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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殿下~……”

      太子寝殿内,一位眉眼间点了些许淡墨的少年浑身赤/裸,他双眼沾满情/欲,见着裴煜便扭动着精瘦细腰卖尽风骚,企图博太子恩泽,“妾子回来了,候殿下就寝。”

      少年不是他人,正是伺候太子裴煜十余载的小太监故奚宁。

      他浑身不着寸缕,自胸口一路平坦至双/腿/间,寸肤寸腻,尤其摆出这招人的姿态,惹人至极。

      裴煜方回寝殿便见这般光景,他狭长的眸子微眯,静静的看着床榻上那人,眼里越渐冷冽。

      故奚宁长得很好看,入宫那年堪堪十二三的年纪,眉眼柔和漂亮,裴煜一眼便相中他。

      十载岁月在故奚宁身上未留下半分痕迹。

      或是裴煜常年精细宠养的缘故,他整个人甚至越渐细腻柔软,只是性子内敛得紧,每当裴煜眼含欲望凝眸看他,他都能羞赧得双颊绯红,耳廓甚似垂血欲滴。

      情/事时,更是抿紧双唇,若裴煜将他抱在怀里,他便将头埋在裴煜胸口,半眼不敢看裴煜。

      若是裴煜自身后而入,他便将脸埋在枕头里,憋到窒息才松开一道缝,让自己不至于羞得憋死。

      如今床上这位……

      裴煜不动声色的看着他卖弄风骚,裴煜坐在桌边,朝床上人勾勾手指。

      床上人得了裴煜的意,踮着脚尖走到裴煜面前,“殿下。”

      裴煜看着他,意味明显。

      “是。”那人唇角微弯,颔首鞠了一躬,跪在裴煜身前,伸手便要去解裴煜腰带。

      裴煜眼眸一凛,一拂衣摆,一脚将人踢出半米远,目光阴鸷的看着他,声音冷冽,“故奚宁呢?”

      那人挨了一脚踹,胸口好似被踢碎了一般疼得厉害,还未从这彻骨疼痛里反应过来,闻言浑身一顿,惊得脸色煞白,也顾不得体态好看不好看,宛若一只狗匍匐在地上瑟瑟发抖,声音也囫囵不清,“殿……殿下,我,我……奴才,正是您的妾子啊。”

      还敢善用妾子这个称呼!

      裴煜脸上半分波澜也无,妾子是裴煜曾调戏故奚宁喊的,也是故奚宁唯一能忍着羞说出口的,裴煜容不得脚下这肮脏东西玷污了妾子两个字。

      他一挥衣袖,将桌上茶盏连壶带盘一并扫出去,狠狠砸在那人头上,看也不看他缕缕渗血的额头,声音冷得恍若要吃人,“我耐心有限,你最好在我还顾及你是故奚宁胞弟的份上,坦白一些。”

      “殿……殿下。”故晏奚来不及顾头上的疼痛,闻言伏在地上的身子一颤,眼珠子飞快转动两圈,惶惶恐恐求饶,“殿……殿下息怒,奴才绝非诚心欺瞒殿下,只是……”

      相比故奚宁,故晏奚生性凉薄小气,小心思颇多。

      他说罢故意卖弄关子似的顿下,见裴煜不为所动,只好强作镇定的咽了口唾沫,继续道:“只是……”

      故晏奚作势就要哭,两行难忍的眼泪蜿蜒落下,声声含着悲伤,“只是,只是哥哥回家探我时,忽然顽疾发作,去了。”

      “他去了!”故晏奚痛喊了声,埋头痛哭,“殿下,哥哥他去了。”

      裴煜闻言心口一窒,顾不得故晏奚鼻涕眼泪混着血水的脏脸,忍着恶心,愤怒从齿缝挤出,“他在哪?”

