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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第35章:觉醒 ...

  •   面前堵着十来号人,通个漆黑短衣。凭借惨淡的月色,那些钢刀幽幽一侧,映出朱宪戚失血的脸。

      朱宪戚顿生凉意。

      他的背后也停有一群杀手,在层层包围之下,狭窄的甬道连月光也漏不进,插翅难逃。

      朱宪戚对为首的刀疤脸迂回道:“我知你们拿钱办差,只消放过我,我可以出翻倍的价钱。”

      刀疤脸的每一副表情都像在撕裂,他掂了掂掌中的硬器,钢铁与锁环的碰撞声绷响在死寂的道上。

      他对朱宪戚阴气沉沉一歪头,瞳仁里没有人影。

      随着关节活动的嘎啦声,他悬起刀。

      周遭的杀手也齐齐摆开架势,尖刃捅破了风流。

      “除了我,你们也不会有好下场!”

      死亡朝他步步逼近,不用多久,这前后数十把刀就会洞穿他的身体,留下密集的窟窿。

      朱宪戚极度胆寒,眼下却被迫等死,情急之余他吼道一个人:“夏泊!”

      浓郁的黑暗里没有任何回应。

      朱宪戚退了两步,转身的一瞬,那笨重的钢刀在他们手中仿佛丧失分量,又如雷霆万钧,冲朱宪戚砍下。

      液体的声音爆在空气中。

      钢刀挥至离朱宪戚脖颈一寸的距离,滞了。

      朱宪戚吓得心间一片湿淋,隔着华贵柔暖的布料,他的膝盖在止不住打抖。

      刀疤脸随剩余的众人,朝几步开外定定盯去。

      四名黑衣人后颈喷了血,当场毙命,左边灰墙溅了血。

      还活着的杀手缓吞吞回头,又好像为了让朱宪戚也能看清,潮水般向两边分散。

      这位不速之客戴着一张古怪的面具,嫌着第一刀没过瘾,认为是衣物碍了手脚,就卸下外罩的氅袍。

      衣袍坠地,里头竟是一袭凌厉的青靠,刀子还在滴血,他跨过地上的尸体,顺手扯松端正的领口。

      猩红的玉光,嗜血的佩刀,来者不明亦不善。

      刀疤脸犹如一头雕鸷,凶视此人,掌心与刀柄的胶布摩擦得吱吱叫,可他仍旧没开口。

      叮的一声,绮岁的尖端砸去地面,在沉默的人群中静静拖响一缕残酷的音调,刮在每个人的耳朵里。

      朱宪戚几乎窒息地凝望此人走来,自己却挪不动步子,逐渐露出恐惧的神情。

      他解松细带,面具坠地。

      商启怜逛了两步,甩净刀面沾留的血渍,不屑地睥睨。

      这群杀手被激怒,尤其刀疤脸眼神狂暴,导致头面的疤痕愈发得歪扭,其余人抡刀,倾巢而出朝目标杀去。

      朱宪戚粗略的涉一眼,少说也有十几来个人,他容色大垮,害怕至极,满脑子都是亲人的脸在飘荡。

      伴随几声遭受痛击的闷喝与急剧的刀音,朱宪戚心下大凛,一道黑影似离弦之箭,擦过他的发丝,重重摔将到刀疤脸的脚边,扑在地上一个劲抽搐。

      人堆轰然溃散,商启怜把蜂拥而至的敌手掼翻在地,刀锋一倒,只见寒光骤闪,泼风刀划出,首当其冲的几人腹部被砍得鲜血直爆。

      商启怜浑身都不太干净,可他不但没有停手,夺命的招式还越发残暴,绮岁在他手中劈斩,烈光四溅。

      黑衣人节节败退,没多会儿工夫便横死一批,幸存的两人喘着气,对准商启怜的腹部加了一脚。

      商启怜一让,那一脚不偏不倚怼在了刀鞘上,墨玉般的皮鞘不胜此股蛮力,滚飞了老远。

      “……”

      商启怜的表情不怎么糟糕,旋身纵去,脚背勾起刀鞘的同时,两名黑衣人提刀杀来。

      他没有躲闪,踢高刀鞘,单手接稳。

      只听一击重砰!响彻森寂的甬道,某个黑衣人的头部被刀鞘致命一甩,那声音毛骨悚然。

      他的意识瞬间粉碎,血还没来得及吐,就顶到另一名同伴身上,二人并肩朝墙壁飞去,撞出烟尘。

      他们的蒙面巾慢慢洇湿,耳朵里也流出了东西,双双瘫下墙壁。

      商启怜绑好鞘,盯最后一头猎物,说:“托出雇主,放你条生路,自个选吧。”

