手扶着脖子松动筋骨。
动作不大,成功引起身旁人的注意。
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白岩安动作一僵,有种说不出来的尴尬,“你已经看好了。”
可以走了吧。
符伊伸手,温热的手掌落在白岩安的后颈,轻声嗯了声。
温热的手掌很大,附在后颈,修长的手指捏在柔软的肌肤,贴着的地方逐渐发热,白岩安后背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他有种被对方掌控的错觉。
按脖子。
这是种很亲密的动作,放在任何熟人之间都不为过,除了他们。
尽管对方似乎十分自然,让白岩安差点都要以为他们不是第二次见面的陌生人。
啊不,应该说熟悉的陌生人?
陌生的熟悉人?
符伊面色不变,手指轻轻缓缓的揉捏着白岩安的脖颈,似乎很认真的在为他排忧解难。
脖子上恰到好处的按摩逐渐松缓了白岩安的神经,以至于对方问他怎么样时,他下意识的回答:“还可以,手指,对,过去一点,再过来一点重一点。”
按摩结束,白岩安的肌肉放松不少。
对方温热的掌心仿佛还一直停留在后颈处,带起一阵潮热。
怎么说呢,这哥还挺贴心的。
“所以,你蹲了这么久,想到解决办法了吗?”
白岩安:“......”
“什么解决办法?”
符伊:“让你烦躁的,解决办法。”
他的声音轻轻,像是在陈述事实,听在白岩安耳中却又另一层意思。
白岩安心情瞬间蒙上一层阴影,他扯了扯嘴角,似笑非笑。
“连你都看出来了。”
连个陌生人都看出来了,他妈到底为什么非要逼着他去相亲呢?
明明自己的婚姻都一塌糊涂。
白岩安低垂眼眸,他踢了踢不存在的小石子,用无所谓的语气道:“没什么,就是又被催婚了而已。”
想了想,白岩安又说:“只是有点烦,这又没什么,被催的又不止我一个,现在不想结婚的多了去了,催一下又不会掉块肉。”
符伊点点头。
微风吹过,带来微微冷冽。
白岩安等了许久也没听见对方说话。
两人就这样静静站着,面对着潦草的田野。
“咔嚓。”
余光闪过火花。
白岩安看过去,温暖的火光照亮半张侧脸,符伊半垂眼眸,他的肤色很冷,火光照映下朦朦胧胧。
香甜的尼古丁混杂着冷空气吸入肺中。
符伊看向白岩安。
他的眼睛黑得吓人,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似乎要将人拖入其中。
白岩安却不害怕。
那是种怎样的目光,深沉而隐秘,让人看不懂,他心中思绪转瞬即逝,好似抓住了什么,不等仔细思考,又放走了。
“我来帮你。”
“啊?”白岩安没反应过来。
符伊嘴角微微翘起,收回打火机,将才吸了一口的烟扔在地上,黑色皮鞋慢慢碾碎,“我说,我来帮你,我们结婚的意义不就是在这儿吗?”
“难道你要放弃最好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