      深夜,城门口对立而列的两排士兵还未看清来人是谁,只见一缕黑影如风掠过,等到众人反应过来,那人骑着一匹黑马早已奔出许远,一路风驰电掣。

      “殿下,哥哥离开时说,让我替他伺候您,所以奴才才……”

      “奴才断然不敢期满殿下,只是哥哥临终有托,加上害怕和不忍,故而才为了您,忍痛自行净身,代替哥哥入了殿下宫帐。”

      “奴才还有哥哥临终前留下的一纸书信,殿下定然认得哥哥的笔记,终是他生前所托,奴才才敢……才敢来啊,望殿下莫要负了哥哥一片痴心,成全他和我吧殿下。”

      裴煜一路狂奔,双眼被劲风打得生疼,满脑子都是故奚宁留下的一纸遗书,故晏奚的话来来回回在脑子里回荡。

      即便故晏奚有编造甚至哄骗诱引故奚宁的嫌疑,但那封遗书,那愿意将自己相让的字字句句……

      “做梦!”

      裴煜目赤欲裂,不信那是故奚宁会说出的话,若他真敢擅自死了,真敢将自己随意推给旁人……

      城外故家村的荒坟堆里,裴煜等不及马儿停妥,径直一跃而下,眼里尽是慌乱。

      他一眼瞥见角落的一处新坟,顾不得任何,俯身便挖。

      “故奚宁!”裴煜手上动作飞快,恍若在对坟里那人说,又好似在对自己道:“你若敢擅自死了,本宫便将你视若珍宝的弟弟凌迟处死,让你故家再无一人,让你在阴曹地府也认不得他!”

      “本宫说到做到!”裴煜眼神凶戾,仿佛这样便能吓得故奚宁活过来。

      “殿…下……”不等裴煜再说什么狠厉的话,地下一声气若游丝的唤声让裴煜动作一顿,随而内心狂喜,顾不得指尖疼痛,疯了一般三两下将土刨尽。

      “咳咳咳咳,咳!”终于重新得见天日,故奚宁因过度窒息而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被土埋得灰头土脸,他无力的咳嗽了好一阵,终于缓过一丝气来。

      不等裴煜从惊喜里缓过神,故奚宁猛地扑进裴煜怀里。

      他身子哆嗦得厉害,哽咽着死死抓着裴煜,仿若稍微放松些,裴煜便会不见了一般,“殿下,我就知道你会来救我。”

      还活着!

      裴煜借着月光看了故奚宁好半响,才轻轻将人搂紧了,闭上眼长舒了口气,“这是你第二次这样吓本宫。”

      故奚宁眼泛晶莹,委屈,却又无从反驳,只能抿紧嘴唇,低头听着。

      若说第一次两人关系被皇后发现,故奚宁被赐死,到鬼门关走那一遭是身不由己,那么这次回家探亲又险些丧命弟弟手中,那便推脱不干净了。

      第一次,故奚宁被赐死,整整昏迷一月才醒来,裴煜那一个月如何过的,如何说服皇上皇后接受自己,故奚宁不得而知。

      但醒过来看见已经削瘦得不成人形的裴煜,故奚宁自责得无以复加。

      这才半年不到的时间……

      “对不起。”故奚宁自责,亦后怕。

      裴煜疼爱的捋了捋故奚宁蓬乱的头发,温柔里带了三分不容置喙道:“此后,不准离开本宫身边半步!”

      故奚宁连连点头,眼泪在动作间,滚落至裴煜的手上,裴煜心口疼得紧。

      “也不准再护着你那胞弟。”

      故奚宁毫不犹豫听话点头。

      裴煜微微眯眼,他这般听话,分明只为讨好,根本没仔细斟酌自己的话。

      “若是再犯,我要如何处置你?”

