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室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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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素躺在宿舍床上，身下是厚实的床垫，对其他人来说简陋的宿舍环境，对于她来说，不知比那个小阳台好了多少。
她睡着时脸上带着笑，三年来第一次不用担心突如其来的责骂和暴力，连梦里都是香甜的味道。
周一。
韶素一进教室，就注意到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身上停滞了几秒，她旁若无人地走到自己的座位，摊开书，准备刷题。
如今她身上还背负着许觅的期望，不想浪费一分一秒。
她不关心那件事，可三班的学生忘不了邱彤被救护车拉走的惨状，教务处出了通知，那天参与校园霸凌的学生都记了大过，其中钱馨月更是被留校察看。
事发至今，钱馨月和邱彤都没回学校，参与霸陵韶素的其他人也被勒令在家反省一周。
虽然邵素是被害者，可在其他人看来，她也是事件的参与者，有了钱馨月前车之鉴，其他人都不自觉地想跟她保持距离。
平时为难一下她不是大事，可犯不着赔上自己的前程，以前还有人看不惯她成绩好阴阳怪气，现在倒是清静了。
韶素也是在几天过后才明白过来，能有这样的效果也算是意外之喜。
……
“韶素？”李恬端着餐盘，拉了拉身后的王旋，惊讶地示意她看，“你怎么在这啊？怪不得叫你一起吃饭你都不答应。”
“学校的勤工俭学项目，”韶素蒙着口罩的脸上露出一双带笑的眼睛，手里拿着大勺子，轻抬一下示意她们：“你们要什么菜？”
王璇无奈地看着李恬没心没肺地点好菜，站在一边等她，她还不忘嘻嘻哈哈地跟韶素开玩笑。
“不好意思啊，她脑子缺根筋，没有恶意的。”王旋点好了菜，郑重地跟韶素解释。
“没事的，”韶素根本没放在心上，她倒是挺喜欢李恬的性格，“你们快去吃饭吧。”
王璇见她随意的样子，才放心了，她在心里感叹，学霸很看得开啊，她们这个年纪的人，普遍尊严比天大，要是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勤工俭学还被同学叫破，她估计做不到那么豁达。
看了一眼身边吃得心无旁骛的李恬，她更是感叹，人和人的差别还真就是那么大啊。
李恬：“璇璇，今天的土豆丝好好吃，你快吃啊！”
王璇回以假笑：“吃你的吧！”这人真是，让人又爱又舍不得恨。
“谢谢阿姨！”韶素脱下工作服和口罩，整个人像从烤箱里出来一样，接过食堂阿姨递过来的凉茶一饮而尽。
“哎呀，喝慢点！”王阿姨嗔笑着把她从电风扇前面拉开，“等不流汗了再吹，小孩子就是不知道注意身体！”
韶素乖乖地坐去另一边，见其他阿姨在摆碗筷，又起身帮忙。
她在学校申请的勤工俭学，中午在食堂负责打饭，下了课就要跑着过来，午饭是跟着食堂工作人员们吃。
“怎么样，知道大人工作的辛苦了吧，”王阿姨给她夹菜，笑呵呵地和其他人打趣：“要我说，这些孩子都该多历练历练，只会读书有什么用，以后出了社会，经不住事也是白搭。”
“现在这个社会，哪用得着学生干体力活，她们这一代日子好过，不用像我们似的！”
“没错！我家那两个孩子，一放假就赖在床上不起来，恨不得连饭都要人喂，简直不像话！”
……
韶素就着叔叔阿姨们的聊天唠叨，三两口吃完饭，她得抓紧时间去洗澡，动作快的话还能在课桌上睡十几分钟。
好在宿舍一楼有大澡堂，她每天早上把要换的衣服和洗浴用品放在澡堂，中午就不用回去打扰室友睡觉了。
其他人不见她中午回去睡觉，还当学霸不愧是学霸，中午都要刷题，今天被李恬和王璇看到了也算好事，终于破了她无时无刻不在学习的印象，否则被罗红萱天天用崇敬的眼神膜拜，她也吃不消。
虽然许觅和爷爷都说过让她不用担心钱的事，但韶素要是不做点什么，她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
勤工俭学一个月只有五百块，但她省着点用还是够的，能不动许老师给的生活费就不动，不是为了逞强，而是为了心安。
她见识过人心的黑暗，连亲生父亲都可以对她恨之入骨，所以才更加珍视许觅对她的好。
*
日子过得很快，当许觅从梧桐蓁蓁画到落叶飘零时，秋天早已在不知不觉中降临。