      朱宪戚汗不敢出地避离了刀疤脸的视野,避到了最后。

      刀疤脸全程怒目圆瞠。

      道上墙上狼藉不已,算上被偷袭的四个人,二十二名同伴统统死光。

      刀疤脸数了数人头,又愣了一下。

      怎么可能……

      “说话。”商启怜凛声威喝。

      他一字未发,下身盘慢慢压实,握刀展开攻势。

      商启怜的手腕隐隐震麻。他缓了口气,将绮岁横于眼前,也扎稳了一副架势。

      电光石火,一刀判存亡,二人一举交锋的瞬息,朱宪戚挡住眼。

      “呜……”从喉咙里泄出了不甘心,鲜血往外不住地淌,刀疤脸用一种“眼睁睁”的眼神看商启怜。

      “寐都多得是困兽,自相残杀不在话下,你雇主没让你提防着么。”

      左肩愈沉,刀疤脸撑不动了,在往下倾,商启怜眉间阴郁,收了绮岁,也撤离了身体,刀疤脸屈折膝盖,跪地以后,就此死了心跳。

      寒风蹑手蹑脚地吹,带走一股浓厚的腥,商启怜察觉不对劲,扯落他蒙脸的黑巾。

      他捏开杀手污糟的嘴——

      “……”

      没有舌头。

      备的一手好棋。

      他心下烦躁,总有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晦意。忽然思及某人,抬眼望向远方瑟瑟发抖的朱宪戚。

      朱宪戚:“……”别。

      商启怜就很僵硬地注视他,绮岁也没归鞘,这更让朱宪戚想后退,退离他的视野范围。

      “站着。”

      商启怜倏地拎刀,掠过遍地的尸首,向朱宪戚发出这样一句警告。

      朱宪戚吓疯了,惊愕喊道:“晏龄,晏龄……”

      “晏龄你不要杀我。”

      商启怜把刀攥得愈来愈紧,眼神也恶锐起来。

      “不……”朱宪戚后面是汪洋般的黑暗,他恐惧商启怜,一味要融入黑暗,他摆手求饶,“不啊晏龄,你不会杀我,你不能杀我。”

      “晏龄,晏龄我求求你停下来!”

      商启怜果断地悬起了刀,和刀疤脸对他悬刀时如出一辙。

      “不要!”朱宪戚崩溃地挥舞双手,他不想死,他不要死,“晏龄你不可以杀我!!”

      “商晏龄——”

      绮岁凝聚巨大的旋力,被商启怜掷出去,它在风声里咣咣咣地火速转响,狂躁的刀影投射在朱宪戚绝望的目光中。

      嗤的一声!炽热的液体溅湿了朱宪戚,刀刃贴着脸般的近,刺亮又灼眼,朱宪戚胸口发怵,身上没有半丝痛楚,他麻木地拖动视线——

      绮岁深深扎入夏泊的额门,他的眼睛遍布愤意与血丝,快瞪出来。夏泊维持生前最后一个动作,高举双臂,操着把匕首,正要捅朱宪戚。

      他看着夏泊死不瞑目栽倒下去,掉出来的绣鱼荷包被血弄脏,朱宪戚一屁股跌坐,两条腿儿颤如筛糠。

      商启怜已精疲力竭,他走到夏泊那,抽回自己的到,什么也没说,单膝跪到朱宪戚的身边。

      他埋首说:“研王受惊了。不久前圣上接到一则密报,故命卑职这段期间暗里保障您的安全,今夜卑职营救不及,望研王恕罪,眼下枭徒已铲,请您安心。”缓了缓又说,“研王可有受伤?”

      朱宪戚想说自己完好无损,却撬不动舌头,他呆滞地听完,观望甬道,说:“商晏龄。”

      商启怜低头:“卑职在。”

      朱宪戚伸手,拽皱了他的衣袖,两个人皆面颊浴血,十分粗野:“他为什么要杀我。”

      “为什么,他非要……杀我!”

      朱宪戚似乎用尽毕生的力气在咆哮,挣扎着转过头,不解地逼问道,“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商启怜嗓音深刻:“您没有错。”

      “我没有错……”半晌,朱宪戚悲凉地笑,“是啊,我没有错,我为什么要死,明明该死的人是他。”

      “我不会再忍了。”朱宪戚费力地爬起来,模样狼狈,不忘去捡尹宝瑟的荷包,商启怜搀了一下,朱宪戚站定以后端量他,“你不会背叛我的,是不是。”

      商启怜没有沉默,告诉他:“我向着王。”

      朱宪戚听完这句话,愣愣的,半晌,从肺腑里发出撕心裂肺的笑声,他越笑越响,笑得眼角泛泪。

      荷包上的红鱼被活生生掐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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