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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闯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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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童守在八卦炉前,看着炉口上空悬浮着的那颗五色斑斓的妖丹,脸上露出了微笑。
他记得太上老君说过,墨雪天狼身体里的怨气会慢慢化成一颗九色丹珠,到时便可摧毁。如今妖丹已成五色,等再过几个时辰,待日落西山,便可以化尽天狼身体里全部的怨气……
天宫之外,结巴千里眼和近视顺风耳正“认认真真”地做着自己的全职工作——守门。
这时,顺风耳突然感觉自己的后脑勺被什么东西狠狠打了一下,他“哎吆”了一声,却只听身旁的千里眼竟笑出了猪叫声。
顺风耳的脾气可是出了名的暴躁,他直盯着一旁的千里眼,眯成一条缝的小豆子眼睛里射出一丝锐利的寒光,“你笑啥?”
“打……打……打……”
千里眼这人不仅是个结巴,还是个语言困难户,说话的时候总是谓语在前,主语在后。
他其实想说:天帝老儿和天后婆娘打架了。可是,唉~
只听他第三个“打”字刚刚脱口而出,顺风耳就毫不客气地把拳头对准他的左眼抡了上去。
“打……打……打……”
他其实想说:打我干啥!可是,唉~他的右眼同样变成了乌眼青。
就在这时,半夏变成药草的样子,从顺风耳的身后蹦哒而过。
“蹦……蹦……蹦……”
千里眼本想说:蹦过去一棵半夏。可是,顺风耳却听成了“笨……笨……笨”,便瞬间火冒三丈……
半夏顺利来到了兜率宫门前,此时的他着一身银白色的宽袖锦袍,嘴唇上边粘了两撇白色的小胡子,下巴上也挂着一撮胡子。
他记得人间的老君庙里供奉的太上老君就是这个装扮,便抓了一只倒霉山羊,薅光了人家的胡子。但是他从未见过真正的太上老君,所以仍用的自己那副面孔。
他正了正衣襟,刚想进入这兜率宫,却突然看到不远处正走过来一个和他同样装束的人。
两人瞬间目瞪口呆地相互打量着对方,竟同时心头一颤,想着:完了完了,这次玩大了,咋遇上真的太上老君了……不行,我得hold住……
那人眼神闪烁,神色慌张地慢慢走到半夏面前,并没有注意到此时的半夏也是一脸惶恐不安。
片刻后,两人竟异口同声地问了句:“你是谁?”
此话一出,他们瞬间由不安变成了困惑,心想:这太上老君咋不按套路出牌,他不应该要问‘何方妖孽,竟敢假冒我’……
那人咳嗽了一下,挺直身板,有模有样地说道:“我乃太上道祖,老君是也。”
半夏不甘示弱,他一本正经地回了句:“我乃道.上.太.祖,小君是也。”
一时间,那人瞠目结舌……
这时,八卦炉前的仙童听到门外有人喧哗,便声色俱厉地问了句:“何人在哪?”
他来到门外,看到半夏他们,立刻神态凝重地说道:“何方妖孽,竟敢假冒老君。”
两个小妖精顿时支支吾吾地不知道如何作答。
“那个……小神仙,你听我解释,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条小鲤鱼,我来这里就是想……”
半夏见他一旁的那人啰里八嗦说个没完,瞬间不耐烦地一掌把他推了出去。
“废话真多,直接说你要抢灵丹就行了!”
他话音刚落,就想直接闯进这兜率宫,怎知那仙童长袖一挥,便使他顺着一条完美的抛物线,踉跄倒地。
一旁的鲤鱼精见此现状,不禁眨巴着眼睛咽了一下口水。他见仙童目光如炬地看向自己,瞬间打了个寒颤。
仙童把法力聚于手掌心,慢慢走向哆哆嗦嗦的鲤鱼精。
在畏惧之下,这鲤鱼精甩起袖子挡在脸上,却不小心从袖口里掉出了一把折扇。刹那间,灵光闪现,竟把那仙童震了出去。
“玉峰扇?!你是龙族之人……”仙童惊讶地看着这个法力低微的鲤鱼精。
躲在一旁的半夏见仙童被缠住了,便趁机偷偷溜进了屋里。
倏地,他仿佛看到一旁有一道黑色身影闪过。紧接着,整个屋子被那颗五彩妖丹照得格外明亮。
他的目光不自觉地被妖丹吸引,竟缓缓来到八卦炉前,伸手握住了那颗妖丹。
察觉到屋内有异样,仙童便立刻冲了进来,见半夏精神恍惚地直勾勾盯着那颗愈发鲜红的妖丹,他瞬间神色沉重,急忙喊了一声:“快把妖丹放下!”
半夏愣了一下,顿时回过神来,捧着妖丹转身看向仙童。
只一眼,仙童却仿佛从那双明亮的黑色眼眸中看过了千年,脸上不由自主的显露出一种“与君初相识,犹见故人归”的脉脉温情。
刹那间,八卦炉盖竟腾空飞出,刚好朝着半夏的后背打上去。
半夏顿时趴在地上,一口把手心里的那颗妖丹吞了下去。
这时,仙界微颤,天雷四响,一团黑色浓雾从八卦炉中逃出。一时间,一道阴暗长痕划破天际,顺着九霄云层准备去往人间。
仙童急忙御风而起,前去阻拦,但凭他的力量并不是墨雪天狼的对手。
他利用自身全部的法力,引天雷而下,虽重伤了墨雪天狼,但也使得自己真身被毁,与这墨雪天狼一同坠落下了凡间。
鲤鱼精不用动脑子都知道马上大难临头,此地不能久留,便瞬间逃走了。
不过这半夏可就没那么好运了,谁让他不如人家腿长呢……
“老蹦跶!快醒醒了!”
