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混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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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一场薄雪下来北城气温骤降，一派灰白附着之间，寒风也愈加放肆了起来。
这时候，北城室内的暖气就会因为气温的变化而升高，维持到一种相对恒定的状态。
在这种温度里，陆松榆迷迷糊糊转醒，就感觉嗓子干涩得厉害。
下意识的，他抬了抬手摸向床头柜。
—— 他的习惯，那里都会放着一杯凉白开。
可是，也就这么轻巧一动的功夫，手根本没抬起来，他发现不对劲了……
头痛欲裂，身上除了一不明物件压得他不过气来之外，四肢百骸又酸又疼，如同被拆解了零件未及重组一般。
他闷哼一声，下一瞬……
这是……自己的声音？怎么哑成这样？
陆松榆不可置信，睫毛抖了又抖，艰难睁目……
才发现自己身边躺着一个人。
男人精秀白皙，轮廓分明。半边脸埋在枕头里，立挺的五官被一头蓬松的头发挡去一部分，侧脸沉睡时，薄唇微抿，乖顺纯良至极。而他的脖颈线条却又流畅紧致，连通喷张的筋脉走势，直达条状明朗的手臂。简直……漂亮到犯规。
可是现在的陆松榆，根本就没功夫去品评这姿色在他眼里能打几分。
他就觉得那手臂过于刺眼了。尤其是分布在上面的，不可言说的抓痕和齿印，简直像是启动记忆的阀门。
他无比懵逼地盯着搭在自己身上的手臂，那些被短暂遗忘的片段，竟然就这么被一点点唤醒了。而后自觉地拼接了起来。陌生的、无措的、难耐的、痛苦的、刺激的、疯狂的……以及，焦急慌乱、不受控制的，蜂拥而至，迅速占据了他的大脑。
陆松榆一下子就清醒了。
然后，那些疯狂过后的酸痛感，以及某处难言的撕裂感，也被一种叫羞耻的玩意儿压制了下去，让他脸颊火辣，只想原地死了算了。
他就这么，跟一个陌生人，做了？！
他觉得震惊，同时，也有羞愤。
他自知算不上什么冷静自持的人，但他很了解自己。毕竟是活了28年的人了，什么样的起落没有见识过？他不是圣人，却也不是多随便的人。且他是从事文娱行业的，旗下或明艳或妖娆的艺人多了去了，可他向来信奉的是在商言商，不会拿公司利益开玩笑。他历来也小心谨慎，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所以从不给自己、他人，任何招惹是非的机会。
更别说有心潜规则谁了。
最重要的是：他自己，本身就没谈感情的心思。
可是，这一切，却因为昨夜一场活动过后的，一瓶酒后未开封的水，尽数打破了。
普通不过的名利场，他醺醺然时正待走出，侍应生送上来一瓶水。
确认未开封，加之他当时实在口渴，也就放松了警惕。
之后，上车，回到酒店。身边助理见他醉酒，下楼买解酒药去了，他一个人进的房间。等感觉到身体不适的时候，人已经在里头了。
他以为是酒精的缘故，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出来的时候并没有好多少，且那种不适感尽往一处去了，他方才意识到不对。
这时候，就这么刚刚好，床上躺着一个人。
彼时，在药效发作的情况下，面对一个赤身裸体的人，难堪是一回事，诱惑与折磨，又是另一回事。他不知道自己当时凭的什么意志力，大约是他向来喜欢掌控全局，不喜任人鱼肉，他竟然在那种情况下，尚有余力夺门而出……
可到底，药物作用下人的意志是薄弱的。他如此不清醒，跌跌撞撞根本就辨不了方向了。他想打给助理，却无论如何也翻不出准确的号码，想打给朋友，同样徒劳。
他难堪，又无助。
也就是在这时候，他撞上一个人。
“您，没事儿吧？”
男生关切上前，身上清冽的气息叫他一激灵，而后汇聚在某处的胀痛感，在看到那张脸后疯狂上涌，直接摧毁了他的理智。
之后，所有的一切脱离了控制……
陆松榆暗自郁闷，闭眼想了一圈究竟是谁有这么大胆子敢来算计自己，无果。
实在是太疼了，又把眼睛睁开，转头……
发现男生不知何时，已经醒了。
一双迷蒙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陆松榆当即一个激灵，猛地起身——
“嘶……”
“您还好吗？”男生察觉他的不适，第一时间伸手过来。
陆松榆想死的心更强烈了。
因为除了那只手臂，男生坐起来后，裸露在外的肌肤上没一块正常颜色。斑斑点点、条条状状，无不控诉着他的罪行。
“疼不疼？”见陆松榆捂住脸，男生小心翼翼地问。
陆松榆现在特别想骂人：你来试试疼不疼？
但转过头，对上男生无辜纯良且充满关切的目光，那些话立刻堵在嗓子眼。
他强忍疼痛，强迫自己冷静——现在不能失态。
昨晚是他主动居多。他被下药，找上门的是他，现在摆出被占便宜的样子给谁看？不能失了尊严还显得没品。不过是一夜情，他一个大男人，又不立牌坊？
“还行。”陆松榆咬牙。
