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 6 章 ...
-
6
李明扬迷迷糊糊地醒来，发现自己所处的地方正是医院，而周围，并不是自己常见的不锈钢座椅和悠长的走道，有几名衣着怀旧的护士，扎着两小辫子，带着护士帽，红十字是用红布剪成形缝上去，而不是现成的水印，鞋子是布鞋，不是水晶鞋或皮鞋。
“嗯……”李明扬抚摸自己的身体，没有伤口，没有疼痛，“这里是……”注意看地板，是纯水泥批烫，不是地板砖，墙壁只有白漆，靠近地面的墙边，刷上绿色的油漆，完整且统一，又规矩的延伸，“这里是哪里？”
“你终于醒了，”跑过来的护士，按住他一边肩膀，“你是叫李明扬吗？”
李明扬见过这个护士，“你是……”记忆虽然模糊，但这个护士的确出现过。
“你是不是李明扬？”护士摇晃他。
“是，我是李明扬，”李明扬被他摇晃得厉害，“我是李明扬。”
“那你跟我来，”护士拉他起来，“这边，”扯着他跟自己走，“跟上，快点！”
“好，”李明扬跟着护士，进入一个病房，里面放着几张床，其中有一张，被布帘子遮挡着，上面残留着斑斑血迹，“这……”画面和记忆重叠，“这……”
在布帘里站着的医生突然掀开布帘，大喊，“快点过来，已经没有时间了。”
“这……”李明扬被里面的护士强行拉进去，直击病床边。
伤员费力的呼吸着，“明扬，李明扬……”
李明扬又一次看见自己死去的好兄弟，激动的伸手，将他满是鲜血的掌心握住，“我知道，我都知道，”经历过一次，所以明白，扯下他脖子上带着的吊坠，“你要我照顾你弟弟周华，对不对？”
周华的双胞胎哥哥听到他的声音，抽气两下，吐了口鲜血，“呃……呃……拜，拜托了。”
“我知道，我知道，”李明扬还想多看他两眼，和他多说两句话。
但身旁的医生见情况不对，叫护士上去，把李明扬拉开，推至距离病床尾一米远的地方，医生上前，查看伤员的情况，血依旧没有止住，此刻补充再多的血袋，也是于事无补，吩咐护士去掉血袋，掏出小电筒，抚摸伤员的四肢，按住脖子，最后捏开他眼皮，打开电筒，对着他放大的瞳孔，照了一下。
“不行了，”医生关掉手电筒，放弃抢救，转身面对他，“这位先生，我很抱歉。”要他节哀，拍了拍他的肩膀。
李明扬难过归难过，可眼下有比吊念自己好友，还要重要的事情，“我，我……”低头看自己的双手，皮肤细腻，富有弹性，“我回到过去了？”不敢相信，所以狠心的给了自己一巴掌，当感觉到痛苦后，“天啊！天！”匆匆跑出去，“不好意思，让让，谢谢，让让！”急急忙忙来到柜台，办理好友的死后处理文件，统一签字，并叫来自己信得过的人，暂时顶替自己留在医院等候，自己跑去好友住所，凭借记忆，摸到房门钥匙，速度打开正门，“周华，周华，”忘了换鞋，“周华，周华……”叫了好几声，都不见有人回答，“我知道你在家，”打开灯，刚好看见他卷缩在沙发，“周华！”
此时的周华，只有十八岁，短短的乌发，粗粗的眉毛，大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薄薄的嘴唇，鹅蛋脸，如此清秀的面容，耳朵很小巧，长有一颗痣的脖子，锁骨明显，身形消瘦，吹弹可破的皮肤，手指头和脚趾头都一样漂亮。
“周华，周华，周华……”李明扬看呆了，就像当年的自己，第一次见到他时，措不及防的被爱情击中，耳边全是疯狂的心跳声，“周华，真的是周华？”上前几步。
周华害怕的后退，一不小心，出了沙发扶手，立马后倒的大叫。
“周华！”李明扬冲过去，扶他起身，想要查看他哪里甩痛了。
“不不不！”周华挣扎着，不让他触碰自己。
李明扬抽回手，“周华，我是李明扬，你哥哥托付我照顾你，”想起什么的，摸自己兜里，取出吊坠，“你看，这个是你哥哥的，”递给他看。
周华认识这个吊坠，“哥哥……”
“对，是你哥哥的，”李明扬来得太着急，没时间洗掉吊坠上的血迹，“我发誓，从今以后，只要你喜欢，我都给你，”将吊坠放到他手里，“周华，跟我回家，我会照顾你。”
周华拿到吊坠，注意力立马转移，“哥哥，哥哥……”
“周华，”李明扬趁他不注意，想要靠近，结果他又挣扎起来，咬了自己的手臂，“嘶……”
“啊！啊啊啊！”周华和他不熟，自然抵触，“我要哥哥，我要哥哥！”
“周华，你听我说，”李明扬按住被他咬伤的手臂，“你哥哥已经不在了，他拜托我照顾你。”
周华双手捏着项链，警惕地盯着他。
李明扬看他这情形，是说不通他了，“周华，我求你，”跪下来，“跟我回家好不好？”
“不，”周华一直在摇头，“不离开，不……”抱住双腿，害怕的哭泣起来。
李明扬看到他掉眼泪，“好，不离开，”不碰他，也不逼迫他，“我和你一起住在这里，”在茶几那，找到卷纸，撕一些出来，小心翼翼的递给他，“好不好？”
周华没有接受他的好意，“哥哥……”