树林里,半夏平躺在一棵苏木下,他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那一抹绿色,让他的脑海中泛起层层波澜……
九重天,半夏被铁链捆绑在天柱之上,等待着末日的审判,此生的终结。
他一脸哀怨地想着自己这辈子除了捉弄采药的乡民,好像也没做过什么能够名垂千古的大事了,真是可悲啊。
这时,一个白胡子老头来到他的面前。
半夏抬头一看,便瞬间想起了人间老君庙里的太上老君。
只见那人肃穆的面容下透出一丝慈祥,他缓缓开口:“这人世间,有些债不得不了,有些情不得不还,若是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可愿意去赎过。”
半夏虽然听得云里雾里的,但是只要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于是他看着老君,使劲点了点头。
太上老君淡淡一笑,摊平掌心,竟显现出了一个串着半夏种子的手环。
“你把这个带在身上,若是碰见有缘之人,便会半夏花开,到那时,你一定要助此人渡一世之劫难……”
“那这人是谁啊?”半夏疑惑地问道。
“仙童……”
他抬头凝望着那棵苏木,轻轻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无奈地晃了晃手腕上挂着的半夏种子,瞬间愁容满面的倒在地上,手指苍天,高喊道:“老天爷!还是直接劈死我吧!”
话音刚落,一道闪电便直接劈落在他的身旁。
转瞬间,他吓得从地上蹦了起来,一脸怂样地双手合掌,瞅着天空说道:“开……开玩笑的……别当真啊……”
这时,淮山来到他的身旁。
“咋样?人找到了吗?”半夏急切地问道。
“没有,”淮山一屁股坐在地上,没好气地回应他,“不是我说,你这画的什么东西啊,鬼都比他长得好看,不对,应该说给鬼看,他们都不一定看懂,更不用说人了。”
半夏从他手里拿过那张宣纸,仔细端详着自己的大作:一个长着头发歪鼻子瞪眼的……反正不是人。
“不应该啊,小爷我这画工可是一流的。”
淮山一脸嫌弃地撇了他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都找了十多年了,连个影子都找不到,你说的那个又丑又凶的仙童……”他突然抬高嗓门,“不会嗝屁了吧!”
“我呸!”半夏敲了一下他的后脑勺,“小爷我已经够倒霉的了,你就不能说点吉利话吗。”
淮山皱着眉头摸了摸脑袋,突然他眼珠一瞪,灵光乍现。
“我昨天去酒楼的时候……”
“等等等等!”半夏突然目光犀利地看向他,“你昨天——去酒楼……我说我埋在树下的那五两银子咋就凭空消失了,原来是……”
说话间,他撸起袖子,挥出了拳头。
淮山急忙闪躲,嘴里仍振振有词,“我天天拿着你那破画东问西问,都快废了,跑腿费医疗费外加精神赔偿费,五两可不止……”
“我……”半夏气冲冲地揪起了淮山的衣领。
“别……别生气……”
这淮山和半夏性格相投,唯一的不同便是这淮山在“威逼利诱”面前从来都是秒怂。
“我这次去酒楼啊,听说了一个消息,说不定和你的小仙童有关系。”
“谁的……”半夏咬牙切齿地说着。
“别人的……别人的……”
半夏松开手,半信半疑地问道:“说说看。”
“我听酒楼里的人说,在十多年前,离这云舟城不远之处,有一个名为冥镇的地方,曾见乌云压顶,雷声滚滚,天降虹光……”
“说重点。”半夏板着脸说道。
“我当时就想,神仙下凡不都是这样的吗,那说不定十多年前那一次天象,正是由你那小仙童引起的……”
淮山有板有眼的一统说辞,竟让这半夏觉得挺在理。
他看了看手中的那副画,嘴角微微勾起,“冥——镇——,小爷来了……”
海底深处,一个黑衣男子闭着眼睛盘膝而坐于一块巨岩之上,聚气凝神。
在他身体的正上方,一团团墨色雾气正缠绕在一面画着巍峨青峰的坠玉折扇的周围。
此人看着十七八岁的模样,但却见一头白发轻轻散落,周身透着一股让人畏惧的狠戾之气,仿佛足以毁天灭地。
他突然眉头紧蹙,捂着胸口吐出了一口鲜血。
这时,一个少年来到了那人的身旁,刚好看到男子一双深邃的眼睛里闪现出一种食肉寝皮的愤恨与狞恶。
这少年便是那小鲤鱼精,此时的他神色自若,无丝毫畏惧,甚至竟不屑目视对方。
他淡淡地说道:“墨雪天狼,你说的没错,冥镇确实有你想要的东西。”
黑衣男子邪魅一笑,只说了一句:“把东西拿回来,你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吗?”
鲤鱼精正色而视了一眼那把折扇,目光中透着冷冽与无奈,他并没有答话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