“是吗？”男生见他躬着身子，表示怀疑，索性移过来，“我摸摸？”
陆松榆脊背一麻，“摸什么？！”
男生手悬在半空。他看了眼自己的掌心，慢慢抬眼，无辜地望向陆松榆。
“我怕您不舒服。对不起，可能……冒犯到您了！”
陆松榆：……
听着这无辜又小心的语气，再瞥见他楚楚可怜的目光……陆松榆真有种自己作孽的错觉。不禁反省：给水的不是他，下药的不是他，主动投怀送抱的也不是他，他只是刚好出现，而自己刚好难缠，他又做错了什么？
于是对着这张漂亮无害的脸，陆松榆语气软了几分：“说了没事。”
男生这才松了口气，“那就好。”
他似喃喃自语，声音带着难为情的低缓，“我，第一次，没经验……”
陆松榆：…
他觉得这话有刻意强调的意味。可再对上那双真诚的眼睛，又不禁怀疑自己的判断。最终在男生的注视下，罪恶感攀升到可怖的程度。也是实在受不了了，他直接掀开被子——
不过很显然，他高估了自己。伸脚下床的那一刻，某处的不适直接让他倒抽凉气。
与此同时，埋没在一地狼藉间的橡胶制品多到让他脚尖发烫，让他大呼难受的同时，感觉自己反省早了：这小畜生究竟多能折腾？
好疼，哪儿都疼。
也好多，这么多。
什么体力能用这么多？谁家好人第一次用这么多？！
但作为年长的一方，他不能喊疼也不能感慨。这样显得自己不行。而且……他干嘛肯定一个没轻重的小子？虽然在昨晚那种状态下是借了他，可这小畜生自己没爽吗？用了那么多，不可能没有！所以现在若表现出震惊，岂不显得自己不淡定？这种场面都不淡定，以后也别混了。
于是再次闭眼，睁眼。
陆松榆镇定自若地下床，强行按住发抖的双腿。
“要不我帮您？”男生突然出声。
陆松榆一个趔趄，差点跌回床上——
“……不用。”他冷声说。
男生不敢再动。
陆松榆有轻微洁癖，每天里外衣服都必须干净消毒。多年来从无重复先例，尤其是贴身衣物。
可现在，面对这种局面和后背灼灼目光……在将就穿着与继续尴尬之间，陆松榆果断选择前者。
反正对方不知道他是谁，只要动作够快……
“您，应该不是那种……提上裤子就跑的人吧？”
男生的视线滚烫，似要将他穿透。在他穿上裤子套上衬衫时，舔了舔嘴唇，“陆总？”
陆松榆脚下又一不稳。
他真是小看了这小畜生，连道德绑架都来了。
而且他还知道自己是谁？现在还能若无其事跑掉吗？
陆松榆快速权衡，最终结论：不能。
一来显得人品不好，二来风险太大。
他不知道这小畜生会不会出去宣扬。
其实被认出来虽麻烦却不致命。圈子里玩得花的多了，他这根本是小巫见大巫，最多影响不好。但他又不混荧幕？
抿唇思酌片刻，陆松榆冷静系上扣子，大脑飞速运转规划各种可能。
最后，掏出钱包——
“卡里有二十万，”陆松榆转身，平静地将卡放在床头柜上，“没有密码。”
男生：……
男生已移到床边，距离很近，脸上表情清晰可见。
肉眼可见地僵了一下，“我这么值钱？”
“……你应得的。”陆松榆尽量不去探究他眼中是揶揄多还是屈辱多，垂眸道，“大家都是成年人，该懂的规矩都懂。”
“所以……”男生睫毛颤动，仰起头，“也就是说，昨晚的我，您很满意？”
陆松榆绷不住了：“……这是重点吗？”
“这是规矩！”他轻点卡片，提醒，“钱货两清。”
男生突然有些失望，半晌……
“好吧……”他垂眸，似接受现实般叹气，“我还以为，您至少……留个好评的。”
陆松榆：“……就你那技术，好评？”
“不好吗？”男生委屈巴巴，“可您不也要了好几次。”
陆松榆：“……闭嘴！”
男生不语，目光却幽怨。
陆松榆强忍把他脸盖起来的冲动，“你多大？”
男生身形一顿，不可思议，“都做了一夜了，这……还要量吗？”
“……我说年龄！”陆松榆咬牙强调。
男生：“哦……”
一脸无辜，半晌道：“您放心，我成年了。”
陆松榆：“我知道你成年了。”
他只是想确认是否无意犯罪。
男生却流露出不情愿，“您不想负责的话，我不让您负责就是。”
陆松榆：……
懒得废话，抬手：“身份证！”
“别说你没带！”他紧盯对方。
男生迟疑片刻，“行吧！”
然后掀开被子，就这么当着陆松榆的面，顶着满身暧昧痕迹下床。倾身从一地衣服中翻找起来……
陆松榆这时才看清，抛开那身羞耻的抓咬，小畜生身材极好——宽肩窄臀，腰细腿长，肌肉线条紧致养眼。
“喏，”男生忽然转身。
陆松榆移开视线，自然地接过身份证。
姓名：沈堰。
出生日期：2004年12月9日
2004？陆松榆盯着数字，对比旁边的人像……沉默一瞬。
“没问题吧？”见他无声放下，男生耸肩，扯过浴巾披上，“就说我成年了，没骗您！”
还补充：“跟您差不了多少。”
陆松榆眉梢一挑：“……七岁，不多？”
“六岁半！”男生纠正。
陆松榆一梗，又不想说话了。索性低头系上最后一粒扣子。
“您去哪儿？”
陆松榆抓起西服领带。
“您要跑？”
陆松榆无声弯腰，留下价值不菲的手表。
“可我觉得，您看起来不像那种人。”
“我就是。”陆松榆平静打断，“别绑架我，没有道德！”
说完，径直离开。
沈堰：……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混帐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