此刻的李明扬走不进他的世界，只能抽回拿着纸巾的手，保持这个跪坐的姿势，静静地看他哭泣。
———— ———— ————
日子一天天过去，周华哥哥的葬礼，周华没能参加，李明扬作为周华哥哥的委托人，葬礼有出席，但并没有全程处理周华哥哥的身后事，因为李明扬需要抽出大量的时间照顾周华，想尽法子接近周华。正如李明扬记忆里的周华一样，李明扬利用美食，很快将周华拉拢到自己住的地方。
“吃饭了，”李明扬把饭菜上桌，“我煮有你最喜欢吃的煎饼哦，”没看到他跑过来，“你闻闻，香不香？”
周华卷在沙发里，“香。”
“那过来吃饭，别窝在角落，”李明扬将碗筷摆放整齐，“过来。”
周华慢慢爬起身。
“这个是你的碗，这么多粥要是不够吃，就和我说，我给你添，”李明扬拉开凳子，看他坐下，“勺子是这个，筷子用着不方便，鸡蛋饼，青菜，”轻推碗筷。
周华点点头。
“我以后会和你一起住在这里，你现在不喜欢我，我不怪你，哥哥的事情，我明天会再去处理，所以我明天会晚回来，”李明扬想到要离开他，就没办法静下心来，“但不会错过午饭，早饭我会给你准备好。”
周华拿着勺子，“谢谢。”
李明扬难得听到他感谢自己，轻轻地笑了。
“哥哥说，”周华搓着米饭，“拿人好处，要说谢谢。”
“呵呵，”李明扬知道自己做的一切，会得到回报，“我叫李明扬，”而这一次，自己不会再贪得无厌。
周华没说话，大口的吃着白米饭。
李明扬给他夹菜，“我们说点别的吧，你要出门散步吗？我可以陪你。”
他时常伸手过来，周华有看到他手背上的伤口，“你受伤了。”
“哦，这个呀，”李明扬不打算告诉他细节，“一点小问题，以后不会再有了，我打算改行，不再做小混混了，”想要改变现状，就先改变自己，“周华，我以后可是很棒的经济师哦。”
周华不懂他意思，歪着脑袋，瞅着他。
“就是，你跟着我，有肉吃，”李明扬换了个通俗易懂方式解释给他听，“周华，你喜欢吃肉吗？”
周华一听有肉吃，立马就明白了，“喜欢。”
那你喜欢我吗？“喜欢就好，”李明扬怎么可能再走回老路子，抛去可笑的想法，“明天，我买点肉回来，专门煮给你吃。”
周华点着头，拿勺子，扒了一大口米饭。
李明扬看他吃饭吃得那么着急，下咽的时候，很勉强地点头，“不着急，慢点吃，”起身给他倒水。
周华看着他离开的身影，放下勺子，“你会一直在吗？”
李明扬拿着水杯，“当然。”
周华笑了。
而背对着他倒水的李明扬并没有看到此景，“我会一辈子陪着你，做你的好哥哥，”端着盛满清水的杯子回到桌边，摆放在他面前。
———— ———— ————
重新活一次的李明扬，一改从前的处事作风，不再蛮横，也不只是溺爱，每天教周华学会基本的生活常识，才是李明扬最想要做的事情。可有时候，想是一回事，做起来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以前李明扬不敢说自己脾气好，而现在，已活过一次50多岁的李明扬，耐性不仅一点点。
“洗那么久，不会是在里面摔跤了吧？”李明扬应该相信他，相信自己教育的成果，“周华，周华，周华？”扭转门把手，“周华！”大呼一声，打开，“你，你怎么不说话，我在外面叫你，你没听见吗？”
周华靠着墙壁，躬着身子。
“你……”李明扬不了解情况，看他如此害怕，也不好再大声斥责，“你洗好了吗？”
周华双手卷曲在胸口，也不知道遮羞。
“周华，周华？”站在门口的李明扬，为方便听清他说的话，走进浴室“你说话呀。”
周华以为他要教训自己，害怕的移动着小碎步，“我，我……呜呜……”
“别哭呀，”李明扬见惯了这画面，先是淡定的询问，“怎么了？”再来就是亲自给他擦眼泪，“和我说说，我来帮你，”关花洒，搂他过来，不让他靠着墙壁。
“我，我，”周华小手指不知道放哪里，只能交握着挤捏，“我不会洗头，呜呜呜……”
我艹！不会洗头都能哭得肝肠寸断，“不哭，”李明扬教过他许多次，他到现在还是学不会，那自己只能，“我来帮你洗，这边，靠过来这边，”抬手刚好够到他头顶，“你站得和我一样高，你要我怎么洗？”手指浴缸边，“坐这里，”等他走过去坐下，“对。”
周华乖乖的坐好。
“闭眼睛，”李明扬拿好洗头水过来，“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不会的地方，和我说，我来帮你，以后哥哥帮你做的事情，我都能帮你做，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给他头发浇水，摸上洗头水，“对，我是你哥哥，”温柔的揉搓，轻挠，“周华，”画面重叠，只是少了亲亲我我的动作，“我只做你哥哥，”拨一遍泡沫，再挠几下。
周华舒服的享受着，完全没注意到他在说些什么。
————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