“许老师，喝杯热咖啡，学校外面新开了家咖啡馆，我今天特意去买的，工作也要注意劳逸结合啊！”蒋源殷勤地把咖啡放到桌上，目光不自觉地在许觅身上来回梭巡。
许觅似笑非笑地瞥了他一眼，“谢谢蒋主任，可我不喝咖啡。”
她不是不知道这个蒋主任心里那点龌龊心思，可一个月来的不假辞色似乎并没有让他醒悟，看来是时候用点非正常手段了。
“……这样啊，”蒋源尴尬一笑，心里有些恼怒，气许觅不知好歹，没有眼力见。
刘雪和另一个老师对视一眼，调侃道：“蒋主任，只有许老师有咖啡，我俩没有？”
“哎哟，我这不是以为只有许老师在办公室嘛！”蒋源呵呵笑着，借着几句玩笑话想开脱，被刘雪三言两语给挤兑走了。
刘雪在蒋源走后，撇嘴对许觅翻了个隐晦的白眼，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关系户，结果和个有家有室的男人牵扯不清。
说不定就是蒋主任的小情人也说不定，得到工作了就想踢掉人家，可惜人家就像牛皮糖一样，黏住了就摆脱不了啦！
看蒋主任这段时间的殷勤劲儿，说不定还真是这样的！刘雪越想越觉得自己对，隔着一张办公桌和对面的老师交换八卦。
两人正聊地热火朝天，刘雪被敲桌子的声音吓到，一抬头，就见许觅正居高临下地站在自己身旁，她做贼心虚，忙把手机关掉，故作冷静地撩了撩头发：“许老师，什么事啊，突然站在这，吓死人了！”
许觅：“不好意思，下班后一起去健身房吗？我记得刘老师一直在练瑜伽吧？”
“我是有在练瑜伽啦，”刘雪惊喜地问：“效果明显吗？我感觉体态改善不少呢！”
许觅中肯地点了点头，刘雪属于前凸后翘的类型，体态确实好，“所以去吗？叫上其他老师吧，明天周末，不用上班，去完健身房刚好可以休息两天。”
这个主意好啊，刘雪有心显摆自己的健身成果，立即答应下来，手机联系所有相熟的老师，最后竟然连好几个男老师也一起凑热闹。
“哎呀，还是咱们刘老师面子大，简直是一呼百应啊！”另一个老师笑嘻嘻地揶揄道。
刘雪心里暗爽，面上不显，言不由衷地谦虚了几句。
“那就五点集合吧，一会儿运动完，大家还可以将就聚个餐。”刘雪笑着问：“许老师，时间没问题吧？”
“我都可以。”许觅答应一声，收拾了包准备离开，她下午没课，打算去疗养院陪爷爷。
叮咚——短信提示音响起。
蒋源：没问题，许老师，咱们五点校门口见！
许觅眉头一挑，也不回信息，利索地关掉手机。
走到楼梯口的时候，许觅想起有几天没见着韶素了，临时起意，想去看看她，转身就往楼上高三教室走去。
午休时间还没结束，但韶素中午都在教室午睡，许觅来看过她几次，大概清楚她的作息。
傻孩子，还以为她不知道她在食堂勤工俭学，也不想想这学校又不大，她虽然不常在食堂吃饭，但偶尔也会去。
虽然很担心她这样会累坏身体，但许觅在拜托了食堂员工照顾她以后，也就没有阻止。
韶素是意志很强大的人，既然这样做她能更开心，那许觅似乎也没什么阻止的理由。
何况，韶素每天虽然很累，但比她们刚认识时精神很多，许觅都看在眼里，所以即使心疼她小小年纪过得太辛苦，但心里却很欣慰。
人不怕经历磨难，就怕常在磨难中生存，以至于忘了斗志和反抗。
许觅并没有进教室打扰她睡觉，只在窗户边看了一会儿，见她脸色红润，一切如常才放。
卡着离上课还有十分钟的时间，许觅轻声走到韶素座位，拍了拍她的肩膀。
韶素睡眠很浅，被轻轻一拍，立即醒了过来，只是眼皮顽强地耷拉着，不听使唤。
昏昏沉沉间看到许觅笑吟吟地坐在她身边，她还只当是自己的错觉，伸手拉过许觅的手不放，唤了声“老师”。
声音娇柔，手指还软软地捏了捏对方的手掌。
这是撒娇吧？是吧！许觅一时没反应过来，主要是韶素同学清醒时冷静理智，有时她都觉得这孩子对她尊敬过了头。
原来完全放松状态下的韶素，也是会软软地拉着人撒娇的，许觅不自觉地笑出声，继而又想到，她奶奶去世后，怕是没有可以撒娇的人了，所以才是那样一副比同龄人懂事的性格。
想到这，许觅心里酸酸涨涨的，心疼的情绪萦绕着，最终化为手上温柔的抚摸。
她抚过韶素因为午睡而泛红的脸颊，为她整理好弄皱的衣领，敏锐地发现她那双闭着的眼睛调皮地动了动。
“有个人在装睡，素素，你说是谁呢？”
红晕从脖子开始，蔓延到脸上，连额头都没能幸免，韶素认命地坐起身来，乖乖地跟许觅问好。
只是脸上的热度不减反增，窗外落叶纷飞，韶素却比盛夏时还热。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室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