      “我……”故奚宁脸红,低着头支支吾吾,“我肯定不敢的。”

      他是真的不敢。

      起码现在,在不知道故晏奚已经犯下大错被裴煜扣下了之前,在以为他安全的情况下,他是真的不会再护着故晏奚。

      亲弟弟对自己尚且狠辣至此,故奚宁正伤心,断然不愿护他。

      十日前,故晏奚来信称自己病得厉害,身边无人照顾,一口水也不得喝,甚是可怜。

      故奚宁心疼得紧,夜里,温顺听话的待裴煜餍足以后,软磨硬泡的求着裴煜放自己假期,回家照顾故晏奚。

      “派两婢女前去就行了。”

      一开始裴煜并不答应,病中无人照料而已,送几个婢女过去,哪个不比故奚宁照顾得仔细。

      但耐不住故奚宁不亲自回去整日忧心忡忡,只能放他离开。

      故奚宁喜,当日便收拾东西出了宫。

      回到家里第二日,故晏奚的病症痊愈,故奚宁却开始咳血,浑身酸软无力,卧在榻上寸步难得。

      三日后,故晏奚请了郎中替故奚宁看病,“咯血症,准备后事吧。”

      “咯血症?”裴煜握着故奚宁的手不受控制的一紧,抱紧他夹了下马腹,加快了回宫的速度。

      故奚宁被裴煜拥在怀里,马儿突然加速,故奚宁险些没坐稳摔下去,被带得身形一晃的那一下,又被裴煜紧紧锁住。

      故奚宁笑笑,放心下来继续道:“嗯,晏奚精心照顾了我几日,大概是觉得累了吧。等我迷迷糊糊醒过来的时候,周身都动弹不得,呼吸也有些困难,亏得还有一丝缝隙让我呼吸,只是呛进鼻子里的全是泥土和野草的味儿,我便想明白了。”

      故奚宁说着低头闷了半响,自嘲一笑,苦涩道:“我这是被亲弟弟活埋了。”

      裴煜环着故奚宁的手不自觉攥紧了拳头,这跟他那弟弟的说辞出入可太大了。

      裴煜深吸了口气,继续问故奚宁,“所以?你什么时候写下的遗书?”

      什么时候决定要把自己拱手相让?

      裴煜有气,眉头拧成了‘川’字。

      “遗书?”故奚宁回头看裴煜,满脸疑惑,“什么遗书?”

      !!!

      裴煜一怔,瞬间明白了所有。

      故奚宁见裴煜难得的勾了下嘴角,又不说明原委,好奇的又追问了几遍。

      裴煜都未作答,但故奚宁很快便自己知道了答案。

      太子宫中,两人刚落脚裴煜便宣了太医。

      “殿下,公子身体并无大碍,只是最近吃了些……”太医顿了顿,殿下只顾一时欢愉不顾他人身体的话断然不敢明说,只能委婉道:“一些损伤身体之物,待微臣替公子开两副方子调理即可。”

      “损伤之物?”裴煜蹙眉。

      “正是。”太医如实回答。

      裴煜看看故奚宁,故奚宁同样一脸茫然。

      裴煜:“何物?”

      “……”太医抬眼看了裴煜两眼,有些捉摸不透他的心思。

      沉默半响,还是如实道:“是……尽欢草制成之物,服下后会身体软若无骨,虽不致命,但能导致日日咳血,时间长了,身体会日渐虚弱,直到药石无医。”

      “……”

      两人面面相觑。

      裴煜面沉如水。

      “殿下,”故奚宁怕极裴煜误会,心里咯噔一声,急忙解释,“我……我根本不知道此事,我没有服过,我更没有……更没有……”

      故奚宁支支吾吾的看了看太医,羞得头快埋进脖子里,红着脸颊小声道:“我更没有做对不起你之事。”

      故奚宁软萌的模样裴煜喜欢得紧,打发了太医才在他额角亲了亲,亲手替他沐浴更换好一身白似雪的衣裳。

      他是妾子还是那么好看。

      裴煜忍不住将人拉入怀里亲吻了个够,才带着故奚宁往地牢去了。

      牢中,故晏奚浑身依旧赤/裸,他被吊在十字木桩上,脑袋无力的垂着,头上的血污已然干涸,凝成一片乌黑血结,看上去颇有些吓人。

      故奚宁一开始没看见故晏奚的脸,被这幅模样吓了一跳,不自觉往裴煜身后躲了躲,“这……这是?”

