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chapter 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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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自由了。
在清晨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全志龙再次确定了这件事实。
从衣柜里找出他自认为还算过得去的衣服换上，他对着安置在柜门上的镜子随便抓了抓头发：“果然时尚的完成度还是靠脸。”
镜子里的小少年身材虽然偏瘦，但还没到进军队时那种肋骨都清晰可见的程度，下颚线的线条还有些模糊，刚睡醒的眼皮肿着脸上带着点胡渣。
一直都对自己外形管理严格的全志龙目前是不太满意的，不过既然他现在算是自己为自己打工了，在还没有任何收入来源的情况下，造型之类的只能说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到不至于被人嫌土。
抽出书桌前的椅子，全志龙从柜子里找出一截笔尖已经磨圆了的铅笔，又翻出来一本“伤痕累累”的歌词本。
哗啦啦翻过那些青涩岁月里写下的歌词，终于在最后一页找到了一小块空白的地方。
全志龙叹了一口气，转身拿过昨天挂在椅背上的书包，找了一本还算比较新的本子。
“虽然说解约了，但短时间太张扬也不太好。一开始也没想过签约正规偶像的经纪公司。”他自言自语，“一直在家里待着靠爸妈养的话，也不像话。”
全家父母年纪很大才有小孩，而且他们按部就班地工作赚来的钱，养活一家四口人不至于太困难，却也没有生大病的底气。
解约之后全志龙自然是不可能再去YG用那些制作设备了，他一直以来比起编曲更擅长于写词，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是早期学习时想要使用专业工作室的设备都得在前辈和公司制作人们的指导下进行。
写旋律用的那些乐器，全志龙熟知乐理，然而弹奏技巧却是一直都不能放下的东西。
好在他已经有一套自己的发声技巧，YG在vocal方面给他打下了基础，但也没有刻意纠正过他的习惯。
“不然先去打工好了。”他有很多年没有像现在这样精打细算地过日子了，不过现在再捡回来这些技能倒也不生疏，“起码得先买一个像样的音箱……卧室的空间也不太够能放得下键盘之类的，现在这年代像制作音乐的那种电子产品也还没普及……”
这就有点郁闷了，他们家甚至连电脑都没有。
2004年的电脑就别指望太高了，现在最主要的通讯方式还是短信呢。
于是绕了一圈之后，全志龙发现，他或许还是只能写词。
未免也太憋屈了！
全志龙向后一仰，颈部靠在椅背上，选了个最舒服的方式望着窗外。
大韩民国要求的男性服役年龄在20-31岁之间，现在还没有取消文艺兵制度。而他距离成年还有半个月，这一年半个月的时间，他肯定不能每天都蹲在家里。
——
郑基石挽着女友走进朋友的店里才感觉算是重新活了过来，他住的那间出租屋空调不仅制冷效果差劲，运行的时候还会发出极大的噪声。
就算戴着耳机都不能隔绝，出租房薄薄的那层墙壁自然也不足以让邻居感到安慰。
凡是音乐制作人，作息不规律是常态，黑眼圈是自带的烟熏妆，好在女朋友并没有因为这个嫌弃他。
“哥！”文智勋已经在约定的地方等着他们了，他坐在位置上喊这么一下，体型倒是很好辨认。
郑基石认出他身边还坐着老朋友J Tong和DJ Pumkin，便揽着女朋友的肩膀一起坐下：“女朋友没来吗？”
“她今天有点事。”DJ Pumkin笑着跟全智慧打了招呼，又说，“智勋今天叫我们过来是干什么呢？”
看来被卖关子的不止他一个人。郑基石也跟着看向文智勋：“是啊，电话里说的神神秘秘的。”
“东甲哥最近认识了一个很特别的朋友。”文智勋是这些人中的忙内，好不容易新认识了一个年纪比他还小的人，他这会儿倒是难得的高兴，“那个朋友今天会有表演。”
“今天？”郑基石扬起眉毛，往后靠坐在卡座上，手不太老实地搭着女朋友的肩膀，“和东甲哥表演cypher？”
J Tong也来了兴趣：“是哪里的朋友？”
“首尔的。”文智勋给每个人都倒上酒，“词写的非常好。音色也很有特点。”
“是rapper？”金秀赫坐姿稍微端正了一点。
艺名叫swings的文智勋本就在underground以熟练掌控各种风格而出名，是那种实力有多牛逼对音乐态度就有多嚣张挑剔的典型性人物。
他登上舞台的常态是老子天下第一，黑泡唯我无敌。
担得上“非常好”这样的评价的新人吗？
“是jerry k新签的人吗？”全智慧握着郑基石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也开始产生了兴趣。
“志龙暂时还没有签公司的想法呢。”带着笑意的声音在卡座边响起，郑基石抬眸望过去，The Quiett身边的清瘦少年引起了他们极大的关注。
全志龙勾起嘴角，迎着这些人探究的视线，做了个不那么正式却也不算失礼的问候：“晚上好。我是全志龙。”
“这不是……”金秀赫很肯定地问，“你跟Perry认识，对吧？”
“Perry哥跟我关系很好。”全志龙在解约的这段时间还接到过从前关系好的前辈的电话，Perry Thomas Borja的唯一一部MV中还让他做了feat。
