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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你是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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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看，就是他，他就是那只妖。”
“真不知道师父怎么想的，让他留在昆仑山，还教其道法……”
潺潺的溪水边，半夏四仰八叉的躺在地上，望着蔚蓝如洗的天空发呆。
他已经在这昆仑山上待了尽一个月了，每天听得最多的，就是这两句话。
前不久，白凤仙人教给他一套咒法，名为“行怨术”，是以损耗灵力为代价，用自己可以控制的怨气压制自身或是外界不能控制的怨气。因为白凤告诉他，从他吞下妖丹的那一刻开始，妖丹就已经和他的血脉融合大半，若强行取出，他的小命也保不住，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用行怨术压制。
于是，他为了熟练掌握这一咒法，每天晨暮之时，便要试着练习，体内消耗的灵力也过大半。
“半夏！”
不远处，苏木突然唤了一声他的名字。
半夏随即从地上爬了起来，凝视着苏木，愣了一会儿后，瞬间难掩欣喜的跑了过去。
自从半夏他们告诉白凤有关墨雪天狼以及神器的事情后，这些日子，白凤一直派人在人间查探。
几天前，苏木和天仙子又回了一次云舟城，想着找福不来了解一些事情，可是这福不来却已经和大福离开了那里，不知道往何处去了。
半夏问道：“苏木，你何时回来的？”
苏木用手指轻轻碰了碰半夏的鼻尖，说道：“刚刚回来……”他突然站直身子，笑着问道，“猜我给你带了什么？”
半夏眨了眨眼睛，歪着脑袋看了看他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不用细想，都知道他拿的是什么，他故作认真思考的模样，托着下巴想了想，缓缓说道：“我猜……桂花糕。”
苏木瞬间轻声笑了笑，一面将手中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桂花糕递给他，一面说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半夏露齿一笑，转瞬间，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时敛起笑容，沉声问道：“苏木，我听这里的弟子说，白凤仙人有意收你做徒弟，可是你却拒绝了，为什么啊？”
苏木低眸淡淡一笑，反问道：“你难道……希望我修仙？”
“啊？……”半夏愣了愣，说道，“修仙不好吗？这世间万物，寻求的最高境界，就是得道成仙，既然白凤仙人认为你有资质，那……”
“半夏……”苏木忽然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说过，你去哪，我就去哪。”
半夏凝神看着苏木，眼前那束坚毅的目光，让他一时无法再说什么，他知道苏木何意，他也知道自己因为身体中的怨气，这一生，怕是再与仙途无缘了。
他低着头，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看着脚下。
苏木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温和道：“好了，别想这些了……”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刚刚你猜到我给你带了桂花糕，那再猜猜还有什么？”
半夏瞬间抬起头来，略显茫然的看着他，想了想，说道：“还有……什么？”
苏木微微一笑，便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
半夏一看到这干干净净的信封，便知道一定是绿萝给他准备的。
“绿萝姐……”
他呢喃着，慢慢伸手拿过信封，小心翼翼的打开后，一字一句的看起来。
片刻后，苏木见他微微皱眉，转瞬间，却又勾唇笑了笑，便疑惑道：“出什么事了吗？”