      “故晏奚。”裴煜毫不遮掩的直言道。

      ???

      “他……”故奚宁脚下一顿,看着这个下/身无物之人,眼里尽是不敢置信,“他是……?”

      故晏奚被吊得昏昏沉沉,忽然听见故奚宁的声音,他刹时清醒,心里宛若惊雷,惊恐的抬头。

      眼看这个干干净净,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不是自己亲手埋掉的哥哥又是谁?

      故晏奚的错愕和不甘只转身即逝,宛若抓住一根救命稻草,“哥,哥哥,你帮我求求殿下,救救我……救救我哥哥。”

      “你……”故奚宁还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显然不明白弟弟何时也净了身,又是何时被关在了这东宫的地牢里,“你怎么会这幅样子?怎么会在这里?”

      “哥哥。”故晏奚害怕,只看裴煜一眼,也被他眼里的厌恶吓得浑身一颤。

      当时撒谎欺骗裴煜时故奚宁死了时,裴煜愤怒到几近癫狂,恨不得撕了自己的样子还清晰的刻在脑子里。

      他分明信了,却不管那遗书的内容,不顾故奚宁的遗愿,扔了一句‘若他当真死了,你便削骨陪葬!’给他。

      裴煜说这话时的狠戾模样,故晏奚是真的怕了,也后悔了。

      裴煜就在一旁看着,坦白不得,只能委婉提醒故奚宁,将希望寄托在昔日疼爱自己的哥哥身上。

      “哥。”故晏奚鼻涕眼泪横流,一脸狼狈道:“当日你没了呼吸,我便将你埋了,又恐怕殿下责怒于我,加上有你的嘱托,于是我便来了宫里……”

      故晏奚说罢满眼期待望着故奚宁,祈求他能看懂自己的惊慌和求救。

      “我的嘱托?”

      他听明白了!

      故晏奚侥幸点头。

      故奚宁确实看明白了。

      不止看明白了,似乎这一切都忽然间全清楚了。

      故奚宁盯着浑身赤然的弟弟,心如刀绞,“你不惜把自己弄成这幅模样?谎称病了将我骗回去,便是打的这算盘?”

      “不顾你我血肉亲情,你就……”

      “不是的哥哥。”故晏奚见势不对,急忙打断他道歉道:“我并没有觊觎你的太子殿下,只是你当时迷糊不清时,告诉我,你害怕殿下没了你难过,让我替你照顾殿下。你走以后我害怕,我害怕太子殿下会责怒于我,所以我……”

      “哥 ,”故晏奚哭腔甚浓,“现在既然你没有死,你回来了,那你求求殿下放了我吧,我这就回去,我这就回去,好不好?”

      “你当真是无心的?”故奚宁抬眸看他。

      故晏奚疯了似的点头。

      “呵!”故奚宁苦笑,“你还在蒙我。”

      故奚宁虽善良,虽性子内敛为人柔和,但并非愚蠢,也并不是半分硬气也无。

      太医的话还犹在耳畔,冰冷腥臭泥土里窒息恍若方才。

      故奚宁忽然懂了为何裴煜要强势的要求自己不准再护他故晏奚。

      故奚宁看故晏奚,心口揪着疼。

      被活埋时,即便是被裴煜救出来以后,故奚宁也只当故晏奚是一时鬼迷心窍,是不想照顾自己才犯下这种事。

      被太医宣布误食尽欢草时,故奚宁也没敢猜测故晏奚的动机。

      如今全明白了。

      “殿下,”故奚宁一脸平静对裴煜道:“我答应过你,不在护着他。”

      说罢,故奚宁转了出了地牢,任凭故晏奚在身后撕心裂肺的歇斯底里,故奚宁半步未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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