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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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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夜之后,迟白失踪了好几日。
纯泓在府漫无方向地兜着圈子,溜着小黄。
身后的宜心和裘华不禁问道:“夫人,你这还得绕相府多少圈呢?”
纯泓蹙着眉头,她总不能同他人说自个儿在找迟白吧……
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
“对了,那头鹿呢?”
“相爷说夫人不喜,便将它归还给太子殿下了。”裘华如是道。
纯泓沉着脸没吭声。
这家伙果真在生那天晚上的气么?
既然不要那头鹿,当初还费那么大的劲儿把它半道上截胡然后抓回来?
小黄也跑累了,忍不住趴在了地上,耷拉着耳朵,伸出狗舌头喘气。
纯泓拉了拉绳子,地上的小黄的耳朵动了动,软乎乎的身子没动。
大有不抱它它便不起来之势。
一人一狗还较上劲了。
正在此时,打破僵局的人来了。
纯泓亦是警惕起来。
她从小黄的狗脸上看到了熟悉的神情,又看到它倏地起身,扭着狗屁股晃着狗尾巴准备朝前头奔去。
纯泓唇角一勾,跟着小黄跑了起来。
“夫人这是做什么啊?”宜心不解地问。
裘华催促着宜心跟上,自己也跑了起来,“你就别问那么多,赶紧跟上去,夫人出事儿了咱们如何同相爷交代?”
“汪汪汪!”仿佛见到了亲人的狗子朝来人摇了摇尾巴。
纯泓看着相府门口的男子,那身熟悉的官服,显然是刚下朝回来。
这几日纯泓不是没有在门口等着,只是他似乎在躲着自己,每次都见不着人。
让她以为他失踪了。
把情绪写在脸上的纯泓被迟白一眼识破,“这几日御上召集人臣商议要事,怠慢了夫人,是为夫的错。”
听迟白这般放下身段的话,纯泓只觉得耳梢发烫,别过头,“谁关心你做什么事儿去哪儿了。”
迟白一脚隔开碍事的小黄,微笑上前,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附身凑近她的耳梢,慢慢道:
“夫人何样言语都不会伤为夫半分毫毛,唯独两件事,夫人不可做。”
纯泓有些受不住他这般亲近,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强势地带进了怀里。
几乎是咬着她的耳垂,迟白抿唇微笑道:
“一:红杏出墙;二:伤害你自己。第二点夫人若是犯了,呵……”他会疯的。
这话听得纯泓的心快要跳出来了。
她从来没见到这样的迟白,方才那语气,像是变了一个人。
纯泓第一次察觉到了危险意味。
成婚近两月,她一直在有意无意试探他的底线,如今,他这是显明自己的立场了么?
“这规矩还得立一立了。”说罢,迟白直起身,微笑,恍若没事人的样子,拐进了书房。
小黄摇着尾巴,晃着狗腿跟上。
纯泓立在原地,久久不曾吭声。
心悸不已。
随后赶到的裘华和宜心面面相觑,注视着呆立在原地的纯泓,两人不约而同上前劝道:“夫人,这里风大,当心受寒。 ”
“嗯……”猛地回过神,纯泓才发现自己刚刚竟是望着迟白的背影发了许久的呆。
正转身要回去时,她竟是迎面逢上一人。
那人今日依旧是朴素至极的布衣,只不过外面套了件宽大的灰色袖衫,正朝她移步缓缓踱来。
“许久未见,夫人过得可好?”
“纪大人。”裘华和宜心微微垂首行礼。
纪大人?
纯泓诧异地盯着纪域,这家伙究竟是什么来头?
纯泓不由得紧紧抿唇,她回想一开始遇见他的时候,是之前迟白受伤,纪域这家伙收了钱伪造文书。
而后纪域竟是派人把自己从宫府后门绑到了金都来。
现如今,裘华和宜心两个又尊称他为大人?
纯泓有点摸不清这家伙到底是站在哪边的。
亦正亦邪?
“你来这儿做什么?”纯泓警惕地往后退了退。
“纪大人,相爷已在书房了。”
正在此时,碎月立在不远处的长廊尽头,催促道。
“嗯。”纪域从纯泓身侧踱去时,浅浅的笑了一声。
纯泓只觉得头皮发麻。
一直等到了夜里,纯泓没有迈出主院屋子的门一步。
脚旁的小黄早就睡着了。
与纪域议事完毕,从书房出来时,已经是入了夜了。
“回相爷的话,夫人自相爷回府之后便再没迈出房门,饭菜也用得很少,像是将自己关在屋子里了。”
迟白面色一沉,加快步伐往主院走去。
纯泓正望着窗外那轮冷月发愣的时候,门已经被人推开了。
不知怎的,纯泓只觉得一阵迎面扑来的威压感。
迟白盯着她,久久没说话。
纯泓开口:“有事?”
迟白摆了摆袖,吩咐人打水进来洗浴。
听见屏风后的水声,纯泓有些不自在的从被窝里探出半个脑袋。
把头发擦得差不多的时候,迟白逼近了床榻,将那个快要把自己憋死的女人从被窝里捞了出来。
纯泓有些结巴,“你,你……”
她总觉得今晚的迟白有哪里不一样了,但是说不上来。
迟白注视了她一会儿后,把她放平,自己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腰上赫然搭了一只手,纯泓不由得偏了头。
有些失神。
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惯他抱着自己了呢?
“你今日没怎么用饭?”
“宜心同你说的?”纯泓轻轻出声,试探道。
“府上的人都是我的。”迟白平静道,听不出喜怒。
纯泓抿了抿唇,这话无非是告诉自己,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他的掌控范围罢了。
纯泓望着拂动的床幔,有些恍惚,“迟白。”
迟白侧过头,略微诧异地凝视着她,她从来没有这般直接称呼自己的名讳。
“你为何要娶我?”她只是一个爹爹在金都任职的尚书府二小姐,自幼还被丢在离金都远得不知多少座城流河水的小城老家里。
可见她自个儿的身份是如此一般。
而他是这堂堂一朝之相,本该娶个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才是。
“我心悦你。”迟白很想看看她听到这句话之后的反应,却是瞧见了她转过身,把脸埋进了被子里,然后微微发抖。
迟白眉头皱了皱,心下的不安多了起来。
他扒开了被角,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泪雨斑驳的脸。
纯泓闭上眼睛,无声地流着眼泪。
成婚近半年,迟白第一次见到她这样。
心里仿佛被绞在一起,迟白将她收进怀里,俯首,一点点吻去她眼角坠下的泪。
每一颗,他都觉得弥足珍贵。
迟白心里很明白。
他这位夫人在未出嫁之前还有他所不知道的委屈,没事,来日方长,他宠着便是。
没人疼她,他来疼就好。
从今以后,也只能有他一个人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