半夏若有若无的轻叹了一口气，嘴角处的笑容似是惊喜，却又似是惆怅，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信纸，低声道：“肖家……向绿萝姐提亲了……”
“肖家？……”苏木沉思片刻，“是……肖云？”
半夏微微点了点头，他不知自己心中是喜是悲，他曾经一直认为，真心相爱的两个人，是不必在乎种族戒规的，可不知从何时起，他竟也开始害怕。
“苏木，等过些日子，我彻底能够控制住身体中的怨气后，我想回云舟城，亲赴绿萝姐与钱哥的喜宴，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吧。”
“好。”
他与苏木相视笑了笑，却依旧难以掩饰起眸底的那份苦涩。不过他现在，最重要的事情，仍是需要尽快掌握行怨术，只有这样，他才可以暂时放下对自己的顾虑，更好的去保护自己身边的人。
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半个月的日程已过。这段时间，半夏一直待在山崖处的菩提树下，日日修炼着咒法，如今的他，已经能够平稳压制住那股怨气。
他站在崖边，略显焦虑的张望着结界处。今天，便是绿萝与肖云成亲的日子，绿萝视他如亲人，所以他绝对不允许自己错过。
“这个天仙子，早无事晚无事，偏偏这个时间找苏木有事……”
半夏一脸不悦的吐槽着天仙子。两刻钟前，半夏和苏木刚要去往云舟城，天仙子突然慌慌张张的找到苏木，说他探知到“玄归琴”的下落了，两人便一同去见了白凤，到现在还没回来。
“苏木……苏木……”他一面踢着脚下的石子，一面嘟囔着苏木的名字，期盼着他赶快回来，轱辘了几遍后，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阵阵脚步声。
他急忙回头看去，当看到来者是苏木时，他略显困惑的看了看结界处，紧接着，便是放下了疑虑，快步走到苏木面前，见其神色中透着一股莫名的沉凝，轻声问道：“苏木，是有什么着急的事情吗？那你若是去不了喜宴，我可以自己去的。”
眼前之人，只看容貌穿着，确实是苏木，但是他的目光中却流露着从未有过的一种漠然，让半夏一时有些捉摸不透。
他默不作声的凝视着半夏，脸上无一丝外露的表情，片刻后，轻扬了一下嘴角，淡淡道：“既然是你要做的事情，我自会陪你去做，走吧。”
说完，他伸手握住半夏的手腕，微施法术后，就将其带离了昆仑山。
一间清雅的居室内，白凤面色淡然的端坐在茶桌前，一边烹饪着面前的茶水，一边听着天仙子和苏木说着不久前在云舟城外遇到的抚琴人。
这时，他的手突然微微颤动了一下，刚刚烹好的茶水略过杯子，浸湿了木桌。
天仙子从未见过白凤有如此心神不宁的时候，询问道：“怎么了，师父？”
“赶快去找半夏。”
他的这句话，瞬间让苏木不由自主的心一提，他急忙转身，朝着山崖边赶去。
寂静的林子中，落叶已经铺满整片土地，秋日的午后，再也寻不到夏的炎热。
半夏被那男子紧紧拽着手腕，略显仓促的向前走着。这个地方，离云舟城还有一段距离，半夏不知道苏木今日为何如此冷漠，一路上，他没有对自己说过一句话，曾经的微笑也不知为何消失不见了，更奇怪的是，他的手那样冰冷，让人不由自主的感觉到一种刺骨的疼痛。
就在半夏低头思索之时，不知不觉间，却已是来到了一个阴凉的山洞中。四周凄冷的岩石随意堆积着，一个不注意，便有可能踉跄倒地，前方曲曲折折的石路，向着更深处延伸着，漆黑幽暗中，透着一种无以言表的恐惧。
半夏只觉这里阴森森的，冷风吹的他浑身不舒服，便开口问道：“苏木，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男子顿住脚步，背对着他，一只手依旧紧紧箍着半夏的手腕，他沉默片刻，回应道：“我累了，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
半夏从他的话里听得一丝陌生的冰冷，下意识的心里一怔，定了定神，问道：“苏木，你怎么了？是……是哪里不舒服吗？”
男子回身看向他，浅澈却又透着阴郁的目光瞬间聚焦到半夏的脸上，他微微笑了笑，抬起手来，轻轻抚在半夏的肩膀上。
注视着这张熟悉的面孔，半夏竟莫名的有些心里发慌：苏木今天是没吃饭吗，怎么看我的眼神和饿了大半辈子似的。
就在这时，那男子的丝发赫然变得越来越浅，转眼之间，已是白发苍苍，眉心处也霍然显现出一抹雪花状的红色印记，定睛看去，一道道细小的纹络，如同燃烧着地狱之火的裂痕一般，骇人心神。
半夏霎时双目大睁，震惊道：“苏……苏木……你这是……”他愣了一下，笑了笑说道，“你这是在模仿白凤仙人吗？不过这头发也太白了些……”
