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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进展 ...


  •   第十章:

      陆松榆的房子,位于城东住宅区横云山庄,是早些年他姥爷给女儿——也就是陆松榆妈妈所置办的嫁妆,现在在他名下。

      自入住以来,除了几位关系密切的朋友和必要的工作伙伴,他从不轻易带人踏入这片私人领域。陆松榆对领地被陌生人侵扰有着近乎本能的排斥,更不愿将个人居所暴露在外。身处复杂的环境,他早已习惯保持警惕。因此日常用品都由助理统一采购,钟点工也只在规定时间内完成清洁后立即离开。

      沈堰,大概是这么多来,唯一一个不算熟,但被他带回家的人。
      陆松榆也反思了一下,为何会破例?因为那晚意外的亲密?这个念头刚浮现就被他否决了。
      那实在算不上什么正当理由。

      最后他将其归结为巧合。
      恰巧沈堰无处可去,恰巧自己心情欠佳懒得周旋。
      就像顺手捡回一只流浪狗,仅此而已。

      下了车,程时节问:“明天要接您吗陆总?”
      陆松榆看了沈堰一眼,沈堰此刻正仰着头观察他的房子:“不用了。”
      程时节正要把车停库里,陆松榆说:“你开走吧,现在不好打车。”
      程时节说:“好的。”

      再次发动车子,程时节从后视镜里望了一眼,见俩人一前一后都进去了,很平静地将目光移开。

      沈堰跟着穿过前院,偌大的庭院走了许久才到主宅。然而室内外的反差令人愕然——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精心设计的样板间。黑白灰的冷色调贯穿始终,利落的线条勾勒出冰冷空间,所有物品整齐得如同展柜陈列,连空气都凝滞着拒人千里的寒凉。

      沈堰在玄关踌躇良久,终于斟酌着开口:“您家挺……”
      陆松榆将西装挂在衣架上,侧目看他。
      沈堰绞尽脑汁,最终挤出三个字:“挺特别。”

      目光在沈堰身上短暂停留,“要不让助理送你回学校?”
      “那太麻烦了吧?”沈堰急忙按住太阳穴,“头突然好晕,可能是酒劲上来了。”

      看着他蹩脚的演技,陆松榆心底冷笑。视线落在他左臂时却骤然凝住——只见沈堰因动作牵动伤口倒抽冷气,手背竟已泛起不正常的红肿。

      “还没好?”大约是因为自己受的伤,责任感压迫下陆松榆象征性问了一句。
      “差不多了吧?”沈堰试图含糊过去,说:“现在已经不疼了。”

      陆松榆并不信,径直上前,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伸手。”
      沈堰迟疑了一下,还是慢慢将左臂伸了过去。陆松榆解开纱布的结,动作算不上温柔。当最后一层纱布被揭开,露出的伤口情况并不乐观——缝线的位置,周围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红,甚至有些微微肿胀,零星能看见有液体渗出,显然是发炎了。

      “你药呢?”
      “今天有课,”沈堰说:“忘记了。”
      “纱布呢?”陆松榆:“消炎药不吃,止疼药不用,纱布总得换吧?”
      沈堰慢慢垂下眼睫,盯着地面,可怜巴巴的:“自己换……不太方便。”

      空气似乎凝滞了一瞬。

      陆松榆不知道他在学校究竟是混得有多差?
      连个换药的人都没有不说,晚上还被人扔路边不管。

      “您……去哪儿?”见陆松榆松开他的手臂之后转身就走,沈堰急忙追问。
      修长身影在楼梯口微顿,侧颜在阴影里晦暗难辨。

      沈堰亦步亦趋跟上:“您是不是嫌我麻烦...不想管我了?”
      “或者你现在回路边继续待着?”陆松榆道。
      沈堰立即噤声,半晌才小声嘟囔:“不管我也行...其实不太疼。”
      陆松榆唇角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

