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十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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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业的那天，门口的炮仗足足放了二十几分钟，我捂住耳朵也挡不住那响亮的声音，栎元就站到我身后，两只冰凉的手捂住我的耳朵，这样我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狐狸给了我一个酸溜溜的眼神。放完了炮仗，客人们陆续登门，最先来的是草妖，她今天穿着一件墨绿的高叉旗袍，裙摆上绣着一只孔雀，那长长的美丽翎毛直至腰际，看上去妖艳异常，这样初春的季节，幸亏她是妖怪，否则风一吹就得满身的鸡皮疙瘩。
她牵着一个小孩，款款朝我们走来。那孩子大约六七岁的年纪，满头金发直至腰际，眼睛像池水绿的颜色，肌肤雪白。
栎元看到那孩子便皱眉，草妖却像没有看到一样，笑盈盈地过来打招呼：“栎先生，好久不见。”
栎元点了点头。
草妖放开牵那孩子的手，又转向我道：“豆沙，这次相亲好玩么？”
我没好气：“好玩。”玩得我差点掉了一条命。
她笑了两声，指着那孩子道：“你看，这孩子如何？”
我细细地打量那孩子，那孩子也瞪大眼睛看我，样子极可爱，圆圆的脸蛋让我想起小时候在家门口看见的流浪小猫。
我摸了摸他的头：“你几岁？”
那孩子伸出手，比出五个手指，然后歪着头想了想，用很清脆的童声道：“六岁。”
呃。
狐狸在我身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栎元只是扬了扬眉毛，草妖一脸幸福的表情：“是不是很可爱？”
“呃，是很可爱，你生的？”什么时候居然有了这样大的孩子，我们都不知道。
草妖摇头：“我捡的。”然后满脸算计的表情：“豆沙，你看他这么好看，要不要给他当童养媳啊？”
狐狸好像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咳嗽连连，我看看那孩子，那孩子也看着我，面无表情。
“年纪差太多了。”我道。
“哪里会多，”草妖满脸不在乎：“这样恰好，这孩子长得可快了，这才几个月，你看，都有这样高了。”
“……”
栎元微微动容：“草，你从哪里捡来这样的孩子？”
草妖笑了笑，我让狐狸将这孩子带进屋里去吃糖，她看着狐狸跟那孩子转进一个回廊，才道：“这是个混血，人类跟吸血鬼的。”她看了一眼栎元的表情才继续道：“这孩子真可怜，刚出生就被丢掉了。”
栎元不说话，我问：“他叫什么？”
“艾德，艾草的艾。”
“你准备养他多久？”栎元又问。
草妖正要说话，门口传来一阵喧哗声，只听一个男声叫苦连天：“哎哟哎哟真是颠死人了——”大声叫唤着。我抬头一看，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一辆朱轮华盖车，拉车的是两匹白色的骏马。
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这样的阵仗，只见车上的帘子自己掀开来，一个矮胖的中年男子露出半个身子来，他身着深蓝色朱子深衣，身材滚圆，竟比狐狸还要胖上许多。
他颤巍巍地下了马车，摸了摸其中一匹马的脖子，马嘶鸣了两声，拉着马车跑远了。我这才看清楚他的相貌，皮肤倒是很白，但是他的双眼的部分却很奇怪，眼皮周围都是黑漆漆的，却不是化了哥特式烟熏妆那样的层次分明的黑，根本就是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他从袖子里抽出一条白色的丝帕，擦了擦自己额头上的汗珠，然后慢悠悠地走过来，对着栎元道：“栎先生，生意兴隆，生意兴隆啊。”这说话声带着些乡音。
栎元难得露出笑脸：“劳你大驾光临。”
中年男子摆摆手，目光又落到了我身上，他笑了：“这是您家的小姑娘吧，哎呀呀，你瞧，转眼就长这样大了。”那语气好像是曾见过我似的，可惜我印象全无。
栎元长叹一声，对我道：“这是白先生，”又对中年男子道：“这是窦纱葆。”
我对他微微颔首：“白先生。”
白先生笑嘻嘻地亦点了点头，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朱漆盒子递给我：“来得仓促，不过还好带了些小玩意，就当作见面礼好了。”
我不敢接，偷眼看栎元，栎元点了点头，我才接过那盒子：“谢谢。”
打开盒子看，原来是一枚镶嵌着深红色珊瑚珠子的金戒指，款式朴素，那珊瑚红得像是血珠一般，毫无瑕疵，我看得目不转睛。
“喜欢么？”白先生问。
自然是喜欢的，我连连点头：“谢谢白先生。”
他似乎也很高兴，栎元也笑了，道：“白先生请里面坐着喝一杯茶吧，少陪。”然后对草妖道：“你也先进去如何？”草妖点点头，于是他拊掌，便有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男子笑着走来，替白先生引路，白先生随他离开，我问栎元：“这又是谁？”
“你猜呢？”
那浑圆的体型，还有那有些奇怪的好像是传说中□□的口音，白皙皮肤却有硕大黑眼圈，这加在一起，一下就让我想起了一样生物：“熊猫？”
栎元点点头。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白先生竟然是只熊猫精，他要是恢复成原身，那样子肯定很可爱，肉乎乎圆滚滚的。
“栎先生……”
这个热情而绵软的音调让我起了鸡皮疙瘩，伴随着阵阵香风扑面而来的是一个熟人，哦不，是熟妖。
阿怜蹬着一双好似高跷的豹纹高跟鞋，腰肢款摆着朝我们走了过来，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小礼服裙，然后披着暗粉的大披肩，手上耳上是成套的红宝石首饰，耀眼极了，我看看我身上的休闲上衣跟牛仔裤运动鞋。
真是鲜明的对比。
“进去坐吧。”栎元只看了她一眼。
阿怜似乎是对他这样冷淡的态度感到不高兴，她冲着栎元身边的我翻了一个白眼，而我则回以无辜的眼神，嘟嚷了两声，跟着一个穿着服务生走了。
“她干嘛这么看我？”我问栎元。
栎元思虑了一下，回答：“吃饱了撑着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十一