说话间，他用手指微微撩起男子的一缕头发认真瞅了瞅。
男子嘴角处漾起的那抹浅笑，慢慢变得更加阴冷，他问道：“你喜欢吗？”
“啊？……”半夏抬眸看了看他，随即低下头，不自然的一笑后，讷讷说道，“喜……喜欢……”
男子轻声笑了笑，抚在半夏肩膀处的双手逐渐合拢，十指渐渐嵌紧半夏的衣服，让他不由自主的皱了皱眉。
“苏……苏木……”
半夏愈发觉得眼前之人的行色有些奇怪，下意识的在心底平添了一丝警惕。
见男子离自己越来越近，他刚要后退几步，跟对方保持一个相对安全的距离，可一只脚刚刚向后迈出，还未落稳脚跟，眼前就瞬间恍惚一片，等他回过神来后，自己已经被对方钳住双肩，推到了石壁上。
“哇！……”半夏明显被吓了一跳，呼吸一时也变得有些急促，注视着男子近在咫尺的脸庞，他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冰冷的呼吸，顷刻间，那份陌生感越来越强烈，他凝神看着男子的眼睛，其中的暴戾与冷漠，更加让他坚定眼前之人，绝对不会是苏木。
他的神色中带着惶惑，低声问道：“你不是苏木，你是谁？”
男子冷冷的勾唇笑了笑，“我当然是苏木了，难道这张面孔不是你熟悉的吗。”
“这张面孔，确实很像，但是你浑身上下都透着寒气，估计你连人都算不上，好意思说自己是苏木吗？”半夏直视着男子，沉默片刻，再次问道：“你到底是谁？”
男子目光冷厉的看着他，沉着声，一字一顿道：“墨——雪——天——狼。”
半夏随即面露惊慌，心里涌起阵阵不安：他是墨雪天狼……完了完了，他这八成是找我讨妖丹的。
他瞬间强装镇定自若的样子干笑两声，嬉皮笑脸的说道：“原来你是……墨雪天狼啊……那个……好久不见啊……哈哈……”他顿了顿，咽了口唾沫，继续说道，“我……我还有事……咱俩日后再叙……”
说话间，他就旋即一个侧身，准备朝着洞外跑出。
可刚迈出两步，却发觉自己的双脚像是粘在了地上一般，瞬间动弹不得，紧接着，身体四周蓦然缠绕起一缕缕黑色的怨气，耳边再次响起梦里的那一声声阴鸷的冷笑。
半夏感觉眼前的一切变得越来越模糊，他仿佛看到了地狱的烈焰在他的身旁猖獗，想要将其完全吞没。
“走开……走开……走开！”
他忽然仰天一吼，体内的一股喷涌而出的力量，顿时让身后的墨雪天狼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四周的怨气也霎时驱散殆尽。
“行怨术……”墨雪天狼掩下眸底的那份愕然，目光一时变得更加狠厉。
他知道行怨术能让半夏暂时控制住那颗妖丹，而他希望的，是让自己的妖丹控制住半夏，只有这样，他才能利用自身的怨气将妖丹逼出半夏的身体。
墨雪天狼握紧拳头，瞋目切齿的猛然抬手，手心中团起的怨气，随即朝着半夏的后背猛然砸去，让其瞬间跌倒在地，嘴里吐出来一口鲜血。
如今半夏体内的灵力已经所剩无几，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暂时平心静气，维持住咒法，打死也绝不能使用体内的怨气。
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慢慢从地上爬了起来，抬起手臂擦了擦嘴角处的血痕，回身看向墨雪天狼，不以为意的笑了笑说道：“墨雪天狼，你为何还是我家苏木的模样，怎么，知道我舍不得打苏木，故意占我便宜呢。”
他想了想，继续笑着道：“也好，看到我家苏木的模样，倒是能让我消气不少，心静了，也就不怕被你的妖丹控制了，不过，你那头发，还有你额头上的那东西，实在是太丑了，我刚刚眼瞎了，才说喜欢的，你别当真啊。”
“你……”
墨雪天狼目光如炬的盯着他，若不是要留他性命，他恨不得将其一口吞下。
他再次挥了挥手臂，顷刻间，一股刺穿半夏身体的怨气，毫不留情的使其狠狠丢在了石壁上。
当半夏连同碎掉的石块猛然砸向地面时，突然从怀中掉出了寒钰给他的那面铜镜。
半夏顾不得什么铜镜，他感觉自己的内脏像是被人撕碎一般的疼痛，当即一口鲜血吐在了镜面上。
“咳咳咳……”四周漫起的尘土，让他忍不住又咳了几声。
当他刚要再从地上爬起来时，眼前骤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辉光，紧接着，整个人便被吸进了铜镜中。
墨雪天狼的脸上，明显饰上了一份震惊，霎时蹙眉看向那面铜镜，低沉道了声：“岩夕镜……”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