      换上家居服,陆松榆下楼,沈堰在底下坐着。
      大概是见多了他锋利凛冽的样子,甫一褪去西装,头发蓬松地落在额头,竟是与以前一样,连边角都透着股柔软。

      沈堰看呆了,脑子里划过一些凌乱的片段,喉结不自觉滚动。

      “过来。”陆松榆下楼走到客厅,从边柜里拿出了药箱,里头常用的药物都有。
      沈堰敛神:“嗯?”
      陆松榆言简意赅:“换药。”
      沈堰脸上一喜,忙不迭凑过来了。

      沙发陷下去的那一刻,真有那种捡一只狗狗回家的感觉。
      好哄又会撒娇,会可怜巴巴看着自己,也会高兴地跳上沙发。

      “手给我。”陆松榆说着,把纱布翻找出来,又拿出碘伏、棉签和药膏。
      沈堰乖巧卷起袖子,注视着他低垂的侧脸,忍不住就想帮他把那一缕头发拨过去。

      “别乱动。”陆松榆眉头拧了一下,握住了他的手腕。
      沈堰被那温热的指间烫的一颤,生生忍住了。

      陆松榆动作很快,利索地把纱布拆解下来,消毒清创,拿干净的换上,动作莫名熟稔。
      沈堰疑惑,“您……”
      “什么?”陆松榆抬眼,漆黑的眸子在沈堰脸上停顿了片刻。

      沈堰斟酌,说:“您好像,对这种……很熟。”
      他想问的是,是不是经常接触?当时他对医院的流程也很熟的样子,不过没问出口。

      陆松榆捕捉到他的意思,“看多了。”
      沈堰不太理解。他看着陆松榆,暖色的灯光勾勒着陆松榆低垂的侧脸,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高挺,唇线抿着,专注的神情削弱了他平日的冷硬,呈现出一种惊心动魄的俊美。

      沈堰看得有些出神,几乎是脱口而出:“陆总,您这样……真好看。”

      陆松榆正在涂抹药膏的手微微一顿。
      他抬眸,对上沈堰亮晶晶的、毫不掩饰欣赏的目光。陆松榆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甚至眼神比刚才更冷冽了几分,像是在警告他的放肆。

      但不知道是不是灯光造成的错觉,沈堰分明察觉到,他那白皙的耳廓,从耳尖开始,难以自控地,漫上了一层浅淡的粉色他试图看个分明……

      “咕噜~”
      肚子极不合时宜地叫了一声,在过分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陆松榆的手一顿,沈堰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陆松榆继续将医药箱收好,淡淡陈述了一个事实:“我这里没有吃的。”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也不会做。”

      沈堰下意识道:“不应该啊……”
      陆松榆并不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应该,感觉他们认识很久的样子,他也没有解释,反正他的人生轨迹里,并不包含需要自己下厨的环节。现在的厨房于他而言,更像一个装饰性的空间。

      “您今天喝酒了是吧?”陆松榆问,“您饿吗?要不我看看冰箱里什么,我去看看?”
      陆松榆本想阻止,但沈堰已经摸向了厨房的方向。

      打开那个巨大却空旷的冰箱,里面果然只有矿泉水和一些基础调味品,好在冷冻室里找到了未开封的挂面和几个鸡蛋。

      “清汤面,可以吗?很快。”沈堰回头,眼里带着征询和期待。

      陆松榆看了他一阵,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随你。”
      便回书房处理工作了。

      十几分钟后,一碗热气腾腾的面端上了中岛台。汤色清亮,卧着一个匀称的荷包蛋,几点翠绿的葱花点缀其间,简单,却散发着温暖的食物香气。
      陆松榆他其实不饿,晚上喝了酒胃本来也不舒服,可是等沈堰将面端上来,还是在沈堰期待的目光中拿起筷子,尝了一口。

      面条软硬适中,汤底带着淡淡的咸鲜。
      “还不错。”他给出客观评价。
      沈堰立刻笑开了,像是得到了莫大的奖励的小狗,“那……我以后常做给你吃?”