YG在推BIGBANG以前走的一直都是纯Hip Hop风，在underground的歌手对Perry感到熟悉也并不奇怪。
郑基石正在创立厂牌方面有相关的打算：“所以志龙xi是YG练习生吗？”
“已经解约了。”申东甲替全志龙回答。
文智勋已经把目光从全志龙脸上移开了，但余光还是一直注意着这个少年：“所以说哥你才会把他带来跟我们一起玩吧？”
谁不知道申东甲一直在筹备个人厂牌的事。
“外形的确很偶像男团的感觉呢。”全智慧跟着男朋友一起往卡座里坐了点，让新来的这两位也可以坐的更舒适一些。
全·所在组合出道被评为最丑男团的前队长·志龙跟着坐下后，很自然地用手往后梳了一下自己的背头：“谢谢。”
idol rapper虽然是在鄙视链底层，但女生夸一个男生有偶像男团的外形绝对不是坏话。
“志龙今天晚上有表演，这小子非要去做造型。”申东甲很无奈似的摇着头，他自己坐下的时候同样身上也带起一阵发廊特有的洗发水的味道。
rapper不必像偶像那样每次上场都去专门的美容室做全套的妆发，最多也就是弄弄自己的头发。
全志龙现在也没有能力在每次上场前都去美容室，但他把自己收拾的足够上台还是没有太大的问题：“东甲哥自己吹头发的时候也挺开心的。”
“你小子。”申东甲笑着跟他撞了一下手肘。
韩国人见面必问年龄，在确认全志龙是88年的之后，在座的其他人就又欢快地开始使用半语了。
在座的人很有默契地都没有八卦问询他解约的原因，这让原本都准备好了要应对来自地下rapper歧视的全志龙有些疑惑。
可能是BIGBANG现在还没有作为偶像组合出道吧，YG现在也跟普通的Hip Hop厂牌相差不大。尽管全志龙举止跟“野蛮生长”的underground rapper们相比过于主流，但他身上还没有完全贴上任何标签，也来不及跟谁交恶。
在圈子里多混了十来年，带给全志龙的不仅仅只有超前的预判，最起码在他想好好跟人相处的时候，那些人不会拒绝他。
顶级偶像之所以成为顶级，就意味着他并不只会按照公司的要求唱歌跳舞。
在全志龙离座准备去表演时，文智勋跟申东甲都伸出手跟他撞了撞肩膀表示鼓励。
全志龙站在舞台中央，手指握住麦克风筒。
他坚持锻炼了近一个多月的下颚线在做出侧头这样的动作时，漂亮利落的线条把他整个人身上的奶气削弱了好几分，起码台下的观众不会再因为他略单薄的身材而产生对他实际年龄的怀疑了。
紧密的鼓点卡在每一个拍上，伴奏的衔接全志龙又用新的track改编了一小段，他扬着下巴，利落干脆地切入旋律：“This love已经离开，想挽留却消失不见，那不会回来的人啊，远远、远远飞去，飞上那云端。”
小孩子才乖乖跟着小节，成熟大人都是直接切入hook。
既然Simon Dominic坐在舞台下，原本就不打算藏拙的全志龙就更没有收敛的必要了。
天知道前半个月在弘大小打小闹似的装菜鸟新人有多累，果然洗剪吹一全套之后站在舞台上气场全开才适合他！
鼓点就在他的尾音结束时强势地切入，全志龙把自己的个人特点跟编曲的技巧结合起来，他的奶音就不会成为问题。
“This is song for young。”他极为自信地扬起下巴，向后梳着的头发几缕在他随着节奏点头的时候滑在耳畔。
全志龙展现出了极强的舞台驾驭能力，在被hook吸引注意力的观众刚抬起头，他的verse就裹这punchline精准地攻略了大众的听觉：“今天比其他日子莫名更觉悲伤，想见到你，现在连这话都已经不能再说，甚至在身边守护也做不到。”
他的bar非常短，限制着一长段的verse也并没有像声音特点所展现出来的那样容易气短。
新人在不熟悉的场子唱原创是需要承担风险的，尚未发行的《This Love》也并不是全志龙演艺生涯里最完美的作品，但这不影响台下观众对好音乐的鉴赏力。
在club表演的场子不大，用不上也没条件用耳返，这倒更考验歌手的临场反应能力。
比如在动情演唱时台下观众喝倒彩也是挺需要心理承受力的。
但同时，如果表演足够优秀，观众热情的反应歌手自然也听的更加清楚。
“记起来了吗，在你的门前，彻夜等待着你，我内心煎熬。”全志龙每唱着这首歌的时候都能想到年少时的少男心事，那个他手捧鲜花等待的女孩就连模样都已经彻底在记忆里模糊。
J小姐啊……
彻夜淋着大雨手捧鲜花，其实只是他青春期一厢情愿的自我感动罢了。
《This Love》这首歌是全志龙原本放在第一张团体专辑里的solo曲，来源也就是他高中时期追求女神的失败经历。
无论用再周全的礼貌伪装，他骨子里仍然是有一部分属于极度的骄傲的。
年少时的全志龙是怀着骄傲的心努力地弯腰鞠躬的完美偶像，内心里拼着一股劲严格地约束着自己，近乎自虐。
而立之年后，再站在现在的时间节点回顾这段前尘往事，客观地说，金真儿其实也没有做错什么。
他拿着鲜花到不喜欢自己的女孩的住址下在雨中等几个小时，淋的其实不是雨，是他傻瓜般的自以为是。
在成名之后，全志龙当年带着些微报复情绪写的歌词给当事人造成了很大的困扰。
想到这里，在表演的时候他略去了涉及金真儿信息的那段verse，加了一小段的freestyle。
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因为“J小姐”所引起的误会，朝着另一个诡异到啼笑皆非的方向迈进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chapter 12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