      筷尖骤然停顿。陆松榆抬眸审视,锐利目光似要穿透玩笑的表象。

      “我说错话了?”沈堰无措地眨眼。
      “没有。”陆松榆垂眸掩去复杂神色,快速吃完最后一口面,“放洗碗机,明早钟点工会处理。”

      “您要去哪儿?”
      “凌晨一点半。”腕表折射冷光,陆松榆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你觉得我该去哪儿?”
      沈堰垂下目光,手指无意识地抠着中岛台的边缘,声音低低的,带着点被“提醒”了界限的失落和局促:“……好嘛。”

      看着他这副瞬间蔫儿下去的样子,像只被雨淋湿的小狗,陆松榆走到楼梯口,脚步顿了一下,“楼上,第三个房间。”
      他说。

      沈堰抬头,望向走廊另一头的位置,“……黑不黑?”
      陆松榆终于停了步子,“你?怕黑?”
      沈堰飞快点几下头,然后就期待地看着他。

      陆松榆眉梢微微抬了一下,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秒,“要不,我卧室亮,你进去?”
      沈堰眼睛瞬间被点亮,“可以吗?”
      陆松榆:“不可以!”
      沈堰:……
      沈堰嘴角一耷拉,不说话了。

      眼巴巴看着陆松榆回了自己房间,反锁房门,叹气。
      任重道远啊!

      ………………

      尤里里刚打完一局游戏,现在正在宿舍里跟人聊天。
      ——最近没人堵他,他那极品爹也没打来电话,他整个人都放松了不少。这时候圈里认识的前辈拍完夜戏,邀他四排,说还拉了个朋友,尤里里要弄曲子,本来想拒绝,不过没什么灵感,最后还是选择加入了。
      那朋友战绩斐然,带他飞了一把,他现在开心到不行,沈堰打来语音电话。

      他接起,问沈堰:“你在哪儿,你的鱼呢,钓到没有?”
      沈堰:“算钓上了吧!”
      尤里里不理解,“什么叫算?”
      沈堰:“这不重要,给你看个东西。”
      尤里里:“什么?”
      沈堰把镜头转过去了,然后晃了晃自己的手。
      尤里里:??
      尤里里说:“我不是早知道你为爱受伤了吗,看什么?”

      沈堰:“看纱布啊!”
      尤里里:??
      “纱布有什么可看的?”
      沈堰深思熟虑:“纱布确实没什么可看的,但我这不是一般的纱布。”
      尤里里:哈?
      沈堰回味道:“这是我那漂亮的小可爱,给我包扎的。”
      尤里里:……“所以呢?又什么不同的吗?”
      尤里里大感迷惑,甚至怀疑他被哪个恋爱脑上身了。
      沈堰问:“当然不同啊,意义不一样。哦对了,你谈过恋爱吗?”
      尤里里:“……没有啊!”
      沈堰想了想:“那算了,跟你说了你也不懂,我得找个懂点儿的!”
      尤里里:……

      ………………

      江北真是搞不懂沈堰变了,其费解程度堪比他知道沈堰喜欢陆松榆当日,那简直是一样样的,“你……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受伤了?”

      沈堰:“不疼,其实。”
      沈堰说:“我其实不是让你看伤,是看纱布的。”

      江北:……???
      江北大大的眼睛,大大的问号。

      沈堰:“陆松榆给包的,是不是比别人包的好?”
      江北:……
      沈堰:“他包的很认真,纱布都带着香气。”
      江北:……
      沈堰:“不过,这也不是最重要的。”
      江北:……
      沈堰说:“重要的是,我现在在哪里。你猜我在哪里?”
      江北:……“你在哪儿?”
      沈堰:“陆松榆家。“
      江北意外:“……他床上?”
      “没有,”沈堰:“不过快了,已经隔了一间房了。”

      江北:……
      江北转头看了一眼裸露着香肩,疲惫昏睡过去的小模特,就……不知道该同情谁。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进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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